第17章 ☆、十七、賓客上門
? 十七、賓客上門
明樓說道，“他出了事，一定會設法和他的同夥聯系。我先以調查為由，暫時讓他停職；你呢，就多盯着他一些，留心觀察他的去向。”
“好。”
“你看，我身邊有你幫襯着，就是事半功倍。”
曼春笑道，“誰叫咱倆是師兄妹呢。”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梁仲春深居簡出，在家陪老婆孩子，似乎并沒有狗急跳牆的征兆。童小姐出來後，兩人見了一面，除了梁仲春臉上多了幾道紅杠子，此外再無收獲。
梁仲春是七十六號行動處處長，他家裏的電話線路是經過加密的，情報處很難加以竊聽，汪曼春對此也是無計可施。
直到有一天，南田洋子秘密召見她，開門見山地問，“你知道大崎昭三這個人嗎？”
汪曼春困惑地搖頭，“不知道。他是什麽人？”
“他是天津憲兵司令，最近因參與走私被捕，在獄中剖腹自殺了。”
汪曼春心道，天津跟我們這兒渾不沾邊，怎麽南田忽然和我提起這麽一個人？參與走私，莫非……
“南田課長，您的意思是——”
“我有情報，這個大崎經手的走私物資，源頭很有可能就在我們這裏。你最近，在查梁仲春吧？”
汪曼春點點頭，特高課無孔不入，即使自己不上報，他們也能知曉。
南田洋子從抽屜裏取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這是大崎的檔案資料，你拿去研究，可以将兩案并聯調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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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曼春并不知道，南田洋子是在阿誠的唆使下，将大崎一事捅到高層，而他锒铛入獄以後，也是南田的親信将之暗殺，并僞造成了自盡的假象。
阿誠将大崎已遭“滅口”的消息告知梁仲春，引得他感恩戴德，報酬全部換成小黃魚，滿滿地塞了一皮箱，存入彙豐銀行的保險櫃，鑰匙和印鑒親自送到阿誠手上。
大崎昭三的檔案已經過“淨化”，但仍有蛛絲馬跡可循。此人剛到中國時，任上海憲兵副司令，三年前調往天津，從時間上看，與“常春”在司各特路安營紮寨剛好相吻合。
汪曼春正在逐一比對大崎昭三和梁仲春之間是否存在某種聯系時，一條記錄陡然映入眼簾，她霎時僵住了，胸膛中如遭重錘，她将那寥寥數行字看了又看，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麽會……
傍晚，明樓和阿誠下班回家。明鏡早些時候電話直接打到辦公廳，說今天明臺要帶客人回來，勒令兩人不得加班，準時回家吃飯，明家子弟在人前不得失禮。
這話說得哥倆有些莫名其妙。下班路上，阿誠道，“明臺這小子能有什麽客人啊，大姐居然這麽鄭重其事，還拉上我們兩個一起作陪。”
“是女性客人吧。”
“啊……”阿誠恍然，“敢情大姐這是讓我們一道相弟媳婦呢。”
“沒這麽單純。你那表給明臺看見的時候，他什麽反應？”
“他很感興趣，先問是不是給大姐買的，我說是你準備送給朋友的禮物，他又問是不是曼春姐，我就随便敷衍了幾句，把他打發了。”
“嗯，看他今天怎麽試探我。”
“他前兩天又來問我，你打算在新政府裏幹多久。”阿誠轉過頭瞟了明樓一眼，“說不定他見了那手表，猜你這番辛苦為紅顏呢。”
明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明臺向來是個聰明孩子，我看他心裏有譜。”
“大哥，那你‘毒蛇’的身份，還要繼續向他瞞下去？”
“過段時間再看吧。前些天你打探到的日本間諜‘孤狼’，不是說就潛伏在我們身邊嗎？在揪出這個人之前，對我們的親人隐瞞身份，就是對他們的保護。”
阿誠嘆了口氣，“真是波折重重。”
兄弟兩個到了家，一進門就聽見明臺歡快的聲音，“……我趕緊捂着耳朵，撒腿跑了。”随即傳出兩個女子的笑聲，一個是大姐明鏡，另一個年輕些，聽着陌生，想來便是今天的貴客了。
只聽明鏡道，“你看你這調皮孩子，還好意思說。”聽着像責備，語氣卻是十二萬分的寵溺。
明樓恰到好處地踏入會客廳，微笑着問道，“明少爺在說什麽呢？”
“大哥和阿誠哥回來了！”明臺顯得很高興，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從沙發上跳下來，拉起身邊端坐着的姑娘，來到明樓和阿誠面前，“曼麗，我給你介紹，這是我大哥，這是阿誠哥。”又向兩位兄長介紹道，“這位是于曼麗，我在香港大學的同學。”
明樓和阿誠兩個心裏都是一怔，因為明臺的這位“大學同學”，他們倆都認識。确切地說，雖然此前并沒有親見過，但是關于她的檔案資料，兩人都曾經仔細研讀。
眼前這位姑娘模樣十分嬌俏可人，亭亭玉立，身穿一身淺藍色的連衣裙，顯得學生氣十足。然而在明樓、阿誠讀過的檔案上，她有一個可怖的代號——“黑寡婦”！
這位“黑寡婦”同樣隸屬軍統上海站，是“毒蠍”的生死搭檔。帶這樣一個人物上門，明臺還真是大膽。
兩人心裏這麽琢磨着，面上卻是一派春風和煦，親切地同她打招呼，“于小姐你好。”
于曼麗清秀的面龐上露出讨人喜歡的笑容，“在學校的時候，常聽明臺誇他兩位哥哥怎麽怎麽好，我心裏別提有多羨慕，這次總算有緣見着真人了。”
明樓笑道，“于小姐既然是明臺的好朋友，那就不是外人，如不嫌棄，跟明臺一樣叫我們一聲‘哥’就行。”
明臺也上前湊趣，大大方方地摟着于曼麗的肩膀，笑着對她說道，“就是，千萬別叫什麽先生、少爺的，我聽了得起一身雞皮疙瘩的。”
于曼麗從善如流，“大哥，阿誠哥。”
明鏡很喜歡這個開朗懂事的小姑娘，剛才一見面的時候就覺得投緣，心裏還暗暗誇贊自家小弟有眼光，結識了這麽好的孩子。這會兒見她跟明樓、阿誠相談甚歡，更是打從心眼裏高興，起身道，“既然都回來了，咱們先上桌吃飯，邊吃邊聊。”順手在明樓胳膊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現在想和你們兩個大的吃個飯，真是越來越難了。”
正在這個時候，于曼麗往大門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即有些疑惑地問明樓，“大哥，怎麽不見大嫂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