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桂英招親

? 十八、桂英招親

于曼麗說完這話,明臺忙不疊地搶上來,小聲責備,“別胡說!”

明鏡不明就裏,出來打圓場道,“曼麗呀,你明大哥還沒成家,哪兒來的大嫂。”說着嗔怪地橫了明樓一眼。

于曼麗似乎顯得不知所措,跟明臺咬耳朵,聲音剛好能讓大姐聽到,“不是你說大哥送你新手表時,給大嫂也買了一塊?你,你這不是害我嘛!”

明臺整個臉皺起來,“我說那是‘也許’給‘未來的’大嫂買的,差遠了!”

明鏡打斷了兩個孩子的叽叽咕咕,“你們講的什麽,什麽手表不手表,我怎麽聽不懂呢?”她轉頭看明樓,“你沒什麽事瞞着我吧?”

明樓十分恭敬地欠了欠身,“怎麽敢有事隐瞞大姐。”

“最好是沒有。你呀就是腦子裏想法多,你看明臺多乖?”到底是有客人在場,明鏡就只說了這麽一句,挽着小弟的胳膊往餐桌方向而去,暫時放過明樓。

明樓和阿誠在後面互相遞了個眼色,意思是都認出了“黑寡婦”,只是不知明臺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看兩人這樣子,并不像是在談朋友;可如果說明臺把她帶回家,就是特意為唱雙簧拆大哥的臺,又好像不是那麽回事。

席間一桌人說說笑笑,聊得十分融洽。飯後,明樓更在一家人起哄擠兌下,清唱了一段《梅龍鎮》,引來一片叫好。他少年時對國劇頗為推崇,課餘斷斷續續地學過兩年,雖然上大學後便擱置下來,但老本還在,逢年過節的時候偶爾會在家裏來一段助興,讨姐姐的歡心。

阿誠趁明臺去洗手間的工夫跟了過去,問道,“小少爺,怎麽今天忽然想到帶同學回家?平時很少聽你提香港大學的事,還以為你在那兒沒交上什麽朋友。”

明臺不服氣,“我人緣好着呢。”

“那是那是。”阿誠随聲附和,又道,“于小姐不是你女朋友吧。”

“當然不是!不過,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曼麗她老家也是這兒的,只是家裏沒人了,一個人孤零零的怪可憐。這不快過年了麽,我就請她來玩。”

阿誠作出理解的樣子,“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看大哥有女性朋友,也不甘落後呢。”

“阿誠哥,瞧你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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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少爺最講義氣。以後多和于小姐走動,我看大姐也挺喜歡她的。”

明臺高興了,“好啊。”

賓客盡興後,明臺親自送于曼麗回去,晚上回房之後,明樓悄悄地給曼春撥了個電話。

“師哥。”

明樓聽出她聲音裏的不得勁,顯然是情緒低落,猜想她多半已看到那份文件。他面上裝作不知,關切地問道,“曼春,怎麽了,是不是遇上什麽煩心事。”

曼春在電話那頭輕輕地嘆了口氣,“也沒什麽,就是工作太累了,提不起精神。”她猶豫了一會,道,“我剛才給你打過電話,可是秘書處說你已經下班了。”

“是。今天明臺請朋友來家裏做客,我們就沒有在辦公室裏多耽擱,回家難得聚一聚。”

曼春聽師哥好聲好氣地解釋,像是和家裏人報備行蹤一樣,自然而然地把她當作親人,這比哄她開心的甜言蜜語更為動人。一時間,她心中半是歡喜,半是酸澀。

和師哥相識這麽多年,她從未踏足明公館半步。明家當家的長姊,那個師哥口中慈愛顧家,善良剛毅的女性,卻向來視她若敝屣,用她汪家長輩的過錯來懲罰她,這讓她覺得委屈又憤懑。

曼春很羨慕明臺的那個朋友,可以堂堂正正地登門造訪,做明家的座上賓。

她輕聲道,“師哥,我這輩子別無所求,只想和你好好地在一起,卻怎麽覺得,離這個目标越來越遠了呢?”

“曼春,你怎麽會這樣想,現在我們不正朝着這個方向在努力嗎?”

“是啊……”

“好了,這麽悲觀,可不像是我的汪處長一貫做派。”明樓道,“來,我跟你說,今天在家裏,明臺他們鬧我,讓我唱了段《梅龍鎮》。這難得開了嗓,不如你陪我再來唱兩句,好不好?”

曼春從前常跟着明樓一塊兒去學戲,耳濡目染,也會幾段有名的劇目。但那時候的她,只是出于親近師哥,想着彼此間能多一些共同語言,才馬馬虎虎地學了幾個月,沒下多少功夫,唱得遠不如明樓好。

師哥這樣一提,讓她頗懷念過去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不由也起了興致,只是嘴上推脫道,“我都好多年沒唱了,這荒腔走板的,哪裏入得了你明長官的耳。”

“怎麽會,我們從前搭戲不是默契得很麽?有了,就唱個之前經常練的,《穆桂英招親》,好不好?詞兒還記得麽?”

曼春眼前浮現出戲臺上穆桂英飒爽的英姿,熟悉的調門也在腦海中回響起來,“嗯……你帶我一段兒,要是記不清楚,我就哼過去。”

“好。”明樓清了清嗓子,唱道,“叫一聲女将聽我說:楊宗保名兒就是我,父帥元戎掌山河。勸你獻出了降龍木,免得少爺動幹戈。”

曼春跟着,“這一員小将真不錯,細聽奴家把話說:龍木事兒全在我,你我一同上山坡。”

“女将休得來欺我,不由豪傑怒心窩。提槍催馬山坡過——”

唱了幾句,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曼春道,“還是師哥你唱得好聽,有板有眼的。”

“你要是喜歡,以後我再唱給你聽——只是你還得陪我一起。”

“好。”曼春應了。她抱着電話筒猶豫了一會,還是說道,“師哥,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就是你原本想下班前跟我講的麽?”

“嗯。”

“看來這件事讓你很困擾,該不會是老師張羅着要給你招親吧。”

曼春放低聲音道,“比這還糟。”她正要往下說,想了想,道,“你等我一等。”說着起身出了房門,蹑足來到樓梯口,往樓下探了探,見叔父坐在沙發上吞雲吐霧,這才定心回房。

“今天,南田給了我一份日本人的檔案,說那人是天津憲兵隊的司令,可能參與過梁仲春的走私活動,讓我好好查一查。”

“你查出什麽來沒有?這個人,是不是和梁仲春有瓜葛?”

“不止和梁仲春。”曼春的聲音壓得更低,“這個日本人,還有梁仲春,在民國二十五年都是——”

“是什麽?”

電話裏剎那安靜。明樓耐心地等了好一會兒,才聽見曼春說道,“沒什麽,師哥,你放心,等我查出了眉目,立刻就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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