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穿着侍婢的衣服, 手裏捧着進獻的夜明珠, 走在熟悉又陌生的皇宮裏,清平覺得跟做夢似的。

她從來沒有想過, 有朝一日自己會以清平的身份出現在北陸的皇宮裏。

皇宮還是她記憶裏的樣子,卻又有所不同。

當初她來時, 皇宮裏的主人還是那個孱弱多病的小皇帝, 北陸的國號還是大霖。

而如今朝代更替, 風雲變幻,穆庭蔚成了這裏的主人。

想到即将見到的那個男人,她一顆心悸動起來,呼吸有些不穩,下意識抓緊了手裏捧着的匣子。

直到抵達太元殿外面, 清平掌心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內監扯着尖細的嗓音宣他們入殿觐見,清平與凝兒并肩跟在銘軻後面,一步步走上臺階, 步入大殿。

肅穆的朝堂之上,兩側整齊站着文武大臣,清平垂眸走上前, 随着銘軻一起行禮。

擡眸間,她望向龍椅上深沉冷峻的面孔, 心跳瞬間停滞了一般。

他穿着玄衣龍袍,冕珠遮了半邊臉,讓那本就犀利如鷹的目光變得深沉,越發難以琢磨。一張俊逸的臉清瘦, 淩厲,下颌弧線繃着,周身散發的凜然與霸道,讓這個朝堂都為之一振。

這是大晟的國主,北陸帝王,令周邊小國聞風喪膽的人物。他生殺予奪,高高在上。

“平身。”他聲音淡漠,威嚴,還帶着上位者的傲慢與不屑一顧,冷到骨子裏。

這樣的穆庭蔚,清平有些陌生。

阿兄怕她見到穆庭蔚會不受控制地撲過去,但事實上,她即便先前真有這份心,此時也有些怯懦了。

直到見到穆庭蔚的這一刻,清平才清清楚楚地意識到,她變回清平不是一場夢。她和穆庭蔚分別了整整一年,也是真切發生了的。

明明當初他們倆都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他快登基了,她跟他說不準納妃,他很爽快地答應她,甚至那日在離開鎮國公府前,他還捉弄她。

當時她琢磨着元宵的五歲生辰快到了,還想等晚上的時候跟他商量一下怎麽給元宵過生辰。

可是如月突然來找她說喬陽出事了,她跑到山上去找喬陽,誤會她跳崖,在山頂與她說話,緊接着遇上黑衣人,

然後失足跌落懸崖。

一切的發展都太快了,毫無征兆,她甚至來不及做好準備。

再醒來就已經半年過去了,她回到大越,見到父母。

她還沒徹底接受這個事實,阿爹和阿娘又說穆庭蔚跟南诏聯合,要支持南诏國攻打大越,他們要送長洛姐姐來和親。

再然後,母後為她争取到了來北陸的機會,今天得以站在這裏。

清平覺得自己的人生,比戲文裏唱得還要荒唐,就像老天爺的一場捉弄,她至今都沒有喘口氣兒的時機,這段時間整個人都是懵的,混沌不清醒。

可是這一刻,距離感和陌生感清晰得讓她整個人一下子回歸了現實。

穆庭蔚和銘軻二人的對話,她一句也聽不見,鼻頭是酸澀的,眼前的視線也模模糊糊,暈染着水霧。

曾經在鎮國公府的點點滴滴,她如今回想起來恍若昨日。可對穆庭蔚而言,是不是過去很久很久了呢?

她沒忍住,低低地抽噎了一聲,聲音很輕,旁邊身着官袍的柳從勳身形陡然怔住。

他面容僵硬,許久之後,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氣一般,帶着複雜的神情側目,望向了旁邊的婢女。

她遮着臉,有淚水從面具下面滑落,暈染在唇角,将那張唇染得紅潤,奪目。

望着那抹略顯熟悉的身影,柳從勳腦海中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還來不及細思,銘軻太子告退了,那婢女跟着轉身,退出大殿。

柳從勳循着那抹身影望去,攥緊了袖中的拳頭。

——

回到驿館,跟着銘軻進了他的房間,清平才想起來問他:“你今日跟他說什麽了,長洛姐姐和親的事呢?”

銘軻難以置信地看着她,把她面具摘下來:“你不是跟着呢嗎,剛剛沉默了一路,這會兒跑來問我這個問題?”

摘了面具,看着她通紅的眼眶,銘軻一愣:“你怎麽還哭上了?”讓她見穆庭蔚是想讓她高興一下的,早知道就不帶她了。

“他到底怎麽說的?”清平還在執著于這個問題,“我剛剛……腦子有點亂,沒聽到。”

銘軻無奈地嘆息一聲,去桌邊坐下來:“說帝京适齡的男子随長洛挑選。”

說起這個銘軻心裏就不太舒服:“你說大晟皇帝這樣做,不是仗勢欺人嗎。嫁給世家子弟,那和親就沒有保障啊,那為什麽還要答應和親?這跟拒絕和親沒什麽區別,頂多就是沒有撕破臉,面子上好過而已。”

“對了,我聽說歌娅公主也是要在世家子弟裏挑,這麽說來,他好像也沒想要真跟南诏國聯姻。”

聽着銘軻的話,清平唇角上揚幾分,心裏舒坦不少:“我就說他不會娶別人吧,你和父皇還不信。”

“但是歌娅公主來了這麽久都沒選中驸馬,為什麽?她必然是想嫁穆庭蔚的。六日後宮中擺宴,我們與南诏國使節公主都要參加,屆時也會有諸多優秀世家子弟在場,是為歌娅公主和長洛選驸馬準備的宴席。”銘軻頓了頓,看向清平,“宴會之後,你如果想尋機會與穆庭蔚坦白,我,不攔你了。”

“真的嗎?”清平拉着銘軻的胳膊,又驚又喜。

“穆庭蔚沒接受歌娅公主,如今也拒了長洛,若你能夠成為大晟皇後,我們将不懼南诏國,這對大越是一件好事。阿兄,也要為大越子民着想。”

銘軻拍拍她的手,喟嘆一聲:“自己選的路,一定要幸福給我看。”

從銘軻房裏出來,清平激動的內心平複後,又餘下一絲忐忑。

想到今日見到的穆庭蔚,她其實都不敢确定,坦白之後會是什麽樣的。更加不知道,他會不會如原來那般待她。

清平搖了搖頭,讓自己不再多想,之後去看長洛。

——

長洛的風寒雖然來勢洶洶,卻也并沒有很嚴重,三日後便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等到入宮赴宴前夕,已經徹底痊愈。

晚上,穗兒幫長洛準備着明日赴宴需要穿的衣物,長洛坐在案前擺弄各種草藥。

衆多堂姊妹當中,大家都練習琴棋書畫,只長洛是個例外。她對那些不感興趣,只對草藥情有獨鐘,用毒方面也是最出衆的。

當初在大越,為了跟蘇雲陽鬥法,更是讓她制毒之術提高了不少。

她這幾年沒別的什麽愛好,只喜歡擺弄這些東西。以前是為了讓自己更厲害,如今,興許是想緬懷些什麽吧。

穗兒看着她,有些心疼。她跟她家公主一起長大,自然是對她了如指掌。公主每次擺弄草藥的時候,都是想着那個人的時候。

那個人當初毫不猶豫的離開,一點點的不舍都沒有,公主幹嘛還那樣在意呢?

穗兒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麽跟她提蘇雲陽的事。

長洛卻突然擡頭,問她:“穗兒,你說明日選驸馬,我選個什麽樣的好呢?”

旋即又苦笑:“其實選誰也沒什麽區別,都一樣……”

穗兒看着她,一時沒忍住,上前猶猶豫豫地開口:“公主,有件事,奴婢一直瞞着您。”

“何事?”長洛把玩着草藥,漫不經心。

穗兒垂頭,緊咬下唇,好半晌才豁出去了似的,對她說:“蘇神醫來看過你!他是宮裏的禦醫,您生病昏迷,是他給您診的脈!”

說出來了,穗兒心裏也舒坦了,又看她家主子逐漸愣住的面孔,她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這麽做對還是不對。

片刻之後,長洛嗔她一眼,讪笑道:“哄我做什麽,他這種人哪裏願意做什麽禦醫?”

“奴婢沒騙您,就是他!”

長洛臉色白了幾分,捏着茶盞的手微微顫着,什麽也沒說,仰頭将那盞早已涼透的茶水喝進腹中,淡淡道:“不早了,睡吧。”

蘇雲陽既然是大晟的禦醫,必然是在京中有府邸的,她還以為她家公主會直接去讓人打聽他住在哪兒。誰知,公主竟是這樣的反應。

——

款待南诏國和越國使臣的宴會,在慶安殿舉行。

除了有朝中要臣在場之外,還有适齡的世家子弟,宴會上歌舞升平,載歌載舞,衆人飲着酒談笑風生。

清平穿着侍婢的衣着,與凝兒、穗兒等人站在銘軻和長洛的身後,目光落在空着的龍椅上。

宴會已經開始很久了,然而穆庭蔚沒來。

不僅清平在不時往那邊看,對面的歌娅公主也總盯着那把龍椅,看起來有些煩躁。她精心準備的歌舞,若大晟皇帝不來,就毫無用武之地了。

而被惦念着的穆庭蔚,這會兒正在開元殿裏跟沈鳴黎說話。

沈鳴黎回帝京了,這讓他感到無比意外,也是阿貞離開的一年裏,他頭一次覺得有些高興的事情。

兩人在軟榻前坐着,中間的榻幾上擺着棋局。

聽聞紫嫣懷孕,穆庭蔚笑笑:“恭喜你,守得雲開。”

許是這一年裏日子過得好,穆庭蔚覺得沈鳴黎瞧上去比以前年輕了許多,比他都顯精神。

沈鳴黎望了他一眼:“陛下的苦,我當年都嘗過。逝者已矣,何況這麽久過去了,還是要節哀,哪怕為了太子殿下。”

穆庭蔚不願跟他聊這個,掠過話題:“此次回來,還走嗎?”

“走啊。”沈鳴黎笑笑,“嫣兒生産之後,調養一段時間就走。”

穆庭蔚落了一子,随口道:“也好,可以四處看看。不像我,倒真成了孤家寡人。”

他說着,擡頭,“仲生,如今我才能體會你當初為何願意為紫嫣放棄一切,離開京城。”

以前他覺得,為阿貞放棄南島,是他做的最大的讓步。

而如今對他而言,若她能活着,她想要什麽他都願意給。

他有江山萬裏,帝業錦繡,可在他心上留下的,只剩無盡深夜裏冷到骨子裏的孤寂與空虛。

“咳咳……”他掩唇咳了兩聲。

沈鳴黎臉色一變,面露關切:“聽蘇雲陽說陛下病了,很嚴重。”

穆庭蔚笑着搖頭:“沒那麽嚴重,只是疲于國務,身體有些累着而已。最近已經在調養了,并無大礙。”

“心疾難醫,陛下不能總想着過去。”說到這兒,沈鳴黎停頓片刻,“其實既然先皇後是大越的公主,如今大越不是又來了位和親公主嗎,我覺得大越人應該性情都差不多,陛下何不……”

迎上穆庭蔚警告的目光,沈鳴黎讪讪閉了嘴。

他也就是随便瞎出個主意,馊是馊了點,但沒準兒就看上了,陛下病也好了呢?

內監總管徐朗從外面進來,小心翼翼道:“陛下,慶安殿的宴會開始有一會兒了,越國和南诏的使臣、公主都等着呢。”

說完見身着龍袍的男人面無表情,徐朗求助地望向沈鳴黎。好歹也是前朝丞相,又是陛下的至交,應該比他的話管用。

沈鳴黎開口:“陛下,雖說兩位公主是在世家子弟中選驸馬,但陛下總要去坐一坐的。”

穆庭蔚頓了頓,瞥一眼那盤棋:“那就晚些繼續。”說完站起來,想了想,他回頭看沈鳴黎,“你應該沒什麽事吧?”

沈鳴黎還未回答,他又開了口,是不容置喙的語氣:“跟我去慶安殿。”

“這……”沈鳴黎起身拱手,“這不妥吧,小民一屆布衣,無官無職,怎可去那樣的宴席。”

穆庭蔚嗤笑一聲:“方才也沒見你自稱小民。”

說完率先大步出了寝殿。

沈鳴黎無奈,硬着頭皮跟上去。

——

随着內監一聲“聖上駕到”,慶安殿的歌舞停了下來,所有人起身相迎。

穆庭蔚眼皮都沒擡一下,徑直去了上面的龍椅上坐下,內監在他左手邊的位置給沈鳴黎準備了座位。

穆庭蔚話都沒說,直接擡了擡手,讓歌舞繼續。

沈鳴黎終于知道他為什麽讓自己跟過來了,他自己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還想找個陪他喝的。

沈鳴黎索性舍命陪君子,兩人也不說話,只喝酒。

底下衆人起初因為穆庭蔚的到來而有些拘謹,後來見他也沒說什麽話,才漸漸稍微放開了一些,一些世家子弟瞧上歌娅公主的美貌,也不乏上去敬酒示好的。

至于長洛,她戴着面具瞧不見相貌,再加上年紀長些,來敬酒的人很少。不過她一個人坐在那兒酒也沒少喝,整個人看起來有心事的樣子,悶悶的。

宴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歌娅公主突然仰頭飲了杯酒,從位子上起身,站在大殿中央,對着上面的穆庭蔚行禮:“皇帝陛下,歌娅為今日酒宴特地準備了歌舞,希望能為大家助興。”

那些傾慕歌娅公主的男子聽聞此話,眸色都亮了,一臉期待。

穆庭蔚聞言點了點頭,語氣淡而自有威儀:“公主請便。”

歌娅公主離開後,很快換了身舞衣,在其她舞女的簇擁下邁入大殿。

樂聲漸起,歌娅公主單足一點,纖腿輕揚,柳腰舞動,動作行雲流水,連貫順暢,盡顯身姿綽約柔婉,體态輕盈,若風中柳絮,又似月下飛燕。

随着她起舞的動作,底下有人開始連連贊嘆,滿堂喝彩。

清平也望着她,被她的舞姿驚豔到。胡旋舞她見旁人跳過,卻第一次見人把這舞跳得如此妖媚。歌娅公主這一舞,将柔媚與風情萬種發揮到極致,一舉一動,一颦一笑皆可勾魂,使得圍着她的伴舞成了陪襯。

大殿之上一衆男子都看呆了,将殿中曼妙的身影看做尤物,目色流轉。

銘軻的臉色也跟着變了,回神時有些愠惱,飲了口酒,低斥道:“好心機的歌娅公主!大庭廣衆之下把舞跳成這樣,哪個男人受得了?”

清平把目光投向上方的主位,原本沉默飲酒的穆庭蔚,也在盯着歌娅公主的舞姿看,目光深邃。

歌娅公主這舞,明顯是下了好一番功夫琢磨過的,所有的舞步都依着男人的喜好,把自己的獨特風韻展現得淋漓盡致,擡腕低眉間,像一把軟鈎子,是男人最喜歡的嬌俏模樣,妩媚妖嬈,又楚楚動人。

清平知道,她在孤注一擲,用今日這舞來吸引穆庭蔚的主意。

但目前來看,她似乎成功了。

穆庭蔚在看她,目光至今未曾移開半分。

清平擰緊了眉頭,緊緊盯着他,壓抑着心上的不悅。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視線從歌娅公主身上移開,不經意間在大殿中掃過,與清平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兩人皆是一愣,清平狼狽逃開,垂下眼簾。卻感覺仍有熾熱的目光探究着她,讓她渾身都不自在,把腦袋垂得更低。

最後,歌娅以九個完整的回旋舞步曼妙收尾,大殿衆人贊不絕口,掌聲經久未散。

在所有人的稱贊中,歌娅斟了杯酒,走至主位前,奉了上去:“歌娅仰慕大晟皇帝陛下已久,今日能為陛下舞,是歌娅之幸。”

大殿之內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忘了過去。

原本驚嘆不已的世家子弟們,個個面露失望。

原本他們還幻想着能娶這樣的姑娘為妻,但如今歌娅公主這意思很明顯,她看中了陛下。單憑剛才那一舞,她注定要成為大晟的後妃了。

清平也在等着穆庭蔚的反應,指甲掐着掌心,面具下的臉色有些泛白。

她擡步想要走出去,被銘軻發覺,扯住了她的衣袖,低聲道:“大殿上你若胡鬧,怎麽收場?”

清平咬着唇,繼續站在那兒。

阿兄好不容易答應她宴會好去找穆庭蔚,如今宴會尚未結束,穆庭蔚若這時候把歌娅收了,她怎麽辦?

穆庭蔚漆黑的雙目掃過歌娅奉上來的酒,他默了須臾,淡笑:“公主才貌雙絕,得滿堂喝彩,相信很快能選得驸馬,以結兩國之好。”

歌娅公主先是愕然,随後有些失望,甚至難以置信。

她的胡旋舞,得盡男兒心。為何偏偏在他這裏不行?他方才分明盯着她看了許久,她有注意到的。

她張了張口,正欲再說什麽,穆庭蔚聲音冷下來:“給公主看座。”

歌娅公主被他的疏離與冷漠震懾,隐忍着握了握拳,退至自己的位子上。

清平懸着的一顆心,也終于放下,期盼着這宴席快些結束。

世家子弟們一聲聲的誇贊傳來,斂了方才的靜默氛圍,歌娅依舊被衆星捧月,張揚驕傲。

只是因為被穆庭蔚拒絕,她心上仍舊覺得不大暢快。瞥眼看見對面從宴席開始便一個人喝酒,渾然狀況之外的長洛公主時,她心裏的不暢終于找到了發洩的出口。

她笑望過去:“聽聞大越人善舞,長洛公主的舞姿想必絕倫,今日你我共同挑選驸馬,長洛公主不如趁此時機獻舞一支,活躍氛圍。我也想趁機讨教一二。”

歌娅剛因一支胡旋舞被人稱贊,自認不會有人能超越她。長洛公主再舞,不過是跳梁小醜而已。

既然她沒機會入了大晟皇帝的眼,長洛公主最好也別有這個機會。

她存了這樣的心思,宴席上的世家子弟卻也格外期待。這長洛公主一直戴着面具,全程不說什麽話,倒真的讓大家頗為好奇,很想一睹她的舞姿。

“今日得見歌娅公主之舞已覺得幸甚,若再有機會一觀長洛公主之舞,實在是三生有幸。”世家子弟當中,有人壯着膽子說道。

緊接着便有人紛紛附和。

一直默默飲酒的長洛身形微滞,默不作聲。

銘軻坐在她旁邊,見她沒反應,低聲道:“你若不應,豈不讓人看輕我大越?沒關系,你盡力便好。”

長洛抿了抿唇,好一會兒才有些讪讪地開口:“太子殿下,長洛不會。”

銘軻有些不敢相信,舞是大越女子的基本功,阿貞從四歲就開始學了,長洛居然不會?

長洛也沒料到歌娅公主居然找她茬,有些焦急。她如今是和親公主,代表大越,若說不會,必然是要給大越丢臉的。

可是,她真的不會。

她是被父王母妃寵大的,自幼不學無術,琴棋書畫不會,跳舞也不行,所有的時間都用來鑽研制毒了。否則,她當年可能也不會機緣巧合認識神醫蘇雲陽,又被他狠心抛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