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白慶有判刑後,被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沒收個人全部財産,出獄後便是一普通老百姓,白若清這次的重婚罪将他再次送進牢裏,穩坐兩年。

這頭羅魅被舉報投資商業資金來源不正當而被拘留,留下一個十歲的白俊,羅立燒光頭也想不出辦法。

沒過多久。

羅魅被判刑,超市全數收回。

判刑的那天,白若清坐在家裏,陪着母親,母親坐着坐着,突然掉眼淚,她吓了一跳,緊緊地摟住母親,不停地叫母親別哭。

母親卻一刻都沒停。

足足哭了兩個多小時,直到精神不佳,才消停,她把母親扶進房間裏,安撫着母親睡覺。

看着母親閉上眼睛。

她沖到洗手間裏狠狠地哭了起來。

這時手機響了。

她接了起來。

那頭熟悉的清脆的嗓音讓她一愣。

“若清,對不起!”是廖冬青的電話。

她咬了咬牙,盡量讓聲音放平,應道,“不用道歉,我也有錯,有時間見個面,我把錢還給你。”

“不用……”

她沒等廖冬青講完,便把電話挂了,她沒心情應付任何人。

又過了三天,大年三十,新的一年到來了,看着外頭喜氣洋洋,她強打起精神,準備過年。

有希望跟沒希望的過年是不一樣的。

過去她再什麽感到孤單寂寞冷,但至少還有父親這個盼頭,過完年了就又少一年了,離父親出來的日子又近了。

現在她親手把父親送進去。

那個醫生說,“你父親的耳朵徹底聾了。”

她想,父親會永遠記住母親的,那是被母親咬壞的耳朵。

齊禹一直在等她答應,她其實沒想太久,心裏已經答應了,能偷得他一天是一天,破罐子破摔。

但她還沒正式告訴他。

知道她有家,他沒安排一起過年,畢竟他也有母親,孟柯開玩笑道,“不如全部一起過年好了!熱鬧。”

得來她的一記白眼。

葉小小臨到過年都不能回來,被齊禹凍結了卡的她得上學校去當講師,受盡別人的白眼。

已經無數次叫齊禹放她回來了。

齊禹只當沒聽見。

三十晚上,她坐了一桌子菜,阿昌舉着酒杯笑道,“慶祝我們認識五周年。”

雪弟跟着舉杯,杯子裏是飲料,灑得滿桌子都是,卻依然笑得燦爛,母親也難得得露出一絲笑容。

她把甜糕放母親跟前。

母親卻沒有夾過任何一塊。

她也趁着勁頭,喝了好幾杯啤酒,其實她真不會喝,第二杯下肚就感到腦袋有些暈。

第三第四還好,第六杯她便徹底倒在沙發上,難以動彈。

迷糊的視線裏只看到阿昌将母親扶回房間,又收拾了被雪弟弄得一團槽的桌子,接着阿昌便上來要扶她。

“若清,回房睡吧。”

她唔了一聲,勉強坐起來,身子軟無力,剛一坐又歪了下去,她看着阿昌的臉變了又變,變成齊禹的臉。

頓時驚奇地指着,“阿昌,你怎麽變成齊禹了。”

“阿昌”愣了一下,輕笑道,“喝醉酒還記得我呢?”說着“阿昌”就将她扶起來,摟着她的腰。

她感覺很怪異,使勁用力地将他推開,“別動手動腳!”

“沒動,就抱你回房而已。”說着她便被攔腰抱起,她愣愣地擡眼看着“阿昌”的臉,奇怪了,阿昌的臉真的好像齊禹,阿昌沒齊禹好看啊。

她被放到柔軟的床上,眯着眼,揮手說道,“你可以出去了。”

“阿昌”又笑道,“利用完就把我扔了?”

“你神經!”

她迷糊的腦海裏只覺得今晚的阿昌很是奇怪,罵了一聲,唇上卻貼上來一抹柔軟,她瞪大眼睛,眼前明晃晃是齊禹的臉。

但她的腦海裏卻還停着這個是阿昌。

阿昌居然敢輕薄她。

“啪!”蓋世神功打得你落花流水!

“走開,登徒子,待朕醒了要你好看。”說罷,她便轉身,卷起一懷抱的被子,氣哼哼。

“齊先生,你的臉?……”阿昌忍着笑看着齊禹那臉上的五指印。

齊禹舔舔唇角,失笑,“我先回去了,本來想着帶你們出去玩的,現在她都睡着了,那明晚好了,你照顧好她。”

阿昌憨厚地點頭,“好。”

“對了,我順便把雪弟帶走,我哥要。”

“這……”阿昌是想拒絕的,但他不會說拒絕的話,只能任由齊禹把雪弟拉出來門。

這片地方不能放鞭炮,只有指定的地點可以放煙花,年三十晚上,天空印着彩色的光,一波接一波的。

廖冬青一個人坐在天臺上,身邊擺着一支紅酒,還有幾盤花生,一個人仰望着天邊的煙花。

去年的這個時候,她肯定是去找白若清玩的,在喜帖街那塊爛地方,兩個人點煙花玩,但今年只有她一個人,

不是沒想過跟白若清和好。

但到嘴的話怎麽都說不出口。

而在法國的葉小小,一個人坐在屋子裏,看着這個城市沒有新年的夜晚,眼眸裏全是恨意。

她從以前就知道,齊禹這心裏從被白若清纏上的那一刻,就住了白若清,他的不回應只是怕傷害白若清。

出國一起讀書的那幾年,齊禹更加努力,甚至向孟嚴律借資金,自己開始玩起期貨,他是唯一一個期貨投資上穩賺的人,并在兩年時間賺到一筆錢,使得孟嚴律對他另眼相看。

她想盡辦法想阻止齊禹回海印市,但終究徒勞無功,最後卻因一個假消息而将她送走。

她走得那樣不甘。

帶着滿腹恨意。

擺在手邊的電腦響起視頻請求,她腦袋一激靈,頓時歡喜,是齊禹發來的視頻請求。

一點開,齊禹跟劉姨的臉彈出來。

劉姨笑道,“小小,新年快樂。”

齊禹語氣平淡,“新年快樂。”

“哥!劉姨!”她激動地喊道,眼眸泛着淚光。

齊禹淡淡地看着她道,“過了年,就回來吧。”

“真的?”葉小小瞪大眼睛,遲疑地再問了一遍,齊禹神色還是淡淡的,但頭卻輕微地點了下。

“好,我去收拾,過了年就回去,哥,劉姨,你們等我。”葉小小激動地抹了下眼角,擦擦有些濕潤的眼睛。

齊禹嗯了一聲道,“你跟我媽繼續聊,我有事先去忙了。”

葉小小愣了一下,哦了一聲,滿眼不舍地看着他轉身離去,失望在心底發酵。

“小小?”劉姨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她回過神,歪着腦袋笑道,“劉姨你最近好嗎?有沒有去跳舞?我看你瘦了。”

她是孤兒,她想要一個家,只有從小将她養大的阿姨,還有一起長大的哥哥才有是她的家人。

她一想到齊禹不是她的,她就難受得要命。

初一,白若清撐着漲疼的腦袋爬起來,母親翻了個身夾着被子繼續睡,她忍着頭疼,幫母親把被子拉好,才哆哆嗦嗦地穿上衣服,海印市靠海,雖然是南方,但海風一吹冷得刺骨,更容易與冷空氣為伍。

到了冬天就冷得刺骨,偏生不會下雪,只有陰冷,也夠人受的,拉開房門,看到客廳坐着的男人,她愣了一下。

“醒了?頭疼嗎?”

白若清揉着頭發,捂着嘴巴,我擦,她還沒有刷牙,這人這麽早就來了,呆愣過後她急忙閃進洗手間。

就着冰冷的水刷了一滿嘴的冷氣,刷完了牙齒都打顫,她身上還穿着昨晚碾壓過的衣服,皺巴巴地一團,過去她是不在意她這點形象,但前段時間齊禹說過要跟她在一起,莫名地她開始注意自己的穿着,那句話就像夢中話似的,她有時會恍惚,是不是她聽錯了?

刷了牙,她以飛的速度閃進房間裏,翻箱倒櫃地找衣服。

今年這麽折騰,她沒給自己買新衣服,還都是前幾年的,有幾件是廖冬青給的,她頓了一下,折好,找個袋子将那幾件衣服塞進去。

翻了一會,才找到一套還算不錯的,修身裙,短外套,再配雙襪子就不錯了。

擰開房門之前下意識地深呼吸一口氣,揚起笑臉。

一拉開門,她就後悔了,冷氣立即吹向她的腿上,雞皮疙瘩頓起,墨黑的眼眸從她出了房門就落她身上,眼睛小小亮了一下,她見狀,硬咬着牙撐着。

“我帶了早餐過來,我媽熬的粥。”他眼睛在她身上看了一會才轉開,他一轉開,她立刻搓了下大腿,冷死了。

齊禹開了粥,再看向她,她又站直身子,笑着說,“阿姨這麽早起來熬粥啊。”

“嗯,孟叔喜歡我媽熬的粥,阿姨起來沒有?”他把保溫盒打開,起身走向廚房,路過她身邊時,側臉看了她一下。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墨黑的眼眸幾分笑意,“今天很好看。”

她本來冷得直哆嗦了,但聽到他這句話,立即挺直背,腳也不冷了,身子也不抖了,全身毛病都好了。

她笑得更燦爛,看到她的笑容,齊禹的眼眸深了幾分,後轉頭進廚房,唇邊微勾,在回味她臉上的笑容。

她肯定不知道。

她跟他告白的時候。

他雖然目不斜視,但他的耳朵發燙,她站在講臺上的時候,他在走廊就看到了,那抹笑容缤紛豔麗,照耀了他的心。

她肯定也不知道。

當時她大無畏的告白,有多少男生沉迷在她的笑容下。

而他,頗為驕傲。

齊禹端着碗出來,白若清已經坐在沙發上了,正用狗鼻子聞着散發熱氣的保溫盒,他唇邊又是一軟,走過去,坐到她身邊。

白若清剛想挪位,腿卻正好被一只手壓着,那只手溫熱,如冬日暖陽,将她被凍得飛起的雞皮疙瘩都抹平了。

他是毫不知覺似的,一只手搭在她腿上,一只手舀粥,兩手都不誤,難得他離得她那麽近,身上除了熱氣,她還聞到香味,要不是還殘留着一點點理智,她一定會拱到他懷裏聞個過瘾的。

這個男人啊,她肖想了十年了。

她永遠也無法忘記,他穿着酒吧的白襯衫一手托着托盤,一手在那群女人面前輕輕地解開喉結的兩個紐扣,每解一個就能得到一百塊小費,那群女人說就喜歡齊禹這張禁欲的臉,卻做着性感的動作。

那時她靠在吧臺,看着那一幕,牙都咬碎了。

“喝吧,還留了些給阿姨跟阿昌。”他把碗推給她。

她嗯了一聲,端起碗,喝了一口,手猛地被握住,她心跟着一顫,擡眼看向齊禹。

他斂着眉道,“你的手這麽冷!”

她咳了一聲,想抽回手,“我不冷呢,就是手冷,難道你沒聽說過,女人的手冷代表需要呵護嗎?”

墨黑的眼眸閃了一下,後勾唇,“我是想呵護你啊,但你也得換套衣服吧,這衣服太薄了,我知道你想穿得好看給我看,但不是時機。”

“……”

她的臉滑下兩條黑線,對不起,他在說什麽?他是齊禹,也會說這種話嗎?

“誰想穿好看給你看啊,不要臉!”說罷她把碗一放,紅着臉沖進房間裏,收刮一件臃腫的羽絨服出來,等穿上的時候卻停頓了下,還是把那件臃腫的羽絨服塞回衣櫃裏。

羽絨服無論是哪個大神穿,永遠都只能得到一個字:胖。

為了不胖,她還是找了中規中矩的冬衣穿上,既不會像剛才那樣顯眼,又不會醜得不堪入目。

母親被她折騰地爬了起來,聳着腦袋一臉呆樣。

她替母親穿好衣服,扶着母親出門,母親看到齊禹,呲牙笑了一下,她則眼睛左飄右移的不敢看齊禹。

坐到沙發上,齊禹已經給母親舀好粥了,她剛端起那粥,齊禹的手就握上來,吓得她一個激靈,差點把碗扣在地上。

“你喝你的,我來喂伯母。”

他眼裏閃過戲谑。

她咬咬牙,端起粥繼續喝,手背一陣發燙。

邊喝邊用眼角去看他,他喂母親的手有些僵硬,好幾次差點把粥塞母親的下巴去,又假裝鎮定地拿紙巾擦母親的下巴。

她三兩下把粥喝了。

接過那碗,自己喂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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