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暗流湧動

“你以為我會信你?”

蕭襲月不屈服的抽開臉,卻又被秦譽捉住。她再甩開,他再捉!

蕭襲月本來就渾身疼了,這男人還這麽消遣她!

“還要臉麽?”

一想起方才離開時他對衆人說的那句他們一整夜在一起的話就火大!

秦譽卻忽然埋低下身子,在她耳邊呵了呵氣,道:“我若要了臉、便要不了你,你說,我該不該要臉?”

蕭襲月渾身疼,好在她在地上翻滾、護住要害,雖看起來渾身青紫流血,卻沒有傷到五髒。

“我只是沒想到,三皇子殿下連自己的女人都殺,果真是無毒不丈夫!”

秦譽聞言鋒利的眉不悅的皺攏。從沒有那個女人敢用這種語氣諷刺他!嘴角彎起陰寒的笑意——

“你想不想……見識更毒的?”

蕭襲月被他的視線看得渾身一緊、心口發涼。秦譽一掌按在她胸前,接着只聽一聲裂帛“呲——”

蕭襲月胸口一片冰涼!直涼到肩膀!

“你、你這禽獸!”

她已經疼得快死了,這男人竟然還能起獸心獸-欲!

“你見過我這麽溫柔體貼的禽獸?”

秦譽拔-掉藥瓶上的塞子,給蕭襲月的傷口上藥。藥末兒沾上血肉,生疼!蕭襲月咬牙皺眉,卻沒有痛-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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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上藥?她以為……

秦譽不屑的哼笑一聲。目光落在蕭襲月緊閉的眼角那絲強忍痛的淚意上。

“在本殿面前裝堅強,你這點程度還差得遠。”

蕭襲月疼得快暈,聽到這句話氣不打一處來,睜眼,瞪他,卻把他的笑瞪得越發燦爛了。

“這還差不多。本殿就喜歡你這要吃人模樣。”

冬萱打了熱水來,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頭這句話,臉上一燒趕緊把盆兒往門裏邊一放就走了。

香魚端藥來正好遇上臉紅如猴屁股的冬萱。

“怎麽不在裏頭伺候?”

冬萱一拉香魚,“三皇子在裏頭。小姐正在飛上枝頭的緊要關頭,我們千萬莫去打擾!咦,這藥氣味新鮮,不是咱們自己備的藥吧?”

香魚瞧了瞧四周,湊近冬萱,“是老爺和大夫人叫人熬了送過來的。還說送走宣平侯夫婦就過來看望咱們小姐。”

“打的時候那麽狠手,這回要送進宮裏、知道重要了,就假惺惺的噓寒問暖,真是唔……”香魚捂住冬萱的嘴。

“噓!”

冬萱噤聲,順着香魚的視線望過去那從桃花樹,乍見樹後一角青色的裙裾往裏躲了躲……

有人監視!

蕭襲月萬萬沒想到,秦譽居然耐心的給她上了藥,而且姑娘家要緊的部位一點都沒碰,簡直出乎她預料!她本以為這色膽包天的禽獸會趁機占她便宜!前世他兩番強-暴未遂,且還是她最後被廢黜、遺臭萬年的奸-夫,每每想起,都覺得簡直是作了孽、欠了他的!

“我只是佩服,三皇子殿下居然為了自己的前程,能親手葬送自己的女人!真是‘好手段’!”

秦譽用毛巾擦了擦手、嫌棄的一扔,手指撫摸着蕭襲月白皙細滑的臉頰,“蕭四小姐,你看破了我的秘密,那你說……我是不是該殺了你滅口?!”

秦譽眸子陡然犀利了一分,接着眯眼一笑,惑人心魄卻危險得讓人害怕,大手虎口已經落在了她纖細的脖頸間。

“若你要我死,方才就不會撒謊說皇帝要見我了,更不會說……說我們在一起一整夜的話。你需要我活着,為你不是殺人兇手作證明!”

蕭襲月條條有理的分析,秦譽忽然笑了,陰霾化開、乍然明媚。

“還不算太蠢。”秦譽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上移、點住她下巴,湊近,動作頗有幾分暧-昧,“不過,我秦譽從不殺女人,這一點你猜錯了。”

“借刀殺人,和親手殺人有什麽區別!”都一樣是禽獸!

後半句蕭襲月忍住沒說,盡管現在的秦譽還沒有成為在戰場上浴血殺伐的平津王,但是他就是他,危險懾人的氣息仿佛與生俱來、與他這張迷惑人的臉渾然天成,顯得詭谲莫測,讓人捉摸不透。

“我的妃子并不一定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除了我自己,沒有任何人能夠左右選擇!”

一句話,像是在對蕭襲月說,也像是秦譽對內心的一種宣洩。

蕭襲月一愣。他的意思是,趙月柔……不是他的女人?蕭襲月回憶了回憶上輩子這時候的舊事。當時她還在奴才院兒裏,對宮中的事知道得不詳細。

秦譽告訴蕭襲月讓她好好養傷,過兩日再來接她進宮。至于為何是過兩日,而不是之前說的明日,原因沒說明。

想來,她這副明顯被人嚴刑拷打過的樣子,蕭雲開也不可能讓她就這麽進宮觐見,鄭氏愛惜名譽,蕭雲開也有仁義大将軍的名頭,他們可是十分愛惜名聲的。盡管蕭雲開雖篤定趙月柔的死因她而起,但他也不是傻子,關起門來打罵沒什麽,對外當然不希望兇手出在自己府上!

同理,宣平侯府更不希望施景蟠來背個奸-殺皇子側妃的罪名!就那麽一個獨子,死了,可就斷了後。

宣平侯是支持秦壑的,向來對秦譽不冷不熱,趙月柔是皇後的表外甥女,突然被賜給秦譽,恐怕目的不是那麽單純。

或許,趙月柔并不是表面上那麽柔弱?

秦譽臨走前告訴她說,趙月柔确實不是他所殺。如果不是他,那麽會是誰殺了她?

他那麽突然而恰好時機的出現在将軍府、她的面前,如同知道她受難,前來相救……蕭襲月躺在床上細細思量着,越想越覺着,她仿佛花了兩輩子,都沒能把這男人看透。

他的想法,他的喜怒哀樂,他過往……越發讓她好奇了……

蕭襲月想得頭疼,本能的想翻個身,卻牽動了傷口更疼!煩躁。

別在想那個腌臜人了!他女人一籮筐,死了一個趙月柔,院兒裏還有張月柔、楊月柔美人一堆,哪裏有功夫來管她的事……

香魚端又接了大夫人的丫鬟平靈送來的‘慰問’參湯,走到院子裏便見冬萱在一堆枯枝亂葉裏尋找。

“冬萱,你找什麽呢?”

“找前些日子扔的手镯子,小姐突然又想看看了,可找死我了……”上次讓扔遠遠的,她就老老實實的扔得遠遠的,沒想到扔了還可能會讓撿回來!

香魚得知原委,嘆氣拍了拍冬萱的肩。所以說,當丫鬟也是有技巧的,太老實要不得。

“下回小姐再叫扔,你就扔個專門的地方。”

……

三皇子突然來将軍府放了皇帝要召蕭襲月進宮審問的重磅消息後,完全打亂了蕭雲開的陣腳。

那方蕭玉如還跪在地上,屋子裏下人都被屏退了,只剩蕭雲開、大夫人鄭氏、四夫人田氏、五夫人潘氏母女,當然,蕭華嫣也在。

“爹爹,玉如只是想拿匕首吓唬吓唬四姐,結果被她一棒子打暈了,然後醒來就……就被施景蟠那出生玷-污了!爹爹……你要為女兒報仇啊……”

“家門不幸、真是家門不幸!!巧雲,還不把你生的孽障帶回去!”

大夫人鄭氏也說了幾句,四夫人田巧雲哭腫了眼睛,忍氣吞聲的應聲,把女兒蕭玉如帶下去。田氏看着蕭玉如臉頰、脖子上東一塊西一塊的青紫,心疼如刀割。

“哭哭啼啼看着生厭!你們也下去!”蕭雲開又轟走了五夫人潘氏、蕭玉蓮母女倆。

潘氏性子略直,受了遷怒很是不快。

鄭氏見外人走得差不多,才道,“老爺,您消消氣。為今之計是想想辦法、怎麽在皇上和禮部侍郎那裏交代過去!元珍偷偷放消息給我,宣平侯暗裏已經歸順了皇後,此番就算真是施景蟠誤殺了趙月柔,皇後娘娘看在宣平侯的顏面上,也不會真心追究施景蟠的過錯。說到底也不就是個侍郎之女,主要還是看三皇子的态度要不要追究。”元珍便是宣平侯的夫人,鄭元珍,鄭氏的二妹。

“果真?我前些日子便有此懷疑,沒想到真是如此。”

“當務之急是襲月進宮之事,老爺,今天她挨打時說的話你也都聽見了。若她明日進宮憑着一股子仇恨、什麽都往外倒,來個玉石俱焚,将軍府庶女争寵、夥同侯府世子又是奸-淫又是謀殺,添油加醋的那麽一說,咱們定然也落不到個好下場,輕則左遷、重則……”鄭氏沒有說下去。“今天老爺不該當着宣平侯的面打蕭襲月,要罰也是關起門來罰。”

蕭雲開想起蕭襲月盯着他恨恨說那句要他們生不如死的話,“今天确實是我被氣壞了,不該打,不過這件事就算不是她所為,也是因她而起!家法處置一點都不冤枉!”

鄭氏道:“老爺自是有道理。一會兒趁夜我回娘家一趟,讓兄長們替着求情,只願把此事化小,不要影響兒子們的前程、嫣兒的選婿。”

“聽夫人一席話,真是乍然明朗,都怪我性子太急,差點因那孽障誤事!”平京富貴繁華不同于邊疆沙場,但明争暗奪的厮殺,卻絕不比那打打殺殺的活計簡單。他當慣了武夫,手腳反應總是比大腦快。

蕭華嫣靜靜聽着爹娘分析朝廷裏的暗流湧動,暗自咋舌。這還是她第一次真正接觸朝廷政-治。

鄭氏略思量,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老爺,此番皇後牽線讓聖上賜三皇子側妃,恐怕是在挑選儲君的後備人選!”沒有外人在場,鄭氏大膽分析:“太子腿瘸、儲君之位早晚會被取締,皇後此番恐怕是在試探三皇子,願不願歸順為她所用……”

“那……這趙側妃的死,豈不是成了關鍵……”

“老爺手握兵權,不可輕易表露派別,此番當小心說話、小心行事,且不能被人利用。”

屋子裏陷入一陣沉默。

權利紛争、利益博弈,蕭華嫣越聽越驚嘆,卻也隐隐的熱血沸騰。和這些比起來,以往将軍府後院兒的小打小鬧算什麽?那,才是真正的值得拼命的博弈!屬于強者的戰場!

“我已差人送了湯藥過去香竹園,左右不過十四歲的女娃,說話全憑氣性!今明咱們好好哄哄、再吓唬吓唬,讓她按照咱們的話數說。”

“一切都聽夫人安排,不過……只怕那孽障又要得意一番,不會那麽容易聽話。”一想起上回去求她治三皇子,心裏的火還蹭蹭冒。

蕭華嫣思量了許久,猶豫開口:

“爹爹,娘親,既然皇後娘娘不是真心想追究世子大哥,那麽……我們何不制造一個兇手,既能推脫罪責,又能給個交代給侍郎大人和皇上……”

……

蕭雲開、鄭氏商量完畢,各自分頭行動。

蕭華嫣方才獻計得了爹娘得誇獎,頗有些自得,聽完那些朝廷争鬥,心裏對皇廷越發向往。

蕭華嫣去了四夫人田氏的茶香居,剛走到外頭就聽見裏頭噼裏啪啦摔東西的聲音,以及蕭玉如不堪入耳的哭罵聲,心頭不禁劃過一分鄙夷:終究不成氣候。

蕭華嫣進去一陣安撫,蕭玉如撲在她懷裏哭得稀裏嘩啦。

“大姐,我現在才知道只有你對我是真好……他們都不理我、都罵我、嫌我髒……只有你真心的關心我,來看我……”蕭玉如聲淚俱下。

“好妹妹,咱們自小一起長大,大姐只恨不能幫你分擔些苦楚……”

蕭玉如仰起臉,蕭華嫣眉心一顆朱砂,和觀音娘娘很是相似,讓蕭玉如心裏倍感溫暖。

“大姐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你也知道這個陰謀的,咱們姐妹有一個遭殃就夠了……”

“好妹妹……”蕭華嫣聲音似因心疼而哽咽,拍了拍蕭玉如的背,可眼底卻掠過薄薄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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