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1)

上去......怒氣洶洶的,她一邊謹慎的走過去,一邊在腦中快速的回想着自己有沒有做得罪總經理的事情。

江舒然大步的走在前面,走向另一端的走廊,人事助理跟在後面,心中滿是不安。

突然江舒然轉身,一只手臂伸出來,将她按在牆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那眼神熱切,充滿渴求。這場景任誰看來都是分分鐘要壁咚的節奏。

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看着總經理英俊冷傲的面龐,人事助理戰戰兢兢的同時內心又如小鹿亂撞,難道相貌平平的自己在無意間贏得總經理的青睐。

而江舒然卻沒有注意到對方發着春的少女心,她語氣嚴肅認真道:“給我陸言手機號,我知道你有。”

人事助理聽到這話後只覺得全身一軟,險些站不穩。唉,原來是自己想多了。

她為自己方才的想法覺得羞恥,于是便紅着臉手忙腳亂的掏出手機,翻出了陸言的手機號。

江舒然拿出自己的手機快速将號碼記下後,這才站正身子,拍了拍人事助理的肩膀,鼓舞道:“好好幹,你的前途是光明的。”說完便大步走開了。

此時走廊兩端已經圍了一些看熱鬧的職員,見江舒然要離開,便紛紛逃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一些不明所以的年輕女職員忍不住多看了人事助理一眼,心底既羨慕又嫉妒她能被英俊的總裁這樣壁咚談話的好運。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江舒然立即撥通了陸言的手機號。

“你好,哪位?”電話那頭傳來了陸言懶洋洋的聲音,似乎還賴在床上沒有起來。實際上,他的确還躺在床上。

“陸言,你把江舒然拐到哪裏了?趕快給我還回來。”

聽到是霍涼的聲音,陸言立馬清醒了,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原來是霍總,這一大早的你就找我要人,還真是稀奇,我怎麽知道你的小助理在哪?”看來他準備先裝傻糊弄過去。

“少糊弄人,你把他帶走的以為我不知道。說,他現在在哪?”

“她?”陸言嘴角揚起一抹壞笑,聲音無奈又誠懇道:“她現在正在我旁邊熟睡呢,昨晚我們折騰太晚了,所以她有些累。”

而此時正在另一件房間喝咖啡的霍涼卻并不知道陸言又在混亂他倆之間的關系了。

麻辣隔壁的!江舒然心中暗罵霍涼無恥,他還真以為那身體是自己的了?別人遇到煩心事是借酒消愁,他倒是豪放,借着滾床單消愁。真是氣煞人也!

“我是問你們在什麽地方。”

“酒店。”

“你是不準備告訴我地址是吧?”

“那當然,難得我和親愛的小助理共度二人世界,怎麽能允許有第三者插足呢?再說你不是有許家千金嗎?吃着碗裏看着鍋裏可太不厚道了。”

面對陸言的嘲諷,江舒然真恨不得從聽筒穿過去給他兩巴掌。

“陸言,告訴我你們在哪裏,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見她。”

“無可奉告,再見。”

又是一個幹脆的挂了她電話的男人。

江舒然懷着一腔怒火直想把手機摔到地上,可她忍住了沒這麽做。

“不說是吧,你以為不說我就不知道你們去了海邊?”

她趕緊坐回電腦前,即使自己的判斷未必準确,但昨晚聽到了海浪聲并不假。假設他們私奔到了海邊,住在了離大海比較近的酒店,這便是一個線索。

她從電腦上搜索着離這附近最近的海,并且旁邊還有度假酒店之類的的建築。

經過缜密的搜索與排查,她将目标鎖定在了隔壁市的碧海沙灘。那是隔壁市人人皆知的夏日度假場所,一公裏內有三四家酒店。但是距離上有些遠,就算自駕也要六個小時左右才到。

像江舒然這樣沒有駕照不會開車的,為了挽回自己的人生,她決定豁出去了,出了大價錢包車前往!

☆、我陪着你

? 中午十一點出發,一路幾乎沒停,終于在下午五點到達了碧海沙灘。江舒然咬牙付了一大筆車費給黑的士司機,然後便開始從第一家酒店尋找。

六點,霍涼仍舊坐在沙灘上的躺椅上,吹着讓人雞皮疙瘩乍起的海風,一言不發的望着海平面。

時秋,碧海沙灘的客流量不如夏季,秋日的白天會有一些人來海邊散步嬉戲,但當太陽漸漸落下時,涼風乍起,大家便陸續離開。沒過多久,這裏只剩陸言和霍涼兩人。

“兩天了,你一直沒提起自己出來散心的理由,僅僅是因為你從K.M辭職了?有那麽不情願?”

陸言将外套脫下遞給霍涼,挺着堅實的身板坐到了一旁。

“你對自己的生活有什麽不滿嗎?”霍涼望着泛起粼粼波光的海面,言不對題的說出了這句話。

陸言笑了笑,“似乎這問題沒人問過我,仔細想想,好像除了缺個關心我的女朋友外就沒什麽不滿了。”

“也是,”霍涼嘴角噙着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随口說道:“你的生活是十全十美的,快樂的回憶總會多過悲傷。你不應該不滿。”

“沒有人的生活是十全十美的,我也有不滿。”陸言笑着反駁道:“我喜歡的女孩不喜歡我,這讓我很不滿。”

“在我看來這不算什麽難題。”霍涼站起身來,将外套還給了陸言。

陸言竊喜,追問道:“既然不是難題那一定很容易就能解決,能給我個方案嗎?”

“能。”霍涼看着他,一字一句說道:“換個喜歡你的就行。”

陸言勾着唇洩氣道:“就知道你的方案沒法采納。回去吧,不然感冒了。”

“嗯。”霍涼應了一聲正要轉身,冷不丁一個高大的身影沖到了自己面前。

“想逃?你以為能逃過我的手掌心?!”

沒錯,是江舒然,她找到了兩人下榻的酒店,從前臺口中得知他們來到了海邊,于是她打的狂奔,終于是找到了霍涼。

“你竟然能找到這?”看到江舒然的一瞬間,霍涼有些小小的驚訝,同時又将別的情緒盡力掩藏着。

江舒然覺得自己此時扮演的是債主的角色,為了追債,不惜追到天涯海角。

“你能躲到這來我怎麽找不到?跟我躲貓貓你嫩了些。”

“霍總,你怎麽會出現在這?”陸言也驚訝于江舒然的突然出現,他完全想不到眼前這個“男人”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如此瘋狂的追了過來。

看着他怒氣沖沖的神情,陸言不忘好心提醒道:“霍總,你來這許大小姐和許董事長知道嗎?”

“這不需要你關心。”江舒然拽着霍涼的胳膊,轉臉惡狠狠的盯着陸言,“我和他有一些私事要解決,不相幹的人麻煩走遠點。”

陸言神情一凜,收起笑意道:“是我把她帶來的,所以我和他是有關聯的。”

“想打一架嗎?”江舒然此時沒有多少耐心和陸言玩嘴上功夫,她急着讨伐霍涼,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陸言,”在兩人僵持不下時,霍涼開口了,“你先回酒店。”

自認為和自己的有關聯的人都開口趕自己走了,陸言覺得自己在堅持留下就是自讨沒趣了,于是他無奈點頭說道:“有什麽事記得打我手機。”

“我知道了。”

待陸言走後,霍涼這才對江舒然說道:“可以松開我了嗎?我不會跑的。”

江舒然滿眼警覺,想了想,還是将他松開了。

“為什麽要逃避?”

“我只是想開了。”

“想開了?”江舒然冷笑道:“決定用我的身體過着我的人生好好做人了?你這鬼話你以為我會信?”

“不然呢?”霍涼踢着腳下的貝殼,瑟縮了一下肩膀。“我覺得你的人生過起來挺輕松,所以決定替你走完下半輩子了。”

也許霍涼覺得自己是從宮鬥劇裏穿到了喜洋洋與灰太狼中,所以他才覺得江舒然的生活過的輕松。當然,一直對自己現狀挺滿意的江舒然也覺得自己的生活過的不錯,除了缺錢之外,她過得還算可以。

“想過我的人生?我沒同意你覺得行嗎?”江舒然再次難以自制的拉住了霍涼的胳膊,直接往一邊拽,“走,跟我回去。”

霍涼無可奈何道:“跟你回去又能怎樣?現在我是你,你是我。回去了我也愛莫能助。”

“有辦法!”江舒然回以一個狡黠的微笑,一臉堅定道:“回去跟我登記結婚,這樣你就是我的人生伴侶,必須要和我相濡以沫,共面大敵。”她才不會讓霍涼過的逍遙快活,即使如霍涼所說,也許他們的身體換不回去了,那她照樣有辦法讓他和自己一起承受那些亂糟糟的事情。反正都已經變成這樣了,她用上這種報複手段也不為過。

“江舒然,你瘋了。”

“我沒瘋。是你軟弱了。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強悍且強大的人,但是說完後你就逃了,真是啪啪啪的打自己的臉。”

“哈。”霍涼停止掙紮,任江舒然強自己拽走,他笑的有些苦澀。他抱歉的說:“讓你失望了。”

江舒然一愣,停住了腳步,轉身不可思議的看着霍涼。

太陽落在了海平面上,一輪橘紅映照的兩人半邊臉頰泛着冷冽的暖黃。

霍涼垂下的眼眸毫不掩飾的訴說着憂傷。這樣的神情自打父母去世後在她的臉色就再也沒有顯露出來。江舒然為了生前疼愛着自己的父母,她努力的使自己快樂的過着每一天。而今這個男人用她的身體她的臉露出這樣讓人心疼的神情,她承認她心軟了。

“霍涼,我們好好談談吧,你也不要逞強。即使能有人在一夜之間想明白所有的事情,但那個人也不會是你。”

江舒然的這番話讓霍涼無地自容,他垂下雙手,雖苦惱卻漸漸敞開了心扉。

“我只是覺得現在的自己很迷茫,那晚和你談話之後,我第一次認真的審視了自己的人生,回望了過去的二十六年。我一向不願意回想過去,因為那樣做很虛無,只會浪費時間。但那晚認真想來卻發覺,除了和父母相處的那十一年之外,便再也沒有能讓我開懷大笑的記憶了。”

“然後呢?”江舒然輕聲追問。

“我明明對當年父母因金錢而抛棄我耿耿于懷,可我如今卻變成了他們那樣。并且漸漸的我才發現,我正在走上父親的老路。我明明記得當年有多反感父親身邊的女人,明明記得随着年齡的增長我多麽鄙視我的父母。可我卻一直沒能徹底看清我的所作所為。”

“因為你在逃避,你明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未必是你想要的,你明知道有些想法是錯的,可你還是在一條死路上執意的走下去。”江舒然忘情的握着霍涼冰冷的雙手,字字認真道:“霍涼,我很高興你認清了現實,但你還缺乏面對現實的勇氣。如果你不介意,我會陪着你,我們一起回去,即使現在的我還是你,但你依然可以左右自己的未來。一切悉聽尊便。”

也許是女性荷爾蒙讓霍涼變得這樣脆弱缺少勇氣。而此時作為男性的江舒然認為自己理應站出來鼓勵他支持他。

☆、共存關系

? 霍涼呆滞的望着腳下的沙子,無力感陡生。他不得不接受,即使上天想讓他換一種人生,也只是想讓他親自改變,而不是直接取代別人的人生。

而自己究竟想要什麽?是在經過一番思想鬥争之後認識現狀,從而有了目标更加珍惜原來的生活?還是大徹大悟後的看開一切,重新走上另一條道路?

“霍涼?”江舒然低頭喊他的名字,聲音夾雜進海風中,那麽的不真切,但霍涼卻聽得那樣真實。

“我發覺......”霍涼擡起頭,嘴角噙着一絲淺淺的笑意,他妥協道:“你真是上天派來折磨我的。”

江舒然無奈的聳聳肩,咧開嘴笑道:“你也是,我們這真是孽緣一段。”

嗯,不管怎麽想,這從一開始就互相看不順眼的兩人經歷的這些糾葛都只能稱得上是孽緣。

陸言在觀海酒店的大廳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玩着手機,時不時擡頭望望玻璃門外。就在他不知道已經擡了多少次頭有些望眼欲穿的時候,江舒然與霍涼雙雙出現在了大廳內。

“你怎麽也跟着回來了?”顯然陸言對于江舒然的再次出現十分不滿。

江舒然擡眼瞅了他一記,理所當然道:“來酒店當然是睡覺了。天這麽晚難道我還能在海邊瞎蹦跶?”說着她拿出霍涼的身份證,到前臺開了個房間。

“陸言,”霍涼走到陸言面前,平靜的說道:“感謝你這兩天的陪伴,恐怕我的散步計劃得中斷了,明天我要和霍總回去。”

陸言颦着眉頭,将疑問在心裏反複掂量,終于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你們倆究竟是什麽關系?”

霍涼抿了抿嘴唇,思索着最恰當的詞語,“共存關系。”他說。

這個詞用的最貼切,雖然陸言一時半會是難以理解了。

“如果你确定你們倆是這樣的關系。”陸言嘆了口氣,認真道:“我可以不摻和進來,但是你要想清楚,我如果放棄了就不會再回頭。”

他是在給霍涼反悔的機會,同時又是在抓着那點緊存的希望在期待。

像他之前所說,愛上一個人并不一定想要同她結婚。喜歡上一個人的開始是對她感興趣。但是反複的求而不得,卻會讓他漸漸厭煩。也許,他能做的努力就只有這麽多。

“你覺得自己會喜歡上一個男人嗎?”霍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認真的望着他的眼睛。

“當然不會。”陸言有些發蒙。

霍涼笑笑,“我也是。”

說完他便陪同江舒然轉身進了電梯。這回陸言更懵了。他覺得自己不喜歡男人是正常。

“喜歡女人?”他猛的一個激靈,似乎找出了自己死纏爛打沒有贏得芳心的原因。小助理真的是喜歡女人?他很懷疑,可剛才對方的眼神又是那麽認真坦誠,讓他頓時陷入了糾結之中。

第二天上午正坐在落地窗邊喝早茶的許世常接到了公司HR來的電話。

“昨天上午就離開了,今天還沒回來。他交代過要去哪了嗎?......沒有,手機關機?我明白了。”

挂了電話,許世常撥通了霍涼的手機,語音提示是在關機中。

“爸爸,怎麽了?是不是關于霍涼的事情?”站在樓梯拐角處的許梓沫将許世常剛才的通話都聽在耳朵裏,隐隐約約覺得,他們在讨論的就是霍涼。

“嗯,公司那邊說他昨天上午就離開了,也沒交代是什麽事情。”

許梓沫走下樓梯,不确定道:“前天下午楊嬌嬌在網上發消息給我,說江舒然辭職了。”

“這事我知道。她還算有些自知之明。”既然聯系不到霍涼,許世常就撥通了副總的號碼,讓去處理霍涼要處理的事情。

“爸爸,”許梓沫見許世常挂了電話,便接着說道:“昨晚我打電話給霍涼了,也是關機。我一個晚上都沒睡好......你說他是不是在江舒然那裏?”

見許梓沫滿臉擔憂的神色,許世常站起身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我會讓人去江舒然那裏看看的,你別想太多。”

“萬一他真的在那裏呢?”從昨晚打不通霍涼的手機,許梓沫就一直有些不安,“他如果和江舒然在一起了,不要我了怎麽辦?”

“不會,你別想太多。我那麽器重他,不僅把公司交給他打理,還準備把寶貝女兒嫁給他,如果這樣他都覺得不滿足,那就太不識好歹了。”況且,在許世常看來,霍涼并不是那麽有骨氣的男人。他是個軟弱的男人,這逃不過許世常的眼睛。

但是許世常說的這番話并沒有打消許梓沫的顧慮,她依然愁眉不展,憂心忡忡。

“乖女兒,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沒事的。我想吃你做的菜了。”

“嗯,那我去準備午飯的食材。”

女人是多愁善感的,但許世常不是。他可不認為霍涼有那個魄力放下K.M總裁的位置去找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如果他有這個骨氣就不會還留在這了,畢竟這三年中許世常沒少将他訓的狗血淋頭。在他看來霍涼是個很好用的男人。他不會反抗,為了自己的将來任勞任怨,因為許梓沫喜歡他,所以許世常便将他收入囊中一手掌控。像這樣有所圖的男人,許世常不擔心他會突然逃離,如果一開始沒有勇氣,到後來那僅存的一點勇氣也會漸漸蒸發,而不會厚積薄發。

許世常是這麽認為的。

中午吃飯是時候他得到了回複,江舒然不在自己家,霍涼也不在。兩個人好像一同消失了一般。

他沒有将這個消息告訴許梓沫,本是決定吃完飯後再去公司看看情況,卻不想這頓飯剛吃了一半,霍涼(實際是江舒然)便出現在了自家門外。

當江舒然被女傭迎進門時,許梓沫有些激動,她丢下筷子便奔了過去,一開口便質問她去了哪,為什麽要關機。

“抱歉梓沫,有件事情我要和董事長單獨談談。”

一走進許家的大門,江舒然便不由自主的聯想起那天在書房被許世常嘲諷的一無是處的感覺,她很讨厭那樣的感覺。再次踏進這裏,她依然沒有感覺到好一些,面對這對父母,她感到的只有壓抑。

見江舒然的神情有些嚴肅,許梓沫便說道:“不然你先吃點飯,吃完再談吧,今天我又做了幾道新菜,本來想下次做給你吃,沒想到你就來了。”

“抱歉梓沫,我不想等。”江舒然看着許世常,态度那樣的堅決。

許世常擦了擦嘴站起身道:“跟我去書房吧。”

“那你們快點下來,不然飯菜就涼了。”

許梓沫望着兩人一前一後上樓的背影,不自覺的有些心焦了起來。

☆、坦白

? “說吧,在消失了一天半後,你回來要和我談什麽?”許世常撫着椅背緩緩坐下,即使是微微擡頭看着個頭高大的江舒然,他的眼神依然那樣不可一世。

江舒然從外套口袋拿出折疊好的A4紙,鄭重的放到了許世常面前。

“這是什麽?”許世常睨了一眼,淡然問道。

“感謝董事長這幾年來的栽培,但我自覺無法勝任K.M總裁的職位,這是我辭呈,我決定離開K.M了。”

說這些話時江舒然的心髒砰砰砰的跳着,就好像要跳出胸腔一般,但是她此時又感到無比的輕松,好像肩上的重擔被卸下來了一般。

她看見許世常臉上顯露出微微的驚訝之色,而後終于舍得正眼瞧着自己了。

“霍涼,你确定你是來向我辭職的?”

江舒然揚了揚唇角,不假思索的回答:“辭職信都擺你面前了,難道還有假?不過抱歉,因為辭職的心太急切了,沒來得及買信封,希望董事長您不要介意。請您過目。”

許世常動了動嘴角,眼神逐漸變得陰翳,他望着那張被稱為辭職信的紙良久,語氣中帶着輕蔑道:“是那沒爸沒媽的黃毛丫頭給了你勇氣?”

江舒然反感冷笑,心中有火,但語氣卻仍舊是客氣。

“董事長,我知道在您那個年代能去國外留學是件光宗耀祖的大事,但我就有疑問了,難道國外的大學老師從不教自己的學生要尊重他人嗎?如果是這樣,我真的很慶幸自己一直生活在這裏,而不是去了國外,不然等我變成您這樣子回國後,估計我老祖宗的臉都能被我丢光。”

許世常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上,震的桌上的隔夜茶從杯中飛濺了出來。

“你算什麽東西,竟然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江舒然雖然對許世常暴怒的嘴臉怕怕的,但同時又覺得很解恨,她淡定的回答道:“站在生物學的角度上來說,您是什麽東西我就是什麽東西。該是什麽東西就是什麽東西,這和金錢地位沒有任何關系。”

許世常怎麽也想不到,這任勞任怨風吹雨打都不動的霍涼,今天竟然突然像變了個人似得,他還一直以為自己将他吃的死死的,卻沒料到死水終于沸騰了。

“霍涼,這個年紀年輕氣盛些沒有錯,但是最好要看得清形勢,別被一時的男歡女愛蒙蔽了眼睛,一旦做出讓自己追悔莫及的事情就沒法補救了。”許世常功力深厚,能在瞬間平息怒氣,繼而換上假意關懷的嘴臉,這才是讓江舒然望塵莫及的演技。

“多謝董事長的提醒,”江舒然回以客氣的微笑,同時又直截了當的戳穿,“其實我明白,你這麽說是想挽留我,而挽留我的根本原因只是因為我這人好使而已。前兩年正是因為有我幫你打理公司,你才得以脫身去國外繼續創業。你明白,公司交給我你不會吃虧,因為我會盡心盡力的當做自己的事業來做,絲毫不會懈怠。”

“你或許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只要我出得起足夠的價錢去聘用,照樣能找到不比你遜色的人來管理。”

“這個時候随便你怎麽說,我無所謂。”江舒然潇灑的聳聳肩。

“那麽對于梓沫你就沒有愧疚之情嗎?”

許世常見在公司問題上已經沒得談了,便又将許梓沫抛了出來。

“我的确感到很抱歉,道歉的話我會親自和她說。但是與此同時,你也應該感到愧疚。”在江舒然看來,如果不是許世常太不把霍涼當人看的話,那麽他很有可能會和許梓沫結婚生子,按照以前霍涼的想法,只要K.M還在,那就是他和許梓沫感情的保障。他很有可能為了K.M而和許梓沫相守一輩子,而這樣的一輩子中,但凡不是心如磐石,便免不了會漸生感情。即使這只是江舒然的推測,這些能不能成真暫且不說,但許世常的确是帶着高傲的一顆心将許梓沫所認為的幸福攪亂了。

“我需要對誰感到愧疚?你嗎?”許世常冷笑不已,“霍涼,我給了你這麽多,多到即将滿足你的期許的時候,你自己卻放棄了。以往我竟然沒有發現你是這麽個不識好歹的人。”

“不,我只是拿得起放得下。”辭職是霍涼的決定,江舒然只是用着霍涼的身體來表達他的想法,這樣做好處多多,一來她從沒有擁有過霍涼的一切,所以不會動搖決心,不會搖擺不定。二來她實在是和許世常合不來,所以辭職的話說出來比較容易,趁機發洩一下私人恩怨也是可以的,反正一旦辭職,這個梁子便已經結上了,以後兩人老死不相往來,是一定的。

“該說的我也說了,就不打擾董事長您繼續用餐了。告辭。”江舒然很有風度的說完便轉身離開,不再給許世常繼續居高臨下的機會。

許梓沫見江舒然下了樓,她趕忙湊了上去。

“霍涼,來吃飯吧,菜都還是熱的呢。”

面對許梓沫時,江舒然方才的果敢與勇氣似乎在漸漸消失。她想也許自己得一鼓作氣的告訴她辭職的事情,以及對兩人不太樂觀的未來的預測。

可許梓沫曾說過她那麽愛霍涼,那些話江舒然一直都記着。

她猶豫了。她害怕見到這個女孩受傷的表情。

也許沒了K.M的重壓,霍涼會重新正視和許梓沫的這段感情也說不定。江舒然突然決定先不和許梓沫說決絕的話,她想回去和霍涼再好好談談。

“梓沫,我不吃了。......我會找個時間約你出來,然後我們好好談談我們的感情,以及我們的未來。”

“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談,何必再找機會?”

跟着下樓的許世常聽到了這些話,他顯得十分不悅。既然霍涼放棄了K.M總裁的職位,許世常便不能讓他繼續和許梓沫交往下去。他希望自己的寶貝女兒以後能和女婿一起管理K.M,所以做他女婿的首要條件就是K.M是管理者,很顯然霍涼已經失去了資格。

許梓沫見兩人臉色都不大好,便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們剛才在書房談了什麽?似乎都不開心的樣子。”

“你真希望我在這裏把話說明白?”江舒然難以理解的看着許世常,他那麽疼愛許梓沫,難道會想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在面前受傷的模樣?他難道不希望霍涼會以一種更為委婉的方式表達對許梓沫的感情?

“長痛不如短痛,我不希望她還在你身上浪費時間和感情。”許世常相信,愛情這種東西并不會長久存在,愛上一個人很快,可能只是一眼,忘掉一段感情卻要很長時間,但在這樣充滿誘惑的世界裏,身邊不斷更替的人會讓人将傷痛的記憶忘的快一些,然後便可以開始另一段感情。沒有了霍涼,他可以替許梓沫物色更優秀更适合的人選,而在新戀情之前的低沉期,他會好好陪伴在她左右。

“爸爸,霍涼,你們到底在說什麽?”許梓沫從兩人的對話中察覺了不安的躁動,她看着江舒然,希望她能開口打消自己的各種猜測。

“梓沫,很抱歉,我從K.M辭職了。”

聽聞這個消息,許梓沫表現的比許世常要震驚的多。

“為什麽要辭職?”她不停的說道:“是薪資不滿意?不滿意的話可以讓爸爸給你加薪,加多少都沒關系,畢竟以後我們要結婚了,K.M還是你的。”

“不是這個原因。”江舒然的聲音有些無力,漸漸低了下去,她不敢看向許梓沫的眼睛,卻不得不正視她。

“那是什麽原因?是在公司有相處不愉快的下屬?你是總裁,你可以開除他們,不需要為這些人辭職。”

“也不是......”其實真實的原因江舒然也很難一句話說明白,所以她在緊急思考,如何告知需梓沫自己內心的想法。

江舒然這樣的表現在許世常看來便是心虛了,于是他不慌不忙補充道:“是他移情別戀了。”

“移情別戀?”許梓沫瞪大眼睛,怔怔的看着江舒然,嘴裏不覺問出,“你愛上誰了?江舒然嗎?”她早覺得這兩人之間有問題,卻沒想到會演變到今天的局面。

“不是,但我暫時和你解釋不清楚。”江舒然的為難點就在于,霍涼的确是利用了許梓沫沒錯,但是他曾經想過要和許梓沫結婚,可因為許世常的關系,他最終放棄了唾手可得的這一切。這其間包含的是愛情和親情的鬥争,如果直截了當的告訴許梓沫,她一定會左右為難。

“如果不是你就解釋給我聽,我就在這聽着呢,有什麽解釋不清楚的?”許梓沫着急了起來,急的眼淚蓄滿眼眶,即将奪眶而出。

“沒錯霍涼,男人敢作敢當,你敢坦白嗎?”

許世常是刻意在刺激着江舒然,他希望這兩人要斷就斷的幹淨,這樣自己便好給許梓沫安排更好的未來。

☆、抱歉

? 經過良久的思想鬥争後,江舒然糾結的握了握拳頭,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無力。

“梓沫,我向你坦白,我離開K.M不是因為移情別戀。記得之前在廣場的咖啡廳我和你說過,不管是聽到的看到的都未必是真實的。”

“接下來你是不是想說有些事情解釋起來也不一定有人會相信?然後你還讓我相信你,相信我所愛的人?”顯然同樣的說辭對于許梓沫已經沒有防禦能力了。她俨然是厭煩了江舒然的這套辯解。

江舒然忍不住笑了笑,很坦誠道:“如果我說我不是霍涼,你會相信嗎?”

“當然不信。這就是你的解釋?”許梓沫說完咬着唇,死死盯着江舒然的眼睛,她有些生氣,不,應該是很生氣。她能感受自己的每個毛孔都要冒煙了。她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在玩弄她的感情,總是編造些模棱兩可的謊言糊弄自己,并且之前的她竟然還會相信。

“好,你不相信是正常,我還是我。但是梓沫,你了解你所愛的這個男人嗎?我的快樂,我的悲傷以及我的隐忍,你曾幾何時有沒有察覺到?”

聽到這些話,許世常挑了挑眉,眼中陰翳又加深了幾分。難道霍涼要将自己的移情別戀推到他身上從而挑唆他們父女間的關系?

“我......”許梓沫失神的想了想,便底氣不足道:“我們在一起三年了,我應該是了解你的。你很愛這份工作,你把K.M當成自己的事業來做。你......”

“我在什麽時候最快樂?又在什麽時候最為悲傷?我的那些灰色的過去,你了解過嗎?”

“我不知道,”許梓沫這才發覺,除了自己能夠看得到的,她竟不了解他的一切。“可這有什麽關系?過去不重要,我不需要了解你的過去,我只要你的現在就好,我們可以一起創造我們的未來,為什麽要問我過去的那些事情?”

江舒然不想去質問許梓沫這一切,可這個時候既然已經打開了話匣子,那就得坦白到底。

“那麽你所看到的我的現在是怎樣的?我的未來你覺得又是怎樣?”

“你的現在一帆風順,爸爸器重你,讓你做了K.M的總裁,你也很開心不是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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