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4)
但對他們來說幾乎大致是這樣。
“可你現在骨折了......”
“我知道你會照顧我。”
不知為何,江舒然忍不住想哭,可就這樣哭起來未免太難為情了,于是她故作鄙視道:“那是當然,這身體是我的,就算為了我的身體我也得好好伺候你才行。”
“我知道,”霍涼很給她面子,“我知道你是為了自己的身體,只是順便照顧我而已。”
“知道就行......”江舒然還想繼續損他幾句緩和一下氣氛,可剛張口眼淚卻不争氣的流了下來。
“對不起......現在你看到的是一個哭泣的大男人......”江舒然一邊哭一邊抱歉道:“可是今天的事情讓我覺得太恐怖了,這麽恐怖的經歷......真的不想再經歷了。”
霍涼以為她是因為第一次遇到打手被揍進醫院而感到害怕,可他不知道,江舒然害怕的卻不是這個,在霍涼昏倒的時候,她的腦海中出現的卻是高二那年收到父母死亡訊息的回憶。那種感覺太可怕,可怕到她不願意去回想,所以在救護車上她忍不住落淚,她太害怕霍涼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自己。沒有了他江舒然便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以後該怎麽生活。那時候才明白,這世上只有那麽一個人明白真實的她是誰,即使這樣就已經很是彌足珍貴了。
霍涼看不見江舒然的心理活動,于是便試圖安慰她道:“我看到的并不是個哭泣的男人,而是一個挂着眼淚的豬頭。收起眼淚吧,很醜,我都不想承認這張臉是曾經屬于我的。”
江舒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慌忙擦了擦眼淚。
“其實你知道嗎?”霍涼再次開口,“今天的經歷對于我來說還不算太恐怖。”
江舒然一時好奇,問道:“你還經歷過更恐怖的?”
“當然了。就是你那變态鄰居。你沒法想象被一個變态的男人綁在房間裏一晚上還被他在臉上各種化妝是什麽感覺,如果你經歷了肯定會覺得,還不如被暴打一頓扔出去算了。”
“哈哈,”江舒然忍不住笑出了聲,立馬便恢複了神采,“所以你應該慶幸當初我的英雄救美是多麽的激動人心。”
“的确,就是晚了些,我那時候其實更期待能早點逃脫。”
“我的錯,”江舒然一邊笑一邊說:“下次不管你遇到什麽事情,我都會想方設法早點到。”
霍涼笑了笑,臉頰逐漸變得紅潤了起來,“嗯,你是Super man。”
“對,我要做super man!”
兩人聊的很是愉快,在充斥着消□□水的病房內,他們注視着患難與共的對方,竟然破天荒的感到無比安心。
☆、留不住的愛人
? 第二天中午陸言便來到醫院看望這倆人。一進病房他便發覺兩人氣色相比昨天好多了,一個正在狼吞虎咽吃午飯,另一個坐在床上百無聊賴的刷着手機發呆。
“喲,二位氣色不錯。”
“喲。陸少,又來了?”江舒然喝了口湯,忙碌中擡起頭向他打了招呼。
“感覺怎麽樣了?”陸言坐到霍涼床邊,關切的詢問着。
“除了感覺自己殘廢了之外,一切都挺好的。”霍涼如實回答。
陸言笑了笑,遂又問道:“你們之後有什麽打算嗎?”
“嗯?”霍涼不解的望着他,“昨晚不是麻煩你幫我安排了嗎?”
“真要離開?我以為你是在開玩笑。”
“性命攸關的事情怎麽能開玩笑呢?”
陸言看了看霍涼認真的面龐,又轉頭望着已經丢下筷子吃飽飯的江舒然,再次确認道:“你們是認真的?”
“嗯!”江舒然毅然點頭,肯定的回答:“惹不起我們就躲。做人別跟自己過不去。”
昨晚他們商量到了很久,按照眼前現狀來說,他們沒法跟許世常硬碰硬,軟弱點來說他們得保命,想過平靜的生活。這也是人之常情。霍涼有存款,他讓江舒然不要擔心以後的生活問題,而去他們倆都可以到外地找份工作來做。于是一個沒有了父母的江舒然,和另一個相當于沒有父母的霍涼,準備從此相依為命,将對方視作親人一同共度難關。
而在陸言看來,這兩人即使是迫不得已做出雙雙背井離鄉的決定,也讓他羨慕嫉妒的胸口發悶。
“那好,你們有沒有個方向,比如哪座城市中意些?”
“周邊這兩座城市就可以,人文城市,環境都不錯。”
反正是背井離鄉,去哪都是一樣生活,霍涼也不挑剔了,讓陸言幫忙參謀參謀。
“我回去後找人幫你們找好房子。等你們倆的傷好一些再過去。”
陸言一時間有些急躁,随便敷衍了兩句便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
而這倆病人自是沒有發覺他的異常,閑聊幾句後便目送他離開了。
許梓沫坐在沙發上興致缺缺的看着電視,突然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陸言打來的。她本來是想挂掉,想想還是接聽了......
甜品店內,陸言見許梓沫緩緩走來,便伸手打了招呼。
“這段時間我可沒心情吃甜品。”許梓沫坐下後一臉不快。
“抱歉,我以為女孩子都對甜品沒有抵抗力。”陸言笑着致歉。
“那也得看心情。”許梓沫并不想和陸言多做交談,于是直白說道:“老實說,我覺得我們倆不可能在一起。大人們的心思我不管,我只忠于自己的感覺。”
“那真是巧了,”陸言不無贊賞道:“我也有這種感覺。”
許梓沫愣了楞,她以為陸言約自己出來是想進一步發展,所以才決定來當面把話說開,畢竟昨晚兩家大人都在,話挑明了也傷和氣。
“那你約我出來是為了什麽?”既然不是為了約會而約,那他是要幹什麽?
“昨晚霍涼和江舒然被幾個打手打進了醫院。”陸言喝了口果汁,唇邊的笑意淺淺隐藏着。
“他們......還好嗎?”誠然許梓沫很記恨江舒然搶了霍涼,但是聽到兩人住院了,還是忍不住擔心了起來。記恨是一回事,但是她卻并不樂意看到情敵出事,尤其是性命相關的事情。
陸言聳聳肩,為難道:“怎麽說呢?應該說還好,命大,一個只是小腿骨折了,另一個全身都是傷,但沒傷及要害。哦!不過變的很醜。”
“誰骨折了?”相比于方才死死拿捏的心情,許梓沫這次的緊張卻是躍然臉上。
“你的情敵骨折了,不知道你是不是應該高興。”陸言的話中帶着試探的意味,但許梓沫并沒有聽出來。
她皺起好看的眉毛,問道:“是誰幹的?為什麽下手這麽狠?他們得罪了誰?”
“你不知道?”陸言忍不住提出疑問。
許梓沫一臉的莫名其妙,“我該知道?還是說這事情和我有關?”
陸言了然的笑笑,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話中拐了個彎,閑話家常一般道:“許叔叔對你真的是疼愛有加,有這樣的父親應該很滿足才對。”
許梓沫滿臉不解,剛要開口問話,大腦卻突然像是觸電般靈光閃現。
“你這話的意思是......”
“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做不成愛人,做朋友也不錯,畢竟你們相愛過。”
陸言的提議讓許梓沫陷入了糾結中,“也許......他不想見到我......會有些尴尬......”
說着她求助似得看着陸言,似乎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鼓勵性的建議。
陸言只是站起身來微笑着說道:“誰知道呢?畢竟你們分手後還沒有再見過面。”
病房內。
江舒然這個吃貨一直不停的吃零食,結果因為吃太多鑽進了衛生間。霍涼則是無聊的拿着從護士那借來的雜質随手翻翻打發時間。
恍惚間聽到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他頭也不回就說道:“你這一天去了幾次衛生間了?真是懶人屎尿多。”
而這次卻沒有聽到铿锵有力的反駁聲,他便狐疑的一擡頭,看到了一臉不自在的許梓沫。
他愣了楞,随即反應過來說道:“霍涼去衛生間了。”
許梓沫有些尴尬,和自己預想中的一樣,但她還是開口道:“沒事,我等等他。”話落,覺得自己站哪都一樣的不自在。
而更不自在的卻是霍涼,他不敢擡頭看許梓沫,于是便假裝低頭認真看雜志,實際這本雜志的內容對他來說索然無味,他只是一心盼望江舒然趕緊提上褲子回來。這種情況他實在不好應付。
病房裏一陣尴尬怪異的沉默,許梓沫心不在焉的環顧一圈的環境,卻時不時的偷瞥霍涼。
“上次的事情......”她忍不住開口了。
“嗯?”霍涼錯愕的擡頭看着她,她卻裝作不經意的将臉轉向另一邊避開他的視線。霍涼知道,此時她的內心戲應該挺足。
“我是說上次用杯子砸了你的事情......其實我不是有意的,只是當時太激動了......”事後她想想還是挺後悔的,她知道自己任性驕傲,甚至是自以為是,但她卻從來不想傷害任何人。
“嗯,我知道。”霍涼淡淡的說道:“是我該砸,我并沒有怨你。”
許梓沫咬了咬唇,垂下眼眸緩緩開口道:“其實這幾天我一直在想,留不住的愛人,不是任何人的錯。或許只是因為他不屬于我而已。這跟愛的多深,愛的多久,可能沒多大關系。只是我自以為愛的深愛的久就有優先占有權了。所以想到最後,我不該砸你那一杯子。”
“怎麽突然就想開了?”霍涼一時口快,話出口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趕忙改口道:“我是說,你這次說的話和上次相比,好像成熟了很多。”
許梓沫故作鄙視的昂起下巴,自信道:“我本來就比你大幾歲,所以應該比你成熟。再說了,他如果真的是屬于我的就不會離開我了。其實看開一件事情就是這麽簡單。”
霍涼一時間內心百感交集,他印象中的那個似乎永遠都活在自己世界中的嬌小姐,如今好像變了個人。她故作樂觀,可他依舊看得到她眼中的傷痛,不是太明顯,而是她不擅長隐藏而已。
“真的能放開?”霍涼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多次一問,不管真假,他都應該感到慶幸才是,何必戳人傷疤。
許梓沫抿唇一笑,那笑容很是俏麗柔美。
她說:“總會慢慢放下他,我需要的只是時間而已。”
許梓沫從小便極少輸給別人,而這次她覺得自己雖然輸得很慘,卻也要擺出得勝者的姿态。尤其是在情敵面前,她不想被看扁了,瞧,她的驕傲一如既往,并且她需要這份驕傲。
陸言躲在門外看着房內兩人的氣氛漸漸緩和,他看到許梓沫露出了笑容,同時霍涼也在微笑。他覺得自己帶許梓沫過來是個正确是決定,雖然之前還擔心這兩人見面後會開撕。看來是他想多了。
從衛生間回來的江舒然遠遠便看見門外的陸言了。她剛想沖過去嘲笑他大白天的偷窺,卻猛然發現他的唇邊挂着一抹溫柔的笑意,眼神也是那麽專注,整個人往那一杵,竟然讓江舒然看見了倆大寫的“深情”。
她決定蹑手蹑腳過去,不打擾這份賞心悅目的風景。
“好看嗎?”走到旁邊她探頭,小聲問道。
“嗯......嗯?”陸言一轉頭貌似被吓了一跳,趕忙僵直了身體,責怪道:“你鼠貓的?走路不帶聲。”
江舒然則是戲谑道:“是你偷窺太過于專注了,沒聽到我的腳步聲而已。”
說着她往病房內一看,立馬颦眉道:“是你把許梓沫帶來的?”
☆、她和他
? “沒錯,”陸言淡定一點頭,“她想來看看你。”
“有沒有對她說過什麽不該說的?”
“好像沒有。”
江舒然狐疑的看了陸言兩秒,這才走進了病房。
“梓沫,你怎麽過來了?”
許梓沫聞聲轉過頭,看到江舒然時先是楞了兩秒,而後才驚呼出聲。
“霍涼!?”那聲音中滿是不可思議,她印象中的霍涼一直冷峻帥氣,和眼前的這個豬頭完全不搭邊。要不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許梓沫覺得自己第一眼第二眼都未必能認得出眼前的人。
江舒然尴尬的咳嗽了一聲,她也不想變豬頭啊,可那幫打手太TM沒人性了,拿棍子招呼就算了,竟然還有人手腳齊上,對着她的臉就拳打腳踢,想不變豬頭都難。難為許梓沫見到她這幅模樣會驚訝成這樣,她自己上廁所照鏡子時都被吓了一跳。
“霍涼,”許梓沫見江舒然這幅模樣,心底隐隐的愧疚感毫無遺漏的湧現在了臉頰上。“你......你的傷好像很嚴重......”
見許梓沫欲言又止似有什麽話要隐瞞,她笑了笑,“病房裏消毒水的味道不好聞。”她看看窗外,陽光正好。“不然你陪我去外面走走吧。”
許梓沫有一瞬間的錯愕,不過還是帶着掩飾不住的微笑使勁點了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經過陸言身邊,當許梓沫經過時,陸言清楚的看到了她眼中對自己的謝意和感激。
兩人離開後陸言才走進病房,對着坐在病床上的霍涼說:“許梓沫是真的喜歡霍涼。”
霍涼低頭看着雜志,“恩”了一聲,令人捉摸不清這個反應是什麽意思。
陸言開玩笑道:“你男朋友和前女友雙雙出去談心了,你不吃醋?”
霍涼不假思索的回答:“需要吃醋嗎?”那語氣顯得滿不在乎,在陸言看來不像是裝出來的灑脫。
“我真是懷疑了,你真的愛他嗎?”陸言苦笑,眼中滿滿的都是費解。
霍涼白了他一樣,卻懶得解釋。其一他從沒說過江舒然是他男朋友,其二他也并沒有說過自己喜歡任何人。面對陸言以及外界篤定的猜測,應該說是外界的認定,他懶得解釋,因為他與江舒然的關系,解釋起來太複雜還未必有人會信,他寧願省省口水。
江舒然和許梓沫走在病房外面的鵝卵石走廊上,一前一後,皆是無言。
“霍涼,”許梓沫心裏揣着疑惑,小心翼翼走上前,和他并排走在一起。“你這次受傷是......因為什麽原因?”
江舒然心頭一動,覺得有些事情必須得對許梓沫隐瞞,即便她和霍涼都将矛頭鎖定了許世常,但是這樣篤定的懷疑絕對不能告訴許梓沫。許世常的确對霍涼說了很多不堪忍受的話,不管是奚落還是嘲笑,甚至是不給任何尊嚴,但他在許梓沫心目中是唯一值得信賴的父親,他也在全心全意的保護着許梓沫。
對于失去了父母的江舒然來說,能夠得到親人的關愛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因此她不能破壞許世常和許梓沫的關系。
“也就是不小心惹到了幾個小混混而已。”
江舒然回答的雲淡風輕,許梓沫卻根本不相信。
她終于忍不住開口問出:“霍涼,老實回答我,這事情是不是跟我爸爸有關?”
江舒然一驚,繼而暗罵陸言向許梓沫灌輸了什麽信息,不然她怎麽會聯想到許世常?
“沒有,你怎麽會這麽想?”江舒然旁敲側擊道:“是陸言那小子跟你說了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嗎?”
“沒,”許梓沫趕忙搖頭,“他沒對我說什麽,是我自己猜測的。”
江舒然這才放心道:“沒事別瞎猜,會傷了你們父女的感情。”
“嗯。”許梓沫乖巧的一點頭,緊接着不甘心道:“霍涼,我們還能在一起嗎?”
唉~~~!江舒然一聲嘆息,無限惆悵。她最擔心的問題來了。其實這問題不應該問她,因為問她了她也沒法給個确切的回答。
這個問題應該問真正的霍涼,或者問許世常,總之江舒然覺得這事情跟自己關系不大。
可她該怎麽回答呢?
見江舒然陷入了似乎很為難的境地。許梓沫蒼白的笑了笑。
“我就是随便問問而已,你不要當真。這次來就是看看你和她的傷勢怎麽樣,還好沒有危機生命。她骨折了,你要好好照顧她。沒什麽事情,我先走了,你記得好好養傷,早點變回帥帥的霍涼。”
說完她刻意俏皮的沖江舒然揮了揮手,然後便小跑着離開了。
江舒然看着那樣一個纖弱的女孩故作堅強的模樣,驀然間一陣心疼。
她快步走進病房,把坐在床邊和霍涼聊天正歡的陸言拽了起來。
“許梓沫要回去了,你快開車去送她,估計她現在已經出了醫院大門了。”
陸言了然的聳聳肩,并沒有表現出怨言,依言追了出去。
“聊了些什麽?”霍涼仍舊在翻看無聊的雜志,看似不經意的問出了口。
“你平時可不關心我跟她聊了些什麽。”江舒然随手拿起桌上的香蕉一邊啃一邊轉述道:“她問她和你還能在一起嗎?”
江舒然清楚的看到霍涼的眉頭一動,但他的神情與語氣還是那樣平靜。
“哦,你怎麽回答的?”
“你希望我怎麽回答?”
兩人對視數秒,最終霍涼先敗下陣來,那本無聊的雜志似乎可以救他的命一般,只要是遇到尴尬的時刻,他都能裝作是在看雜志。
“發生過的事情不需要深究,沒有發生的事情也無需糾結。”
半晌他吐出這麽一句富含深意的話,文藝的讓江舒然覺得這不像是能從大總裁嘴裏說出來的東西。
“好吧。”江舒然又拿起一個蘋果随便擦了擦咬了一口說道:“只要你不深究你不糾結就沒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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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世常在二樓書房看書,聽到一陣汽車發動機的聲響。于是他站起身來從窗口向外看去,剛好看到許梓沫在同車內的陸言揮手告別。
他突然間覺得有些欣喜,一是因為他的決定沒錯,二是他認為許梓沫終于開始走上新戀情了。
于是他打開房門緩緩下樓,剛巧見到女傭給許梓沫開門。
“梓沫,去哪了?”
許世常坐在沙發上,準備詳細了解兩人的約會過程。
“霍涼和江舒然住院了,我去看他們了。”
聽到這話許世常原本的和藹笑臉立馬變的嚴肅僵硬了起來。
“那對奸夫□□的死活和你沒有關系,你去看他們就是放低了自己的身段。”
許梓沫淡然的坐在了許世常身邊,語氣堅定道:“爸爸,我不在乎身段問題,我只在乎他的安危。您知道我有多愛他,即使他不愛我,我依舊愛他。所以我希望他不要再有任何事情。”
許世常微眯着眼睛思索着自己女兒話中的意思,而後不動聲色道:“你同我說這些又是什麽意思?你想和他複合?”
“不是,”許梓沫搖了搖頭,用着認命一般的口吻道:“我不想再做強人所難的事情了,如果他不願意的話,我是一定不會再去纏着他。”
許世常思忖着正要開口,許梓沫卻突然話鋒一轉,一雙帶着愁緒的眼睛直直的看向許世常。
“爸爸,我也請您別為難他了。我和他已經分手了,不再有任何關聯。從此他是他,我還是我。請您別将所有的過錯都怪在他身上,好嗎?”
許世常因為這句話而心神難安,只感覺一股涼氣直沖腦門,但他還是穩着氣息問道:“他和你說什麽了?”
“他什麽也沒跟我說,我知道他在刻意隐瞞我。他不想我們父女倆之間出現間隙。所以爸爸,別再為難他了。”
如果霍涼沒有告訴許梓沫真相,那麽這些都只是她的臆測而已。許世常覺得自己大可以來個證據論以此來讓自己撇清嫌疑。可是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女兒,不是別人,這樣抵死不承認的把戲在她面前沒法使出來。
最終許世常只是嘆了口氣,感慨了句“女大不中留”便踏着落寞的步伐回到了書房。
而這行為在許梓沫看來如同于默認了。但是話說開了,她覺得自己至少可以放心,許世常不會再去為難霍涼和江舒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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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涼因為無法走動所以成天處于無聊之中,于是睡覺便成了他最大的愛好。這才剛吃完午飯他便照例開始了午睡。
陸言到來時看到的只有他的睡顏和翹着二郎腿把電視音量調到了最小的江舒然,此時她正在看動物世界看的津津有味。
“嘿,陸少。又來偷窺了。”
“我只是來探病。”
陸言蹑手蹑腳的進了病房,坐到了江舒然的病床上。
“對了,車票的事情搞定沒?還有房子租好了嗎?”江舒然始終惦記着逃命的事情。
陸言想了想,“也許你們不用離開,最近這段時間不是挺好的,沒有人找你們麻煩。”
“得了吧。”江舒然撇了他一眼,怕吵醒霍涼,便壓低聲音說道:“等有人再來找我們麻煩,我們能活着?我看你其實是舍不得床上睡着的那個人。”
“是舍不得,你明白的,我也沒什麽好隐瞞的。”陸言回答的無比坦誠。
江舒然見不得陸言那樣坦誠的語氣和真誠的眼神,因為這樣會讓她也跟着較真起來。
“我記得我之前問過你,你會娶她嗎?你的回答好像是否。既然你不能确定自己要和他一生在一起,為什麽不放棄?”
這個問題讓陸言深感意外,卻只消片刻便認真回答道:“仔細想想的話我那時的回答總結起來只是不确定,而非肯定。”
☆、還好你不愛我
? 江舒然伸手撓了撓臉頰,嘟囔道:“有什麽區別?”
“當然有,區別在于這其間可能出現的不确定因素,不确定的情感及不确定的改變。”
“嗯......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我可能會愛她愛到無法自拔,時間會改變我最初的想法,但......”陸言此時失落道:“但她現在是你的,我做任何改變都是徒勞。”
江舒然點點頭,心底不自覺有些小感動,便禁不住脫口而出,“其實我開始有點喜歡你了......”
而這話在陸言聽來卻完全變了味,他費解的盯着她看,而後滿臉防備,語氣嫌惡道:“沒想到你正經起來讓人無趣,放蕩起來卻讓人發指。請你正視自己的性別,別打我的主意,我很正常。”
江舒然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不穩妥,便一本正經解釋道:“我所說的喜歡和你所指的喜歡絕對是兩碼事,相信我,想歪的可能是你。”
“兩個大男人談論喜歡不喜歡的,這個話題我拒絕繼續。有點反胃。”
“好,終止。當我沒說。”江舒然立馬轉變話題,“那我們繼續談論房子和車票的事情吧。”
“這個話題也沒什麽可讨論的了,”陸言如實說道:“許梓沫不傻,對于你們這次的經歷她多多少少能猜出一些頭尾。有她護着你們,大可安心留下來。許世常的初衷是為了保護她,犯不着為了你的事情和自己的親女兒鬧翻。”
“你果然對她說了些什麽......”江舒然擔憂道:“以我對許梓沫的了解,她真的會有可能和許世常鬧翻。雖然她出面或許能平息許世常的怒氣,但如果因此他們父女倆之間出現了親情的縫隙,這就是我們的錯了。”
這話自然是讓陸言覺得難以理解,他幹笑了兩聲,打趣道:“我們倆在乎的點似乎不同,作為一個大男人你的心思這麽細膩,還真讓我驚訝。”
江舒然當然是不在意對方口吻中的嘲諷之意,只見她驕傲的一揚臉,語句押韻的反諷。
“心思細膩有人愛,活該你是單身狗。”
看着她的一臉小傲嬌,陸言真是有種難以克制的沖動,好想上去給她兩拳。
但陸公子向來面上顯得和氣,于是他很不走心的微笑點頭附和。
“霍大總裁自從不專攻工作之後就開始專攻女人了。可真是一攻一個準。我服了。活該我是單身狗。”
江舒然不理會這句話中含有多少可靠的真誠部分,她只是死不要臉的全部接下,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予鼓勵道:“你身邊的可用資源比我多,只要你努力,一定會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坑坑是精品。”
“你們準備種蘿蔔?”迷迷糊糊從睡夢中醒來的霍涼剛巧只聽到後面的蘿蔔內容,打着哈欠側頭臉望着他們。
“喲,大蘿蔔醒了。”江舒然趕忙殷勤的跑過去,“口渴了還是肚子餓了?要坐起來嗎?小心,我幫你。”
看着這兩人感情這麽好,陸言心裏那股子難言的滋味便越發的擾人。可即便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愛情,他也依然想要保持如今三人的這份難得的友情,所以有些事情,他不想多做掙紮了,順其自然也許是最好的選擇。他這樣安慰自己。
晚上許家的飯桌上,許梓沫一言不發的吃着飯,許世常因為白天的事情總覺得如鲠在喉,于是飯間便主動開口詢問。
“和陸言發展的怎麽樣了?他是個不錯的男人,而且絕對配得上你。”
“爸爸,”許梓沫猛的将款子拍在水晶玻璃制成的桌面上,面色陰郁濃重道:“我和陸言不可能在一起,我不喜歡他。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想讓我早點走出失戀的陰影,可強扭的瓜不甜。即使您覺得全世界只有他配得上我,我也不會喜歡他。”
“難道你還想着要和霍涼複合?”許世常也放下手中的碗筷,嚴肅呵斥道:“你聽爸爸一句勸,他跟別的女人好上了,你是被抛棄的那個,這時候你如果還幻想着和他複合或者真的去請求複合了,那我們許家的臉往哪擱?傳出去還不被那些同行笑話個透?我許世常的女兒才不能把身份降的這麽卑微!”
許梓沫第一次聽許世常用這樣帶着怒氣和訓斥的口吻對她說話,她先是一愣,緊接着卻好像要将所有不滿的情緒爆發出來。她不想再做父親眼中的乖乖女了,她不想時時刻刻的都活的那麽要強那麽驕傲,失去霍涼後,她只覺得以往自己引以為傲的生活方式,卻變得那麽的累。
“爸,愛情裏面不分誰高貴誰卑微,愛是平等的是兩個人的事情。我愛他,我不怕別人說,即使他抛棄了我,我還是愛他,別人為什麽要笑話我?我的愛情關別人什麽事了?”
許世常也是被許梓沫第一次的公然反抗給震怒了,他沉着臉,面部緊繃,就連額角眼角的皺紋看起來都比平時深刻幾分。
“你還是放不下他。霍涼現在是個一無所有的男人,我不允許我許家的女兒在感情上出于弱勢,那樣的男人我也不允許你心有挂牽。你最好是趕快給我忘掉他,好好的和陸言培養感情。”
“您這是在命令我?”許梓沫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記憶中那個溫柔慈祥的父親好像突然間不見了,留下的是個讓她覺得陌生覺得疑惑的男人。
她站起身來,頃刻間歇斯底裏道:“我明白了,我才明白!您不是愛我,您愛的只是你的利益你的面子!霍涼在你面前是不是一點尊嚴都沒有?您是不是從來沒給過他尊重?”
“我給他尊重?可笑,我許世常的大名在業界也是能呼風喚雨的,為什麽要對一個在業界名不見經傳的人尊重?如果不是我給他機會,他現在還什麽都不是,他可能永遠都只是個不起眼的部門經理。”
許梓沫在聽道這些話後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從心髒某處傳來的刺痛讓她哭的異常艱難,她覺得自己流的每一滴眼淚都是對霍涼的忏悔。
“所以霍涼終于是忍無可忍,所以他才離開了我......我知道他從一開始就不愛我,我以為在一起後他會慢慢改變......我同樣以為你會好好對待我所愛的男人......我還真的以為你對他像對新生兒子一般,而他離開我是因為他移情別戀,是因為我的原因。我自責了那麽久,不甘心了那麽久,也懊惱了那麽久,原來這一切并非都是我的錯......爸爸,我求你告訴我,是不是你逼走他的?”
許世常繃着下巴重重從鼻腔呼出幾口氣,氣勢上絲毫沒有任何歉疚與妥協,他仍舊那樣不可一世,毫無罪惡感的回答道:“我可以告訴你,我從來沒讓他離開,我只是讓他認清了自己的斤兩而已。”
許梓沫像是承受不住打擊,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她幾乎是在咆哮,眼淚沖花了妝容。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剛分手的那幾天我還怪他怨他,我還用杯子砸了江舒然。我以為他們倆是十惡不赦的壞人,我才是最無辜的。原來到頭來這都是你對我的欺騙,你把我變成了個自以為是的公主,可我其實是個女巫!”
“你在發什麽瘋?”許世常怒不可遏道:“那個男人值得你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