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品茶聊天。

白潼華知道的很多,範圍也廣泛,很容易就能找到話題,只是總會用侵略性的目光看她,笑起來卻毫無笑意,讓傾安覺得自己猶如被獵人盯上的獵物。

但即便如此也不可否認他确實很有魅力,至少那張面皮生得極好,高居上位□□又一股渾然天成的霸氣,好似什麽都盡在掌握。

難怪即便世傳其冷血孤傲手段殘忍淩厲,仍然有那麽多世家小姐趨之若鹜,難怪當初沈欣荷撇下如溫水明月飄逸谪仙的白風澈,選擇了狂傲邪魅的皇帝。

只是即便如此傾安還是忍不住想起白風澈,她深深的明白這個男人才是她心之所屬,只是她的白月光。放在心裏默默的思念,一遍又一遍默念他的名字,嘴角總是會不禁勾起,漾起明媚的笑容。打了勝仗的他如今應該恢複了從前的意氣風發吧?

傾安把落葉掃到一邊,坐在石凳上休息。不到一會兒就看到阿婷慌裏慌張的跑了過來,跪到傾安跟前。“請郡主饒命,奴婢未能完成使命,那盆郡主悉心照料的花在中途被蓮貴妃給帶走了!奴婢該死!”

傾安揉了揉眉心,“你其實想說的其實是被那個女人搶走了吧?好了好了,被搶走了就算了。那個女人這段日子越發嚣張,想來麗妃姐姐也不會說什麽的,你先下去吧。”

阿婷擡眸對上傾安的眼睛,見傾安确實沒有怪罪的意思,不禁心喜。“多謝郡主饒命!”

只是阿婷轉身離去的剎那沒有看到傾安眼中玩味的笑意。

沈欣荷禁足幾日後說身子不舒服叫來了太醫,卻被診斷出懷了不少時日的身孕了。皇帝立馬趕來看她,并且解了禁足。更是日日都下來不少賞賜,畢竟這生下來可極有可能是長子。

沈欣荷自然以為以她貴妃的身份生下的皇長子立儲君是板上釘釘的,将來她甚至有可能被立為皇後。因此這幾日沈欣荷才是真正的得意,在得到宮裏人的巴結奉承的時候就會不自覺的到處炫耀走動。

按照她這段時間的作息習慣,這個時候應該已經迫不及待的出門了,而從養心殿到麗妃宮裏必然會經過沈欣荷門前。以沈欣荷孤傲自命清高的性格加上當初結仇、以及那花兒确實開得極為漂亮,搶走那花是肯定的。然而這花裏便有傾安送給她的大禮。

傾安在栽培花的土壤裏加了些有趣的東西,花朵開放後馥郁清香卻是一味毒香。沈欣荷那肚子裏的孩子怕是無緣來到這世上,不過這樣也好,至少那孩子不用承受痛苦。她也要讓沈欣荷嘗嘗失去骨肉的滋味。

傾安閉着眼睛養神,卻聽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睜眼便看到剛出去的阿婷走了過來。“郡主,李公公方才過來說皇上一會兒要來用午膳,讓郡主多準備一副碗筷。”

傾安點了點頭,“等會兒叫溫靜一起去跟你做午膳。”

阿婷遵命去叫溫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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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靜躺了幾日便坐不住了,雖說流産虧了身子,但幾日養下來氣色不錯,加上她本來身體底子不錯,又有武功。溫靜提出要去廚房傾安并沒有阻止,何況有阿婷給她打下手,會輕松很多。

阿婷如今不過十五歲,正是孩子,性子開朗能吃苦。雖說對傾安有幾分懼怕,但進退有度還機靈,所以傾安倒有幾分欣賞她,并沒有責罵過她。

午時太陽正在日頭,白潼華來時已經處理好政務,傾安已經自己吃了起來。

雖說傾安這院落隔離了皇宮的紛擾,但始終是在尊卑有別規矩衆多的皇宮。溫靜和阿婷即便不守在傾安旁邊伺候,也是不能同席的。因此溫靜和阿婷都是在別處用膳,若是白潼華來了,那整張桌子上便僅有他二人。

傾安見白潼華蹙眉,停下了筷子。“陛下若是吃不慣這些粗茶淡飯又何必辛苦的跑過來。”

白潼華松了眉頭,自顧自的坐到了桌上。“呵。朕就是吃多了山珍海味才覺得這些家常小菜別有一番風味,只是見到郡主如此迫不及待的便用膳了,有些詫異,不知道的還以為皇宮虧待郡主了。”

傾安夾着菜到碗中,并未看白潼華一眼。“哪能,皇帝哥哥可待安兒好着呢。只是皇帝哥哥應該明白要安兒同麗妃姐姐那般守禮是不可能的,安兒可是散漫慣了,若真是守禮了只能說明安兒不是安兒了。”

白潼華也盛了飯菜,只是并未接傾安的話。他心裏自然也是明白的,否則也不會把這院落同後宮分開了。

傾安在白潼華面前就沒有行禮過,基本沒怎麽把他當皇帝,自然不會理什麽食不言寝不語了。趁着夾菜的空檔說到:“安兒這段時間在皇宮裏都憋壞了,不知道皇帝哥哥能否允許安兒出宮玩玩?”

“哦?為何今日郡主想起來要出宮?”白潼華甚至這小小養心殿是管不住這個女人的,就算他不同意,估計她也能想出各種辦法出宮,所以他并沒有想要阻止。

傾安撇了撇嘴,頗為無奈的看着白潼華。“皇帝哥哥怕是不知吧。今日可是民間的花燈節。”

白潼華微微一怔,“朕倒是許久沒有出宮了,随郡主去看看也好。”

傾安白了他一眼,說得好像她邀請他似的。

一飯無聲。

得了皇帝的恩準,傾安便收拾了一下,下午出門時順便把溫靜帶上。終究還是自己的人用得順手些。

賞花燈白潼華本以為是晚上出行,卻不想傾安未時便嚷嚷着要出門了。白潼華本還想說什麽,卻被傾安給了一記看白癡樣的眼神,最終還是把話吞了下去。

他日日過着循規蹈矩的生活,偶爾放縱一下,想來也并無大礙。因此最終白潼華還是跟着傾安悄無聲息的出了宮。

☆、再遇暗殺

“朕……我說你這條街已經來回逛了好幾遍了,你到底在找什麽?”白潼華出門在外身着貴族少公子的服裝,俊逸的臉上已經隐隐有了一絲怒意。

傾安蹙眉,毫不留情的回道:“喊什麽,賣糖葫蘆的那個大爺到處都在走,我哪兒知道他去哪兒了,多找找總會找到的。”

白潼華自覺被拂了面子,從小到大除了白風澈眼前這個女人還是頭一個讓他覺得這般惱怒的。“喂,你……”

“啊!找到啦!”傾安一把拽過溫靜的手跑開了。

白潼華深感無趣,摸了摸鼻子跟了上去。

傾安跟前站着的就是那個一直在尋找的老爺爺,給了老爺爺兩文錢,拿着兩串糖葫蘆跑了過來。

“給。”傾安分了一串糖葫蘆給溫靜,白潼華正要伸出來的手一僵。

傾安本來沒注意到白潼華,卻是溫靜詢問的目光讓傾安看向了白潼華。傾安邪邪一笑,“喲,大少爺,想吃?自己買去!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白潼華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滞,陰沉得可怕。“……”

傾安挑了挑眉,似是想到了什麽,用胳膊肘捅了捅白潼華,“我說,你不會沒帶錢吧……”

“……是你把我拽出來太早了,我還沒來得及……”

“得了吧你,過慣了錦衣玉食,什麽都是下人給你準備好了,哪裏還會記得。算了算了,看在你陪我這麽久的份上,請你一串得了。”傾安頗為無奈的擺了擺手。

“……”

“大爺,麻煩再給我一串。”傾安遞出一文錢。

大爺和善一笑,看向白潼華,“小姐是買給那位少爺的吧?看樣子兩位像是……”

傾安淡笑不減。像什麽?

溫靜并未在意。“?”

白潼華挑眉。像夫妻吧?

“兄妹!”

“噗!”傾安接過糖葫蘆。

溫靜沉默:“……”其實最開始出宮的時候傾安提出的身份就是表兄妹,而白潼華則不同意,兩人吵了好久也沒定下來,最後不了了之。

傾安見白潼華一臉陰沉的接過糖葫蘆,不由得拍了拍白潼華的肩,“啧啧,認慫吧。若是我和夫君出來指定不是認成兄妹。”有一次被認成父女什麽的,她才不會說出來。

白潼華輕哼一聲,擡眸卻看到傾安喜滋滋的舔糖葫蘆,嘴裏沒好氣的吐出兩字。“幼稚。”

傾安動作一滞,白了白潼華一眼。“你懂什麽!這叫童真!”如果是夫君才不會說這麽傷人的話。

白潼華不言,卻同樣舔了一口糖葫蘆。味道竟……意外的酸甜,勉強還行……

傾安嗤笑一聲又拽着溫靜走了。

敏感如白潼華也絲毫沒有察覺在脫離了皇宮之後,便不自覺的少了許多束縛和虛假面具。最終不過蹙眉跟上了傾安的步伐。

下午人流并不斷多,京城商業發達,即便此刻邊關打仗,但首戰勝利,人人臉上都洋溢着喜悅。三人一個下午轉了大半個京城,不,應該說吃遍了大半個京城。

自從上次和白風澈出來遇刺過後傾安就不怎麽出門了,更別說吃得這麽盡興。

白潼華跟了傾安這麽久才總算明白為何傾安一直不收他送的那些東西了,很大一個原因是因為它們都沒有這些小吃來得誘惑。就連他都不得不承認,這些小吃偶爾嘗一嘗也是別有一番滋味的。

三人不知不覺的逛街,累了便找了個茶樓歇息,夜幕卻是在其中悄然來臨了。

一路吃過來至今肚子仍然飽飽的,于是統一把晚膳給免了,一齊出去看花燈。

到了夜晚人們都陸陸續續的出門,夜市人流湧動,攤販們早就擺好了攤。京城最大的寫月湖上已經有了零星的花燈在飄動。

傾安三人随着人潮走動,白潼華卻是不小心與之硬生生被人群隔開了。而奇異的是白潼華周圍全都是些看起來出身不凡的小姐。

南宣民風開放,女子平日都是可以自由上街的,能夠在花燈節這樣的節日裏結伴出行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圈圍在白潼華身邊。

至于原因,便是那張該死的面皮。

敢問一個看起來身着不凡、渾身有一股渾然天成的狂傲之氣并且長得俊逸不凡、棱角分明的男人有幾個女人抵擋得住?

“......”傾安默了,轉頭朝溫靜悄聲吩咐了幾句,就看着溫靜擠入了人潮中。

不一會兒溫靜就拿着一個面具走了過來。傾安接過面具,沖進了那群企圖同白潼華搭話亦或者正在說話的小姐們,一把拽住白潼華的手,“表哥,你怎麽又跑出來了?大夫不是說了在病沒治好之前不能到處跑嗎?”

衆小姐均愣,白潼華同樣陰沉着臉。什麽病?不會傳染吧?這不是害人嗎?

趁着這些人都不約而同的往後退了一步,傾安立馬拖着白潼華跑了。

事發突然,溫靜正想緊跟其上,卻被人撞了一下,再看時已經不見了傾安人影。

溫靜臉色變得分外難看,但仍舊沉下了心思,找尋傾安的蹤跡。

而這邊的兩人卻終于跑出了人群,等意識到的時候,已經站在了寫月湖岸邊。

“喂,你剛才傻愣着幹什麽?被姑娘們簇擁着很得瑟?”傾安喘着氣怒瞪着面色自若的某人。跑了這麽一會兒都不帶喘氣,白潼華看來武功也不差。

白潼華動了動唇,良久才吐出一句話,“你才有病。”其實他只是想看看這個女人會有什麽反應罷了,沒想到反倒污了自己的名聲。

“......”

兩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最終卻是傾安瞪得眼睛疼,說道:“這面具你先帶着,免得到處惹桃花。”

“......”這回輪到白潼華無言了,挑了挑眉,卻當真把面具戴上了。

“剛才把溫靜給弄丢了,但想來溫靜也不用我擔心,以她的機靈應該會明白找不到人就去皇宮門口守着。不過現在來都來了,我身上帶着錢,要不先去買個花燈放?”傾安看着面具,心裏略微舒服一些,這豬頭面具溫靜選得真好。

白潼華帶着面具看不清神情,卻是微微點了點頭。

兩人商量好了便在岸邊不遠售賣花燈的小販那裏買了兩盞花燈,蹲在寫月湖岸邊。

“呃......這個花燈怎麽放?”白潼華看了看手裏的花燈,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傾安白了白潼華一眼,“白癡。”

“......”

兩人分別輕輕把花燈放入平穩的水面,輕輕在水中拂了拂。看着水面上泛起漣漪,花燈随之飄遠。

傾安眼睛一亮,立馬閉上了眼睛許願。

白潼華蹙眉盯着,她在幹什麽?

傾安嘴唇翕動,卻是一個音都沒有發出來。

漆黑的夜裏湖面上的花燈越來越多,給原本沉靜的湖水都帶來了一絲生氣,照亮了整個世界。放花燈的人們不少都同傾安做着同樣的動作,小小的花燈裏承載着人們最美好的祝願。別樣的火光在傾安小臉上映出了一份難得的恬淡寧靜。

傾安默念完,嘴角咧開一個好看的弧度,轉頭朝白潼華看去,卻見白潼華正好看着自己,不禁又蹙眉。“你不會沒許願吧?”

白潼華鳳眸微眯,目光卻是落在了她剛才說話的唇上。“許願有用?”

傾安沒有注意到白潼華眼裏異樣的神情,只是無奈的嘆了一句,“你這人真無趣。”

傾安剛才閉着眼睛,自然不知道白潼華一直都盯着自己。

對于身懷深厚內裏的人來說只需要一點光線基本就能看清周圍,夜視能力如此之強,自然是看得明白不遠處傾安的口型。

他知道她念的是,願夫君平安歸來。

長長的睫毛掩飾去了眼底的情緒,白潼華聽着傾安的話邪氣一笑,“無趣?”無妨,感情越深越好,一旦這個女人到手,白風澈就會更加痛苦。

傾安看着白潼華莫名打了一個哆嗦,站起身來。“別,勞煩您老別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我收回剛才那句話還不行?”

“......”白潼華正想回一句什麽,卻猛地蹙眉轉身,快速往左邊退了幾步。同時傾安也迅速遠離了本來站立的地方。

而傾安剛才站立的地方直挺挺的插滿了毒镖,周圍的荒草已經開始枯萎,可見毒性之烈。

傾安臉色一變,她不會這麽倒黴吧,每次出門都遇到暗殺?

正在傾安思索是誰下殺手的時候已經有三名黑衣人迅速現身,旁邊的人們見狀都被驚吓到,慌裏慌張的逃命跑了,不一會兒已經只剩了他們五人。

黑衣人身手極快,三人立馬把兩人圍攻。其中一名黑衣人開口道:“公子,勸你莫多管閑事。”

白潼華挑眉卻沒動。無論如何他是不能走的,且不說失了面子,到時候沒法給白風澈一個交代,單單就一個英雄救美是俘獲美人心的最好決策,就絕對不會丢下傾安一人的。

何況傾安管不得其他,一個勁兒的往他身後鑽。“英雄,我知道你有武功,就靠你了。”能不出手她才不會出手,何況還能試試白潼華武功有多深厚。

“......”

☆、無可替代

白潼華的內力出乎傾安的意料,面對三個人的攻擊竟然仍舊不落下風,身手敏捷招式狠辣如同他這人一般。

白潼華臉上有面具,這三人看樣子不知道他的身份,加上之前的言行,無一不是表明這三人要的是傾安的命。

既然如此這三人為何還依舊這麽耐心的同白潼華周旋?殺手不應該是一擊不得手就撤退等待下一個機會嗎?

等等......

傾安猛地轉身抽出三根銀針飛速扔了出去。暗處頓時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一黑衣人從暗處飛快的向傾安攻了過來。

傾安微眯雙眼,腳下步伐卻虛幻了起來。兩

人身影一閃已經打在了一起。傾安意外的松了一口氣,幸好這個黑衣人內力不深厚,否則她這個沒有絲毫內力的肯定被那威壓壓得動不了了。

傾安猶如泥鳅一般愣是沒讓黑衣人碰到衣角分毫,卻讓黑衣人的耐心都消磨了個幹淨。

黑衣人滿眼淩厲,化拳為爪朝傾安掏去。傾安微微一凜,揮手撒了一把粉末在黑衣人露出的眼睛上。

“啊!該死!”開口竟是尖銳的女人的聲音。

傾安趁機一腳踹開黑衣人的手,正欲再給這個黑衣女人一擊,卻沒想到白潼華那邊牽制的三名黑衣人裏,有一名黑衣人竟冒着被白潼華重傷的危險給了自己數枚毒镖。

這三名黑衣人都有着不弱的身手和內力,從傾安背後偷襲,雖然傾安反應過來,但也只是側了側身子。

“噗!”一枚毒镖正中傾安肩膀,鮮血瞬間在空中劃開一個詭異的弧度。

傾安立馬退開幾步同這幾人拉開距離,同時快速在穴位上點了幾處防止毒素擴散。

黑衣女人冷冷的瞪了傾安一眼,拽着另外三名黑衣人迅速閃身離開。“走!”

白潼華并沒有去追這四人,而是連忙跑到傾安跟前。“我幫你把毒镖□□!”

傾安嘴唇微顫,并沒有理會白潼華。而是自己從裙擺上迅速撕下一小塊碎步包住手指,極為狠厲的把右肩上的毒镖取了出來扔在地上。

白潼華表情微滞,很快反應過來,眼裏卻帶着審視。

傾安艱開口道:“先去找間客棧,我自己解毒。”說完嘴唇已經開始泛白。白潼華當然不知道這毒镖上的毒太過霸道,現在她已經受傷的部分發麻了,如果再不快一點的話估計沒多久整個右臂都要廢掉了。

白潼華神色無異,只是微微一怔,點頭竟把傾安橫抱了起來,迅速用輕功遠離了原處。

剛到客棧白潼華便迅速的丢給了掌櫃銀子,自己直接開了兩間上房。

傾安房內已經擺滿了工具以及白潼華剛買回來的藥材。

“你回你自己的房間裏去吧,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好了。”傾安把傷口處理好,邊配藥邊說道。

白潼華遲疑了一下,“用針灸逼毒也可以吧?”

“可以,但是要全身針灸才行。好了,你先出去吧。”傾安明顯并不想說太多,一直催白潼華走。

白潼華見傾安臉色煞白,立馬激動的回道:“安兒,為什麽要趕我走?我可以幫你針灸,只要你告訴我穴位就行,明明這樣才能最快有效的解毒!”而這也是一個親近的好機會!

全身針灸意味着她必須要脫光,他難道以為人人都叫她郡主,她就會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是靖王妃,是靖王之妻嗎!

“陛下!”傾安頭一次惱怒了,用着有史以來最大的聲音喊道。“我不需要明明不喜歡卻要假裝深情!想要我真情相待,就要拿自己的心來換!這就是為什麽我情願選擇白風澈,這也是你們之間的差距!一味的收獲卻不付出,怎麽可能?”

白潼華面部表情僵硬了一瞬,眼中不經意劃過一絲淩厲。他平生最厭惡的就是有人把他和白風澈相比。“如果,如果是白風澈,你是不是就會同意了?”

“是!”傾安毫不猶豫的給了答案。“因為他是我的夫,他是任何人都無可替代的唯一!”

白潼華眸光已經漸冷,薄涼的唇微啓:“既然如此,你就自己這麽痛苦下去吧。”為什麽你們個個都喜歡白風澈呢!既然懷柔政策不行,那就別怪他用手段了。

白潼華已經撕下了深情僞裝,說完便毫不留情出了房間。

傾安微松了一口氣,手下的動作已經加快了起來,把配好的藥材扔進了爐子裏煮。又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倒入幾滴藥水在正煮的水中。

傾安收瓷瓶的動作忽然一頓,身子微軟竟不禁往後退了幾步。傾安緊咬下唇。該死......已經有些氣息不穩了。

傾安眸子微眯,竟直接把桌子上的杯盞推落在地,執起已經摔碎的瓷片在右手上狠狠劃出口子。

血珠滲了出來,滴落染紅了衣裳,傾安卻恍若未覺,眸子裏是難以見到戾氣。她......要保持時刻清醒......忍過這一陣就好了......

藥爐咕咕冒泡,傾安的整個右臂和雙腿已經全是令人頭皮發麻的血痕,原本鵝黃的衣衫已經被染成了血紅。

傾安艱難的起身把湯藥盛好,随便吹了一下就顧不得溫度便盡數喝了下去,整個口腔都被燙得發麻,心裏卻忍不住松了氣。至少不用針灸了。

傾安正欲收拾一下狼藉,心神一恍惚,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屋子裏接二連三的發出聲音,饒是白潼華再怎麽不在意也不由得敲門詢問了。只是回答他的卻是一片無聲。

白潼華微微蹙眉,稍微一用內力便把門震開了。入目的卻是一地碎片以及一個血人。

白潼華微微一怔,連忙跑過去扶起已經暈倒的傾安,“喂,你......”細看之下才發現了傾安身上自己劃開的傷口。白潼華的眉頭皺的越發緊了。

他本以為沈欣荷抗了他的殺令讓白風澈茍活已經是喜歡,本以為父皇寧死不讓他繼位要留給白風澈已經算疼愛,卻沒想到唐傾安不堪自殘也不願意有一絲背叛白風澈。哪怕是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哪怕是在白風澈根本不可能知道的情況下!

白潼華手指微動,最後放下了傾安,拿了一些銀子出門下了樓。

“老板娘,勞煩您給剛才跟我一起來的那個姑娘擦洗身子、換一件衣裳。”白潼華丢給了老板娘銀子便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日傾安醒來時已經換了一件淡藍色的長裙躺在了床上,房間原本的狼藉已經收拾好了。

傾安看着手臂上的繃帶有着呆愣,最終還是因為餓着的肚子叫喚才磨蹭着下了樓。

老板娘見到下樓的傾安微微一笑,“姑娘,你醒了?昨日跟你來的那位公子跟姑娘什麽關系啊?莫不是吵架了?呃,說起來好像也不管我事的,不過那公子昨日下樓的時候臉色陰沉極了,我去給你擦洗身子的時候看到屋子裏亂糟糟的樣子,還有姑娘身上的血跡可吓死人了!姑娘啊,不是我這個局外人多嘴,就算要吵架威脅人家也用不着自殘啊。啊呀,說起來姑娘同我女兒差不多大,這身衣服不知道還合不合身......”

“呃......多謝關心,這衣服合身。”傾安默了。他......叫老板娘給她換的衣服?

傾安又同老板娘沒聊幾句,就看到白潼華也下樓了。

白潼華只是淡淡了看了傾安一眼,便找了個位子坐下來。傾安微愣,坐到白潼華對面。兩人随意吃了些東西便收拾好離開了客棧,只是席間無話。

白潼華并沒有任何拐彎直接朝皇宮走去,傾安微愣緊随其後。

“那個......昨日多謝了......”傾安摸了摸鼻子說道。昨夜她身中劇毒情緒難免有些不穩定,如此對一個皇帝大吼大叫,怕是幾個腦袋都不夠砍。

白潼華并未擡眸看,而是邪氣的咧開了嘴,“你以為還會有下次?”君子之風從來都不是他的主調,這是最後一次。這個唐傾安無論如何都不能為白風澈所用,否則最後恐怕會危及帝位。如果最終能得到,他一點都不在乎下次手段卑劣一點。

傾安微微一怔,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傾安不知道更不會明白,越是得不到便越是想要得到,這是男人的劣根性。

只是還沒等傾安問清楚,白潼華已經大步走到了前面。傾安跺了跺腳,跟上他步伐。

在皇宮門前果然見到了一直等在這裏的溫靜。

溫靜看到傾安的衣服并未多言,倒是白潼華拿出貼身帶着的玉佩讓門口跪了一衆的侍衛。“臣等恭迎皇上回宮。”

白潼華眸光淩厲,踏入宮門。

白潼華換了衣裳趕着去早朝,而傾安則是忙着去調查昨日那幾個黑衣人。溫靜阿婷也是素來懂分寸的,雖然心裏有疑問但一句都未曾說。

白潼華身為皇帝要微服私訪出宮,自然是沒人敢說什麽,打個哈哈就過去了。于是後宮的嫔妃紛紛把目光打到了傾安身上,只是養心殿防守又增加了不少,衆人只得放棄,卻紛紛思索着陛下這是何意。

但麗妃和蓮貴妃那裏卻是真的鬧翻了天。麗妃憂心,沈欣荷嫉妒得摔了不少東西。

☆、臨城象兵

院裏,傾安如同之前一樣從機關蛇獲取外界的信息。

打開紙條,寥寥幾字卻讓傾安瞬間煞白了臉。

紙條上赫然寫着:北啓象兵,臨城危難

傾安手指輕輕顫抖,象兵?那不是西源國特有的嗎?難道西源和北啓聯手了?那夫君豈不是有危險了?

傾安咬了咬唇,立馬回房間裏速度寫了紙條放入機關蛇中。等機關蛇走後,便立馬去了養心殿正殿。從侍衛那裏得知白潼華并沒有下朝,便只好在正殿等着。

不一會兒,就看到白潼華一身龍袍走了進來,看到傾安也不驚訝,冷冷的說道:“你是為了靖王過來吧?”

整個大殿內只有他們二人,傾安便不再掩飾,直接點頭道:“是。我想......”

“朕不準!”白潼華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傾安的話。“朕知道你有自己的渠道收集信息,即便是身在皇宮。所以朕更不可能放你去他身邊。”

“我......”傾安從來都不是個幾句話就改變主意的。

“不用說了!”白潼華高聲道:“來人!送郡主回房!沒有朕的命令一個人都不準離開養心殿!”

說完便有兩個心腹侍衛沖了進來,對傾安行了禮。“郡主,請。”

傾安咬了咬唇,最終還是回了院子。

臨城玉龍關

青空之上,長雲彌漫,越過橫亘着綿延千裏的隐隐的雪山,便能夠看到矗立在荒漠中的一座孤城。再往北,就是和孤城遙遙相對的玉龍關。

一個白影站在玉龍關之上,任由凜冽的秋風在耳邊呼嘯,吹起墨黑的發絲淩亂,衣袂不染鉛塵,恍若獨立于世的谪仙俊逸出塵,成了這邊塞之上最亮麗的風景。

士兵在其身後躬身行禮道:“王爺,副帥又嚷嚷着要換了邊防列陣,直接殺出去,說......”

原本好看的眉頭微蹙,卻不減其風華,薄涼的唇輕啓:“說了什麽?”

“說王爺不懂排兵布陣,上次勝仗還是沾了他的光。還說王爺多年不帶兵,定然是生疏了許多,如果沒有副帥的指導肯定會丢了臨城。到時候沒法給皇上交差了,就讓王爺去請罪,王爺......窩囊,讓将士們也跟着丢臉。”士兵戰戰兢兢的把話說完,卻沒聽到絲毫回話,不禁擡頭看過去,見得那個連多看幾眼都算得上亵渎的身影。

半晌,才傳來缥缈而又沉穩的男聲。“傳令下去,副将陳康,辱罵王室,霍亂軍心,魯莽行事,企圖破壞邊防,恐與敵盟。關其幽閉,牢牢鎖之。未等回京,不得私放,待回京之後,聽聖上發落。若有人違之,亦或者為其求情者,等同其罪,軍令處置。”

士兵微微一凜,連忙回道:“是!”

當初被封為主帥的靖王白風澈和副帥陳康一同來到這玉龍關,邊關将士對于朝廷派來的這兩位帥将都頗為不滿,畢竟這次可是關乎國家存亡的大戰,怎麽能就讓一個只能紙上談兵、一個身體病弱的人來領兵呢。

這陳康乃是陳相一脈的嫡系之一,一心想着要建立功業,奈何只是一個紙上談兵的。白潼華把他封為副帥,好聽點說是輔佐,難聽點就是監視。陳康只知道只要把這件事做好的,陳家就能重獲皇帝青睐,因此一個勁兒的跟白風澈作對,卻不知道白潼華又何嘗不是對付陳家。

第一場勝仗後,陳康在慶功宴上大放厥詞,白風澈為人溫和不同他計較。奈何這陳康卻是個不會看形勢的,行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白風澈的底線,生活奢侈,不顧将士生死。也就白風澈才能忍到現在了。

事實上第一場勝仗之後已經有不少将士對此人心懷不滿了,不知怎的反而想起了靖王年少時功績名滿天下,不禁對靖王更加欽佩。

“等等.....”

士兵正要退下去的動作一頓,“王爺,還有何事?”

白風澈微微側身,淩亂的發絲拂過臉際,淡如墨竹的眉目中沒有一絲情緒。“本王觀察你很久了,思來想去只有一個身份最适合你。你怕是生死閣的人吧。”

士兵猛地行了個禮,從懷中掏出一枚令牌遞到白風澈跟前。“是,屬下乃是生死閣四大護法之一,金獅。奉第一長老之命助靖王一臂之力。”

“哦?第一長老?”那豈不是江湖盛名的鬼手神醫嗎?

他當初只是一介散王,對江湖之事知道得不多,也就知道有一個風頭正盛的生死閣,險些把那日的女子認成了閣主玉面狐貍。後來細細調查之下才發現玉面狐貍其人卻是個男子,實在想不出那日要跟她談合作的是何人。只是如今才知道原來是一直不問事務的神醫長老,着實令人意外。

“長老傳令讓我等為靖王造勢,只有靖王勢力強大,我閣才能更加方便在南宣發展。”金獅回道。

白風澈把令牌還給金獅,轉身指向城下。“既然如此,你便幫本王看看,今早本王收到消息,北啓主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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