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金獅和護衛守在門口。

“我睡了多久了?”

金獅微微一怔,看到傾安略有些驚喜。倒是護衛率先回道:“長老,您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

傾安聽後蹙了蹙眉,“替我準備些米粥上來填填肚子,然後收拾一下準備回京。”

護衛領命下去。

金獅難以抑制的驚訝道:“這麽着急?”

傾安愁眉不展,“不知道,只是心裏隐隐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還是快些回去的好。”

女人的第六感向來是極為準的,至少此刻已經有一個女人到了京城。而這個女人卻讓她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也是這個女人讓傾安意識到,上天雖然待她不薄,卻也沒有真的那般厚待她。

只是此刻傾安并不知道這些,而是朝金獅問道:“那日沒來得及問你,你說兩位護法因為閣中事由匆匆離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說到這個,金獅眼裏盡是無奈。“還不是閣主他老人家。依現在的情形看恐怕咱們又得注意隐匿些蹤跡了。”

傾安了然。師姐折騰的功夫她可是清楚的,當初可是剛學會了輕功就拽着她闖了趟青樓,沒想到最終還是輕功不到家被發現了,如果不是她機靈,恐怕少不了挨揍。

只是這次金獅沒說清楚的是,正在現在生死閣正道名聲響亮的時候,柳絮直接沖過去把人家武林盟主給宰了,讓整個正道都驚呆了。氣得不少正道人士對生死閣譴責不斷,厲聲指責。

生死閣卻十分無奈的表示這不是他們的錯,只是拿人錢財替人做事罷了。生死閣中的死閣做的是消息買賣拿錢殺人的事,這是衆所周知的。閣主玉面狐貍認為有人拿巨額黃金交易一個人頭,怎麽算都劃得來,傻子才要拒絕。再說了,有些白癡自認為大家同為匡扶正義之人,對于自己是毫無戒心的,還要拉攏自己,取個人頭簡直是輕松加愉快。

人武林盟主一家聽後怒了。你這人也太沒底線了吧?若是我們拿錢給你買那個要盟主人頭的人是誰,還要拿錢殺他,你們豈不是也能答應?

令衆人大跌眼鏡的是,某閣主十分妖孽的一笑,只要價錢夠,一切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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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更令所有人措手不及的是魔宮的第三長老暴斃了。

傳來消息,買武林盟主人頭的人已死。某狐貍還道武林盟主真真生了一個好兒子,出錢這般闊氣利落。

生死閣不過這麽一下,便又挑起了正邪兩道的争端,甚至隐隐有大戰一場的趨勢。

只是這樣一來,也讓人暗暗心驚生死閣的勢力已經遍布正邪兩道,甚至能不為任何一道做事,完美游走在兩道之間。

若是買個消息,或許街上偶爾碰到一個乞丐不慎撞你一下,那消息已經無聲放到了你的口袋裏。只是如果忘了封口費的話,恐怕一個轉身又能把你賣了出去。

總之一句話,金錢至上。

☆、安樂公主

皇宮內,一名藍裙少女坐在石桌前,而她對面坐的卻是一身龍袍的白潼華。

白潼華放下手裏的白瓷茶杯,似笑非笑的看向少女。“朕倒是沒想到安樂公主身為這次大戰的導火線,竟然還能如此閑神定氣的坐在這裏同朕喝茶。還是特意跑到我朝安和郡主之前居住的院子裏來了。”

“安和郡主?”少女挑了挑眉,似乎頗為吃驚的說道:“沒想到南宣皇帝如此稱呼她。如果本公主沒記錯的話,她應該還是靖王妃吧?”

白潼華眸光閃了閃,臉上不露分毫情緒。“公主殿下知道得倒是不少。”

“對于本公主來說這是肯定要清楚的......”少女輕聲喃喃。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眉眼彎彎,臉上竟是出現了淺淺的紅暈,嬌羞奪人卻又難掩其氣質如蘭。微冷的秋風吹過,拂起水藍色的長裙裙邊和耳旁的青絲。

白潼華見狀,微眯起了鳳眸,開口打斷了少女的沉思。“安樂公主,朕已經命人安排好了驿館為公主歇息。不日之後臨城駐紮的軍隊将會回京,屆時朕便把慶功宴同公主洗塵宴一起辦了。不知公主以為如何?”

少女輕笑了一聲,擡眸看向白潼華。“皇上難道不覺得拿擊敗北啓士兵的慶功宴同北啓公主的洗塵宴一起辦,略有不妥嗎?不過......如今戰事連連,想來奢侈辦兩場宴席實在是太過鋪張了。本公主倒是能理解皇上勤政節儉,這也是本公主該向皇上學習的地方。”

“公主殿下謙虛了。誰人不知北啓安樂公主才貌冠絕天下。”白潼華回道。

少女淡笑着,卻沒有回答白潼華的話,而是起身朝白潼華不卑不亢的行禮。“安樂有些乏了,暫且告退,不打擾陛下了。”

白潼華點了點頭,目送着少女離開若有所思。

安樂公主,安和郡主,到底哪一個會贏呢?

說實話,在唐府見到安樂公主的時候,傾安着實有些驚訝。驚訝的不是這個人,而是這個人怎麽會無緣無故來找自己。

這位公主傾安是知道的,據說是北啓皇帝最疼愛的女兒,曾被人贊譽為蘭美人。同時也是北啓皇帝攻打南宣的借口。因為這個寶貝公主在南宣游玩的時候被人刺殺受了重傷,要南宣給他一個交代。

這個借口着實拙劣得很,可事實上這個公主當真是受了重傷,至于怎麽受傷的,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白風澈接手了這個爛攤子之後,第一個動作就是暗地裏四處尋找這位昏迷不醒的公主。

安樂公主在昏迷之後,便被暫時安置在了臨近了客棧內。

白風澈在江州找到她之後,就向生死閣借了一個大夫過去,把這位公主給救好了。

公主自然是感激得很,調養一段時間後,就來京城拜見白潼華了。

根據手下人的報告,其實這公主雖然受了重傷,卻手法極好,重不致死,避過了重要的心脈。

傾安并沒有在意這些,本來公主遇刺就是個幌子,能做戲到這種程度也實屬不易了。只是她想破腦袋也不知道,自己跟這位公主能有什麽牽扯,讓這位公主專門跑過來找自己。

去臨城這幾天對外宣稱都是從皇宮裏搬回了将軍府。将軍府內主子都走了差不多了,因此下人也遣散了不少,留下的人要麽是府裏的老人,要麽就是生死閣的下屬。有溫靜守在這裏料理一切,也沒人閑的沒事來找她。

而傾安也只是昨日晚上才偷偷回府的。每日每夜不停快馬加鞭的奔波,已經身心俱疲,就算睡了一覺,她也實在沒什麽心情肯這位公主聊天。

只是人都到了門口了,她也不要意思把人家堂堂公主晾在外面,只想着随意說兩句打發了就好。

“靖王妃美名在外,本公主早有耳聞,因此來到京城便忍不住過來探望了。還請王妃不要介意我貿然來訪。”女子穿着淡紫色的長裙,盈盈笑着,帶着些親和之意。只是那句美名在外實在讓人聽不出是褒是貶。

傾安朝女子咧嘴一笑,卻沒有說話。

“我雖是被封為安樂公主,但本名卻是叫蘇婉。如果王妃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一聲婉妹妹。”女子依舊淺淺笑,雖然帶着皇家子女的驕傲,但卻會讓人平生一種親切之感。不同于傾安的眉目清秀,她容貌精致得無可挑剔,氣質使然,就像一朵恬淡清雅的蘭花,足夠讓所有的女人頓生自卑。

不凡的身份才貌,這樣的女子無疑是衆多青年才俊夢中佳人。

不可否認的是,傾安也有些嫉妒這樣的美人了。因為她這樣恬淡清雅的氣質很像另外一個人。

傾安很快把那種情緒壓抑在了心底,甜甜的喚了一聲“婉妹妹。”

蘇婉眸子閃了閃,繼續說道:“說起來我同姐姐還有幾分緣分。封號竟是都帶了一個‘安’字。”

傾安傻傻笑着,似乎也頗為高興。“是啊是啊。”

蘇婉不着痕跡的輕笑了一聲,捧着手裏的茶卻沒有喝。“王妃姐姐當真同蘇婉聽說的有些不一樣?”

“聽說?”

“是。”蘇婉頓了頓,道:“實不相瞞,妹妹同靖王爺曾有幸聊過幾句。”

“哦?”傾安衣袖裏的手一緊。正題來了!

蘇婉掩着帕子輕咳了一聲。“其實幼時一次王宮會宴上,蘇婉同王爺有過幾面之緣,只是王爺怕是不記得了。這次不慎遇刺,還是王爺救的蘇婉,因此聊了幾句。”

蘇婉喝了一口茶,卻見傾安神色無異,才道:“王爺雖然沒有說明說,但言語之間也能看得出心系王妃,真是羨煞了旁人。”

傾安笑了笑,伸手拿了一塊糕點,似乎并沒有任何異常。

蘇婉看了傾安一眼,起身道:“妹妹還有些事情,就不叨(tao)擾姐姐了。希望下次還能夠有機會同姐姐一起去看看靖王府的風光。”

傾安吃着糕點淡淡嗯了一聲,目送着蘇婉離開。

“小姐,這個安樂公主未免太過嚣張了些吧?竟然跑過來向小姐炫耀同王爺的情誼。”溫靜在一旁早就忍不住了,出聲諷刺道。

傾安沒有接話,顯然是默認了溫靜的話。

而蘇婉這一邊,公主貼身侍女也說出了差不多的話。

“公主,這樣會不會太張揚了?”

蘇婉一個冷眼掃過去。“你懂什麽。本公主不過是正面試探一下此人罷了。沒想到還不是一個省油的燈。”說着,美人絕美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陰寒。無論如何,此人必除無疑。

傾安雖然不是很樂意同這個安樂公主說話,但有這樣一個人整日盯着自家夫君,也不禁打起精神盯着這個女人。也想要看看這個公主究竟想要做什麽,因此傾安沒有拒絕蘇婉有事沒事來聊聊的請求。

傾安在将軍府休息幾日後就回到了靖王府。把将軍府暫時作為生死閣一個京城根據地,交給手下的人看着。

傾安回了靖王府,蘇婉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好生讓傾安作為向導,帶着她把靖王府轉了個遍。

兩人面上都表現得十分融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真的親姐妹。

只是經過這幾日的相處,隐隐讓傾安覺得蘇婉似乎是知道自己是裝癡,總是時不時的暗示自己她對白風澈的情誼。如果是個癡兒定是聽不懂的,可如果不是,正常女人都是絕對忍受不了有其他女人對自己夫君虎視眈眈,就算當時忍着,之後心裏也肯定會留下一個疙瘩。

雖然傾安知道蘇婉目的,但心裏還是難免有些不爽。最後只好讓剩下的時間,在溫靜的唠叨和美味點心中消磨。

終于才迎來了這一天。

這日的京城分外熱鬧,幾條街的百姓都齊齊往城門口跑去。

身穿白色铠甲的男子騎着駿馬進城,身後跟着的是器宇軒昂的軍隊。

男子嘴角帶着淺淺的笑意,顯然心情不錯。原本略顯陰柔的臉,因為那帶着些淩冽之氣的铠甲,而多了幾分陽剛。

“公主......這就是您說的......靖王?”茶樓上,紅衣的少女緊盯着那個絕代風華的男子移不開眼。

對面的蘇婉挂着招牌的笑容,不說話。

☆、卸甲歸家

金銮殿內,白潼華坐在龍椅上微眯着鳳眸打量下面躬身行禮的白風澈,吐出二字。“免禮。”

白風澈面色無改,站立于廟堂之上氣勢竟是一點都不若于上首那人。群臣看着兩個絕世風華的男子心裏竟是隐隐有幾分興奮,這天是要變了啊。

白潼華忽然哈哈一笑,似是十分欣慰的看向這個皇弟。“朕的皇弟氣宇軒昂,精氣神十足,怕是不知道要惹得多少女子傾慕了!”

白風澈淺淺一笑,回道:“陛下謬贊了。前些日子臣弟偶然得到了一味奇藥,臣弟飲下以其為藥引的藥湯後渾身發虛汗,又暈睡了幾日後才漸漸有了力氣,這才驚覺已經大病初愈。如此才能在今日立下這等功勞。”

“奇藥?”白潼華不以為意的挑了挑眉。“皇弟病了有些年月了,真是不知是什麽奇藥竟是讓皇弟在如此短短時日內痊愈。”

白風澈微微欠了欠身子。“陛下,奇藥之所以稱之為奇藥就是因為勝在一個奇字。若要說這藥究竟為何物,臣弟也不知,如今它下了肚,怕是也無人知曉了。說來臣弟當初也是死馬當活馬醫,如今僥幸碰上了。”

“不論如何,臣弟能痊愈就是好事。”白潼華輕呵了一聲,但微緊的拳頭還是洩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而白風澈一如既往地溫潤一笑,似乎并沒有看到。

緊接着朝上的議題又進入了正軌,衆人上演着兄弟情深群臣欽佩贊揚的戲碼。

下了朝,白風澈明顯感覺到有數道目光明裏暗裏打量着自己,只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來同自己攀談。

白風澈也并不在乎這些,面上冷淡,但腳步穩健如飛,似乎有些急促。

群臣當然只看到了白風澈表面的淡定,不禁都暗道,靖王如此沉着冷靜這次怕是要有把握崛起了。

正在某些大臣心裏的算盤打得噼裏啪啦響的時候,白風澈終于飛奔回了一直心心念念了三月的那個地方,靖王府。

女子難得的身着一身淺紫色長裙,绾着婦人的發飾,發間只有一根簡單的白玉簪,浸潤出點點經歷時光才磨砺出的溫婉恬淡。站立在風中,任由其吹起額前青絲,一雙靈動依舊的眸子裏被蒙上了一層水霧,澄澈透亮的淚珠順着臉際滑落。朱唇輕啓,露出潔白玉齒。

“夫君,歡迎回家。”

家,永遠是一個最溫暖的詞。她不知道,她已經無意間觸及了他心裏的柔軟。

冬日身上的大氅順着衣裙滑落在地,一雙節骨分明的雙手緊緊抱住了眼前含淚而笑的女子。

白風澈低啞着聲音,輕聲道:“我好想你。”

耳根微紅,傾安低低嗯了一聲。“我也是。”

俗話說得好,小別勝新婚。

小兩口一別三月更是如膠似漆,恩愛異常。

白風澈這兩日來一直在府內,沒有任何動靜,更別說動手腳了。白潼華隐隐感覺不安,這才把一直壓着的慶功宴提了出來。

第三日,白風澈才終于帶着傾安來皇宮赴宴。

宴會上并沒有任何新鮮活動,依舊是看厭了的歌舞、新鮮的水果、精致的食物。

白風澈和傾安的位子靠近上首,同白潼華靠得極近,而對面就是蘇婉,蘇婉旁邊坐了一個未曾見過的年輕女子,傾安未曾理會,倒是白潼華率先問了起來。

“安樂公主,不知您身旁這位姑娘是……”

蘇婉淡淡一笑,回道:“回皇上,這位方蕖姑娘是安樂在南宣交到的第一個朋友,她性子爽朗,想要見識一下傳說中神武的靖王殿下,安樂經不住央求便把她帶來了,還請皇上勿怪。”

白潼華勾了勾唇。“方蕖?可是那賣米富商方家老爺子的獨女?”

“沒錯,我家就是米商。”方蕖眼睛一亮,看向白潼華。“皇上您認識我父親?”

白潼華戲谑的說道:“當然。朕可是還想着封方家米商為皇商呢。”

方蕖聞言笑得更加肆意,似乎是專門朝對面揚了揚頭。

而對面的傾安在聽到蘇婉的話的時候,就注意到了,看到方蕖疑似挑釁的動作,不禁覺得有些無語。

京城賣米富商方家老爺子的獨女,方蕖,可謂是滿城皆知的一位名人。也是名聲糟糕得更夠同她和馮燕并列的一位奇女子。

方蕖容貌并不差,反而是豔麗奪目、乍看驚人的。平時最喜歡的就是能夠襯托她勝雪肌膚的張揚紅裙,為此她父親還四處收集各種豔麗紅裙,更是用金絲勾邊奢華至極。由此也可看出方老爺對于這個唯一的女兒可謂是寵愛至極了。

然而也正因為如此,讓方蕖養成了目中無人嚣張跋扈的性格。常常甩着鞭子四處鬧事。

京城貴人不少,有權勢的瞧不起方家從商,懶得計較,左右不過一點小打小鬧入不得眼,而沒權勢的則是被方老爺子打發了。

是以,方蕖竟是一路有驚無險的長到了這般年歲,只是至今無人敢求娶,愁煞了方老爺。

方才皇上明顯是在問蘇婉,偏生方蕖自己來插了一句,還自稱為“我”,沒有一點禮數。也難怪白潼華有些輕蔑了,只是這位小姐還未看透,以為自己被皇上賞識了。卻不知皇上那語氣明顯只是随意說說,消遣罷了。

蘇婉帶她來明顯也不懷好意,這位傻姑娘還絲毫未知。

傾安已經不知道說她傻還是天真了。

傾安很快就把注意力從方蕖身上移開了,專心致志的吃東西。

而傾安身旁的白風澈似乎對什麽都不在意,頂多只是在蘇婉開口提到自己的時候擡了擡眼,然後繼續給傾安夾菜。

傾安胃口素來是不錯的,嘴幾乎都沒怎麽停,不像蘇婉一樣恪守規矩,每樣菜只吃一口。白風澈瞥了傾安一眼,輕聲笑道:“看來安兒是離不得我了。瞧瞧你,我好不容易養了一年多的肉都沒有了。”

傾安臉微紅,怒瞪了白風澈一眼,聽得耳邊的低沉輕笑聲更是惱火的掐了白風澈一下。偏生這厮的肉硬邦邦的,掐得自己手疼。

白風澈正欲說什麽,卻忽然有一道低沉的男聲入耳。“皇弟氣色越發好了,看來不用朕擔心舊病複發了。”舊病複發四字被狠狠的咬了重音。

白潼華以內力逼音成線入耳,只有他們二人聽得到。因此傾安只能明顯看到白風澈笑容一滞,不禁偏頭問道:“怎麽了?”

白風澈輕輕搖頭,繼續手裏夾菜的動作。“沒事。”同時用內力傳音回去。

“臣弟蒙受皇恩,自然是想要身子快些好起來,為皇上效命。”

“皇弟真的是想要為朕效命?”一句反問更似質疑。

“陛下多慮了。臣弟不過是想讓自己強大起來,保護所愛之人罷了,并沒有其他的意思。”白風澈不鹹不淡的回道。

“所愛之人?”腦中清晰的傳來一陣輕蔑的笑聲。“那……”

咔。

傾安察覺到白風澈桌下的手忽然捏成了拳頭,骨頭甚至發出了聲響,素來溫和的眸子忽然充斥着令人心驚的森寒。

在這衆多人在場的大殿內,她不好出聲詢問,只得默不作聲的把小手輕輕放在了他緊握的拳頭上。

白風澈因為傾安的動作身子一顫,松手回握住了傾安的小手。“抱歉。”

傾安雖有疑惑,但聰明的沒有再說話,只是擔憂的看了白風澈一眼,面色如常。

“皇兄,您最好還是不要逼我。”內力傳音過去,聲音明顯冷了不少。

而回答他的則是又一陣狂傲的笑聲,猶如嘲諷。

要知道白潼華最注重的就是權勢,他基本是用着雷霆手段把所有的權力都握在手裏,對于他來說所有人都是不可信的。想要從□□的皇帝手裏搶權可不是個輕松活。

可是他忘了,物極必反。

這一次白潼華是直接開口說道:“這次宴會不單是為了慶功,還是為了歡迎北啓安樂公主的到來。這幾日公主都是住在驿館,但聽聞公主初來南宣,還想多領略一下我朝風光,所以若是一直住在驿館怕是要有人說朕不懂待客之禮了。”

“皇上言重了。”蘇婉适時的接話道:“安樂在南宣也沒有什麽認識的人,住在宮裏也有諸多不便,安樂喜歡清淨之地,獨自在驿館也沒有什麽不好。”

白潼華連忙擺了擺手,“這怎麽好。朕也聽聞公主曾拜訪過靖王府,若說清淨風雅之地,全京城非靖王府莫屬。皇弟不是說要替朕分憂嗎?這倒是一個好機會啊。”

“皇上,靖王府粗陋,也沒有多少下人伺候,怕是要委屈公主了,還是不要……”白風澈蹙眉阻止。他不想讓任何人來打擾他的生活,而且他也明顯察覺到了蘇婉的心思,更不想讓傾安誤會什麽。

“難不成靖王還嫌棄安樂嗎?”蘇婉幽幽的目光射過來,打斷了白風澈的話,水眸裏似乎含着委屈。

傾安見狀眸子一寒,這是在跟她挑釁啊!正欲開口說話,沒想到白潼華直接不容拒絕的命令道:“好了。這事就這麽定了。無需再議。”

白潼華始終是皇上,金口一開就是無法改變和拒絕的。

白風澈動了動唇,沒說話。心裏思索着回去給蘇婉安排個偏遠點的院子好了。

☆、谪仙惑人

傾安擡頭看到方蕖臉上沒有絲毫異樣不禁略微詫異,方蕖竟然沒有跳出來阻止。看來蘇婉還很會收服人心,竟然控制住了素來刁蠻無理的方蕖。

而宴會在确定了蘇婉的歸處過後再無任何風波,群臣都明顯感覺到皇上周圍的氣勢緩和了些許,才大着膽子和白風澈交談幾句。

白風澈性子溫和,不論說什麽都不會咄咄逼人,而是溫潤有禮,無疑讓很多大臣都頓生好感。只是任何人都注意到,不管在什麽時候,靖王都能很快發現傾安的動作。

傾安杯子裏的果汁喝完了,白風澈總是會率先添上。若是碗裏沒有菜了,也會專挑她喜歡吃的布菜。偶爾還會出聲讓傾安別總是吃某一樣菜,什麽都要吃一點。

靖王的注意力事實上一直都在一個人的身上。

随後,不知道從哪裏升起來了一股陰冷之氣,同白風澈那邊形成鮮明的對比。讓大臣們都不禁減小了交談聲。

最後,宴會就在這麽詭異的氣氛中結束了。

吃完早已入夜。傾安吃得有些撐了,便讓白風澈跟自己出去溜達一圈。只是白風澈自回來之後似乎有心事,興致不高。

“夫君,你怎麽了?”傾安偏頭問道。

白風澈蹙着眉頭,遲疑了一下才道:“我想知道安兒這些日子......在皇宮裏是怎麽過的?”

傾安腳步一頓,卻見白風澈無比認真的看着自己。“養養花,喝喝茶什麽的。偶爾還回去佛堂坐坐。他偶爾會來坐坐,送些東西,不過都被我賞給下人了。”

幾句話裏包含的意思頗多。不用說“他”指的是誰,白風澈也明白。可是白風澈注意的不在這裏。

“佛堂?”

傾安忽然輕笑了一聲,踮起腳在白風澈鼻梁上輕刮了一下。“當然是為你祈福啊,不然你以為我是要出家嗎?”

白風澈被傾安突然的動作弄得微微一愣。

看着他少有的呆樣,傾安笑得更是大聲,手臂一伸便抱住白風澈的腰。“我是我,不會是沈欣荷。”

傾安明顯感覺到白風澈的身子微顫了一下,随後緊緊抱住了自己,就像一個孩子終于找到了心愛的玩具,死也不撒手。“安兒,我害怕失去你。”

白風澈的下巴在傾安額邊摩挲,聲音微微低沉。“安兒,給我生個孩子不好不好?”

傾安猛地一僵。難以置信的擡頭看過去。卻見那人唇角帶笑眼裏透着認真,傾安結結巴巴的回道:“我......我剛吃了飯......還有點撐......”

耳邊馬上傳來男人低沉的輕笑聲,白衣上的暗紋在夜色月光下像是有流光流轉,襯得清俊的臉柔和了不少。

唇角勾起竟是帶了些邪氣,眼睛裏有幾分戲谑,出口的聲音帶着男人特有的低沉,卻更像是在蠱惑人心,像是在惑人的妖孽。“安兒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溫飽思淫(河蟹)欲。”

“它......”正要張嘴,卻有一雙微涼的唇貼了過來,靈舌輕易的滑了過來,堵住了接下來未說完的話。

此刻自己院子裏四下無人,白風澈便更是不用顧及,眉眼間帶着笑意,摟着傾安的腰。

那樣肆虐的攻略城池,帶着從沒有過的侵略意圖和火熱讓她招架不住,不一會兒就被吻得軟弱無力,如果不是白風澈抱着,恐怕會險些摔下去。

“安兒......”白風澈在傾安耳邊輕呵了一口氣,聲音略微了幾分沙啞,明顯看到傾安耳根子紅了起來。

眼中一抹流光劃過,繼續在傾安耳邊蹭,讓男性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邊上。“安兒,你說給我生個孩子好不好?”

耳根又紅了幾分,傾安聲音軟軟的,有了一絲顫抖。“好......”

得了夫人一句話,白風澈更是顧不得其他,伸手把人橫抱了起來,飛快向寝房走去。

清晨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冬日裏的陽光還未照射進屋裏。

男人側躺着,墨絲傾瀉而下,隐隐露出堅實的胸膛。傾安在臨城留下的方子後,還曾讓人送了些珍貴的藥物過去。其中一個便能夠讓他身上的疤痕消除。

如今看過來,他身上的肌膚卻是絲毫不輸于女人。

白風澈早已經醒了,只是腦子裏一直回想起昨日宴會上他傳音過來的話。

心愛之人?那讓皇兄替你守護可好?

一道目光并不灼熱,卻讓白風澈的思緒轉到了眼前,看到身前人兒的樣子心裏不禁輕笑。

“看什麽呢?”聲音刻意被壓得低沉,又帶着清晨醒來特有的沙啞。

“夫……君,”聲音軟軟的,小臉微紅,身子忍不住的往外縮。“能不能不要這樣說話。”

白風澈挑了挑眉,伸手攬住傾安的腰,微眯起了眼睛,“為什麽?為夫覺得這樣很好啊……”

身子沒有一點阻礙,兩人緊貼在一起,傾安甚至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某樣火熱的東西挨着肌膚。

“可是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在蠱惑我……”傾安不自在的扭動了一下身子,卻沒有看到白風澈的眸子深了幾分。

“誰說不是呢?”白風澈突然反問了一句倒讓傾安微微一愣,他身子一翻便把人壓在了身下。

平時都是晚上熄燈後,黑燈瞎火看不到什麽,此刻卻是能把她臉上的表情收入眼底。

白風澈刻意摩擦着身子,有意無意的拂過一些敏感的地方。“那你告訴為夫……可不可以?”

妖精惑人,卻不知谪仙更加魅人。

“你……不用上早朝嗎?”傾安顫抖了一下,問道。

白風澈一吻落在傾安眼睛上。“為了美人君王都能不早朝,何況為夫?安兒,你永遠不知道早晨你迷迷糊糊的樣子有多讓人憐愛……”

“安兒,早晨的男人惹不得……”

這是傾安大腦有意識的時候,最後聽到的話。

屋外正欲敲門的溫靜聽到裏面暧昧的聲音,精致的小臉同樣是紅了起來。嗯,看來王爺很努力,小主子有望了。

溫靜識趣的默不作聲退了出去,同時還眼裏警告了其他下人,主子們辦正事,不要去打擾。

一大早就有幾輛奢華低調的馬車停在了靖王府門前。

金線蘭花繡的裙擺在風中飄揚,蘇婉蹙眉看着門口的溫靜和侍衛,冷聲道:“怎麽就你們幾個人,莫非是看不起本公主嗎?靖王呢?靖王妃呢?”

“公主,王爺和王妃都還有要事,實在不方便接客,相信公主不是明事理的人,一定會理解的。”溫靜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心裏卻暗想這公主是瘋了吧,大清早的就跑過來了,就算積極也不用這樣吧,這意圖未免太明顯了,若是王爺不護着的話,指不定後院還要有多少糟心的事。

蘇婉面色無改,倒是一同來的方蕖炸鍋了,指着溫靜喝道:“你算什麽東西,也敢這麽跟公主說話!”

溫靜跪了下來,“奴婢冒犯,還請公主恕罪。只是奴婢所言并沒有其他意思,僅僅是回答公主的話而已。”

方蕖正欲說什麽,卻被蘇婉攔了下來。蘇婉昂了昂頭,道:“你叫什麽名字?”

“回公主,奴婢溫靜。”

“本公主也不是無理取鬧之人,既然王爺王妃有事,那麽本公主便直接命人把行李搬進去了。”蘇婉遞了一個眼神給身後的侍衛婢女。

溫靜起身命人過去幫忙,自己則在前面帶路。

蘇婉的院子名為水芙院,多年未曾有人居住,但一直被打掃得很幹淨,周圍都種有墨竹,清新雅致,倒是随了蘇婉當初要來靖王府的理由。只是這院子和靖王靖王妃的院子都太遠,若是要過去,基本算是要橫穿整個王府。

“怎麽就是這麽一個破院子啊?一定是那個唐傾安搞的鬼,她定然是嫉妒姐姐美貌,才暗中暗算!”方蕖看到院子不滿的嚷嚷。

蘇婉又立馬攬住方蕖,似責怪的說道:“妹妹不要這麽說,王妃不是那種人。這清雅的院子正和我心意。”句句為人着想,卻也句句透着委屈。

方蕖見了似乎是怒其不争,也不知道蘇婉用了何種方法,竟然讓這位刁蠻小姐如此對她維護,被人心甘當搶使。

☆、沖突不斷

“無論如何,這唐傾安都太過分了!公主性子溫和好欺負,我卻不能袖手旁觀!”方蕖冷哼了一聲,竟直接跑了出去。

蘇婉微眯着眼睛看着方蕖怒氣沖沖的離開,卻沒有上去阻攔,而是轉頭低聲吩咐:“雪兒,等會兒去給靖王捎個信,就說方小姐和靖王妃打起來了。”蘇婉從北啓帶來的一貼身婢女微微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而這一邊傾安正在院子裏同偷偷過來報信的溫靜說話,剛弄清楚蘇婉在挑撥離間,就看到方蕖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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