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的又伸手在手镯上的刻字上摩挲。

脈往來流利,應指圓滑,如珠滾玉盤之狀。

雖然滑脈并非一定就是喜脈,但是她近來越來越嗜睡疲倦,食欲不振,情緒似乎也不怎麽穩定,最重要的是葵水......

白皙的手指小心的覆在了小腹上。還記得早前白風澈剛回來的時候還說要生一個他們的孩子,卻沒想到這孩子來得這麽快。

可是她如今身中白潼華未知的毒,她不知道會不會影響這個孩子。不知道多少人盯着白風澈,會不會因此來綁架她威脅。還有那個有心機的蘇婉和行事沖動方蕖......

傾安輕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這是她第一個孩子,當下應該先想辦法把毒解了,回去再跟白風澈商量。

傾安想到這裏,眸光瞥了桌上的琴譜一眼。

第二日一早,蘇婉便叫了傾安和一些夫人小姐一起去聽早課。

那些官家夫人小姐未嘗沒聽過傾安的名字,瞧着傾安嘴上不說什麽,但目光總歸是不一樣的,頗有幾分把傾安孤立的樣子。不過傾安對此并不甚在意。

倒是蘇婉會做人,兩邊互相勸着,沒多久就又收獲了一大片人心。衆人皆贊嘆公主平易近人謙和有禮。

待到用了午膳說了一會兒話,蘇婉和傾安才一起準備回府。

可讓傾安心驚的是,很長時間沒有遇到的刺殺又來了,而且這一次跟随的都是不入流的侍衛以及手無縛雞之力的侍女,但對方确實明顯訓練有素的殺手。

在白風澈回來之前,她曾和白潼華在外被刺殺,當時那三人,兩個身手不凡的男人,一個身法不錯但沒有內力的女人明顯目标都是自己。直到現在她都不清楚那次要殺她的是誰,因此把溫靜派了出去。

現在溫靜也不在,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刺客又來了,若是從前退層皮指不定還能活着逃出去。

可是現下還懷了身孕,她可是不能有半點閃失,懷孕初期稍有不慎就會流産。

傾安額上不禁有了滴冷汗,沒想到的是擡眸卻發現同一個馬車裏的蘇婉臉色有些慘白,似乎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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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外面慘叫聲不斷,怕是有人要殺我們,侍衛們抵擋不了多久。我們是不是就要死了?”蘇婉聲音有些顫抖,似乎害怕至極。養尊處優的公主從來沒見過血腥的場面,光聽到慘叫聲和血肉撕碎的聲音已經吓得不輕了。

傾安掃了蘇婉一眼,正欲開口,沒想到一把鋒利的劍直接插了進來,把簾布絞成了碎片。傾安險些被刺傷,不過因着條件反射身子偏了偏,有驚無險。

蘇婉尖叫了一聲,跑過去拽着傾安的衣袖。“王妃姐姐!”

傾安不着痕跡的蹙了蹙眉,奈何蘇婉抓得太緊甩都甩不開。

馬車內地方太狹小,就算打得贏恐怕都施展不開拳腳,必須要出去!不過一會兒傾安就做好了決定。

黑衣刺客站在門口手握鋒利的長劍襲過來,傾安一腳踢在劍上,朝後一退。沒想到的是這時突然一股不小的力氣拽了傾安一把,讓傾安身子朝劍刃倒去。

傾安低咒了一句,左手捏住了微燙劍刃。松了左手,右手一轉就抓住了蘇婉的手腕,趁着蘇婉愣神之際踩着窗戶正欲跳出去。

轟——

一聲震天的巨響,整個馬車車廂被內力震得炸成了碎片,周圍彌漫起塵煙。

蘇婉被震出來暈倒在地,傾安則是猛地被一個結實的手摟住,但左手流血不止。

“你怎麽會在這裏?”傾安看清了來人的面容不禁一愣。

臉上的鬼面遮住了底下的表情,只是淡淡的放下了傾安道:“你手下的溫靜認識我,臨走的時候便請我照顧一二。”

傾安蹙了蹙眉,正欲開口,卻被陸沉率先打斷。“你已經受傷了,又不會武功,其餘的交給我吧。”

傾安抿唇,最終點了點頭。

煙塵如今早已散去,一共刺客八人,皆是黑衣白劍遮住了面容。護衛的侍衛侍女暈的暈死的死,就連馬都被斬下了頭。

空氣中彌漫着血腥,八人把一邊的蘇婉放置不理,而把他們二人圍困,明顯是沖着傾安而來。

“八位高手,可真是鐵了心要你命。”陸沉見狀不由得說道。

只是傾安卻沒心情跟他開玩笑,蹙眉問道:“你沒問題吧?”

陸沉輕笑了一聲,“有點麻煩,不過沒問題。”

陸沉把背上的包袱拿了下來,原本半圓狀的包袱頓時被撐破。只聽得嘎吱機關啓動的聲音。不過片刻一個龐然大物已經伫立在了陸塵身後,身軀在陽光下泛着金屬的光澤,耀眼至極。

機甲傀儡一拳便把三名黑衣刺客擊飛了出去。隐隐看得到傀儡擺動時陸沉修長指尖的銀光閃爍。

傾安從來沒有看到陸沉出手過,如今看到這氣勢無比的傀儡不禁贊嘆,不愧是江湖上機甲術第一的鬼面公子。

八名刺客面對傀儡竟是落了下風,黑影無一都被以粗暴的方式打了下來,靠近不了傾安分毫。只是那身法......

傾安瞳孔猛地一縮,那是......皇宮暗衛的身法!跟一年前白潼華派來試探的暗衛身法一模一樣,刁鑽詭異難以捉摸如同影子。

刺客見始終不能接近目标當下直接選擇了放棄。“走!”

陸沉正欲追,卻被傾安攔了下來。“不要追了,讓他們走。”

陸沉看向傾安,卻沒有再說什麽。“好。”

傾安轉頭看向這一片狼藉嘆了一口氣。“我本以為早先同你說好,你便會管好自己,沒想到你還是沒走。”

陸沉抿了抿唇,抓過傾安的左手腕。“若能管得住,又怎麽算真心呢。何況你屢次為他身處險境,這手怕是傷得也不輕。”

不遠處的密林裏,兩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暗處,一襲白衣靜靜伫立,深邃的眸光緊盯着那方。

白風澈收回了探知的內力,蹙着眉頭,身影一閃便不見了蹤影。

只是這個男人的來去無人知曉,那邊的交談仍舊在繼續。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既然如此我倒不如給你最後一擊。”傾安輕笑了一聲,把完好的右手伸了過去。

陸沉心有疑慮,便也伸手過去切脈。簡單的脈象陸沉也略懂一點,只是這一次卻叫他臉色微變。

陸沉眉頭似乎更緊了幾分。“就是這樣,你竟然也敢如此莽撞。刀劍無眼,若是傷了肚子可如何是好。還有......他知道嗎?”

“還沒來得及告訴他,不過我願意為他生這個孩子。”傾安淺淺一笑。

看着女子的笑容,陸沉心中苦澀。“罷了。我也不是什麽癡心之人,你幸福就好。”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其餘祝福的話都略顯單薄,傾安對于陸沉只能回以一笑。

☆、方蕖縱火

陸沉并沒有多停留,又說了幾句便直接離開了。

傾安等他走後就躺在了地上裝昏迷。

不消片刻,蘇婉便醒了過來,看着這一片狼藉微愣。“這是......怎麽了?”

蘇婉捂着腦袋走到傾安跟前,見傾安蹙眉暈厥,便伸手拍了拍傾安的臉。“王妃,王妃。”

喊了數聲,傾安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王妃,那些人都到哪裏去了?”

傾安迷茫的看着蘇婉。“啊?”

蘇婉觸及傾安的目光,抿了抿唇。“問你做什麽,你也是剛醒......”

傾安掃了周圍一眼,看向蘇婉。“婉妹妹,那些刺客呢?”

蘇婉深邃的眸子撇了傾安一眼。“大抵是之前馬車爆炸,讓刺客以為我們已經死了就跑了吧。”

随意說的借口拙劣得很,只是傾安并沒有在意,而是起身看有沒有還存活着的侍女。

刺客的目的是刺殺,除非必要都不會随意殺人。斬殺侍衛是因為他們護衛着目标,而那些侍女則是多半震暈了過去。

衆人在這裏已經折騰了不少時候,靖王府那邊遲遲見不到人,便派人尋了過來。

傾安二人都被接回了府。白風澈匆匆回來見到傾安卻是在看到她在包紮左手,禮貌性的問候了蘇婉幾句,便蹙眉看向了傾安。“這是怎麽弄的?”

見蘇婉識趣的退了出去,傾安無辜的看着白風澈。“明晃晃的劍刺過來了,當然要伸手去擋了。”她沒有說的是,身為擅用針灸的醫者最重要的就是保護好一雙手,但當時情況緊急,完全是條件反射。

白風澈難得惱怒的瞪了傾安一眼。“這次刺殺你們都說不明白,只道是暈了不知道。但我會調查清楚,不會再讓歷史重演的。”

傾安笑着點頭,卻沒有看到那人眼底複雜的情緒。

幸而刺她的劍上并沒有抹毒,手上的傷看着吓人卻并不是很嚴重,養一段時間便能完好如初了。

傾安忽的想起了什麽,朝白風澈道:“夫君,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白風澈聞言,認真的看向傾安。

“咚!咚!”

雲染的聲音适時的在門後響起。“王爺,張大人求見。”

白風澈蹙了蹙眉,正欲回絕,卻被傾安率先打斷了。“夫君,你既然要忙,那就先去辦事吧。我總不能拖你後腿。”

白風澈不放心的看了傾安一眼,最終還是推門走了出去。

傾安目送着白風澈離開,右手輕輕的覆上了小腹。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旦想到這裏孕育了一個生命,即便還未成型,都覺得心裏歡快得很。

方蕖再怎麽惱火暴躁也抵不過這麽多人,一下子就被架了起來,拖出了一段距離。

“方妹妹,你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沖動?”蘇婉蹙眉不解的看向方蕖。“本公主也不是不理解你家裏生意受到了重創,心情不好,可也不能随便牽連無辜啊。”

方蕖聞言怨毒的看向傾安,喊道:“夠了!本小姐是不是牽連無辜,她心裏知道。今日我方蕖除不了你沒關系,有朝一日我定會将她殺之洩憤,報我今日屈辱!”

“不必了!本王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壓抑着惱怒的男聲自後面傳來,白風澈一貫如春風帶笑的臉上盡是陰沉。

蘇婉自覺的給白風澈讓了路。白衣飄飄卻無潇灑而是凜然殺氣直逼面龐。

白風澈冷冷的掃了方蕖一眼。“既然如此,本王倒不如大方承認了。對,沒錯,就是本王讓人打壓方家生意的,至于原因,并不是安兒告狀,而是你自己嚣張跋扈仗勢欺人。你以為你自己有財勢就能瞞得住本王嗎!”

方蕖猛的睜大了眼睛,好像想起了什麽。

“本王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不同你計較。從今以後靖王府不再歡迎方家的人。來人!把方小姐請出去!”白風澈甩袖冷哼了一聲。馬上有侍衛上來架着方蕖脫了出去。

白風澈淡淡的瞥向蘇婉。蘇婉微愣,連忙道:“本公主也是突然想起趕過來告訴王妃姐姐方家的事。沒想到一來就看到這樣的事情。看方小姐的樣子應該是從家裏偷跑出來的,她這次沖動了些,安樂代她向王爺王妃道歉了。”

同方蕖相比,蘇婉禮貌儀态好的不是一點點,就是讓人這麽看着也是舒心的,只是白風澈并沒有理會她,随意的擺了擺手讓蘇婉退了下去。

白風澈直接走到了傾安跟前,着急的打量着傾安。“你是說了什麽話把她激怒了?有沒有受傷?”

傾安輕笑了一聲。“沒有。倒是你回來得及時。”

白風澈蹙了蹙眉。“我看起來像是讓自己女人受委屈的人嗎?”

“不像。”傾安憋着笑小聲道。

其實就算他不說,她也知道肯定是蘇婉派的人,就跟之前一樣。

之後的幾日白風澈過得十分匆忙,連像之前玩鬧調笑的時間都沒了,每每回來的時候傾安都已經入睡。頭一日晚上還會把淺眠的傾安吵醒,後來白風澈為了不把傾安吵醒,索性去了書房。

白風澈執意如此,傾安也無法勸阻,只得把那水靈玉床強行搬了過去,自己寝房裏換了其他床。只是二人都沒想到的是,這反倒給某人創造了機會。

白天冬日裏微有暖意,但夜裏外面還是冷得讓人顫抖。而屋裏,這床不是冬暖夏涼的水靈玉做的,卻質量也上乘,可傾安睡着總有些不習慣。

因為夜裏很靜,靜得似乎連烏雲遮月的聲音都聽得到。

月亮驟然大,可挂在天上也抵擋不住成片的烏雲,月光好像被黑夜吞噬殆盡,竟是一縷都沒有透過雲朵。

沉睡在這漆黑深夜裏的傾安并不知道,這座拂蘭苑底有什麽東西正在悄然滋長。

一簇詭異的火紅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迅速按着人的指引蔓延,就好像風中火舞的妖姬妩媚攝人心魂。

“這是......什麽聲音?”傾安蹙眉,光亮太過明媚,在這黑夜裏刺眼。

噼裏啪啦。

傾安被猛地一驚,瞬間清醒了過來,從床上坐起,赤腳不顧一切跑過去推開門。

轟——

大門背後燃燒的是奪目的火焰,整個門都開始被燒得面目全非,外面只能看到熊熊燃燒得大火。

火勢迅速的在屋內蔓延開來,房屋發出各種燃燒的聲音。

頭頂的屋梁已經經受不住烈火的摧殘,席卷着滾燙轟然落下。傾安立馬朝後退一步,只覺得猛浪滾滾,險險避了過去。

傾安一手捂着口鼻,往茶桌方向跑去。撕下衣袖上的一塊布,撒上不多的茶水捂住口鼻,在四周圍焰中尋找生存之機。

看着烈焰吞噬席卷,一時間傾安竟有些恍惚。

多少年前,她也曾像現在這樣面朝大火,無人理會她。只是當初,她只能看着烈火吞噬她至親,獨自逃命,而現在卻是要自己面朝大火,護住自己,護住肚子裏那個還未成型的孩子。

傾安抿了抿幹燥的唇,抓準時機一個箭步朝窗口猛沖了過去。周圍活動空間有限,她只能略微調整身子勉強躲過掉落的木材屋梁等物。

咔——

傾安心下一驚,只見一個屋梁飛砸了過來。

當下她已經來不及思考什麽問題,以及今夜的詭異,她只想着要活下去,帶着孩子活下去。

若是任憑那個巨木砸過來,恐怕她的肚子就會被狠狠一擊。她如果想要保住這個孩子,只能竭盡所能在短時間內調整身子,可即便那樣,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那橫梁也必定會砸在她身上。

她是一個大夫,手是她的生命,她是一個母親,孩子是她的希望。那麽她唯一能舍棄的便是這一雙腿,她還能找一個地方靠着殘存的雙腿堅持一段時間,等他來救她。

一雙腿換兩條命,值!

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她的身份,竟然從那個要受人保護的孩子變成了不顧一切的母親。

傾安竭盡所能的調整身體的位置,幾個呼吸之間,那巨木已經飛馳而來。

轟——

又是一聲巨響。聲音很快被火焰的叫嚣聲掩埋,但烈火燃燒的妩媚身姿裏卻逐漸散發着淡淡的血腥味。

迷蒙間,她好像聽到了他的聲音,在焦急裏竟帶着些哭腔。

“安兒!”

☆、靖王震怒

“放開本王!”白風澈被好幾個身強力壯的侍衛抱住,惱怒不已。“爾等都是本王的人,這是要公然造反,違抗主子的命令嗎!安樂公主,如今你來靖王府沒多久,倒是就把靖王府的人都收買完了,看來這裏應該叫公主府才是了!”

蘇婉一個閃身就擋在了白風澈跟前,臉色也分外難看。“王爺,這話說得太重了。這場大火來的突然,我們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本公主會派人去救王妃,王爺不必如此冒險……”

“滾!”白風澈紅了眼睛,一怒之下甩袖用內力把周圍的人都震了出去。

看着白風澈不顧一切的沖進了烈火中,蘇婉不甘心的咬了咬唇。

“安兒!安兒!”入目的只有不停燃燒跳動的火焰還有濃濃的黑煙。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這樣失去她,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究竟有多麽在乎她。

他的安兒……不能死!

白風澈腳上步伐極快,心裏的擔憂越發沉重。

轟——

白風澈臉色一變,身懷內力的他不同于尋常人,聽覺發達得多,即便是極其微小的聲音他也能第一時間察覺。

“是那邊!”

白風澈已經顧不得什麽風度,原本一塵不染的白衣都被熏得漆黑一片,邊角有些燒焦的痕跡。

白風澈趕到時就看到巨大的橫木下一灘血跡,傾安頭發散亂額角上還有擦傷的痕跡。

“安兒!”白風澈猛的一驚沖了過去。

傾安已經暈了過去,可仍舊雙手緊緊的護住腹部。腿上卻被死死的壓住,鮮血染透了衣衫。

白風澈雙手抱着巨木,低喝一聲,只聽得周圍噼裏啪啦的聲音,巨木便被拽了起來。

白風澈把傾安小心的抱起,看到懷裏的小人的樣子,心中更是心疼不已。

砰!

白風澈抱着傾安破窗而出,用內力小心翼翼的護着懷裏的人,反倒是自己即使仗着身體強健也輕微受了點傷。

白風澈出來便見到方蕖被人押着動彈不得,淡淡的掃了一眼,厲聲喊道:“快傳林興!”

蘇婉看到白風澈的樣子便接道:“剛才本公主已經派人去請了,應該快到了。”

果不其然,蘇婉話音剛落林興便匆匆跑了過來,看到這場面也是一驚。“都愣着幹什麽!命人去準備好我要的水和布,把人擡到我準備好的床上去!注意點別把人傷到了。”

林興後面跟着兩個擡着擔架的下人,聞言立馬從白風澈手裏小心把傾安接走了。

白風澈這時才看向方蕖。蘇婉見狀立馬解釋道:“方小姐是在拂蘭苑的後面被發現的,看到她的時候她手裏拿着火折子,裙擺上沾有油漬。”

蘇婉什麽都沒有說,僅僅是陳述一個事實,可是卻是在告訴別人這火就是方蕖放的,但又把自己摘了個幹淨,讓人挑不出毛病。

白風澈不等蘇婉說完,便突然沖了過去。修長的手指緊緊的掐住了方蕖的脖子,方蕖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相信白風澈會公然對自己動手。

“王爺……”

“本王問你,火是你放的?”白風澈微眯着眸子,溢出一絲危險的氣息。

“是唐傾安……”

手裏的力度又強了幾分。“本王問你,火是你放的?”

方蕖張了張嘴,聲音微弱。“王爺……”

“不說就算了,本王也不強求。”白風澈忽然湊了過來,在方蕖耳邊輕聲道:“不過,本王可不會保證本王會不會一不小心就把你這漂亮的脖子給捏斷了……”

方蕖身子猛地一僵,眸子有些閃爍。

“王爺……”方蕖聲音有些顫抖。“是我……被……”

“方蕖妹妹,你怎麽能做這樣的事情呢!王妃雖然和你偶有摩擦但你也不能這麽沖動啊!”蘇婉掩着手帕,頗為失望的看向方蕖。而蘇婉的話也讓人想起了方蕖之前落下的狠話,直接給方蕖定了罪。

白風澈并沒有理會蘇婉,而是眸子又紅了幾分。“本王看着方小姐驚恐的樣子真是覺得罪過,可是小姐可知道安兒的雙腿被壓成了什麽樣子?”

蘇婉看着白風澈隐隐有種方蕖脖子不保的感覺,連忙出聲道:“王爺切勿沖動!如今王妃昏迷不醒,一定是想在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王爺。方蕖縱火報複,心懷不軌,企圖殺害皇室成員,應當交由大理寺刑部他們處理,她一個女子跑不了的。何況等王妃醒後親自處理這個傷害她的人不是更好嗎?”

白風澈冷哼了一聲,深深的看了蘇婉一眼,竟松了手。“方小姐最好祈禱安兒沒事,否則本王一點都不介意血灑方家!”

蘇婉目送白風澈甩袖離去,微微揚了揚頭,指着早已經無力跪在地上的方蕖道:“把她送去大理寺地牢裏關着,就說方蕖所作所為讓靖王震怒,讓他們看着辦吧。”說完,蘇婉看也不看一眼,邁着步子離去。

方蕖此刻就算再傻也明白了什麽。腦子裏不斷回想起之前的片段。

妹妹你且放心吧,既然王妃如此欺負你,那本公主無論如何都會幫你的,定然能幫你去當面質問她。

方蕖妹妹,沒關系的。本公主既然說過會幫你,那就一定會幫你。王爺也只是可憐她才一再對她維護。這次也只是給她一個教訓罷了,本公主也會替你求情,王爺肯定不會怪罪你的。

妹妹,一切還有我。靖王府會是你的,到時候可別忘了姐姐我。

方蕖眼睛又大了幾分,竟是一個勁兒的開始企圖掙脫控制,斯聲喊道:“蘇婉!蘇婉是你對不對!都是你害我的,還落井下石!你這個陰險毒辣的賤人!你……”

“方小姐說的這是什麽話,本公主可是暫且救了你一命。”蘇婉腳步一頓,頗為委屈,忽然眸光一厲,喝道:“嘴巴臭死了。給本公主堵上!”

“唔!”方蕖不停的掙紮,奈何形勢比人強,并沒有任何作用,最終還是被拖了下去。

冬日裏的水仙點點的攏了攏花瓣,似乎是怕裏面黃色的花蕊被寒氣傷着,小心翼翼的呵護着。

而此時,初醒的傾安正看着那朵水仙,一只手小心的覆上小腹。她知道,孩子保住了。

“小姐!”剛推開門進來的溫靜看到傾安醒來也是一愣。

傾安看到溫靜倒是沒有多大驚訝。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溫靜在第一時間知道了肯定是會回來照顧的。

溫靜貼心的倒了一杯溫水遞過去讓傾安潤喉。

傾安飲了一口,朝溫靜問道:“我睡了多久了?”

“回小姐,已經兩日了。”

傾安微微一怔,把目光又移到了花朵上。“夫君呢?”

“王爺一直守着小姐,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吃東西,就這麽直直盯着小姐,好像是怕小姐消失了似的,剛被勸下去睡覺了。”溫靜遲疑了一下,道。

“是嗎......”溫靜沒有注意到的是傾安眼裏閃過了一抹不明的情緒。“那林興可有說我的傷勢?”

“林興大夫說并沒有性命之憂,至于雙腿要看以後調養,雖然困難但以王爺傾心傾力的态度,還是能恢複到從前的。”溫靜專門修習的是毒術,對于醫術也只知道基礎的,向這樣的傷勢她也只能看林興的。

傾安雙唇有些發白。“其他呢?他沒說什麽了?”

“沒有。不過他一再交代如果小姐醒了一定要第一時間喊他。”溫靜對傾安的态度有些不明所以。

傾安似乎是松了一口氣,朝溫靜道:“把他叫過來吧。”

溫靜領了命退下去。

不多時林興便匆匆趕來了。

一進來林興就滿臉通紅,雙手嘭的拍在床前唯一的桌上。“你瘋了是不是!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麽情況!”

傾安聞言卻是平靜的回道:“我沒瘋。我知道是什麽情況,否則我也不會舍了這雙腿。”

一時間林興竟是發現自己找不到一句回答的話,不得已狠狠呼吸了幾口空氣,平複一下內心的心情。半晌才再次開口道:“你這态度真是讓人惱火得很。如果不是如今靖王府危機四伏,再有一個蘇婉,孩子來得不是時候,未能征求你的意願就是王爺我也不敢随意亂說。否則我還真不能保證自己不罵出聲來。”

“咱們也算是朋友。你這般為我着想,我還當真該感謝你。”傾安輕松一笑。林興在府裏地位特殊,可算得上是白風澈的專用大夫,一些繁文缛節身份地位都是無視掉的,故而性子也灑脫了些,府裏除了白風澈基本沒怕過誰。

林興撇了撇嘴。“我雖不聰明但也知道你有你自己的考量,有時候連王爺也會排出去。”

傾安臉上笑容一滞,忽然就收斂了笑意。“說起來今日喚你來還有一事相求。煩請林大夫在保密身孕的同時對外宣稱我雙腿傷勢惡化,恐今後再無站立之日。”

“可是你只要等你左手上的傷勢好了用金針針灸,再用些珍貴的藥材調養就能康複了啊!”林興十分不解傾安此舉目的。

傾安卻一點都不打算朝林興解釋,只道:“你不是都說了嗎,我自有我自己的考量。”

林興蹙了蹙眉,“那王爺......”

傾安衣袖裏的拳頭一緊,面上卻神色淡淡。“自然是一樣的。”

☆、初雪

“這是......下雪了嗎?”傾安看着剛剛進屋的溫靜問道。

溫靜輕輕點了點頭,眸子擔憂的看向傾安裙底下的雙腿。傾安身邊如今并沒有其他能夠用的人,因此對于溫靜她并沒有絲毫隐瞞。

溫靜把手裏的湯藥遞了過去。“小姐,信遞出去了。”

傾安輕嗯了一聲,飲下一碗微澀的湯藥,長長的睫毛掩下了眼底的情緒。

她是在醒來之後的第二日才看到白風澈的,因為不想打擾白風澈休息,所以她一直把消息壓着,白風澈為此還好好說了傾安一頓。

白風澈看得出來傾安有心事,以為是因為方蕖的事情,便把方家如今的境況告訴了傾安。

方家如今可是亂成了一鍋粥,方老爺子手裏的米倉被賊人用一把火少了個幹淨,使的剛談好的一筆大生意泡湯了,還背負着一筆巨額違約金。要知道上一次白風澈的重壓還沒讓方家喘過氣來,現在無疑是雪上加霜。

方氏分支更是毫不示弱的沖了出來争家産。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從前方蕖惹下的禍事更是一批一批的被捅了出來,沾上人命的也不少。加之方蕖在靖王府的事情,方家算徹底毀了。

衆人才終于明悟過來靖王震怒裏面真正的含義。不是為了讨一個公道,而是為了洩憤報仇,是要将方家徹底除去。

如此一舉更是也讓朝廷官員們精神一振。因為這也是白風澈在告訴他們,他靖王或許脾氣好,但是不是沒脾氣,不是可以随意讓他們拿捏的,合作可以,不超過底線就行,否則他也是不輸于上面那一位的。

傾安并非不知道這些,只是她更清楚這意味着白風澈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看着。白風澈抄了方家是因為方家不但惹了靖王府還惹了衆怒,現下方蕖被關着不日就要守審行刑,看這情況方蕖是要被處以斬刑的。

當然,在白風澈看來是絕對太輕了,不把她千刀萬剮難洩心頭之痛。可是他不能這麽做,方家如今是殺雞儆猴的雞,做得太狠在別人眼裏就會變成了狠戾。

他要的是人心,那一位所沒有的人心,這是他唯一能夠把握的。

白風澈之後要做的事情注定了不能随了自己心意。

她并不怪他手軟,甚至他想要做到的事情她還會全力助他。所以她才會宣布那樣的消息。

她對外公布雙腿廢了,無疑是給了方蕖一擊,讓白風澈有理由把方家除去,甚至讓白潼華都沒法說什麽。因為白潼華當初洗塵宴上的一句話,讓方蕖誤會,回家後也不知道說了什麽,竟是讓方家直接捐了不少的米,方家俨然成為了保皇派。

白潼華自然不會拒絕,現如今不少大臣都明裏暗裏試探靖王,讓他惱火不已。今年又是大旱蟲災又是戰争的,土地顆粒無收,方家無疑是雪中送炭。

可是方家現在的情況,白潼華有心也救不了。

傾安只是公布了一個消息,卻直接影響了很多事情,除此之外還給了蘇婉一個響亮的耳光。這是在告訴府裏那個一直沒消停的公主安分點,她不是傻子。

她雖然沒有內力,但向來淺眠,一點聲響就會察覺,不可能都火燒屋子了才醒過來。定然是有人做了手腳,想要借方蕖的手除了她,方蕖這麽一個替身羔羊不用就是浪費。

一般情況下能對她動手腳的,只有內力高手。

蘇婉是北啓最得寵的公主,甚至地位比北啓後妃還要高,皇帝會給她幾個內力高手并不讓人意外。

傾安以後就算要對蘇婉做什麽,也要先解決了暗衛才行。

傾安并沒有把懷孕的消息說出去也是有蘇婉的一部分原因,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懷着身子實在不想再去時刻提防,萬一一個不小心可就無法挽回了。傾安不想讓自己的孩子還未出生就要面臨各種威脅。

至于瞞着白風澈,是不想讓他擔心成為拖累。他有要做的事情,雖然她并不知道為什麽白風澈會想要去争取,但是她也不願意白風澈為她改變什麽,打亂原本的腳步。

而且白風澈知道後肯定會很高興,難免會表現出來。

“小姐!小姐!”

“啊?什麽?”傾安猛的被打斷了思路,有些愣怔。

溫靜蹙了蹙眉,“小姐,您發什麽愣,剛才奴婢說的話您都聽清楚了嗎?”

“你說什麽了?”

溫靜一臉無奈。“老夫人來信說讓您抽空去看看她,她想您了。還有……您讓我查的有點消息了。”

老夫人是閣中對于傾安師母的尊稱。

傾安聞言,微微颔首。“等會兒把查到的資料給我。至于回信就幫我說知道了,隔些日子就會去的。你先下去吧。”

溫靜看了傾安一眼,領命退了下去。只是不一會兒,又見她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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