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由于和老管家之間無法跨越的時代鴻溝。
桑橋決定立馬停止關于靜靜是誰靜靜在哪兒等一系列問題。
看上去特別專業的一二三號搬家工人将桑橋為數不多的行李從車上卸了下來,又在袁伯的指示下往別墅裏搬。
從進門的玄關到正廳有一面屏風。
屏風左右兩邊各放了一副古董架。
一名搬家工人扛着東西往正廳裏走的時候,不小心擦了下右邊的古董架。
擺在架子最高處的是個青花瓷瓶,被撞的晃悠了兩圈,好半天才堅強的穩住了自己。
桑橋盯着那只花瓶瞄了好一會兒,謹慎的開口:“管家伯伯,最上面的那個瓶子貴不貴啊?”
袁伯慈眉善目的臉上笑得特別和善:“桑小少爺請放心,這個是仿品,不值錢。”
桑橋松了口氣。
袁伯道:“是明成祖朱棣時期仿唐太宗年代的作品,入不了先生的眼,放在架上充個門面。”
桑橋:“……”
很好。
如果有一天傅行舟把他退貨給桑家了。
那他就偷個花瓶去賣。
桑橋留戀的看了那只花瓶一眼,然後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距離繞過了古董架和屏風,跟在袁伯後面上了樓。
當然。
不是走樓梯,是坐電梯。
電梯在三樓停下。
袁伯帶着桑橋穿過回廊,彎腰拉開房門:“桑小少爺,這是先生給您準備的房間,您看看有哪裏不滿意,我們馬上修改。”
桑橋探出腦袋往裏看了一眼,又立即縮回了腦袋。
這卧室看上去足有一百多平米,分區規劃了書房和露臺。
中間是一張大的誇張的圓床,軟綿綿的沙發擺在另一側。
袁伯伸手碰了下牆面上的控制器。
圓床上方原本的吊頂便自動向兩邊分開,隔着明淨的玻璃,露出一整片碧藍色天空。
袁伯道:“這個房間使用了穹頂式設計,能夠語音控制,如果您心情不愉,可以躺在床上觀賞夜空,或許有助于您的放松。”
桑橋:“……”
不了不了。
他不配。
作為一個臨時替補的結婚對象。
桑橋覺得自己實在不好意思占人家這麽好個房間,腳步邁進去又退出來,揉了揉鼻子:“袁伯,要不我還是換個卧室吧?”
袁伯頓時從兜裏掏出了個筆記本:“房間哪裏不合您的心意嗎?”
桑橋:“……”
桑橋扒在門框上:“不是,就是……我住這兒了,傅行舟住哪兒啊?”
袁伯立即領悟了桑橋的意思,并進行了發散思維,微笑道:“先生出差之前特意叮囑過,您剛搬來,可能不太習慣,所以先給您單獨準備了房間。”
“當然,如果桑小少爺願意的話,先生的主卧就在您的樓下。”
桑橋:“……”
他只是想換個房間。
并沒有要和傅行舟同床共枕啊!
難道他看上去很饑渴嗎?!
桑橋憋了一肚子話沒說出來,超級郁悶的關上門,向後挺屍,大字型倒在了新卧室的大床上。
啊。
真軟。
從來沒睡過這麽舒服的床的桑橋心滿意足滾了兩圈。
決定以後要是和傅行舟離婚,就算偷不了花瓶,也要把床墊抱走。
只是可惜這麽好的床睡不了幾天,他就要進棚去拍攝了。
桑橋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一起看到的還有前兩天新建的綜藝節目微信群裏,半小時前剛發出來的一條消息。
【你的舞臺your stage綜合群:】
統籌tiyna:節目第一期錄制時間确定為下周一,請各方做好協調工作,練習生準時進組。收到請回複。全體成員。
攝影組onn:收到。
燈光cattie:收到。
練習生江同:收到。
練習生方予洲:收到。
練習生周玉:收到。
……
練習生桑橋:收到。
桑橋的微信裏少說有幾十個群,每個群都被常年屏蔽,除非有全員的時候會點進去看一眼,其他時候根本不看。
回完了收到,桑橋順手把聊天記錄往前翻了翻。
毫不意外的發現制片方基本全員沉默,只有幾個練習生經常在群裏battle,存在感十足。
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八卦完了所有聊天記錄,正巧趕上袁伯上樓喊他吃飯。
桑橋揉揉肚子,一咕嚕爬起來噔噔噔踩着樓梯跑了下去。
剛到餐桌前,就被桌上的菜色給震驚了。
入眼一片清湯寡水,綠油油的各色蔬菜讓人宛如置身生态農場。
桑橋沉默片刻,真誠的道:“袁伯……我知道最近市場上的肉漲價了……”
袁伯為桑橋擺好了碗筷:“桑少爺,家裏采買的都是特供食材。您的感冒還未痊愈,食譜是營養團隊搭配,專家親自确定的。”
桑橋:“……”
大概是見桑橋滿臉愁容。
袁伯想了想:“如果桑先生不喜歡這個口味,我馬上吩咐廚房換成西餐。”
桑橋垂死掙紮:“不用了,能給我一個饅頭讓我夾老幹媽辣醬嗎?”
袁伯和廚師冷漠無情的拒絕了桑橋的請求。
和生态農場親密接觸完的桑橋邁着沉重的腳步回到房間,手機微信裏跳出個新好友添加提示。
桑橋沒搭理,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覺得沒有辣椒沒有肉類生活已經失去了盼頭。
又過了一會兒。
手機的來電鈴聲響了起來。
桑橋神色恹恹的接了起來:“歪?”
電話另一邊的男聲顯得低沉:“在午睡?”
是傅行舟。
吃了一肚子草的桑橋整個人都充滿了喪氣,搖了搖頭:”沒有。”
傅行舟道:“微信通過下我的好友。”
桑橋:“???”
桑橋挂了電話,又點開微信看了一眼。
新的好友驗證名字只有個句號,連頭像都是張一看就是手機自帶的風景畫。
添加好友時需要修改備注。
桑橋想了想,給傅行舟加了個備注。
傅行舟那邊大概有事在忙,通過驗證之後也并沒有說話。
桑橋趴在桌上玩了幾盤小游戲。
微信的界面終于跳了一下。
教導主任:我下周一回國。
教導主任:有什麽需要帶麽?
桑橋:“???”
他是有多大面子,敢讓傅行舟給他代購?
桑橋立即噼裏啪啦的敲字。
木有喬:沒有沒有,謝謝傅董,傅董出差辛苦了![鞠躬jpg]
教導主任:吃飯了麽?
桑橋:“……”
這一刀真是紮的又準又狠。
桑橋苦思冥想的對着手機措了半天辭,發了一長串話給傅行舟。
木有喬:吃啦!
木有喬:那個,傅董,我真的不用什麽專業的營養師還有廚師。
木有喬:我會多吃水果蔬菜的,能不能把營養團隊撤了啊。[求求jpg]
過了一會兒傅行舟才回。
教導主任:不好吃?
木有喬:也不是,就是我吃不慣……
教導主任:好,明天我重新換個廚師過來。
桑橋:“……”
行叭。
一個廚師總比一個團隊看上去要正常一點。
萬事不能太過強求。
所幸第二天換來的新廚師看上去十分普通。
五十來歲,即将禿頂,穿着一件老頭衫和麻布褲子,看上去和街邊做早餐油條燒餅的老大爺沒什麽不同。
一桌菜上來,雖然依舊沒有桑橋往日最愛的爆辣口味,但好歹算是色香味俱全。
對比昨天綠油油的農場健康生态蔬菜,桑橋已經太滿足了。
整座別墅的傭人不多,再加上傅行舟不在,沒人敢管桑橋完全不科學的日常作息。
桑橋每天浪到晚上兩點睡,中午十二點起,美滋滋的過了好幾天,心情簡直飛揚。
臨到進組前一個晚上。
易楚開車過來,捕捉了一只正在啃螃蟹腿兒的桑橋。
桑橋的晚飯是新廚師給做的生滾蟹肉粥,用的是最好的黃油蟹。
細嫩潔白的蟹肉和煮開的米粒融在一起,可口又下飯。
易楚在桑橋對面坐了一會兒,忍不住問了一句:“好吃嗎?”
桑橋尖尖的小虎牙咬得螃蟹殼嘎嘣一聲,弄出好大一塊蟹肉:“好吃呀,易前輩,你要來一碗不?”
易楚:“……”
易楚咽了口唾沫,努力告訴自己不餓:“我下午三點以後就不吃飯了。”
桑橋從粥碗裏擡起腦袋,眨了眨眼:“哎呀,那太可惜了。”
易楚深吸口氣,繼續欺騙自己:“其實習慣了就好了,主要我看這道粥的樣子像是以前北城很有名的一位師傅做的。”
桑橋啊嗚一口吃掉了一大塊蟹腿肉。
易楚:“那位師傅家裏先前是做禦膳的,做的餐點味道那叫一絕,只是前兩年退休了,很多人想聘他回來都沒成功。”
桑橋真誠的看着易楚,砸吧砸吧嘴。
易楚:“……所以廚房裏還有對吧?”
桑橋把碗裏的粥喝了個底朝天,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有噠。”
易楚拔腿往廚房走去。
在走廊正好碰上了桑橋的新廚師。
那位廚師顯然還對易楚有些印象,對他點了個頭:“易先生。”
易楚愣了下:“楊主廚?我哥請你過來的?”
楊廚笑道:“是啊,反正離得近,我也沒事幹。傅先生說他家裏有個朋友最近身體不好,嘴饞,讓我過來幫着做做飯。”
易楚:“……”
廚房內紫砂鍋裏的蟹肉粥和曾經餐廳裏的一模一樣。
易楚一臉探究的端着粥回到餐廳裏。
桑橋原本正坐在位置上玩手機,見易楚過來,特有眼色的拿了塊小抹布在他座位那邊擦擦擦。
易楚一個大步邁過來:“不用擦!”
桑橋:“???”
易楚把碗放在桌上,轉身對桑橋道:“對了,還沒給你介紹,傅行舟是我表哥。你以後不用叫我前輩,直接叫名字就行。”
桑橋把抹布拽回來:“raven跟我說過啦。”
易楚琢磨半天,又試探了一句:“那位新廚師,你知道叫什麽名字嗎?”
桑橋道:“你說楊叔啊,他說他前陣子下崗待業了,就過來做做飯。”
易楚:“……”
易楚的內心充滿了檸檬香氣,放下碗對桑橋道:“你那個綜藝是明天進棚吧?”
桑橋點頭。
易楚:“你緊張嗎?”
桑橋:“不緊張啊。”
易楚:“……”
易楚其實是被傅行舟一個電話給叫過來的。
來之前交代他看看桑橋的感冒好了沒有,順便寬慰一下桑橋,給點經驗。
易楚本來已經想好了措辭,但來了之後發現桑橋吃得飽睡得着,完全沒有一點練習生要進培訓營的感覺。
沉默,是今夜香噴噴的生滾蟹肉粥。
易楚連喝了兩碗,走出門的時候悔得恨不得自己今天從來沒踏進過這個門檻。
他一邊決定回去多做兩百個卷腹,一邊走下樓梯。
剛一轉頭,就看到了停在車庫門口的寶藍色瑪莎拉蒂。
今天晚上的天色其實算不上好,霧蒙蒙的,像是要下小雨。
但那輛最新款的瑪莎在沉沉的天色中依舊折射着金錢般令人喜愛的光輝。
傅行舟在出差,這輛車又停在車庫外,一看就知道開回來沒多久。
易楚氣憤的上了自己的車,拿出手機給傅行舟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被raven接起來,又轉到傅行舟手裏:“什麽事。”
易楚按了一下喇叭以示憤怒:“我去看過桑橋了,楊廚把他養的白白胖胖的,氣色比我還好。”
傅行舟嗯了一聲。
易楚道:“而且他根本就不緊張……我說哥,你幹嘛非得把我拉來做主創人。”
傅行舟言簡意赅:“方便。”
易楚:“……”
易楚深吸了一口氣:“不是,哥,你對桑橋也太夠意思了點兒吧。這才剛結婚,又送資源又送車,連廚師都找個禦廚,你不會是喜歡他吧?”
傅行舟的聲音在電話裏顯得格外冷淡:“挂了。”
易楚:“……”
艹。
挂了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啊?
在八卦中輾轉反側的易楚抱着疑問,迎來了節目的第一期錄制。
和多數成長類選秀節目一樣。
your stage第一期最開始的環節也是各位練習生挑選自己認為自己水平所屬的班級。
桑橋拿着愛的號碼牌,上去就選了最末尾的f班,賊乖巧的坐了下來。
縱觀整個舞臺,桑橋是第一個在f班落座的練習生。
攝影組專門給了他一個特寫鏡頭:“為什麽會一上來就選擇f班呢?”
桑橋抿了抿唇:“因為我對自己比較有13數。”
他是天生的熒幕臉,臉型精致小巧,又有種少年的蒼白,拍攝在鏡頭裏格外好看。
攝影組第一期的目标正是要挑起觀衆的熱度,自然不會如此輕松的放過好機會。
立即又問了下一個問題:“那為什麽會來參加這檔節目呢?”
桑橋:“……”
那當然是因為公司就快倒閉了,其他藝人都解約了啊。
但是這個理由總不能當着攝像頭說出來。
于是。
桑橋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深沉的道:“嗯,大概是因為能包吃包住吧……”
作者有話要說: 易楚:今天也是站在磕糖第一線的一天,喜滋滋jg。
橋橋:?糖在哪兒,我也想次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