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

夜深,樊希卻醒了,睡了一整天,現在精神倍爽。

她悄悄地起身,拔了針筒,避開值班人員,溜到廁所。

撩起病人服一看,氣得差點沒岔氣兒,全身上下,不是烏青就是血絲,來不及結疤,青青紫紫,慘不忍睹。

艹他大爺的,就算洗白了回到中國,也不用拍電影了。

心中氣悶地不行,習慣性地想掏煙,卻連個屁也沒摸着。目光轉了轉,看見有人在陽臺上吸煙,腳步一挪,神差鬼使地走了過去。

落地窗吱呀一聲被推開了,迎面涼風吹來,有些冷,她下意識地攏了攏雙臂。聽到聲音,男人轉過身,她卻沒理,深吸一口子,尼古丁的味道頓時讓她精神一抖擻。

回神,才發現有個相貌英俊的男人,正盯着自己在看,一雙藍寶石般的眼睛,在星光下閃爍不停。她低頭瞧了自己一眼,病人服裏空蕩蕩的沒穿內衣,這一冷,立即就凍出了反應。男人都是野獸,靈敏得很,一旦看見獵物,就死咬不放。

她了然地一笑,也不遮攔,幹脆挺直了腰背随他看。看了又如何,還不是看得見,吃不到?

他目光中帶着一絲欣賞,卻不猥瑣,目光沿着她玲珑有致的輪廓順了一圈,最後回到她臉上,像是在評估一件藝術品。

樊希挑眉,張揚地問,“打幾分?”

“十分。”

她眯起眼睛,神色有些危險,“總分?”

他笑了,“十分。”

她抿嘴,伸出手道,“煙。”

他無聲地掃過她身上的病人服。

樊希不以為然,“抽一支,死不了。”

他将煙盒遞過去,看似不經意地提了句,“死是死不了,但傷疤恐怕也好不了。”

“……”

樊希拿煙的動作一滞。

一句話戳中她的軟肋,這男人,絕不是省油的燈。

她怕死、怕痛、怕寂寞,但是她最最最怕的,是醜!所以,在危險到來的時候,她拼死都要護住這張臉。

“還抽麽?”男人依然在笑。

樊希興致缺缺地将煙推回去,哼了聲,“掃興。”

他将煙盒抖了抖,理順後,又塞回軍褲口袋。

樊希雙臂抱胸,擋住胸前那令人遐想連連的兩點,挑釁地看向他。

他揚眉,一臉可惜地收回目光。

樊希道,“名字。”

“弗朗克。”

交談才開了個頭,樊希就沒興趣了,主要是他煙抽完了,聞不到煙味了。

弗朗克的聲音從背後追來,“就這麽走了?”

她揮揮手,連個頭都沒回。

***

第二天,護士來查房,又是量體溫,又是測血壓,樊希有些不耐煩。

“我身上的疤什麽時候能退?”這是她唯一關心的。

護士道,“傷口結痂需要時間。”

“具體多長?一個月,兩個月,還是半年?”

護士被問得招架不住,便道,“待會主治醫生會來替你上藥,有什麽問題,你自己問他吧。”

忙完之後,樊希又躺了下來,耳朵裏塞着搖滾音樂,這是杜瓦的最新專輯,音樂搖滾得很,可以說是活力四射。

尖銳的音樂,配上嘶啞的歌聲,就像是天堂地獄兩重奏。她喜歡,這種被拖着拉着,一起堕落的感覺。

正閉眼沉醉在音樂時間裏瘋狂,這時,耳朵一涼,耳機被人取了下來。

缺少了一邊音樂,她立即睜開了眼睛,不知何時,病床前站着一堆人,全都是醫生護士。拿下她耳機的人,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軍營裏進進出出幾百號人,在她眼裏全都長得都差不多,一個個去記,豈不累死。她的腦細胞只花在自己感興趣的人身上,比如尼爾斯。

見她眼底閃過陌生,男人笑了下,伸出手道,“弗朗克.提森克虜伯。”

原來是昨夜陽臺上的那個。

她沒伸手,動一動胳膊,都牽連傷口。

“太可惜了。”弗朗克收回手。她不認識他,他卻知道她,全營上下,恐怕沒人不知道她。

第一次,她一身性感長裙,踏着高跟鞋,在餐廳裏走過,風情萬種。

第二次,她一刀插在芭芭拉的臉頰旁邊,冷豔無情。

這兩次,讓所有人的都記住了她,這個像風一樣的女人。

“我有臉盲症,記不住人。”這話她說得一點也不心虛,反而還理直氣壯。

弗朗克也不介意,笑道,“那你得花點心思記住我,我是你的主治大夫。”

她冷冷淡淡地哦了聲,臉上沒多少表情。

弗朗克切入主題,問,“覺得怎樣?”

“不死不活。”

“那就說明你感覺很好。”

樊希問,“傷疤什麽時候能退掉?”

“正常情況下,21天。正常情況,是指不吸煙、不喝酒、不抓癢。”

“21天不抽煙,我會死。”

弗朗克聳肩,“這就是你的決定了。”

她氣得牙癢癢,“那洗澡呢?也不能麽?”

“一星期後可以落水,但最好小心,別把的痂蹭掉。”

“會留下痕跡麽?”這是她最關心的。

“處理的好,就不會。”

“等于沒說。”

弗朗克看着她,道,“要是不反對,現在我要給你作身體檢查了。”

樊希在病床上躺好。

“血壓70,110正常;心跳65正常、血糖6正常……”

這些醫學報告引不起她的注意,目光在他臉上打了個轉,又回到手中的音樂播放器,悄悄地把聲音擰大了些。

做完基本檢查後,弗朗克道,“現在,我要替你上藥了。”

她閉着眼睛,心不在焉地應了聲,事實上,連他說了啥都沒聽見。

弗朗克将她的表情看在眼裏,他撩起她的病服,底下一片白皙的皮膚露了出來,如果不是這些細小的傷口,可能會更漂亮。

大概是他下手重了,樊希被痛意刺激得低叫了一聲,立即張開眼睛,向弗朗克望去。卻發現他也正在瞧自己,眼底帶着笑,不緊不慢地說了聲抱歉。

雖然他的态度非常端正,但她幾乎可以肯定,剛才那一下,不是他失手,是故意的。

她皺着眉頭,拔下耳機,冷冷地道,“我不是你的試驗品,如果沒這手藝,就回學校重讀去。”

身邊的護士聽了,不由倒抽一口冷氣,弗朗克可是戰地醫院裏的第二把手。寧願得罪司令,也不能得罪軍醫,否則有得罪受了,所以誰見了他都敬讓幾分。

弗朗克聽了,也不動怒,好脾氣地微笑,“對不起,我會小心的。”

她的目光一冷,原來是只笑面虎。演藝圈裏,最不缺這樣的人,兩面三刀,令人厭煩。

正面的傷口處理完,護士扶着她小心翼翼地轉了個身,讓她臉朝下地趴在床上。剛撩開病服,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樊希一看時間,下午一點,一秒不多,一秒不少,真是掐着點來的。

她叫了聲,“進來。”

于是,房門就被打開了,來的是尼爾斯,來教她德語的。

沒想到醫生也在,他瞧了眼她光溜溜的背,冷靜地道,“我去外面等你。”

樊希撐着下巴,道,“不用。”

尼爾斯還是轉了身,樊希涼薄的聲音從背後追來,“我的肉體,你又不是沒見過,矯什麽情。”

這一句話,聲音不大,但震撼力卻足夠大,就連弗朗克上藥的手,都在空中停頓了一下。

見幾雙眼睛望向自己,尼爾斯既沒否認,也沒打算解釋,臉上是處驚不變的冷靜。他沒再走出去,而是站在她身後冷眼旁觀。

樊希看不見他,卻知道他在,空氣中有他的氣息,淡淡的煙味,還有男人荷爾蒙的味道。屋子裏這麽多人,可她還是能分辨出他。

尼爾斯看着她的背,心裏說不出的滋味,一天前,她還像一塊玉,完整無暇的。

不知是因為痛,還是其他什麽的,低低的呻.吟聲像一面打碎的鏡子,從她口中溢了出來,帶着一絲.誘.惑。

尼爾斯聽了,雙唇抿得更緊,這女人,是故意的吧。

弗朗克忍不住問,“很疼嗎?”

樊希轉過半張臉,若有所指地道,“要看技術,技術好,就不疼。”

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挑逗,暗有所指,有心的人,自然懂。

弗朗克恍然,“原來如此。”

終于上完了藥,弗朗克将她的衣服放回原處,遮住她渾圓的臀部,和細軟的腰肢。

在護士的幫助下,她轉回身,靠在床上,笑意盈盈地望着尼爾斯。尼爾斯也在看她,只是眼神清冷,臉上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嚴謹。

弗朗克說了什麽,樊希一句也沒聽進去,她的目光正忙着和不遠處的男人互動。

終于,閑雜人等從房間裏撤了出去,只剩下他們倆。尼爾斯拖過一張椅子,在她床邊坐了下來,順手将德語書放在她病床上的小遮板上。

她推開遮板,故意彎起一條腿。病服只是一件大褂,這麽一下,立即朝着兩邊滑了開,露出一她的大長腿,一直露到她白嫩的大腿根。

尼爾斯只看了一眼,便将目光轉開了,他不動聲色地拉回遮板,道,“我答應你,是因為你救了基地的人。”

她聳肩,“無所謂,我只看重結果。”

“你想怎麽學?”

“你怎麽教,我怎麽學。”

尼爾斯道,“那就從最基本的學起。”

兩人學了一會兒單詞,樊希用德語問他,“你幾歲?”

他沒有隐瞞,“三十二歲。”

她面露驚訝,啧啧地搖頭,“看不出來。我還以為你才二十五六。”

他不理她。

于是,她又道,語氣中還帶着一點贊賞,“你用腦這麽多,沒想到頭發竟然不禿。”

他臉色不太好,頭皮都在發麻,“如果你不想學,可以直說,不必浪費我的時間。”

“誰說不學?”她拿起書,一本正經地問,“我愛你這句話怎麽說?”

尼爾斯知道她又在刷小心眼,便拒絕回答,“你不需要。”

“為什麽?”

他沉默。

樊希一臉驚訝,“難道你不知道,去一個國家最重要的就是這三句。你好,我愛你,再見。”

“……”

見他不說話,她追着問,“難道不是?”

他陰着臉,“對我來說不是。”

她啧啧地搖頭,“那是因為你沒愛過。”

“你愛過?”他反将一軍。

樊希注視了他足足三分鐘,“遇見你之前,沒有。遇見你之後……”

她拖着尾音,故意吊着他。

尼爾斯問,“如何?”

吊足他胃口後,她莞爾一笑,“不知道。”

☆、26|9.07|

熬過七天,終于可以碰水了。熱水沖在身上,毛孔舒張開,那種感覺仿佛久旱逢甘霖。

連帶頭發也一起洗了,樊希散着一頭濕發,回到房間。國內都是頂級發型師幫她弄,這裏全靠自己,用電吹風撩了幾下,她就沒了耐心。所幸這裏空氣幹燥,一會兒就幹。

她取出煙盒,塞了一根香煙在嘴裏,點燃煙,抽了一口,又掐滅了。為了美麗,她忍。

可,煙瘾上了頭,情緒莫名煩躁。這個時間點,大家都在外面操練幹活,想找個人說句話、分散一下注意力都不行。

正想摔東西,這時,樓上傳來了走動的聲音,她立即豎起了耳朵,像一只小鹿般。樊希自嘲,自從住在尼爾斯的樓下,聽覺都敏銳了不少。

她拉開門,走了出去。

***

研究了一上午的程序,尼爾斯脫下眼鏡,揉了揉發酸的眼睛。

幾天前,軍方系統又受到了黑客的入侵,不過這次沒盜取機密,而是留了一張笑臉,用德語寫着幾個字:我會一直注視你。

這個惡作劇,顯然是針對尼爾斯。

他意識到,自己遇上了一個勁敵。一開始的目标或許是他們的系統,而現在,對方的目标則是他。

尼爾斯再修改密碼,用更加複雜的三次元加密,先用凱撒,再用rsa,然後再加質數。作為一個數學天才,這三維加密的方式,哪怕愛因斯坦再世,沒有解碼程序,也無法破解。

果然,這個人沒有再入侵。

技術部的同僚都松了口氣,覺得黑客不會再入侵了,相互慶祝,但尼爾斯不看好,隐隐覺得這只是暫時的安寧。風平浪靜下,醞釀的是更大的狂風巨浪,也許對方是在養精蓄銳,籌劃其他什麽高級恐怖。

他站在窗口吸煙,大腦就像個三維魔方,各種計算公式和程序口令交織在一起,360°地旋轉着。

沉悶的敲門聲拉回他的思緒,火光幾乎燃到他的手指,尼爾斯飛快地碾滅煙頭,幾步走了過去,将房門打開。

門外站的是樊希。

風一樣的女子,煙一樣的飄渺。

他皺了皺眉,道,“我現在沒時間教你。”

大概是聞到了他身上的煙味,她向他湊近臉,嗅了嗅。

香氣撲鼻,誘惑十足。

他向後退了步,無聲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她乘機,一步走了進來,啪的一聲将房門關住,壓在背後。

“我不是來學德語。”

“那你來做什麽。”

“找你聊天。”

尼爾斯沉着聲音,“我沒時間陪你玩。”

樊希越過他,“那你把我當空氣,繼續忙你的。”

兩人擦身而過的時候,她甩了下頭發,千絲萬縷的發絲掃過他的臉。空氣中浸溺着她的發香,像一朵野玫瑰般,綻放出沁人的香氣。

她在他的工作椅上坐下,掏出口袋中打火機把玩着,目光掃過他的電腦屏幕,上面一連串的數字方陣,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尼爾斯看着她,倒不怕她竊取軍事機密,因為這些個質數分解,就算專家來了也未必能解。

樊希目光掃了一圈,最後定格在他桌面上一張照片上。确切的說,夾在相框裏的并不是照片,而是一副鉛筆畫。畫個是個女孩,梳着馬尾辮的,細長的丹鳳眼,是個亞洲姑娘。留學生?

她提起了些興趣,問,“這個人是誰?”

神使鬼差般的,他還是回答了,“朋友。”

“是你畫的?”

他嗯了聲,眼底沒多少情緒波動。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情調,也不完全是個書呆子。”

他無語。

“能拿出來看看麽?”

他沒說話。

她就當他默許了。從他的相框裏,一手取出照片,另一手把玩着打火機,仔細端倪。

“畫得很傳神,你愛過她?”

尼爾斯的臉有些陰沉,“你問太多了。”

“只是好奇,”她聳了聳肩,覺得自己似乎戳到了他的痛處,繼續試探,“她為什麽看不上你?”

不答。

“她找到比你更好的了?”

還是不答。

“我不信。”在樊希的眼裏,他性感聰明理智禁欲,沒有比他更好的了。

尼爾斯走過來,想奪回她手中的畫像,她手一揮,讓他撲了個空。

“給我。”

她起身,站在他一時碰不到的地方,挑釁地看他,“不給。你能拿我怎樣?”

他壓着聲音警告,“別太過分。”

尼爾斯越是稀罕這幅畫,樊希越是不給,手中的打火機一亮,竟當着他的面,點燃了畫紙。

她看着他笑,“你不需要她了,現在、将來,都不需要。”

這話說得一語雙關。

她的臉在火光下,有些妖冶,那笑容帶着一絲冷酷,還有一絲鬼畜。

尼爾斯起初以為她只是開玩笑,沒想到她動了真格,臉上微微變色。在部隊裏,他是出了名的好脾氣,一般情況下,不動怒。可是現在,憤怒的表情,卻清清楚楚全都寫在了臉上。他去抓她,但樊希反應靈敏,讓他一時抓不到。

等他撈到畫紙的時候,上面的半張臉都燒沒了,撲滅火光後,只剩下一個黑乎乎的大窟窿。

房間裏的氣氛一下子降到冰點,他的臉陰沉得可怕,山雨欲來。

他五官的輪廓本來就硬朗清晰,再這麽一生氣,繃緊了臉部線條,更顯得堅毅冷硬。在陽光下,半張臉忽明忽暗,透露出一種不明的情緒。

樊希暗忖,原來他發怒的樣子,是這樣的,爆棚的性感。

認識他的人都說他的涵養功夫很好,他幾乎不發火,可是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容忍度。這一次,她真的踩到了他的底線。

他扯掉頭頂的貝雷帽,脫掉制服的外套,拉松領帶。幾步走上去,一把按住她的肩膀,狠狠地将她頂在牆壁上。

雙手摸到她的胸口,抓住襯衫的領子,用力往外一扯,只聽嘩啦一聲,紐扣爆了一地。他低下頭,伸手抓住她露出來的一邊乳,帶着懲罰性地一口咬了上去,咬在花暈頂部,力道不小,她頓時疼得倒抽了一口。

尼爾斯解開她的褲子,伸手探進去,指尖一下刺到最深處。說不出的感覺,沒有多少感情在裏頭,只是像野獸,在報複,野蠻粗魯,毫無規則。

她緊緊咬着唇,渾身一顫,被他刺激得險些站不住。

平時冷冰冰的一個人,沒想到現在卻是這樣的生猛,排山倒海般,就像兩軍作戰,沒有一絲姑息在裏頭。

他變本加厲,她能感受到身體裏的那根手指,正在一點一點地攪亂她的心房。存在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她張了嘴,卻失了聲。他要她痛苦,為那燒了他的畫付出代價,正如她知道的那樣,這個男人并不如看上去那樣的人畜無害。

她下意識地推搡他,手指陷進他的肩膀,要不是他穿着襯衫,她會生生地挖下他一塊肉。

尼爾斯的手仍然在那,卻用另一只手去捏她的下巴,逼她看自己,危險的綠眼睛眯了起來,“你不就是想要這個?成全你了又擺出這個表情,給誰看。”

樊希不甘示弱,伸手貼在他的褲門上,隔着軍褲,用力掐了一把,和熔岩一樣滾燙,和化石一樣堅硬。她将手指插入他的頭發裏,拉着他的發梢向後一扯,斜着眼睛冷笑起來,大家彼此彼此。

他扣住她的手腕,逼她放手。

被他死死地抵在牆上,樊希的身體無法動彈,可是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卻都被他點燃了。這場戰争,她要贏。

她掙紮着,從隔壁矮櫃上,随手抓了個啥,看也沒看,直接向他腦門砸去。

砰地一聲,玻璃尖角戳在他的額角,劃出一道口子,血流了下來。他終于離開她的身體,伸手随便摸了一下,看見手上的血珠子,性感薄唇抿成了一直線,那雙綠眼陰沉得像頭狼。

他雙手撐牆壁上,将她圍困在牆壁和自己之間,俯地身體一口咬住了她的耳朵。那熾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最敏感的部位,讓她失聲叫了出來,一招防狼術毫不猶豫地使了出來,用膝蓋一頂,不偏不倚,正好頂在他的腿間。

身下一陣劇痛,兩道好看的劍眉頓時擰成了一直線。

她舔了舔嘴唇,眯着眼睛,道,“尼爾斯,你的自制力終于到了盡頭。”

她的話好似一道魔咒,緊緊地圈了在他的身上。

他握住她的肩膀,将她翻過身,面對着牆壁,一手按着她的後頸,另一手拉開她的襯衫。然後麻溜地向下一扯,将她的外衣從她身上剝了下來。她帶着黑色的文胸,那充盈的胸部,頂在牆上,呼之欲出,讓他深吸了一口氣,将嘴唇貼在她的頭發上。

醉人的清香,醉人的軀體。

上半身暴露在空氣中,她不由一顫,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掌心撫過自己肌膚的力道。沒想到他平時文绉绉的,坐在電腦前入定了就像樽老佛爺似的,一旦熱情爆發,竟然會如此的狂野,連她都無法抵抗。

脫掉她的上衣後,他伸手勾住她的黑絲內褲,往下一拉。

她的身體完全暴露在他眼前,她掙紮,想轉身,卻被他死死按住。

這一刻,他不想看到她的臉,只想得到她的身體,帶着一種侵虐性的心理。

外面有同事走過,不想被別人聽見或者闖入,尼爾斯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讓她發出半點聲音。他騰出一只手,吧嗒一聲,鎖住了房門的鎖。

固定住她,他開始解自己褲子。

那火熱的家夥緊緊貼着她的臀部,只差一點,便要長驅直入。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随即敲門聲如同迅雷般,淬不及防地響起。

“頭兒,不好了,出大事了!”

☆、27| 9.07|

千鈞一發,外面傳來馬克的聲音,尼爾斯動作一滞。

感受到他的遲疑,樊希掙紮着轉身,背脊靠在牆上,伸出一條光溜溜的大長腿,勾住他的腰間,用眼神道,有種你別停啊。

瘋狂下了頭,理智又重新回來。他向後退了一步,樊希卻沒放,右腿仍然挂在他的腰間。

馬克在外面,聽不到動靜,又拍門道,“頭兒,你在不在?出事了。”

尼爾斯警告的向她瞥去一眼,沉着地應了聲,“什麽事?”

“我們今早出巡的小分隊,受到偷襲,兩名士兵被塔利班俘虜。現在,他們派人送了一卷錄像帶過來,上面的收信人寫着你的名字。所有人都在會議室了,就差你。”

尼爾斯一聽,這事非同小可,頓時沒了心情和她在這裏糾纏,便道,“給我五分鐘,我立即過來。”

馬克得令後離開,尼爾斯迅速地整理衣裝,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樊希冷眼看他,都說戲子無義,女表子無情,沒想到他尼爾斯更甚一籌。

她緩緩拉起衣服,牙齒咬住嘴唇,這一瞬間,心中的征服欲更強。尼爾斯,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載在我的手裏。

***

尼爾斯走到會議室的時候,上司下屬都到齊了,就缺他一個。

氣氛凝重,誰也沒先開口,最後還是他打破沉默,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沒人回答,最後還是尼爾斯的頂頭上司保爾率先開了口,“你自己看吧。”

小兵過來播放錄像帶,一共就幾分鐘的內容,短暫卻令人驚駭。兩個被俘的士兵被塔利班殺害,不是槍決,而是最殘忍地用刀封喉,像屠宰牲口那般。被割了喉嚨,人一下子死不掉,還在茍延殘喘,血卻一下沖出來,染紅一切能見的,簡直就是最真實的恐怖片。

最後一分鐘的時候,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帶着黑色面罩的男人,看不見面容,只有眼窩的地方有兩個洞,一雙深色的眼睛。

他說,“尼爾斯,不要太震驚,這只是一個開始,現在我正式向你宣戰。”

會議室裏沒人說話,每個人都是一臉肅殺,這麽殘暴的手段,在過去的五十年裏都沒再見過。這些德國人不由自主地握緊拳頭,恨不得将施暴的人碎屍萬段,就連尼爾斯這樣沉着的人,眼底也出現了深深的震怒。

他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方要的就是他們陣腳大亂。不能亂,就不能怒。

保爾問,“你有頭緒麽?”

尼爾斯搖頭,“沒有。”

“他指名道姓地找你,一定認識你,你真的一點頭緒也沒有?”

尼爾斯還是搖頭。

他是科技人員,抵達阿富汗後,幾乎沒怎麽出過基地,和當地人也沒有直接的接觸。所以,他不可能和誰結仇。唯一的可疑,就是幾星期前發生的一起黑客入侵事件。三次入侵,在關鍵時刻,都被他擋了。所謂的宣戰,也許由此起源。但這個人的身份,卻十分可疑,當地人文盲居多,能識別幾個字已經是極限了。但出現在視頻裏的人不但會說德語,還是電腦專家,他一定在高科技的國家受過教育,也許就在德國,不能排除有過一面之緣的可能。

大家開會又讨論了一會兒,還是全無頭緒。時間漸晚,等人走得差不多的時候,尼爾斯起身,将視頻看了一遍,又一遍,不放過一絲半點蛛絲馬跡。那人說話的措辭、語氣,還有習慣的動作……只要有一丁半點的線索,都能幫他推斷。可惜,沒有。

不是他記不起來,是他的腦海中完全沒有可匹配的人。

他踱到窗口去吸煙,一口接着一口,一根煙很快就到了盡頭。

突然,他一頓,手指上除了煙味,還有一股女人的味道。是她身體裏的味道,想到剛才的瘋狂,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劇烈一跳,莫名暧昧。這一開小差,便怎麽也回不到之前的思考狀态了。

***

弗朗克鎖好辦公室的門,正準備離開,一轉頭,卻看見的樊希站在後面。燈光底下,她的膚色白皙透明,像一陣煙,給人一種飄渺不定的感覺。

見他望向自己,她主動開口,“有空麽?”

他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似真似假地道,“你找我,總是有空的。”

“傷口崩了,需要重新上藥。”

弗朗克有些驚訝,前幾天才替她檢查過,傷口愈合得非常好,怎麽會……

“你劇烈運動了?”

聽他這麽問,樊希笑了起來,帶着一絲嘲諷,“你是指哪一方面的?”

弗朗克也有三十來歲了,家裏女朋友都換了好幾任,豈會聽不出她話裏的段子?他揚起嘴唇,順着她的意思,道,“就是你想的那方面。”

“沒有。”她收起笑容,回答很平靜,“今天洗澡時,被我不小心抓破了。”

弗朗克掏出鑰匙,再度打開辦公室的門,做了個請進的動作。

等她進去後,他将門關上,道,“哪裏裂了?”

樊希解開襯衫的紐扣,弗朗克的目光看着她,一顆接着一顆,明明不帶誘惑,可是在他的眼裏,卻是每一個動作都撩撥。

她解了四顆扣子,輕輕一抖,整個肩膀都顯露了出來。那裏有一道大傷,用紗布包紮着,只不過此時,又被殷紅的顏色沾染了。

“看上去,你不止是劇烈運動,你和人打架了?”

樊希勾勾嘴角,“你猜。”

弗朗克揚眉,卻聰明地沒接嘴。

拉開紗布,傷口果然崩了,一條口子,張牙舞爪,還在微微地滲血。

“要是你不想留疤的話,除非關系到生死存亡,否則千萬別再沖動了。”

樊希自嘲,“對我來說,就是生死存亡。”

她這麽一說,倒是把弗朗克的好奇心給引了出來,問,“是哪個沒眼識的,和你過不去?”

呵呵,還真是個沒眼識的。

弗朗克從櫃子裏取出紗布、剪刀、消毒噴霧和藥膏,然後低頭替她換藥包紮。

換藥期間,她不動聲色地問,“聽說,今天又遭到偷襲,而且還和尼爾斯有關?”

弗朗克換藥的手一頓,不答反問,“你怎麽知道?”

樊希不耐煩地一揮手,“別搞得跟軍事機密一樣。”

弗朗克笑笑,“我不清楚。”

他沒說出口的是,這事兒因為影響惡劣,暫時被封鎖了,基地上下,知情的人不超過十個。要說是軍事機密,也确實沒錯。

見他不願透露,樊希便收了口。

上完藥,他将換下的紗布扔進垃圾桶,樊希拉起衣服,淡淡地說了聲謝謝。

見她要走,弗朗克說了聲,“不想抽支煙麽?”

她的腳步一滞,轉身看他,“不是說不能抽麽?”

他笑了起來,“你不能抽,但不代表我不能抽。”

她立即明白她的意思,他抽,她聞。

“讓我抽你的二手煙,真有你的。”

弗朗克道,“我了解煙瘾上來,卻又不能抽煙的那種感覺。”

樊希不再說什麽。他說到點子上了,她确實煙瘾犯了。

見她不反對,弗朗克從口袋裏掏出煙,點燃了一支,然後放在嘴裏抽了一口。他的目光緊緊鎖住她,卻沒有立即将煙氣吐出來,直到她臉上露出了一絲渴望,這才微微地擡起臉,将煙吹向她。

她迫不及待地将煙吸了進去,然後撇撇嘴,又煙吐了出來,那神情有說不出的妖嬈。

擡頭撞到他的視線,她揚起嘴角,露出慣有的招牌笑容。

她這香肩半露,似笑非笑的模樣實在太撩人,以至于弗朗克自以為她在勾引自己。那雙藍寶石般的眼睛微微眯起,他将抽了一口的香煙往地上一扔,掃開的書桌上的雜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壓在書桌上,緊接着火熱的吻就壓了上來。

樊希一句話也沒說,甚至連個音節也沒發,摸到書桌上的剪刀,直接頂在他的頸脖間。

還沒貼到她的嘴唇,所有的動作就戛然而止,弗朗克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動作。她慢慢坐起來,他也跟着向後移動,小心翼翼地拉開兩人的距離。

“我以為我會對你的胃口。”語氣中不無失望。

樊希冷冷地看向他,“現在你知道答案了。”

弗朗克道,“還沒到最後,也許将來你會改變主意。”

樊希扔下剪刀,拉開門,甩給他一個冰冷的背影。

***

樊希走到餐廳,取了晚飯坐下,吃了一半,對面的位置被人占據了,擡頭一看,是弗朗克。

她冷着臉,“從哪來滾哪去。”

弗朗克微微一笑,“剛才是個誤會。我向你道歉。”

她抿着嘴。

“就算沒感覺做不成情侶,做朋友還是可以的吧。更何況,這裏是阿富汗,多個朋友,多條路。”

樊希目不轉睛地看了他一會兒,露出個很假的笑,“說得也沒錯。”

這時,尼爾斯來了。

樊希還沒有動靜,弗朗克就先叫開了,“尼爾斯,這裏。”

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會,不約而同地又各自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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