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2)
“叫他做什麽?”
弗朗克扯出個笑容,“你看不上我,是因為他吧。”
樊希哼了聲,既沒否認,也沒承認。
尼爾斯領了晚飯,走了過來,在弗朗克對面、樊希身邊坐下。
她垂着眼,搗鼓着牛肉,正眼都沒瞧他一眼。
尼爾斯也沒說話,她的發香,讓她想起了下午的事,手指上的味道似乎又鑽進了他的鼻間。明明洗了手,卻還是這樣濃烈。
弗朗克看了兩人一眼,然後轉向尼爾斯,“下下個星期,就是你生日了吧。打算怎麽過?”
尼爾斯道,“無所謂。”
“不能無所謂,給你開個派對吧。”
“……”
☆、28| 9.07|家
樊希定下性子,才背了幾個單詞,就沒心思了。
天氣越來越熱,房間連個電風扇都沒有,門窗全部大開,還是沒有一絲風。汗順着額頭不停地往下流,擦都擦不幹,樊希恨不得将自己剝一層皮。
去他媽的阿富汗,要啥沒啥,每天過的還不如一條狗。唯一的樂趣,也就是逗逗維和部隊的那幫子臭男人了。
一煩躁就想抽煙,可21天的禁煙令還沒撤銷,只能忍,結果就是越忍越浮躁。
弗朗克來的時候,樊希正在發脾氣,聽到外面敲門聲,想也沒想,随手将字典扔了出去,“滾。”
弗朗克笑道,“你連來得是誰都不知道,就讓人滾。萬一是你想見的人呢?”
樊希答,“他不會來。”
他一怔,随即道,“萬一來了呢?”
“我能聽出他的腳步聲。”
弗朗克摸了摸鼻子,上下打量她,“看來你是真的很無聊。”
樊希坐在窗臺上,懶洋洋地轉頭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來替我換藥的?”
他不答反問,“你最近又和誰生死決鬥了?”
她搖頭,“沒有。”
他臉上笑意不減,“那就不用換。”
“你來找我幹嘛?”
弗朗克提議,“出去逛一圈?”
“遍地黃沙的,有什麽可逛。”
“今天有一個集市。”
“嗯?”
見她不解,他解釋道,“當地人在和我們做生意,每個月十號,都會在基地前的空地上擺攤。”
樊希揚眉,“不怕偷襲?”
弗朗克道,“這些都是比較可靠的,經過我們的篩選和檢查。”
她冷笑,“上次的油漆工,也是你們挑選的吧?還不是漏網之魚。”
見她那麽尖銳,他讓步,“好吧,既然你害怕,那就算了。呆在房間裏,的确最安全。”
她哼了聲,“誰害怕了?”
見自己激将成功,弗朗克微微一笑,做了個有請的動作。
樊希突然發現自己上了他的當,眼前這個男人是個不折不扣的笑面虎,也不是省油的燈。
不過,她也确實想出去走一圈,悶在這裏,都快發黴了。
她起身,踩上鞋子。
“不穿高跟鞋了?”在他印象中,穿着高跟鞋的她,高貴冷豔。
“不想穿。”
他沒再說啥。
兩人并肩走到外面,正好遇上尼爾斯,他站在兩名壯烈犧牲了的戰士相片前,一臉肅穆地在低頭默哀。
弗朗克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別給自己太多壓力。”
尼爾斯道,“壓力越大,動力越大。每天都來祭拜他們一次,提醒自己肩負的責任有多重。”
弗朗克也跟着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道,“今天有集市,跟我們出去逛一圈吧。”
他搖頭,剛要說話,卻被弗朗克打斷,“來吧,放松一下,沒準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目光瞟向樊希,尼爾斯也順着他的方向,望過去。樊希上身穿着軍用汗衫,因為過于肥大,她在腰間打了個結,露出一截肚皮,下面穿着熱褲,一雙美腿無所遁形。仿佛不管怎麽打扮,她都是這樣光彩奪目。
只看了一眼,他就收回了目光。
弗朗克伸手拉他一把,道,“你生日快到了,別說兄弟沒想到你,挑一件禮物去。”
再拒絕就傷感情了,尼爾斯沒話說,三人一前一後地走出基地。
集市在軍營前方的空地上,四周有部隊的坦克和裝甲壓陣,還有足夠的崗哨,兩國人民要做個交易也委實不容易。
攤子搭建的很簡單,賣的東西也沒什麽新意,質量更不用提了。對于樊希這個用慣世界頂級名牌的人來說,這些全都是垃圾,用在身上還怕起反應。所以,她只是走馬觀花地看看。
也有賣光碟的,沒版權的盜版電影,是從巴基斯坦來進口過來,也有直接從中國過來。
弗朗克有心讨好她,便道,“阿富汗和中國有直接邊境,這離你家也不算太遠。”
樊希淡淡地道,“是麽?”
“你不知道?”
“地理沒學好。”
“……”
美女總是冷冰冰的,不給他搭讪的機會,讓他多少有點洩氣啊。
她低頭翻着片子,突然看到一張熟悉的封面海報,不由一怔。
封面上的女人穿着皮衣皮褲,一頭靓麗的黑發,雙手持槍,狂野無形。
這不正是她領銜主演的星火奇緣麽?
以前的生活環境突然變成了一個平行世界,反而讓她覺得陌生而遙遠。現在,她到底在演戲,還是在過日子,真真假假的,樊希自己也有點分不清了。
見她低頭,臉色專注,弗朗克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道,“在想什麽?”
樊希迅速回神,沒理他,揮了揮手裏的碟片,對老板說,“這個我要了。多少錢?”
老板用手指筆畫了個數字。
她沒有阿尼,便扔了一張100元的美金過去。一見這是大票面,老板目瞪口呆了半天,拍着口袋,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找不開。”
樊希揮揮手,已經轉身走了,根本不在乎找零的錢。
等她走遠,弗朗克向老板勾了勾手指,等他湊近後,道,“剛才她要的那張片子,也給我來一張。”
四周逛了一圈,有店鋪在賣阿富汗人的傳統服裝,帽子長褂燈籠褲,類似新疆那邊的打扮。弗朗克瞧着好玩,一把将尼爾斯拽過來,對老板說,“照着他的尺寸,給我來一套。”
尼爾斯皺着眉頭斥責,“別發瘋。”
弗朗克不受他影響,哈哈大笑,“你生日不是快到了麽,這就是我送你的禮物。”
尼爾斯無語。
樊希則是在一邊抱胸看好戲,讓他穿成阿富汗人,這朋友也夠損的。
店主想多做點生意,見樊希在一邊似笑非笑地站着看,便給她介紹起女裝來。這裏賣的女裝除了當地婦女服,更多的是肚皮舞蹈服,上下分兩節,抹胸上綴着珠簾,色彩豔麗,紗裙飄逸。
肚皮舞本來就起源于中東,先從巴基斯坦、伊朗、阿富汗那裏時興,逐漸流入歐美。所以,很多維和駐軍的戰士,都會買一套舞蹈裙帶回家送給女友家人,也算是當地為數不多的特産。
樊希本來興致缺缺,可是弗朗克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便讓她改變了主意。
他說,尼爾斯的生日快到了。
***
兩人面對面地坐着,乘着弗朗克走開的片刻,樊希伸出了腳,在桌子底下,蹭了蹭他的腿。
尼爾斯神情一僵,将警告的目光投向她。
樊希卻不以為然,看着他道,“你打算永遠都不理我了?”
“你想多了。”
她繼續用腳背摩擦他腿,一下又一下,充滿了挑逗。
雖然穿着厚實的軍褲,但還是讓他的身體起了異樣,他向後移了一下板凳,退避到她碰不到的方向。
樊希瞥過他的雙腿間,褲子的皺褶擋不住那一坨蘇醒的跡象,嘴角一揚,拉出個得意的笑容。
“最近睡得還好?”
“好。”
“有沒有夢見我?”
他幾乎沒有遲疑,“沒有。”
回答的那麽快就是有鬼,但樊希也沒有拆穿他,她眉頭一揚,手指做走路狀,一點一點地移向他。
她的指甲劃上他的手背,暧昧地低語,“可是我夢見你了。果然要有過觸碰,夢境才會變得更加真實。”
這一橫一豎,全都刻在了他的心頭上,他飛快的翻過手,将她的手壓在自己的掌心之下。
他的嘴唇抿得更緊,從沒見個哪個女人,像她這般張揚,大庭廣衆,肆無忌憚地調戲并勾引他。
樊希微微反轉了一下手,反客為主地将自己的纖纖細指插入他的指縫,變成了一個十指緊扣的動作。
她笑了起來,笑容明媚得勝過天上的太陽。
他抽回手,問,“你笑什麽?”
樊希起身,走到他身邊,道,“笑你自欺欺人的樣子,很可愛。”
“……”
她走了,可制造的壓力還在,他的指間有她的香味。他搓了搓手,想甩去那股味道。可她的味道在心裏,所以再怎麽掙紮,也是徒勞。
幾分鐘後,弗朗克回來了,轉頭四處看看,問,“她人呢?”
他掩飾住心中的騷動,用平靜的聲音道,“走了。”
“走了?這不是說好一起吃午飯的?我東西都買來了,她卻走了?”
尼爾斯聳肩,伸手接過他手中的袋子,道,“買了些什麽,給我看看。”
正好餓了,他拿出香噴噴的羊肉夾馍,不客氣地打開就吃。順便擰開一瓶可樂,灌了一大口下去。
“喂,這不是給你的。”
“謝謝。”
“……”
弗朗克忍不住心中的八卦,問,“你和她到底是什麽關系?”
“沒關系。”
他不信,“你把她睡了?”
“沒有。”
“真沒有?那她為什麽光纏着你?”
尼爾斯專心吃飯。
弗朗克伸手去搶他的羊肉夾馍,“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你吃我的喝我的,給點消息。”
他擡頭,“你喜歡她?”
“這麽有性格的女人,這世上都找不到幾個,有什麽理由不喜歡?”弗朗克停頓了下,道,“難道你不喜歡?”
尼爾斯嗯了聲。
“嗯什麽嗯,你快說。”
“你去問她不是更好?我對她沒興趣的。”
這句話說出後,腦中便浮現出樊希似笑非笑的臉,在那裏說,騙人。
塞了兩個夾馍下去後,尼爾斯飽了,站起來,道,“謝謝。”
弗蘭克叫住他,“哎,你去哪裏?”
“回去工作。”
“工什麽作。現在休息時間。”
尼爾斯回頭,“那你說幹什麽?”
弗朗克晃了晃手中的碟片,道,“當然是看片子!”
怕他想拒絕,他忙又加了一句,“領銜主演,樊希。”
☆、29|9.07|
尼爾斯犯了個錯,他不該看那部電影的,現在閉上眼睛,都是樊希的影子。
他終于知道為什麽妖嬈、性感、成熟、挑釁、随意、慵懶,這麽多生動的神态,她都可以随手拈來,因為她就是個演員!對她來說,這個世界在她腳下踩着,她的臉是她的面具;她的身體,是她的道具,她說每一句話都是一句臺詞,每一個表情都是一個角色,每一個有她的地方都是一臺戲。
無法否認,她是個出色的表演家。當他看見屏幕上的她,不,确切的說,是她演的那個角色,被男主角壓住,扯開衣服,強行親熱的時候,他的那個部位竟然硬了。他看到壓在她身上的不是男演員,而是自己,他想起了那一天……
看完電影後,他失眠了,睡不着、也寫不進程序。
這女人是妖,魅惑人心的妖孽,專往心裏鑽。
***
駐紮在阿富汗的日子危險卻也無聊,平時沒有娛樂,一聽到要為尼爾斯開個生日派對,大家都來勁。其實,尼爾斯也明白,這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着慶生的名頭,想小小地熱鬧一把,放松下心情。所以,他拒絕不了。
除了執勤的崗哨,和有任務在身的人,其餘的都在餐廳集合。餐廳稍微布置了下,桌上放着啤酒、香煙、零食,合着背景音樂……那是難得的鬧騰。
在大家的哄鬧下,尼爾斯不得不換上阿富汗男人的衣服,頭上還帶着一頂西瓜帽,看起來還真像是那麽一回事。衣服是v字領的,繃在他身上顯得有些緊,讓他的胸肌若隐若現,莫名性感。
尼爾斯不想掃興,所以配合大家鬧了一會兒,平易敬人的上司,總是特別有人緣。所以在這裏,誰都願意買他的賬。
樊希靠着牆,遠遠看着,不知怎麽的,腦中突然勾畫出,在女兒國裏被剝了袈裟,被迫當驸馬的唐僧。
這畫風實在太詭異,一個沒忍住,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身邊的男人忍不住,問了句,“笑什麽?”
“只能意會。”腦補這種事,還真言傳不了。
廚房專門烤了蛋糕,沒有足夠的蠟燭,便用一支代替。三十三歲,正是一個男人如狼似虎的年齡,樊希不信關在這男人營裏,他沒欲望。
吹完蠟燭,開始分蛋糕,人頭太多,大家可憐巴巴地就分到了很小的一塊,一口塞進嘴裏就化了。
尼爾斯回房換回了制服,他穿着汗衫,腿上綁着槍托,英氣勃勃,不失男人味。樊希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一眼,看來看去,還是覺得這樣的他最順眼。
派對開始了,其實也沒什麽節目,就是大家圍在一起說說話,喝喝酒,誰樂意誰就到中間來一個。唱歌、跳舞、彈吉他什麽的……反正,不管你有沒有才藝,只要膽大,就能上。
有人在底下叫道,“芭芭拉,你不是會hiphop,為什麽不來一段?”
這麽一喊,人們頓時起哄,“是啊,來一個,來一個。”
芭芭拉被喊得不好意思,道,跳是會跳,但是跳得不是很好。”
“誰在乎,來一個!”
芭芭拉望向尼爾斯,見他也在看自己,臉上帶着微笑,這無疑給了她莫大的鼓舞。她羞答答地走到中間的空地上,看着尼爾斯,道,“這支舞送給你,尼爾斯,祝你生日快樂。獻醜了。”
音樂起,嘻哈風,芭芭拉跳了起來。一旦進入狀态,她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看得出來,她确實有一點舞蹈功底的。一個手撐地360°旋轉,姿勢到位,風姿飒爽。頓時引起四周的拍手叫好。
除了和她關系較好的,其他人都沒想到,她還有這一手,喝彩聲此起彼伏。
弗朗克轉頭問樊希,“跳得怎麽樣?”
她眯了眯眼睛,“還湊合。”
他笑,“我覺得很不錯了。據說,她業餘時間在一家舞蹈學校當老師。”
“是麽?”
弗朗克看着她,欲言又止。
樊希将臉轉過來,道,“想說什麽?”
“不想秀一下麽?”
“秀什麽?”
“明知故問。”
樊希道,“我怕……”
他揚眉,“怎麽?你還怯場?”
樊希勾起嘴角,轉頭看他,笑的妖媚,“我怕太驚豔,你們這群臭男人會hold不住。”
“……”
弗朗克反駁,“說大話誰不會呢?”
樊希道,“你不用激我,我是什麽人,你很清楚。”
若不是十項全能,豈能稱霸國內的演藝界?
***
樊希回到宿舍,大家都在餐廳湊熱鬧,這裏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她翻出前幾天買的肚皮舞蹈裝,火一樣的紅色,上半身是露臍小短裝,比胸罩的面料多不了多少,罩杯上鑲嵌着無數的流蘇和亮片,她輕輕一動,珠簾就跟着一起飛舞。下半身是低腰長裙,長裙的左邊開了高衩,腿部沒有布料,只有珠鏈,幾乎把整條腿都露在了外面。一雙又長又白的美腿,不知羨煞多少人。
就這一身裝備,哪怕她素顏上場,也足夠豔驚四座,可她偏偏還要化妝。
畫眉,描眼,上唇彩……
***
另一頭的餐廳。
弗朗克打開一罐啤酒,遞給尼爾斯,“今天你生日,不能不喝,來,我們幹一杯。”
無法拒絕他的好意,尼爾斯只好接過,他能喝酒,但很少喝,因為酒精會侵蝕人的自制力,對意志沒好處。
弗朗克給自己也打開了一罐,兩人碰了下易拉罐,各自喝了一口。
“樊希是怎麽來我們這個營子的?”
也難怪他好奇,在他眼裏,樊希就和天上的星星似的,突然降臨到這鳥不生蛋的破爛地方,這不符合常理,必須得有什麽特殊的原因啊。
尼爾斯聳肩,“我不知道。”
弗朗克不滿,“哎,你怎麽都不知道?你還是不是男人?”
尼爾斯莫名其妙,“兩者有什麽關鍵?”
“男人皆愛尤物啊!除非你是基佬。”
“……”
沉默了一會兒,尼爾斯突然道,“我喜歡女人。”
弗朗克笑了聲,剛想說什麽,這時,餐廳裏的燈光突然一暗,大家不由驚呼了聲。
“搞什麽鬼?”
就聽弗朗克抱怨了一句,然後音樂響了起來,一個陰柔的女聲響了起來,在那裏唱,
我認為即使世界上所有的時間都停止,
你仍然是我的唯一,
我感受你的頭發,你的手,你的臉,
這是一個靈魂和我的對話。
你是歌聲,滲透了我,
我的心在狂跳。
是你讓我神魂颠倒,
你的臀部世上最美。
……
唱的是德語,明知道不可能是樊希在唱,但尼爾斯還是一怔,連喝酒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每一句歌詞,都在他的心尖上跳動,讓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在大家遲疑的時候,一個身影轉了出來,如同火鳥重生,瞬間燃燒了人們的眼睛。
她的臉上蒙着薄紗,只露出一雙靈動的黑眼睛,她展開手臂,在場地中轉了一圈,輕紗飛舞。
這首歌明明是這樣熟悉,而這舞蹈,卻充滿了異域的神秘感。
她跳的不是恰恰,不是桑巴,也不是中國的民族舞,而是來自于中東的肚皮舞。
踏着音樂的節拍,她扭動起身軀,有節奏地搖擺着臀部,柔軟的腰肢微微地顫抖,渾身的珠鏈一同旋轉。
肚皮舞本來就是一種極其性感的舞蹈,由樊希跳起來,更是香豔迷人。在不停變換的舞姿中,一雙細長的腿時不時地展露在衆人眼中,裙擺在她腿間紛亂搖擺,那隐隐乍現的風光叫人欲罷不能。
她一身妖嬈,毫不吝啬地展示自己的身材,傲人的雙峰高高隆起,腹部平坦得沒有半點贅肉,蠻腰纖細,腰間隐隐可見的盆骨卡在低腰裙擺之間,性感絕倫。
這一刻,她就是衆人眼中的女神。
弗朗克低聲道,“是樊希。”
他不說,尼爾斯也能看出來,這樣的身姿,除了她沒有第二個人。
她變幻多端的舞姿叫人眼花缭亂,腰肢柔軟的不可思議,水蛇一般,充分發揮出女性身體的陰柔之美。胸部的顫動、臀部的擺動、雙腿的摩擦、每個動作,無一不帶着撩撥,輕而易舉勾起男人們眼底的欲望。
弗朗克灌了口啤酒下去,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略有點煩躁地扯開衣領,低吼,“怎麽辦?我想睡她!将她壓在身下,使勁幹,那一定是種享受!”
尼爾斯嚴厲地看了他一眼,“閉嘴。”
弗朗克道,“閉什麽嘴。我只是說出了這裏所有男人的心聲。”
尼爾斯沒法反駁,他是對的,一具曼妙的女性肉體,在眼前極盡挑逗,這裏的男人都是餓久了的狼,當然是一觸即發。今晚,免不了又要集體撸上一發……
弗朗克憤憤地點燃香煙,用力地抽了口,道,“她算是說對了,我們真的hold不住!他媽的她這是報複社會來的吧。”
尼爾斯沒再說話,緊抿着雙唇,目光卻也無法離開她的人。這是他第一次無法控制自己,視線落在她的胸口,她的腹部,還有她的雙腿間,甚至腦中形成了一組從不曾有過的畫面。就像弗朗克說的那樣,欲望的火苗在腹部燃燒,身體裏的野獸在複蘇,讓他忍不住蠢蠢欲動。
這一場舞蹈,以前沒人跳過,将來也不會有人超越。從頭到尾,她沒有摘下面紗,可她的身姿卻深深地刻入所有人的心中。
熱舞結束,竟然沒有人說話,醉了癡了,一下子回不到現實中。
相比她的驚豔登場,退場是這樣的悄然無聲,就像調皮的精靈,來到塵世,只為戲弄一下愚蠢的人類。
☆、30|9.07發|表
攪亂一群臭男人的心湖後,樊希睡得很好,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早,太陽還沒出來,就起床了。
去梳洗的時候,聽見大家背着她,在那竊竊私語,“那個女妖精把整個部隊都弄亂了。”
女妖精說得當然是樊希。
她揚揚眉,就當是贊揚吸收了。
“昨天男人營裏真的是亂了,半夜三更,還有人洗澡,一直洗到淩晨三點才消停。”
“奇怪,男人什麽時候這麽愛幹淨了。”
“什麽愛幹淨,我看是春心蕩漾,睡不着吧。”
這些話在樊希耳邊刮過,她走到水池,打開水龍頭,掬了一把在臉上。
聽到動靜,幾個女兵下意識地轉頭。剛才讨論的起勁,現在見到她,一下子噤聲,一雙雙看她的眼睛不無敵意。
芭芭拉早就看不慣她,上次在餐廳讓她沒面子在,好不容易昨天扳回一局,指望借此刷新在男神心目中的形象。誰知,又被半路殺出的樊希搶走了漫天光華。這口氣,她怎麽都咽不下去。
要是一個人,芭芭拉還對她有點顧忌,但現在有一群人在背後給她撐腰,這氣場一下子就擴張了好幾倍。
将毛巾往面盆裏一扔,芭芭拉氣勢洶洶地走到她面前,道,“樊希,你別太嚣張了。”
紙老虎一只,樊希從來不把她放在眼裏,繼續刷牙洗臉,眼皮子都沒擡一下。
被忽略,芭芭拉氣不過,伸手擰開旁邊的水龍頭,按住出口,水柱一歪,如數噴在樊希的臉上,同時惡狠狠地罵了一句,
“就會勾引男人的蕩.婦。”
樊希直起腰來,看着她,臉上一片陰鸷。
芭芭拉冷笑,“看什麽看,你不就是喜歡被男人噴一身麽?”
樊希抿住雙唇,嘴角的線條寡歡地向上勾起,像是一輪彎彎的新月,冰冷,無情。她笑容很動人,卻不讓人覺得賞心悅目,甚至夾雜着一點陰暗、兇狠在裏頭。
“芭芭拉。”
聽到她在叫自己的名字,芭芭拉竟然有一種後頸發涼的感覺,但她還是挺了挺背脊,硬着頭皮瞪回去,“我說錯了麽?”
一雙黑眼睛裏全是刀劍一般鋒利的神采,她向前一步,芭芭拉就忍不住向後退讓一步。樊希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道,“你,拿什麽和我鬥?”
一句話,簡簡單單,卻瞬間打破她的防護罩,讓她冷到骨子裏。芭芭拉突然發現,這女人的氣場,不需要借助外界,渾然天成。
***
來到阿富汗的第五十六天,樊希身上的傷口愈合,又可以跟着大夥兒一起出使任務。
這一次的任務,是在康都北面的一個叫做法紮特的小鎮,為當地人建造一所學校,和一座臨時醫療站。帶隊的依然是馬克,只不過隊裏多了兩個人,他們需要尼爾斯的科技,弗朗克的醫術。
太陽當頭照,火辣辣的,放眼望去,四周都是一片黃沙地。
再熱,樊希也将自己從頭到尾地包起來,臉上帶着一副超強防紫外線的墨鏡,從上到下,幾乎沒有一塊肌膚露在外面。
馬克見了,忍不住笑話她,“你說你,好好一個大明星,不在自己國家待着享福,跑來這裏做什麽?”
樊希白了他一眼,道,“找男人。”
弗朗克在旁邊聽了,立即湊過來,恬不知恥地道,“找我,我會讓你性福。”
馬克一腳踹過去,“先來後到,還輪不着你,滾一邊去。”
尼爾斯幹咳了一聲,瞥過這兩男一女,嚴肅地提醒,“現在是工作時間。”
樊希瞥過他,他身上的汗衫被汗濕了,貼在身上,隐隐顯示出腹肌的輪廓。她的目光向下滑動一寸,落到了他的腰間。前面,皮帶下的褲門,微微的突起、淡淡的形影,令人想入非非。後面,渾圓結實的臀部,将軍褲繃得死緊,稍微一動,便顯露出美好的曲線。大腿上綁着槍托,黑色繃帶緊緊地扣在他的右腿上,顯得矯健而有力度。
和他雙腿交纏,會是怎樣一種感受?
她舔了舔嘴唇,突然變得口幹舌燥起來,不知是因為那火辣辣的陽光,還是腦中那一閃而過的畫面。
見她發呆,弗朗克忍不住問,“看什麽?”
她沒回答,而是伸出手,“煙。”
弗朗克抽出一根,遞給她。
她接過,期間,連瞧都沒瞧他一眼。
樊希點燃,吐出的煙氣被風吹散,她的目光還是在尼爾斯身上,他的一舉一動,都成了誘惑,騷動她的心。
将抽了一口的煙扔在地上,她起身,走到尼爾斯身邊,搭着他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
尼爾斯聽了後,臉色頓時一變,一種說不清的情緒,閃過他的眼睛。他用力抿住嘴唇,那閃爍的光芒,最終沉澱下去。兩人,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一般,擦肩而過。
馬克和弗朗克将這一幕看在眼裏,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走過去追問,“她說了什麽?”
尼爾斯低聲道,“別多事,幹活。”
滿足不了八卦心,兩人一臉不開心,一個道,“一定有奸.情。”
另一個随即附和,“還不少。”
尼爾斯轉身,沒理他們,低頭繼續忙手中的活兒。
挖不出什麽,各自對視一眼,只好摸鼻子滾蛋。
尼爾斯看着電腦屏幕,視線不經意地一轉,轉向五分鐘前被樊希扔在地上的煙頭,上面還留着她的唇彩的顏色。一雙綠色的眸子迅速深沉了下來。
她說,我濕了,因為你。
六個字,每一個字,都在挑戰他自制力的底線。
***
沙漠地帶,要建造房子,并不容易。首先要确認有沒有地下水,其次看風力,還有沙子流動的方向,這些都是技術活,是尼爾斯的任務。其他人,當他的手,當他的腳,只是跟着他的指示幹活。
除了德國人,也有當地人一起工作,馬克說,這些都是反塔利班的人。
樊希問,“你們免費給他們建造設施,塔利班為什麽要攻擊你們?”
馬克道,“因為他們不喜歡我們。”
“為什麽?”
馬克說不出個所以然,于是将這個問題丢給弗朗克。
弗朗克道,“因為信仰。”
伊斯蘭教、猶太教和基督教,世界三大教派,從一千多年前的十字東征開始,一直到現在,始終水火不容。滅了猶太教和基督教,伊斯蘭教就是唯一的大教,雖然這只是教徒的美夢,但由此可見,他們的野心和抱負。而,西方人的插手,例如建造學校,灌輸男女平等的概念,有違他們長久以來的傳統和信仰。對這些宗教極端主義者來說,這是一種非常恐怖的精神侵略,所以戰争一觸即發。
“他們是在為信仰而戰,那你們德國人,又是為什麽?”
樊希這話一針見血,弗朗克敗下陣來,大大嘆氣,“我們德國人那是吃飽撐的,盡幹勞民傷財的蠢事。”
“那你還不是來了?”
“我來,就是想見證一下,我們的政府到底有多傻逼。”
“……”
***
兩個多星期後,學校終于有了個輪廓,最開心的就是當地的孩子。一開始,幾乎沒有女生,于是樊希和南雁不得不冒着危險,一家家地走訪。
除了紅十字,當地還有一個組織,叫mazar-sharif婦女聯盟,專門幫助被家暴的女性。負責人是一個叫卡汗的中年男人,和他的助理莎莉,兩人來自于巴基斯坦,也都曾是世界慈善組織的一員,現在留在這裏,單幹。
有了他們的幫助,事情變得簡單許多,至少沒有語言障礙。
莎莉告訴她們,這個村莊已經發生過幾次不小規模的戰争,被清理過,塔利班死的死,沒死的也被趕出了鎮子。但,危險還是無處不在,你們所見的這些男人,不管老少,上一秒是個普通人,下一秒也可能成為恐怖分子。
樊希怕倒是不怕,就是對小孩子無感,安靜一點的還好,活潑話多的,她見了就頭疼。
雖然學校不要錢,甚至還有文學用具發,但大多數父母都不願意将孩子送過去。經過各種套話詢問,才知道,原來他們受到過塔利班的威脅,如果把女孩送去學校,就用機槍掃平他們的家門。
比起拼命說服父母的南雁,樊希相對安靜,她只是坐在一邊看着,一句話也不插入。恐怖分子不在了,心裏陰影卻還是無處不在,要說服這些人改變思想,簡直比登天還難。她看得很透徹,也沒興趣耍嘴皮子,去做這個無用功。
樊希陪着坐了一會兒,煙瘾犯了,便去後門抽煙。
她拉下面紗,露出一頭黑亮的長發,掏了一支煙,塞在嘴巴裏。朝天呼出一口,看着這荒蕪的沙漠,忍不住在心裏咒罵了一句。她真的是吃飽了撐的,跑來這裏受苦受難,在國內,就算當不了國民女神,至少也是個富婆。
一低頭,便看見不遠處站着兩個女孩,睜着怯生生的眼睛,瞧着她手中帶着鑽石的zippo打火機。
她揮了揮手,問,“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