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3)

其中一個年級較幼的點了點頭。

樊希伸手,“送你。”

那個小姑娘想伸出手來接,卻被她的姐姐一把拉住,她帶着敵意地看向樊希。

樊希不以為然,抽完最後一口煙後,便将zippo扔給她們,轉身就走。誰知,走了沒幾步,背後突然傳來急促的說話聲,還有踩踏聲,她下意識地回頭。

只見,打火機被姐姐踩在腳底下,因為用力,一半被碾進了土裏,只露出個頭。

她頓時覺得好氣又好笑,索性不走了,轉過身,抱胸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們,道,“你們看我,像是壞人嗎?”

小姑娘們聽不懂,姐姐拉着妹妹,一臉防範地看向她。

樊希覺得更有意思了,徹底拉了下紗巾,露出一頭瀑布般的長發,向兩人走近幾步,問,“你倆幾歲?想來學校嗎?”

姐姐嘴裏嚷着,她聽不懂,便沒理睬。

誰知,那個姑娘突然大叫一聲,向她做了一個投擲的動作。樊希吓一跳,一開始還以為是沙,但鼻子一聞,卻有一股很濃郁的香味,像是什麽香料。大概是味道太濃郁,引來了沙漠裏的昆蟲,耳邊傳來嗡嗡的聲音,有什麽東西在她臉上輕輕叮了一下。她伸手揮了揮,重新拉起紗巾,将自己裹了起來,轉身回到屋裏。

南雁見她進來,問,“你去哪裏了?”

樊希平靜地回道,“抽煙。”

忙碌了一個上午,兩人回到學校,大概是太陽有些猛烈,樊希竟然覺得有些頭暈,便坐到陰涼地去乘涼。她拉開紗巾,用手代替蒲扇,扇了幾下,蜜蜂的嗡嗡聲又來了。趕不走,她只好換地。

馬克見了,忍不住笑道,“你真是招蜂引蝶啊。”

樊希白了他一眼,道,“尼爾斯呢?”

“我算是知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是什麽意思了。”

她皺眉,“我有事要說。”

見她不悅,馬克投降,“他在山坡下。”

“謝了。”她不冷不熱地道了謝後,轉身就走。

尼爾斯正在勘測地下水位,突然,鼻子裏鑽入一股異香,他回頭一看,樊希站在那裏。

“我要回去。”她說。

他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回哪?”

“回基地。”

“現在正忙。”

“我等不了。”

尼爾斯幹脆不理她。

那股子頭暈的感覺更加明顯,她咬着牙,走了幾步,拉住他腰間的皮帶,語氣強硬地道,“送我回基地。”

尼爾斯嫌她無理取鬧的煩,随手一推,他做事有分寸,所以是拿捏好力度的。誰知道,樊希腳一軟,竟被他甩了出去。就聽砰地一聲,她的額頭撞在水井上,頓時暈了過去。

☆、31| 9.07|

尼爾斯雖然推了她,但手上卻是把握了分寸的,這樣一下,決計不會讓她摔跤。

樊希愛耍小手段,這尼爾斯知道,他以為她又在玩什麽欲擒故縱的詭計,一時沒加理睬。直到幾分鐘後,她仍然趴在井邊,聲響全無,他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蹲下去,撩開她的面紗一看,他的臉色頓時變了。一把将她抱起來,大步向軍車走去,路上遇到馬克,馬克見他抱着樊希,嘻嘻哈哈地開玩笑。

尼爾斯道,“她被毒蟲蟄了,有過敏跡象。”

聽他這麽一說,馬克才看到她的半邊臉,紅腫得像一只鼓起的氣球,不由吓了一大跳。“怎麽會這樣?剛剛還好好的。”

尼爾斯沒心思和他扯淡,便問,“弗朗克呢?”

“他去診所了。那裏今天第一天開業。”

尼爾斯道,“把車鑰匙給我。”

“你要帶她去?”

“嗯。”

這裏離他們新建造的診所相距不遠,過去也就十分鐘的路程,所以,馬克沒再說什麽,掏出鑰匙。

尼爾斯踩着油門,吉普車呼嘯而去。

颠簸了幾下,樊希醒了,但臉上又脹又痛的難受,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見狀,尼爾斯一把按住她的手,道,“別碰。”

他的手掌很大很溫暖,樊希心一顫,問,“我怎麽了?”

“被蟲子蜇了,我帶你去弗朗克的診所。”

樊希便不說話了,笑嘻嘻地看着他,道,“你不是說要工作,讓我別煩你嗎?看來,我在你心裏的地位不低啊。”

他想縮回手,可樊希卻反客為主地将他握住,兩人手指相纏,像一對戀人那般。

十分鐘的路,很快就到了盡頭,尼爾斯替她打開車門,等她下車。誰知道,她卻賴在位置上,向他伸出雙臂,撒嬌道,“我沒力氣,你抱我。”

他皺了皺眉,卻還是将她一把抱了出來。

她窩在他的懷裏,問,“我很重嗎?”

他搖頭。

“那你為什麽皺着眉?”

她伸手想去摸他的臉,卻被他避過。

“你省着點力氣,行不行?”

“不行。”她看着他壞笑,“我的力氣存着就是為了調戲你。”

尼爾斯無語。

弗朗克正在忙着坐診,見他抱着樊希進來,吓了一跳,忙起身迎了過來,問,“怎麽了?”

尼爾斯什麽話也沒說,直接拉開她的面紗讓他看。

弗朗克面色凝重,指了指病床,道,“讓她躺那裏。”

樊希仰面躺着,目光卻在尼爾斯身上打轉。尼爾斯頭有點麻,這女人,出了事,還不消停。

弗朗克問樊希,“你知道自己對什麽過敏嗎?”

樊希搖頭,“不知道。”

“以前有過過敏嗎?”

“從來沒有。”

弗朗克對尼爾斯道,“我必須知道她對什麽過敏,這裏設備有限,我沒法做實驗。”

尼爾斯見她精神還行,便道,“那她就暫時留在你這,麻煩你照顧一下。”

弗朗克道,“你放心。”

聞言,樊希忍着頭暈,坐了起來,道,“你要走?”

尼爾斯點頭,“我不是醫生,留在這也沒用。”

樊希掙紮着下床,道,“那我也走。”

兩人還沒來得及阻止她,她自己腳一軟,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擡頭,正好瞧見弗朗克辦公桌上的醫用放大鏡正對着自己,一邊臉頰紅腫不看,像個鬼。她吓一跳,忍不住叫了出來,聲音又尖又利,充滿恐懼。

什麽都可以失去,只有容貌不能,這張臉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籌碼。

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張着嘴卻失了聲,仿佛有只手,扼住了她的咽喉,幾乎讓她窒息。

弗朗克臉色一變,叫道,“按住她,我先給她打一針腎上腺素。我不知道這過敏到底有多厲害,得立即送醫院。”

一針下去,痙攣的跡象暫退,但她的眼中也沒了往日的神采,一片空洞,有休克跡象。

尼爾斯想也不想,抓起車鑰匙,道,“我帶她回基地。”

弗朗克道,“你瘋了?沒有武裝力量的保護,你一個人回去,萬一被突襲怎麽辦?”

尼爾斯擡頭看着他,那眼神特平靜,“不然怎麽辦?”

弗朗克一咬牙,松開了手,道,“好吧,一路小心。”

尼爾斯将她抱上車子,她的身體因為藥劑,很軟,幾乎坐不住。

“堅持一下,我們很快就到了。”

沒有回答,身旁的女人雙眼緊閉,慘白的臉。

幾分鐘前,她還談笑風生,我的力氣存着就是為了調戲你。沒想到,幾分鐘後,她就成了這樣。

尼爾斯抿着嘴,壓得住臉上的表情,卻掩不住心底的翻騰。

将油門一踩到底,他緊緊地握住方向盤,只希望自己能快一點,再快一點。

然而欲速則不達,黃土道上行駛着一輛落了單的德國軍車,暗中潛伏的塔利班蠢蠢欲動。

真是越擔憂什麽,就越會遇上,後面出現了兩輛行跡可疑的吉普車,很明顯,他們的目标是他。塔利班曾拍過一個宣傳片,抓住一個德國普通士兵的賞金是100美金,初級軍官300,高級長官500,無疑,尼爾斯就是他們眼中肥羊。

後面的人緊追不舍,這是一條筆直的道,完全沒有機會能夠甩掉後面的尾巴。

尼爾斯轉頭看了一眼樊希,她陷入昏迷中,如果今天他脫不了身,那麽等待她的也是死路一條。他一咬牙,一腳踩住剎車,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尖銳的嘯聲,揚起一片塵土。見他停了下來,後面的車開始射擊,只聽砰的一聲,子彈射在吉普車後備箱上。所幸,堅硬的鋼鐵擋住了這一輪的襲擊。尼爾斯拉下樊希的身體,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腿上,以防萬一。

他将思想高度集中在一點,大腦就像計算機程序,方陣數據在腦中閃現。一分鐘後,他計算出兩車的相遇時間、距離、平均車速、加速時間、加速速度、摩擦阻力以及風力阻力,以此确定自己的戰鬥計劃。尼爾斯緊緊地盯在自己的手表上,對他來說,分秒必争。

當分針指在15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踩下油門,一手把着方向盤,另一手撐着副駕駛的座位,斜轉身體,将車向後倒去。和計算的時間絲毫不差,他的車與兩邊的吉普車閃電般的相交而過,因為車速實在太快,司機還沒反應過來,尼爾斯已一閃而過。生死懸一線。

刻不容緩,尼爾斯踩住剎車,飛快地掉頭,向另一個方向馳騁而去。

他的計算精準無誤,等兩輛吉普車掉頭,軍車只剩下了一個黑點。

尼爾斯看了一眼後視鏡,後面沒車追上,他松了口氣。除了剛才實施的a計劃外,他還有一個b計劃,只不過b計劃需要利用到他們尚未清理的地雷區,遠比a計劃更危險。但今天是他幸運日,被他的虎口脫險了。

與總部取得聯系後,他方向盤一拐,駛上另一條小道。這條路有一片荒漠沼澤,蜿蜒扭曲,好像一條迷宮。如果對這裏環境不熟悉的話,十分危險,因此很少有車會冒險行徑,就連恐怖分子也不會選擇這裏伏擊。但同時,這也是一種安全保障,尼爾斯之所以選擇這條路,是因為他用衛星定位的時候,曾經查過這條路線,雖然只看一眼,卻被他全盤記在了腦子中。

***

樊希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自己年少時的不幸。

一直壓抑着,強迫自己去忘記,她也确實做到了。只不過,身體上的虛弱,削減了她的意志,讓一些埋得很深的東西,再次浮現了出來。

所幸,昏迷沒有持續很久,她很快蘇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一眼瞧見的,竟然是尼爾斯。

“我在做夢?”

他搖了搖頭,長話短說,“你對蜜蜂的毒針過敏,不過,現在沒事了。”

這麽一說,記憶回籠,“你送我回醫院的。”

他點頭,眼中藏着一絲憔悴,看上去像是經歷了一場生死格鬥似的。

樊希突然伸手,遮住他的眼睛,說,“不許你看。”

他的臉向後仰了仰,道,“幹什麽?”

她帶着一絲賭氣地道,“不想讓你看到我的醜态。”

雖然吊了針,敷了藥,但半邊臉還是紅腫不堪,頂着一個圓球似的,确實挺滑稽。

對她的反應,尼爾斯好氣好笑,“命都沒了,你還要容貌幹什麽?”

樊希斂了笑容,一本正經地道,“毀了容,對我來說,比死還可怕。”

尼爾斯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發現她所在說這話時,并沒有開玩笑的樣子,便問,“你這麽在乎外貌,是因為你是明星?”

她沉默。

她沒回答,他也沒追問。

其實她會這麽說,也可以理解,明星靠臉吃飯,當然格外愛惜。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尼爾斯突然問,“你很思念你的家人嗎?”

樊希一怔,“為什麽這麽問?”

“因為昏迷的時候,你一直在喊媽媽。”

“……”

樊希閉上眼睛,不答反問,“章絕臨走之前,和你說了什麽?”

尼爾斯看着她的臉,目光有些閃爍。

章絕說了樊希的身世,或多或少,轉變了他對她的一些看法。剛遇上她的時候,他一直在想,什麽樣的家庭會養育出這樣的女子。現在,他知道了,理解她現在的種種行為。只是理解并不代表茍同,對他來說,他們始終不是一條道上的人。

☆、32| 9.12|

過敏來的快,去的也去,過了三天,樊希臉上的紅腫已經全部消退了,只剩下淡淡的紅印。

弗朗克安慰,“放心,會全部消失的。”

樊希坐在那裏吞雲吐霧,“我的臉就是我的命。”

弗朗克過去搶走她手上的煙,道,“那就別抽了。”

她也乖乖地随他,吐出煙圈後,道,“今天怎麽不去村莊診所?”

“輪班,今天我負責這裏。”

她淡淡地哦了一聲,拿起桌上的放大鏡,仔細地照自己的臉。來了這破地方,沒有做臉、去皺,毛孔都粗大了,她不滿地皺了皺眉頭。

弗朗克不動聲色地看着她,問,“fancy,我看了你的電影。”

“嗯。”

他毫不吝啬地贊揚,“演得很好。”

“謝謝。”她還是沒多少情緒波動,這樣的稱贊,她已經司空見慣。對她來說,弗朗克和衆多粉她的崇拜者沒有多少區別。

“我也去網上搜了你,然後看到你的中國微博。”

她扯了扯嘴唇,道,“看得懂中文?”

“看不懂,但阿拉伯數字還是能看懂,你的粉絲不少。”

“已經少了一半。”自從豔照門事件後。

他看了她一眼,問,“他們為什麽不粉你了。”

樊希用舌尖頂了頂面頰內壁,綻放出一個萬分妖嬈的笑容,“因為我x,被人拍成了視頻,放在網上。”

弗朗克一怔,讓他愣忡的不是她說的話,而是她的動作。将自己某處插入她的口中,光是意淫一下這個畫面,就讓他渾身顫抖,心血澎湃。

“是哪個幸運的男人?”

樊希揮了揮手,“不值一提。”

弗朗克順勢抓住她的手,一臉認真地提議,“真的不考慮一下我嗎?其實我也很棒,不會讓你失望。”

外國社會開放,對他來說,豔不豔照的也無所謂。

樊希抽回手,冷靜而又冷酷地道,“你不是我要的人。”

他锲而不舍,“我們可以不談感情,只滿足生理需要。”

她笑,“這麽多男人,憑什麽找你?”

聞言,弗朗克撩起汗衫,繃緊小腹,秀了一下自己強健的腹肌,道,“憑這個,怎樣?”

樊希向後靠去,翹起二郎腿,斜眼瞥了過去,“不怎樣。”

他捧着心,“心碎了。”

她淺淺一笑。演藝圈裏看多了小鮮肉,光是有身材顏值,打動不了她,她要的是其他。比如,看到後,會産生莫名的悸動。

弗朗克不甘心,問,“如果在這的是尼爾斯呢?你會拒絕他麽?”

樊希道,“不會。”

“你喜歡他什麽?”

“頭腦。”

他迅速敗下陣來,“好吧,他的大腦确實無人能比。”

但他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但就長相和身材而言,我自認為不差他。”

她聳了聳肩。青菜蘿蔔各有所好,口味這種東西,強迫不來。

弗朗克見她興致缺缺,不由氣餒,語氣誇張地道,“你把我強大的自尊心給狠狠打擊了。”

樊希微微擡起頭,笑得像一個高高在上女王。

見她眼角生媚,眸光潋滟,弗朗克一愣。再度在心中感嘆,可惜了。

這時,外面有人敲門,打住了兩人的對話。

弗朗克對樊希說了句稍等,拉開簾子走到了外間。

來的是尼爾斯,例行體檢。

樊希站了起來,本想告辭,但瞧見外面站的是尼爾斯,頓時打消了主意。

弗朗克從衣架拿下一件白大褂披上,道,“你倒是挺會挑時間。早不來,晚不來,就選在我要準備午休的時候過來。”

尼爾斯脫了外套,捏了下鼻梁骨,道,“開了一上午的會,沒時間。”

調侃了幾句,弗朗克拿出針筒,從他手臂上抽了兩管子血。

他貼好标簽,放在木架上,道,“脫衣服吧。就給你五分鐘。”

尼爾斯彎腰解鞋帶,一邊脫鞋子,一邊問,“鄉村診所那邊運行得怎麽樣?”

弗朗克道,“還不就那樣。一群文盲加笨蛋,簡單的識別藥物都教不會。”

尼爾斯蹭了鞋,将脫掉的襪子放在軍鞋上,然後推一邊,道,“沒辦法,這個國家的整體素質不高,我們現在只能一點一點灌輸,希望他們學到一點是一點。”

弗朗克笑道,“我可沒你這樣的耐心,有時候暴躁起來,真他媽想打人。”

尼爾斯正想脫衣服,誰知,外面又響起了敲門聲,弗朗克過去把門一開,是他的同僚。

同僚見尼爾斯也在,便不好意思地對他笑笑,“抱歉抱歉,借用弗朗克幾分鐘時間。”

尼爾斯做了個請便的動作,表示自己不在意。

弗朗克問,“什麽事?”

“藥物的賬面庫存和實物對不起來,少了幾支笑氣。”

笑氣,也稱一氧化氮,有麻醉作用。在一定條件下,可支持燃燒。弗朗克一聽,臉部表情立馬變了,道,問,“你确定?”

“不确定。我沒有保險倉的鑰匙,所以,無法徹底清點。”

保險倉的鑰匙只有主任醫生和弗朗克有,他摸了摸褲袋,道,“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走了幾步,弗朗克突然想起來內屋還有一個人,真是巧了,冤家何處不相逢。

想到樊希之前的話,眼底閃過一絲狡猾,他想捉弄一下兩人,便對尼爾斯道,“我下去看看,馬上回來,你先把衣服脫了,躺床上等我。”

“……”

尼爾斯沒什麽反應,反倒是樊希,不由自主地皺了下眉頭。這話說的,基情無限。

***

時間一下子靜止了,樊希撩開簾子的手,微微地顫抖了一下。

尼爾斯站在窗口,側對着她,正在脫衣服。

只見他抓住衣服的底部,輕輕一撩,頓時露出了平坦堅實的腹部。汗衫輕輕巧巧地從他的頭頂套了出來,手臂上的肌肉因為用力而贲張,沉穩有力。

他打着赤膊,沒有誇張的胸肌,一眼望過去,是肌理明朗的流線型。胸口的紅點在空氣中的冷意下激凸,性感萬分。随着他脫衣服的動作,腰間腹部繃緊,男人修長的身軀,在這些線條的襯托下,完美展現,充滿了陽剛之氣。

他将衣服脫下後,整齊地疊放在床上,又開始解腰間的皮帶。

解皮帶,是男人最性感的動作之一。

樊希目不轉睛地望着他的手,他手指的任何一個跳動,都帶動着她的心跳,簡直比看現場的真人秀還要帶感。

尼爾斯拉開軍褲的拉鏈,手一松,褲子應聲落地,他的身上只剩下一條內褲。寬肩窄背,倒三角,人魚線,大長腿……誘惑不能更多。

她情不自禁地咬緊了嘴唇,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喉嚨裏燃燒,讓她口幹舌燥。腦中出現邪惡的念頭,想親他、摸他、上他。

目光一寸寸沉了下去,在他腹部轉了一圈後,最後落在他黑色的內褲上。黑影下的那一坨,像是萬惡之源,叫人無法自拔。

他的手拽住了內褲的邊緣,一點點往下拉,仿佛就像減少了幀數的慢動作……

終于,樊希看到了她一直期待的,那一瞬間,她瞳孔放大,呼吸急促。腦中閃過亂七八糟的畫面,但最後都轉變成他的一部分,形成一個完整的形象,就好比一副被打亂的拼盤瞬間被歸了位。

這是她見過最性感的男性軀體,沒有之一。

她深吸了一口氣,心跳雷動,雙腿像是站在雲端上那般發虛。她覺得自己就跟吸了毒品一般,一種叫做尼爾斯的毒,讓她欲罷不能。

他一.絲.不.挂,彎腰将褲子撿起來,同樣疊放整齊。然後,給自己點燃一根煙,靠在櫃子上抽了一口,目光在窗外徘徊。尼爾斯沒有發現樊希的存在,所以一舉一動,都是這樣随性自然。

硬生生地将布簾扯出一個洞,樊希難以形容心中的震撼,倒退一步,背貼着牆壁,想平複激烈心跳,卻是枉然。她呼氣,這才發現自己剛才一直都是咬牙屏息着,口腔裏蔓延着一股血腥,她把自己的嘴唇給咬破了。

即便只是細微的動靜,尼爾斯還是注意到了,轉頭四周環視了下,目光最後定格在布簾上。

他夾着煙,又抽了一口,然後步伐一轉,朝着這邊走來。

聽見他的腳步聲,她的心狂亂不已,一瞬間,腦中思緒百轉千回。

他離得很近了,這一刻,她幾乎能聞到他身上的那股煙味,混合着荷爾蒙的味道。他和她,就一簾之隔。

樊希一向是個主動的人,任何情況下,她都要把握主導權。與其被動地被他發現,還不如她自己出來,挺一挺胸,她依然是女王。

尼爾斯伸出手,正想拉開布簾,這時,背後傳來開門聲。

弗朗克見他站在內屋前,便問,“你幹什麽?”

見他臉上表情有異,尼爾斯多少能猜出這裏面有貓膩,只不過他無心追究。

他走回來,點了點煙灰,在病床上坐了下來,問,“庫存有沒有少?”

說到正式,弗朗克神色一正,點頭道,“少了兩支。”

“上報了麽?”

“上報了。”這是大事,誰敢隐瞞。

尼爾斯問,“藥劑全都在保險倉裏?”

“基本都是。”

“什麽叫基本都是?”

“不立即使用的都在保險櫃裏鎖着。但是,為了方便,我們會在外面放兩支備用。”

“所以盜走的也是備用的?”

“嗯。”

“是內賊。”

“我也猜是。可是,是誰?這裏都是德國人……”說到這裏,弗朗克想起隔間裏的女人,突然住了嘴。

“你想到了誰?”

弗朗克搖頭。

但尼爾斯這麽精明,幾乎沒什麽能瞞住他,他的目光也跟着轉向內屋,一瞬間似乎明白了什麽。

他沒再提及,而是轉開話題,“替我體檢吧。”

☆、33|9.12|

等尼爾斯走後,樊希一把掀開布簾,一步走了出來。

“看得過瘾?”弗朗克笑得像只狐貍。

眼瘾是過了,但對他的欲望卻也越來越強烈,總是得不到,讓人暴躁。

她沒說話,幾步走到門口,去拉門。

弗朗克問,“你去哪裏?”

“鍛煉。”

他揚眉,“這個時候?大家都在午休。”

正好,操場空着給她一個人用。

砰的一聲,她甩上房門。

回到屋子後,南雁正在整理東西,見她進來,喜道,“fancy,正好吃飯,一起?”

樊希搖頭,“沒胃口,吃不下。”

南雁一聽,頓時愁眉苦臉,“不吃啊?那豈不是又要我一個人去餐廳?”

樊希沒聽見,她正忙着換衣服。脫下部隊統一發的汗衫,換了一件她平時去健身房修身穿的健美裝。上面運動文胸,下面低腰短褲,簡單性感。

一路走出去,引起回頭率無限,贊揚也好,評判也罷,樊希統統不在乎,她向來我行我素慣了。

剛下過一場雨,地上有些潮濕,暫時退卻了酷暑的炎熱。用橡皮筋扣了幾下,紮起馬尾,樊希走到單杠前。

操場上,馬克正在帶隊操練。

大家練得臉紅耳赤,突然走來一個女人,和這場景格格不入,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馬克也看着她,眼中不無驚訝,“怎麽,你也要練這個?”

“不行?”

“行是行,就是不知道你行不行。”

樊希噗嗤一笑,“沒試過,怎麽知道行不行?”

馬克毫不吝啬地向她伸出了大拇指,“你牛。”

将護腕扣在左右手上,她擦了點粉在手中,雙手握住單杠,試了試高度,然後開始做引體向上。

将精神集中起來,全身肌肉緊繃,身體慢慢向上,雖然緩慢,但是一個接着一個。

她是有基礎的,出名之前,給別人當替身演員,沒少吃苦。只不過,人都是有惰性的,好了傷疤忘了疼。

一口氣做了七八個,手臂吃不住力度,掉了下來。出了一身汗,卻将身體裏的力量爆發了出來,很爽。

将雙手放在壓腿的橫杆上休息,因為喘息,她的胸脯上下起伏的厲害,鎖骨間凹凸有致,身上滾動着汗珠,性感至極。她一擡頭,便瞧見有人在偷偷地瞄她,撞見她的視線,不好意地臉一紅,迅速低下頭去。

馬克忍不住又過來搭讪,“沒想到你還挺厲害。”

樊希不無驕傲,“我十四歲起,就跟着師傅學功夫。”

“那你怎麽會去當明星的?”

樊希對着他嫣然一笑,“你猜?”

馬克搖頭,“猜不出。”

她嘴角一勾,大言不慚,“因為我美,所以,天生麗質難自棄。”

“……”

馬克上下打量她一番,然後,啧啧地搖頭感嘆,“竟然找不到話反駁。”

休息了一會兒,她繼續。

用力、喘息、向上、吸氣……

任何時候,她都不肯服輸,不肯向別人低頭,也不肯向自己。

樊希咬牙,那臉上帶着點痛苦的模樣,十分撩人。

遠處,尼爾斯和弗朗克走過,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弗朗克嘆息,“這個女人真是會賣弄啊。”

尼爾斯沉默,卻在心中大大地贊同他的話,确實如此。樊希知道自己的長處在哪裏,也知道他們男人最弱的是什麽,用她的長處攻擊他們的弱點,她能不大獲全勝麽?

又做了八個,樊希脫力了,手一松,再次掉了下來。

見她不甘心,還想做,馬克伸手攔了一下,“哎,一天十五個夠了。”

也對,欲速則不達。

很久沒打拳了,渾身骨頭都癢,樊希突然想活絡活絡筋骨,便道,“陪我打一架。”

馬克掏了掏耳朵,沒聽清,問,“說啥?”

“打、架。”她轉了轉脖子,捏了下手指,擺了一個功夫的經典動作,逼格值爆棚。

馬克搖頭,“我從來不打女人。”

她糾正,“是切磋。”

馬克還是不願意,對着一個女人動手,他做不出來。

樊希不耐煩了,“婆婆媽媽,還是不是男人。”

“就是男人,才不能和你動……”

話還沒說完,樊希就一腳踹了過去,來勢兇猛,把大家看呆了。馬克是特種部隊出身,就連普通兵都不是他的對手,平時訓練的時候,都以一敵十的那種。但樊希膽子偏就這麽大,一個人敢單挑他。

馬克沒想到她動真格的,一腿被她踢在腹部,頓時火辣辣地疼。

他忍不住叫了起來,“fancy,你瘋了,下腿這麽重?”

樊希冷笑,“你不是特種兵麽?那就拿出你的看家本領來。”

馬克叫,“別逼我。”

樊希根本不理他,嘴巴一勾,拳頭直接送了過去。

風聲蕭蕭,襲擊說到就到,馬克吃了一驚,下意識地躲開。沒想她的速度竟然這麽快,頓時被她逼到死角,再後面就是牆壁,無處可跑,不得不出手。

馬克天天在練,身體壯得像頭牛,和樊希自然不可一概而論。

交上手,她才發現自己太輕敵,不管是力道還是速度,都和他沒法比,只能拼靈敏度。她身體柔軟纖細,左一閃右一閃,他要制服她,也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樊希是在中國學的本幫功夫,但畢竟不為禦敵,只為強身健體,外加拍攝需要,圖一個氣勢。所以,在外人看來,花拳繡腿,氣場驚人,但實際上,遇上強敵沒個毛線用。而馬克學的卻是真正的生存法則,要麽不出手,一旦出手便是狠準快。

幾番過手,樊希很快意識到自己不是他的對手,馬克不想傷到她,所以一直以守為主。

強弩之末,贏不了這一仗。

架住他的拳頭後,她向前一推,突然收手。

馬克問,“怎麽不打了?”

“打不過你,我輸了。”

馬克道,“沒吶。這不是還沒分輸贏嗎?”

她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揮了一把汗,轉身就走。

馬克一怔,頓時覺得自己被耍了,忙追上去道,“我說不打,你非要打。我打了,你又不打了。你逗我玩呢y小姐?”

“沒有。”

“那你為什麽走?”

“肚子餓了。”

“……”

馬克覺得,自己對她,那是全然的無奈。所有他接觸過的女人加起來,都不如她一個難搞!

兩人剛才這麽一場比試,驚動了不少人圍觀,雖然馬克确實有放水故意讓她,但她的功夫也是真的。甚至,一招一式比起馬克的,更加傳神驚豔。中國本來就是個五千年歷史的文明古國,而中國功夫更是舉世聞名,不少人心之向往,以前只有在電視上瞧見成龍李連傑耍,現在就在眼前,想不豔驚全場也不行。

見樊希過來,大家都自動自發給她讓出一條道,尤其是芭芭拉,下意識地後退,直到現在她才明白樊希說的那句,你憑什麽和我鬥。

看過她跳舞時的風情萬種,現在又瞧見她打架時的風姿飒爽,一個是女神,一個女吊絲,兩者之間,确實沒有可比性。芭芭拉突然覺得自己不怎麽讨厭她了,甚至還有點崇拜,能文能武,一颦一笑都能将男人迷得團團轉,簡直是女人中的楷模啊!

樊希出了一身汗,心情卻feel倍兒爽,看來就是要找人打一架,胸中的郁悶才能疏散。

見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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