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5)
但相架還在。
她暮然回首,對着他嫣然一笑,“要不要,替我畫一張?”
尼爾斯抿嘴,既沒說答應,也沒拒絕。
沉默,就是默許。
越過書桌,坐在窗臺上,她半傾斜着身體,做了個橫卧貴妃榻的動作,道,“畫吧。”
他看着她,足足五分鐘,然後走了過來。
樊希經常給雜志拍封面照,憂郁、性感、清純、妩媚……各種風格她都可信手捏來,但她知道,魅惑中帶着點憂郁、清純中融入性感,最是撩人。
他從抽屜裏拿出紙和筆,拉過椅子,在她正對面坐了下來。
她換了個動作,雙手搭放在窗框上,胸前的雙峰在擠壓下,呼之欲出。惹火的曲線,橫卧的玉體,憂郁的魅惑,清純的性感……這一切,對男人來說都是致命的吸引。
每下一筆,尼爾斯的手都在抖,他知道她是故意在勾引自己,她将他引以為傲的自制玩弄于股掌。
尼爾斯畫不下去了,便放下筆,見狀,她揚眉。
“我需要吸煙。”
她哼出一聲,淺淺的笑,卻帶着無盡的撩撥。
尼爾斯掏出煙,點燃,想以此平複情緒,卻是枉然。
心,亂了,一切就都亂了。
樊希輕輕叫了聲他的名字。
尼爾斯擡頭,她卻突然打開雙腿,裙子底下,一片風光,裏面什麽也沒穿。
赤.裸.裸的引誘,不帶一絲掩飾。
他眼底的光芒一閃而過,随即如同烏雲密布的天空,變得陰沉、深邃。高潮的火花璀璨綻放,逐漸急促的呼吸,繃緊的肌肉,讓整個房間都籠罩在一份突發的激情之下。
她坐在窗臺上,嘴角勾起的笑容,無聲地在向他遞交邀請。
在一切開始前,阻止,現在還來得及。
他站了起來,向她走過去,每一步都走得很緩慢,十步路,卻被他走出了一個世紀的感覺。
樊希低頭看他,火辣辣的陽光,火辣辣的注視。
他在她身前站停,擡起頭,這一剎那間,兩人的目光,猛烈地撞擊到了一起。
那一刻,同時抵至彼此內心最深處。
她輕笑一聲,伸出兩條長腿,夾住他的腰,朝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帶,他的腹部頓時貼在她的大腿內側。樊希伸手拽住他的頭發,逼他仰頭,不容他後退或者拒絕,低下頭一下子吻住他的嘴唇。
她伸出舌頭頂開他的唇齒,舔了一下他的舌尖,他像是被電觸到一般,拉開距離。
綠眼中閃過怒氣,這個女人,非要事事都占盡先機嗎?
樊希笑了,笑得浪蕩,卻也霸道。她甩了下頭發,卻不經意将裙子一邊的肩帶給甩了下來,頓時露出大半個酥胸。她是徹徹底底的真空上陣,除了這條裙子,裏面一無所有。
尼爾斯喉嚨發緊,從腹部竄上來的火苗幾乎要将他逼瘋,如果這樣,他還能忍,那他就不是男人!不加思索,他一把扣住她的後腦勺,吻了上去。這一次,他是主導。
他吻得很重,不放間隙,不留餘地,緊緊地壓在她的嘴唇上。他咬噬她精致的唇瓣,将唇彩如同她口中的濕潤一起吞入腹中。灼熱的吻,像一把火,讓彼此心髒無可抑制地劇烈跳動起來。兩人鼻尖厮磨,唇瓣交纏,勾起的是天崩地裂般的煙火,叫人窒息。
尼爾斯扣住她的頸子,牙齒沿着她下巴的輪廓,一路細細地啃噬,拇指摩擦着她臉頰上的肌膚。他咬了下她的下巴,然後來到她纖細的頸脖間,舌尖舔上她的筋絡,酥麻的感覺,密密麻麻,鑽入她的細胞。
她仰着臉,張着嘴,像一條離水的魚,呼吸沉重。他在懲罰她,用這種撩撥的方式,讓她欲罷不能,然後向他臣服。是她輕敵,他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樣呆板,相反,他了解女人,知道她們要的是什麽。他的做.愛方式,一如他平時的處事風格,要麽不出手,一擊命中!
她同樣不甘示弱,任何時候,她都是女王,包括在床上。抓住他的肩膀,湊近他的耳朵,她的舌尖舔過他的耳朵,含住他的耳垂。
溫熱的感覺讓他渾身顫抖,忍不住低低地沉吟。
扳回一局。
他的手罩上她滾圓的胸房,使勁地揉捏了下,她倒抽一口冷氣,下意識地去解他的衣服,卻被他狠狠一把推開。
他看着她,那雙綠眼睛,讓她想起叢林裏的狼。當着她的面,他脫掉衣服,解開皮帶,拉下褲鏈……那裏的家夥早已蓄勢而發。
手臂扣在她的腰間,一把将她抱了下來,火燙的源泉抵在濕潤的洞口,她不由自主地發抖。樊希突然有種感覺,自己這是在與虎謀皮。
沒有讓她久等,他用力向前一頂,終于沖破那條界限。
兩人都是劇烈的一顫,她的緊致讓他窒息,而她則被他完完全全地填滿、撐開,撕裂的感覺甚至比第一次還明顯。脹痛在渾身爆炸開,樊希屏住了呼吸,已經無心去關心誰當主導。
他撤退,她還來不及松懈,他再度向前一頂,将她頂在牆壁上。
這一下,徹底的深入,仿佛觸碰到了她的靈魂。那一片,從不有人涉及的地方。
她差點失聲叫了出來,卻被他一把捂住的嘴巴,尖叫隐沒在他的手掌中之中。她濡濕的嘴唇,貼着他的手掌,無形的挑逗,騷動他的心。
尼爾斯開始慢慢地動了起來,進進出出,深深淺淺,隐晦的瘋狂。
一種無法形容的感受在胸口蔓延,她抓住他的肩膀,将自己的指甲陷入他的肌肉裏。男女之間的區別,有時就是這麽的粗暴簡單。
她的身體,比夢中的更軟,更誘人。一種迫不及待的渴望湧上他的心頭,他箍緊她的腰肢,轟炸、爆發,每一下都是入到最深。他在懲罰,在發洩,在警告,男人的威嚴是老虎胡須,撚不得。
樊希咬住下唇,臉上既痛苦,又興奮,他帶來的是天堂,也是地獄,相互交錯,令人欲罷不能。
沉默的瞬間,激烈的動作,兩人汗如雨下。
窗外傳來操場上士兵訓練的口號聲,1234,每一聲都引領着他,帶着激情和速度,力量和欲望,沖擊她的感官。
他抱住她,轉了個身,火熱卻仍在她的身體裏。
她低頭看他,轉身的那瞬間,陽光落在他的眼上。那雙碧綠的眼睛,在陽光下,近乎透明,紋路清晰,像一塊瑪瑙,尤其誘人。
她心一動,下意識地夾住他的腰,俯下臉,将吻落在他的眼睛上。
往下移一點,是他的嘴唇,她咬住他的上唇,吮吸。他立即熱烈回應,含住她的下唇,舔舐。兩人四唇相觸,吻得纏綿悱恻。
她被他抱着,他身上堅實的肌肉突顯出來,完美的流線,肌理分明,她忍不住嘆息,手指來回撫摸他的肩膀。
被她撩撥的心猿意馬,他将她狠狠地扔在床上。
一下子沒了觸碰,身體是無限的空虛,她并攏雙腿,仰頭看他。
火紅的衣裙,雪白的身體,漆黑的頭發……
“樊希。”
她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你是魔鬼。”
他欺身壓上來,分開她的腿,再度将她狠狠地guan穿了。
樊希摸着他的背肌,順着背溝,一路向下,摸到他圓潤的臀部。他的肌膚在她的觸摸下顫抖、收縮,他矯健的雙腿纏住她,有力而強勢。
她幻想了許多次的,終于變成了真的。
他寬大的手掌拂過她的發際線,撩開她的頭發,激情一旦爆發,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
外面的訓練還沒有結束,士兵們在太陽底下流汗,他們倆在這。
夕陽照進來,一屋子的春.色。
他抱着她的身體,轉了個身,她坐了起來,慢慢地扭動腰部。樊希探下身體,親吻他胸口的兩點,手指拂過他頸脖,身下的動作不快也不慢。
她按住他的身體,直起腰,輕輕地甩了下頭發,仰頭嘆息。
樊希每一下動作,對他的來說,都是致命的折磨。
尼爾斯再隐忍不住,低吟一聲,握住她纖細的腰,開始了他的反擊。一次次地向上頂撞,且一次猛過一次……
她在他的爆發中幾乎穩不住身形,只能扶住牆壁,可身下的動作卻不曾停止。如果說,這是一場戰争,他們誰也不輸誰。
……
夕陽西下,外面的集訓結束了。
而他們的纏綿,還在延續。
結束了一次,再開始一次,仿佛不知疲倦,要将之前錯過的全都補回來。
沒有語言,只有纏綿。
身體的碰撞,擦出最激烈的火花。
他們相互吸引,誰也插入不了。
……
清冷的月光,挂上天空。
夜深了。
體力不支,她躺在床上,昏昏沉沉,陷入了半夢半醒間。
喘息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身體上的紅潮尚未退去,她輕輕顫抖,一如嬌豔的玫瑰。
不,不是玫瑰,是罂粟。
毒。
一身劇毒。
卻帶着吸引力。
他凝視她,目光深邃,這輩子所有的激情和熱情都被她逼出來了。也許,今天以後,再不會有這一幕。
她是女王,她是魔鬼,同時她也是天上最閃亮的一顆星。
雖然他不知道她墜落的原因,但他清楚一點,短暫的交集後,兩顆行星終要背道而馳。
風吹來,她醒了,睜眼,看到他的一雙綠眼睛。
“幾點了?”
“十一點。”
她坐起身。
床上一片狼藉,但空氣中卻沒有了欲望的味道。
将裙子套回身上,她彎腰穿上她的高跟鞋,雙腿間有他的留下的傑作。
瘋狂的一幕,令人回味。
可惜,結束了。
下一次,會不會有,不知道。
樊希推門走了出去,沒有回頭。
她走了,一陣風似的,沒留下一句話,只有一個背影。
若不是床上還有她睡過的痕跡,一切就像一場夢。
尼爾斯起身,抽着煙,拾起飛落地上的畫紙,将下午未完成的畫繼續。
☆、37|9.12|
事隔幾日,早訓完畢,樊希在餐廳吃早飯。旁邊坐着馬克,對面坐着弗朗克,還有一個位置空着。
自然,是為尼爾斯預留的。
過了十來分鐘,修長的身影姍姍來遲,樊希擡眸看了一眼,便将臉沉了下去。
馬克揮了揮手,叫道,“頭兒,這裏。”
尼爾斯瞥過樊希,只見她端坐在那裏,不動聲色,那個熱情似火的女子仿佛不曾存在過。
激情退卻,兩人形同陌路,她果然沒再纏他。只不過,心湖中掉進了石子,漣漪一圈圈的,至今還在蕩漾。于她,是一夜情;于他,不是。
這個女人,真是厲害。
設個陷阱,讓他跳,看着他掙紮,自己卻置身事外。
她在玩他,他知道,卻無可奈何。
尼爾斯抿着嘴,臉上掠過一絲陰郁,但腳步一轉,還是朝着這個方向走來。
馬克心直口快,上下打量着他,道,“頭,你的臉色不太好,看着有些憔悴啊。是這幾天沒睡好麽?”
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确實沒睡好。
“在想溫柔鄉吧。”弗朗克打趣,同時目光掃過樊希,暗有所指。
樊希擡眸,但笑不語。
尼爾斯錯開視線,面無表情地在清咖裏加了一點牛奶,然後用勺子攪拌,聲音沉穩卻嘶啞,“想太多。”
兩個男人哈哈而過。
馬克突然想起來一事,便問,“fancy,你德語學的怎樣?”
樊希脫口說了一個詞,“depp。”
depp是二缺的意思。
馬克一聽,立馬被逗樂了,看向尼爾斯,“頭兒,是你教的?”
尼爾斯搖頭。
他內斂穩重,自然不會教這種話。
樊希道,“是弗朗克教的。”
弗朗克一臉無辜,指着自己叫道,“我什麽時候教過?”
樊希不動聲色,“你一天到晚在診所裏說depp。”
弗朗克頓時了然,也跟着大笑起來,“因為那群人實在太笨了,怎麽教都教不會!我是忍無可忍。”
樊希垂眸低笑。
沉默了一會兒,尼爾斯問,“醫療物資的庫存夠嗎?”
提到診所,弗朗克收起玩笑,搖頭,“不夠。緊缺。這些當地人的免疫力很差,稍微有一點風寒都可能致命,得替他們接種疫苗。”
“你提交申請了麽?”
“提了。”
“給誰?”
“保爾。”
“什麽時候提交的?”
“大概兩個星期前。”
尼爾斯皺了皺眉頭,道,“我上星期才給總部發去一份月小結,但保爾對此,只字未提。”
弗朗克一聽,頓時暴躁了,情不自禁地罵了句,“艹。”
馬克也跟着質疑,“該不會是忘了吧。”
“這麽重要的事情,怎麽能忘記?”
尼爾斯道,“你重新遞交一份給我。我來上報。”
弗朗克點頭,“所有人當中,只有你最可靠。”
馬克深感同受。
他們說要事,樊希插不上嘴,便不說話。
雖然同坐一桌,但尼爾斯從頭到尾都沒和她說話,即使兩人的目光偶然對上,眼神也是出奇的平靜,風浪不起。
沉默了一會兒,樊希突然道,“弗朗克。”
“什麽?”
“眼睛進了風沙,幫我吹吹。”
喊的人不是尼爾斯,弗朗克一怔,不可思議之餘,還有點受寵若驚。美人有難,當然得全力以赴,他探過半個身體,将嘴貼近她的臉上,一臉認真地幫她吹灰。在外人看來,這個動作相當暧昧。
馬克見了,十二萬分的不滿,哇哇大叫,“fancy,我就坐在你身邊,你怎麽不讓我吹?”
樊希嘴唇輕揚,“下次讓你。”
馬克剛要說什麽,這時,尼爾斯突然起身。椅子向後一挪,發出一聲噪音,動靜還不小,引起不少注目。
他看了她一眼,一句話也沒說,那眼神卻冷至骨髓。尼爾斯板着臉,轉身走了。
馬克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怎麽了?”
弗朗克也問,“他怎麽飯也不吃就走?浪費不是他的風格。”
只有樊希笑得最淡定,“可能不餓。”
确實不餓,因為……被她氣飽了。
***
賈米爾答應讓女孩子去上學,但要求男女生分開,幸好學校有兩間教室,男左女右。南雁管男生,樊希管女生。
樊希這輩子,最讨厭的就是和小孩子打交道,偏偏還給自己尋來這麽一份好差事,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阿富汗的人名,她一個也記不住,為了區分她們,幹脆用數字編號,大妞,二妞,三妞……一直到十妞。最大的一個十五歲,最小的才九歲,全都是文盲,所以混在一起授課,毫無壓力。
樊希主要教她們英語和數學,都是從最簡單的教起。她終于也體驗到了弗朗克的煩惱,這些孩子缺乏對生活的理解力,就連三加二這麽簡單的數學題,都要解釋半天。
她承認她不是什麽好老師,也沒耐心,她管她教,至于會不會,那就是她們自己的事。
這些孩子中,最聰明的是大妞,最用功的是三妞,最調皮的是八妞,其他的都跟浮雲一樣,沒存在感。
上完課,樊希收起教學課本,走到外頭,坐在大石頭上抽煙。感受到背後有兩道注視的目光,她一回頭,就瞧見三妞鬼鬼祟祟地躲在牆壁後頭,只露出半張臉。她吐出一口煙,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三妞不聰明也不漂亮,但她很用功,所以,樊希對她的印象還算好。
她低頭,看着樊希夾煙的手,纖細瘦長,指甲上描繪着色彩鮮豔的蔻丹,不由露出向往的神色。
樊希以為她想抽煙,手一伸,将煙盒遞了過去。
三妞受寵若驚,抖抖索索地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塞在嘴上。在這之前,從未觸碰過香煙,她不知道怎麽抽,吸了吸濾嘴,除了一股淡淡的煙絲味,什麽也沒有吸到。
樊希淺淺一笑,點燃打火機,蹭的一下,火苗蹿了出來。
三妞吓一跳,嘴一張,香煙掉在了地上。她怕樊希生氣,手忙腳亂地彎腰去撿,胡亂地拍去黃沙,然後又塞在嘴上。她遲疑地湊過臉,将香煙湊過去,可是半天點不上。
樊希看着她,做了個吸氣的動作,三妞恍然,又重新試了試。終于點上了。
一股濃重的煙味嗆進鼻翼,她第一次吸煙,沒經驗,咳了半天。
其實三妞并不想抽煙,她只是覺得樊希抽煙的模樣很漂亮,下意識地想去模仿。
兩人有語言障礙,說不到一起,便各抽各煙。
這時,對面的男生教室也放學了,一群小子沖了出來。
坐在身邊的三妞突然渾身一晃,臉上閃過一抹紅暈,樊希看了一眼,立即了然,那裏頭有她的心上人。
十四五歲,正是情窦初開的年齡。
樊希用僅會的幾句普什圖語問,“哪個?”
被洞悉了女兒家的小心思,三妞臉上再度一紅,低下頭不敢說話。
樊希也不是非得知道,只是閑着無聊随便問一句,她不肯說,她也不強求。翹着二郎腿,繼續在那裏吞雲吐霧。
德國是足球大國,這文化真是走哪兒傳播哪兒,休息時間,這群臭小子拽着馬克他們一起玩足球。
留幾個人放哨,其餘的人脫了防彈衣、放下槍,一起輕松一把。
一支煙抽完,樊希又點起了一支,這回不是過煙瘾,而是過眼瘾。一群身材健壯的男人在眼前奔跑,寬肩、窄腰、長腿……看着養眼。
她的目光在這些雄性生物之間穿梭,最後停在一個人身上,能文能武,又不失床品,是個人才,只是不好降服。這是一場軟仗,有的打。
坐了一會兒,身邊多了一個人,是南雁,撞見她的目光便問,“今天晚上有球賽,看不看?”
樊希随口問,“什麽球賽?”
南雁一臉驚訝,“世界杯啊!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樊希反問,“我為什麽要知道?”
她迅速敗下陣來,“好吧。你不是球迷。”
樊希不置可否,“幾點開始?誰對誰?”
“晚上十點。德國vs巴西。”她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已經是半決賽了,晉級後進入冠軍争奪賽。”
她不冷不熱地哦了一聲。
南雁忍不住追問,“是現場直播哦,你來嗎?”
男人的運動,不是她的那杯茶,可她也沒拒絕,淡淡地哼了聲,“到時候再說。”
***
下午準備回基地的時候,弗朗克來了,帶着樊希的狗。
經過兩星期的精心治療,它恢複了神采,看見樊希他們就是一頓狂吠,中氣十足。
馬克一臉驚訝,“是上次撿回來的那條?”
弗朗克點頭,“就是它。”
馬克用力錘了他一下,“弗朗克,你行啊,大神醫!”
弗朗克道,“活是活過來了,只不過它的腿跛了,好不了了。”
“好死不如賴活着。”
弗朗克問樊希,“你打算怎麽處理?”
樊希問,“能帶回基地麽?”
弗朗克攤手,“這得問尼爾斯。”
于是,她的目光投向他。
尼爾斯問,“打過狂犬病疫苗沒?”
弗朗克回答,“疫苗和驅蟲都做了。”
尼爾斯看向樊希,“你能保證對它負責?”
她彎嘴露出個笑,“不能保證。”
他臉色一沉,“既然負不了責,就別挑釁開始。”
話中帶話。
樊希揚眉,“不開始,怎麽知道是什麽感覺?”
尼爾斯眉頭擰得更緊,“不顧別人,自私。”
她不甘示弱,“我只對我自己負責。”
馬克左看右看,忍不住插.進來,“敢問,你倆是在說狗麽?”
“是。”異口同聲。
弗朗克摸着鼻子,“我怎麽覺得你們含沙射影,在說別的?”
馬克立即點贊,“果然,不是我想多了。”
尼爾斯看了她一眼,沒再和她争辯。
将狗關在後備箱,樊希上了車。
見車裏氣氛有些壓抑,馬克便問,“fancy,你打算給你的狗起什麽名字?”
樊希瞄了一眼副駕駛的男人,想也不想地道,“尼爾斯。”
尼爾斯的目光轉了過來,一雙幽深的眼睛看着她,在等她的下文。
樊希卻笑了,笑得有些鬼畜,“我的意思是,這只狗,我打算管它叫尼爾斯。”
“……”
車子裏一下子靜默了。
弗朗克和馬克同時給尼爾斯點燭。
☆、38| 9.17|
半夜驢叫。
尖銳凄厲。
有人翻進窗,呲牙咧嘴地掐着她的脖子,叫道,樊希,我要殺了你。
樊希陡然驚醒,睜開眼睛一看,才發現只是一場噩夢。
下床,南雁不在,整個宿舍也靜悄悄的。除了她,只剩下她的狗。
小尼子跑過來,挨着她的腳趴下,伸出舌頭跪舔她的腳趾,一下又一下,認真而專注。思緒一轉,她回想起那一晚,他也是這樣舔她,濡濕的舌尖、溫熱的觸感、深切地顫動……一切都令人回味。
以前和章絕的對話浮上心頭,如果他愛上你了呢?你會真心對他?
當時她的回答是不知道,現在她的回答還是不知道。
她不确定能否給他真心,但是她要他的心,且勢在必得。她不是善類,不是牲畜無害的小白兔,她是毒蛇,鑽進人的心裏,讓你難受讓你痛。她想做就做,想愛就愛,不對任何人負責,只想自己。這就是她的性格,名副其實,一朵毒蓮花。
樊希眯着眼,彎下腰,拍拍它的腦袋。
有時候,男人還不如狗忠誠,所以要馴服他,各種手段必不可少。
她走到窗臺前,習慣性地想抽一支,卻發現底下的餐廳依然燈光輝煌。突然想起來,今天是世界杯的半決賽,現在十點,比賽剛開始。
外面如此熱鬧,樊希突然沒了睡意,披了件外套在身上,踩着高跟鞋,下了樓。
走到餐廳前,本想進去瞧一眼,可念頭一轉,突然改變了主意。
露天的臺階上有幾個男人在哄鬧,見她款款而來,哄得更厲害。
樊希在不遠處的臺階上坐下,目光掃過他們手中的望遠鏡,問,“在看什麽。”
a答,“看人。”
b說,“看驢。”
c概括,“看人艹驢。”
阿富汗因為女人太少,掏不起錢買老婆的人只好晚上操驢,人疼,驢也疼,所以那叫聲特凄慘。
樊希聽完,靜靜地吐了口煙出去,慵懶的眸子掃了過去,淡聲道,“你們真是閑的蛋疼。”
“不是!”a忙不疊地解釋,“人艹驢,在德國犯法。”
樊希覺得有趣,便問,“犯什麽法?強女幹罪?”
a糾正,“虐待動物法。”
樊希莞爾一笑,“誰虐待誰,還指不定了。”
“……”
于是,幾人就人和驢誰是s、誰是m這個論點,立即展開一場激烈的辯論,正讨論的口沫橫飛之際,尼爾斯來了。
“你們在幹什麽?”
聲音中帶有一絲威嚴,幾個小兵蛋子一時不敢接話。
樊希擡頭吐了口煙,替他們回答了,“看人艹驢。”
“……”
尼爾斯嚴厲地瞪了他們一眼,道,“閑着沒事,可以去站崗放哨。”
幾個人不敢吭聲,立即低着頭,乖乖地進屋去看世界杯。
四周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耳邊除了風聲,只剩下那時不時響起的驢叫聲。
哈,驢子也會呻.吟。
樊希暧昧地笑了笑,眼波流轉,不經意地撞上他兩道目光。
尼爾斯帶着一絲責備地看了她一眼。
她低頭一看,胸口兩點盡顯。樊希揚了揚眉,一副我愛我喜歡,你管得着。
尼爾斯警告,“在軍營重地,你還是收斂一點的好。”
她笑了笑,沒接口,但心裏卻想,軍營重地,你還不是壓着我操了一晚上?
兩人之間陷入沉默。
尼爾斯拿出煙,點燃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站着,她坐着,各懷鬼胎。
樊希轉頭望他,高大的身影在星光下,有種頂天立地的感覺。他是個男人,任何時候……任何部位。
她突然問,“你會在阿富汗呆多久?”
“不知道。”
這是實話,但她以為他不想說。
又沒話了,兩人各抽各煙。
沉默了一會兒,尼爾斯問,“你呢。”
他會主動開口,她還真有點驚訝,回答,“待到什麽時候洗白了。”
尼爾斯又問,“什麽時候會洗白?”
“不知道。”
“如果洗不白呢?”
她半是嬌嗔地白了一眼過去,“別詛咒我。”
他識趣地沒再問。
抽完煙,他轉身。
在他看來,他們是兩條相交的直線,有一個交點,但最終會背道而馳。
“尼爾斯。”她的聲音追來,依然清清涼涼的。
他停住腳步。
“一夜情。”她停頓了下,道,“我突然又不想要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卻讓他的眉頭一緊,“什麽意思?”
樊希笑顏如花,卻不作解釋,“字面意思。”
這句話可以理解成兩個意思:一,她不想再和他一夜情,而是想夜夜情,發展固定關系。二,這裏這麽多男人,為什麽非要找他?以後不纏着他了。
樊希故意說得不清不楚,讓他去糾結。
尼爾斯半晌沒說話,但她瞧見他手臂的肌肉顫抖了一下,她知道,他握緊了拳頭。
他心思缜密,卻猜不透她的心思。
四下寂靜了一會兒,再度響起他的聲音,低沉穩重。
“謝謝。”
只有兩個字,卻同樣留下一個懸念。
他謝什麽?是謝她終于放過他,還是謝她讓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思?
兩人交鋒,始終分不出勝負,卻誰也不肯讓一步。
樊希斂起臉上的笑容,這個男人,真的是……太對她口味。
一朵雲飄來,擋住月華,淡薄的衣裳擋不住空氣中的涼意,樊希也跟着起身。
路經餐廳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朝裏瞥了眼,尼爾斯坐在椅子上在看電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罐啤酒。
英挺的側臉,顯示出軍人的堅韌不拔,她在心裏贊嘆,很有味道的一個男人。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不看足球,只看人。
這時,電視屏幕上的德國隊發起了一次猛烈的進攻,在吊足觀衆胃口後,某球員以一記蠍子擺尾的倒勾球,完美破入對方球門。頓時,全場轟動,就連餐廳裏的德國人也情緒激動萬分,相互碰杯祝賀。
當有人過來敬酒的時候,尼爾斯不疾不徐地舉起酒杯,和對方碰了一下,然後喝一口下去。
樊希盯着他,喉結上下一動,性感萬分。
進球之後,屏幕上慢動作回放,緊接着轉插過一個特寫鏡頭。世界杯的現場,萬人體育館的觀衆席上站着一個亞裔女子,她懷裏抱着一個混血小男孩,不過三四歲的樣子。
樊希不由一怔,這張臉她記得,尼爾斯書桌上曾放着一張素描畫,後來被她給燒掉了。
與此同時,電視機裏傳來評論員的解說,德國隊前鋒尤裏安.達海在進球之後,向他觀衆席上的妻子致敬。
樊希嘴角勾了勾,突然覺得有點意思,原來這個男人暗戀的對象,是人家大球星的老婆。
風來,樊希打了個噴嚏,聲音不大也不小,餐廳裏的人紛紛回頭。
烏雲飄散,露出藍黑色的天空,月光灑下來,将她的影子拖得細又長。
樊希依在門板上,黑發垂腰,真絲裙擺随風飄動,身影纖細,銀光閃閃,仿佛突然闖入人世間的……女妖精,盡銷人魂。
看她的人,她一一看回去,臉上清清冷冷的,沒什麽表情。目光轉了一圈後,停在尼爾斯身上,這麽多人中,只有他沒看自己;同樣,這麽多人中,只有他的臉上隐藏着怒氣。
樊希笑了下,什麽話也沒說,轉身走了。
尼爾斯轉頭,只抓住她的一個背影。
身體的陰影在月下若隐若現,她的腰極細,她的腿很長,她的臀圓又翹。她走起路來的樣子像條水蛇,腰一扭一扭,屁股左一擺右一擺,腳下踏着高跟鞋,踏着貓步,只有四個字形容……風情萬種。
尼爾斯一口喝盡啤酒,情不自禁也跟着起身。他臉上不動聲色,但心裏清楚,某一處硬了。
***
樊希回到房間,脫了外套,靠在窗口看風景。
其實也沒什麽好看的,黑漆漆的一片,偶然傳來一兩聲喝彩聲……夾雜着驢叫。
站了一會兒,外面傳來敲門聲,她擺好一個姿勢,道,“進來。”
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門口站着一個男人,一個穿着制服的男人。
不看,她都知道是誰。
誰先沉不住氣,誰就輸了,這是這場仗的規則。
不過,至今為止,兩人都很冷靜。将來,就不知道了。
尼爾斯看着她,一雙綠色的眸子變得更加陰沉深邃。
樊希上半身套了一件白色荷葉袖超短透視紗衣,貼在身上,月光一照,幾近透明。底下就一條黑色的丁字褲,下半身的曲線一覽無遺。她一手撐在窗臺上,柳腰輕扭,傾斜着肩膀,半側過身體。紗衣的的一側滑到臂彎處,露出她光潔的肩膀,胸前的景色的若隐若現,她轉過頭,飛快地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如同千斤頂,重重地砸入尼爾斯的心中,擦出耀眼花火無數。
她這樣子,分明是引誘。
他鎖住門,大步走過去,從背後壓住她,左手托起她的下巴,封住了她的口。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