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9)
馬克意簡言赅地道,“見色起意,搭讪未果,惹毛了女王。”
尼爾斯早就猜到是這樣的始末,樊希就像一朵嬌豔的罂粟,招蜂引蝶。
馬克問,“上頭打算怎麽處置這事?”
“罰她洗車。”
雖說處置得不重,但馬克還是忍不住叫了起來,替她打抱不平,“這也不全都是她的錯。”
“所以美國人一起罰。”
各打五十大板,很好很公平,馬克沒話說。
兩人說了一會兒正事,馬克回他的燒烤位繼續烤肉,尼爾斯坐着繼續吃飯。
不遠處的操場上,艾倫在修車,再遠一點,兩個打着赤膊的美國大兵在洗車。
不見樊希。
晚飯過後,他不着急離開,不知為何,心裏隐隐有些浮躁。
是因為她的一句話。
晚上,她來找他。
晚上,将至。
一些豔麗的畫面在腦中飄過,每一幅都和她有關,身體裏湧動的那股子暗潮,壓都壓不住。
點起一根煙,尼爾斯深吸一口,長長一吐納,按捺住絮亂的心神。
他低頭,翻看手機裏的程序,好不容易進入狀況,這時,四周又是一陣騷動。
女王來了,和任何時候一樣,有她的地方,就會有轟動。
她将頭發編成兩根辮子,随意地垂在胸口,臉上化了淡妝,白色的襯衫裏是火紅的比基尼,下身依然一條熱褲。這個扮相在平時,算不上暴露,但這裏是長期靠自撸度日的男人營,她的出現無疑是海嘯,引起了驚天巨浪。
樊希踩着衆人的目光,走到車前,開始洗車。
彎下身,撅着屁股,豐乳細腰,長腿白皙,真正是風情萬種。
她的高妙之處在于,不用言行挑逗、不用肢體觸碰,只要你不瞎,她的每一個眼神都可以是挑撥,或是無心,或是有意。像獵人,下個套,讓你自己鑽去。
與其說洗車,還不如說在折騰那些臭男人,從視覺上撩撥,誘惑無極限。
……
不知是誰吹了一聲口哨,帶着一絲輕佻。
樊希緩緩轉頭,目光轉了一圈。
艾倫本來在修車,但當她出現後,便停止了工作。他轉頭看着她,一雙略為陰鸷的眼睛中帶着一絲深沉,他拿起抹布擦了下手,雙臂上的肌肉顯現出來,矯健的身軀帶着陽剛的美。
艾倫和尼爾斯在一條直線上,一前一後,一站一坐,她的視線先掃過艾倫,那一眼平淡無奇,什麽表情也沒有。然後,她跳過了他,落在尼爾斯身上。
見那雙綠眼也在看自己,她揚起嘴角,嫣然一笑,無言的暗示,無言的挑逗。
尼爾斯和艾倫同時一怔,前者抗拒,後者驚豔。
艾倫覺得這女人太有味,随便被她掃上一眼,都能讓人心亂如麻,更別提那一笑。百媚生。
他扔下抹布,向她走去,做了和他同事一樣的事,搭讪。
面前的陽光被遮擋住,樊希收回了目光,望向眼前的男人。
艾倫見她在看自己,便伸手自我介紹,“我叫艾倫,之前發生的或許是個誤會。”
樊希沒伸手,她心胸狹窄得很,記仇。
美女不吊他,艾倫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卻聽她在那裏涼涼地問,“你幾歲?”
他一怔,随即答道,“二十二。”
她似笑非笑地哼了聲,語氣中不無諷刺,“哭爹喊媽的年齡,難怪告狀。”
艾倫年紀雖輕,但在部隊裏也算人物,經常出使危險任務,是個小有名氣的拆彈專家。年少有成,難免心高氣傲,經不起她的冷言冷語。所以,聽了她的話後,臉色頓時一沉,“你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
樊希沒再搭理他,低頭擦車,給汽車摸上均勻的肥皂。
她的兩條手臂白皙粉嫩,像兩段藕,在他面前不停撩撥。艾倫沉不住氣,一把拽住她的手,轉過她的身體,将她按在汽車蓋上。她的黑發散落在肥皂泡沫中,絲絲縷縷,胸口的比基尼露出了一角,惹眼萬分。
樊希眼睛一眯,毫不猶豫地一腳踹在他的腿間。乘他松手的時候,飛快地起身,将膝蓋用力頂上他的胃部。艾倫站立不穩,立即跪了。
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她已反客為主。
一把拽住他的頭發,她陰測測地道,“給你一個建議,別小看女人,永遠別!”
***
夜晚,一道影子溜出了房門,向三樓走去。
房門沒有鎖,樊希一轉把手,門就開了。屋裏沒有燈光,也沒人,尼爾斯不在。
她來了,他卻不在。他在躲她,躲,是因為他心虛。
她扭開一盞臺燈,在他書桌前坐下,桌子上放着相架,原本空白,現在夾着一張素描。
畫上的女人穿着連衣裙,橫卧窗口,映着背後的星空,一頭卷發被風吹散,迷亂,狂野。
是她樊希。
她的眼,她的眉,她的鼻,她的唇,還有她的胸,她的腰,她的腿……每一個細節,都栩栩如生,甚至連她身上紋身的形狀位置都分毫不差。果然觸碰過、深入過,才能畫出極致。
她抽出畫紙,拿起他的鋼筆一揮,在角落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坐着抽完了一支煙,但他還是沒有回來,夜已深,他會去哪裏?
她起身,在房間裏踱了一圈,什麽東西都在,就是梳洗用具不在。
他去浴室了……?
***
尼爾斯扯松領帶,将自己脫光了走進浴室,這個時間點大家都沉入睡夢,只有他,孤魂野鬼一只。
他關了熱水,用冰涼的冷水反複沖洗自己,卻怎麽也洗不去某人種下的蠱。
她笑着在他耳邊說,晚上我來你房間找你。
魔咒一般,扣在心尖。
一個晚上,什麽也做不了,一直低頭看手表,他知道自己在等她。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如此。
她像一條蛇,鑽入他身體裏,纏他、拽他,一起墜落。
對她有感覺,這一點他無法自欺欺人,只是他抗拒這樣的感情。所有他無法把握的人和事,他都保持距離,除了她。和她保持距離,他做不到,不,不是他做不到,而是她總有辦法讓他破功。
正沖洗着,溫度還沒降下來,這時,外面傳來了關門聲,緊接着是細長高跟鞋敲擊瓷磚的脆響。他心口一緊,飛快地轉身,雙眼望向門外。
人越走越近,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這一刻,時間卻突然放慢了腳步。
高跟鞋的聲音不見了,雖然只是停頓了幾秒鐘,可對他而言,卻有一世紀那麽長。
一切仿佛是幻覺。
但他清楚,不是。
噴頭的水在眼前流過,霧氣中,他隐隐看到一個玲珑窈窕的身影……
他把水關了,拂拭一把臉,想把她看得更真切。
認識的女人中,只有她能把風騷兩個字發揮得如此淋漓盡致。也許她本身就是一個成功的演員,只要她願意,就能演出各種風情,每一個動作都是誘惑。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長襯衫,裏面是紅色比基尼,沒穿裙子或褲子,鮮豔的色彩勾勒出女人的曲線,魅力爆棚。她走着貓步,一步一扭臀地向他走來,衣擺随風飄動,每走一步,白皙的大腿根都隐隐若現。那一刻,他清楚地聽到了自己狂飙的心跳。
樊希看着他,靜靜地,一雙貓眼妩媚動人。她的目光從他臉上緩緩向下移,掃過他的喉結,他的胸膛,他的腹部,最後停留在下面那個令人遐想連連的地方。
尼爾斯被她看得渾身發熱,下意識地繃緊了腹部,明明兩人沒有觸碰,卻比撫摸更煽情。
她赤着腳,踮起腳尖走到他面前,她淨身高178,他188,兩人就相差10厘米。
樊希調高了淋浴器的溫度,然後一下打開了噴頭,水噴瀉而出,霧氣立即在兩人之間萦繞。
她的白襯衫瞬間濕透了,貼在身上,顯露出玲珑有致的身段。該大的大,該小的小,該翹的翹,她的身材絕不辜負女神二字,看的人血脈噴張。
頭發像一匹黑緞,貼着她的後頸,她的臉在水霧中變得有些模糊,帶着朦胧的美感。
樊希抓起他的肥皂,沿着他的頸子、肩膀、胸膛……一路慢慢往下滑動,一寸一寸,幫他抹上肥皂泡沫。
那一種感覺,幾乎将他燃燒。
她在折磨他、征服他,而她确實有手段。
尼爾斯抿着嘴,似乎在隐忍,她擡頭望他,嘴角始終挂着一抹淡淡的笑。
她不急,卻讓他急。
手貼在他平平坦堅實的小腹上,繼續向下,帶着滿手的肥皂泡抓住了那個已經擡了頭的硬家夥。
他倒抽一口冷氣,在理智完全喪失之前,一把扣緊她的胳膊,不讓她再為所欲為。
樊希抖了下肩膀,甩開他的手,揉搓。她的動作并不算溫柔,甚至有些粗暴,卻讓他心底莫名騰起一絲興奮。
“我讨厭一切有異味的東西。”她對着他嫣然一笑,這一笑,天地失色。
她想做什麽?
這個念頭才産生,她就蹲了下來……
他神情恍惚。
水不停地沖刷着他的身體,水珠順着他的胸肌,滾落腹部,然後濺在她的眉心。
動感十足,誘人萬分。
這種感覺,就像一顆原.子.彈在海洋上方的天空炸開,掀起千層熱浪,排山倒海,噴薄欲出,一切皆不在控制之下。
她的嘴唇很軟,她的雙眸迷蒙,當她擡頭看着自己的時候,他只覺得有人施了個咒,将他牢牢地圈住。是一個漩渦,是一塊流沙地,拽着他不住地往下沉。
他将手指插入她的頭發,閉着眼睛,忍住沉吟。不在她面前出聲,這是他最後的底線。
她是個可怕的女人,知道他在想什麽,在糾結什麽,在保留什麽,所以每一個動作都是致命的攻擊,讓人無法抵擋。
在她的撩撥下,他最終丢盔棄甲,将她拉起來,扯下那一小片兒障礙,将她頂在牆上狠狠貫穿。
他的強大,讓她想尖叫,卻被他的吻塵封。
暖流,在身上流過,他戰栗,她嗚咽。
自從遇上她,他就一直在改變自己行進的方向。他不喜歡這樣,卻無法改變。帶着懲罰地咬她,動作不曾輕盈,用力地抽動了幾下,像是在報複。
他之所以溫文爾雅,是因為他一切都在把握中,如果失去那份自信,他和任何人一樣,都具有攻擊性,甚至只多不少。
“是不是對每個男人,你都這麽浪蕩?”
他托住她的臀部,不讓她滑下來,肩背的肌肉舒張開來,好似一只發怒的野獸。
他把她弄疼了,身體上的,卻讓她在精神上興奮無比。有些人,通過傷害自己,達到滿足。現在,她就處于這樣的境界裏,痛苦和歡樂、地獄和天堂、放縱和束縛,一再交錯,宛如一場煙花,美到極致。
她抓住他的肩膀,顫抖的聲音幾乎潰不成聲,咬着他的耳朵,喘息,“你在乎麽?在乎我和誰好?”
話音尚未落下,就被激烈的碰撞淹沒,水珠子濺得到處都是。他不答,只是一下下,用猛烈的行動來堵上她的嘴。
是的。
他在乎。
☆、48|9.21發|表
門外傳來說話聲,這個時間點,竟然還有人來洗澡。
尼爾斯反應飛快,關上水龍頭,抱着她轉進了隔壁的儲物室。
狹小的空間堆滿了雜物,一股壓抑感當頭扣下,兩人狼狽不堪,身上都是水,但就這樣也比當面撞上的要好。
………………
………………
………………
有些感情,無法用詞彙形容,只能靠動作做出來,才會懂。
隔間裏沒有窗戶也沒有燈,唯一的光芒是從門縫中透進來,昏暗中,他的綠眼清澈湛亮,緊緊地盯着她。
像狼,又不像,比狼溫柔,卻帶着一點攻擊。
樊希勾住他的肩膀,伸出舌頭舔了下他的耳垂,無聲的挑釁。
尼爾斯望着眼前的女人,她的半張臉沉在黑暗中,另半張臉浮現着誘人的紅潮,一雙眼睛浸滿情.欲,妩媚迷離,牙齒咬着嘴唇,紅紅的,血一般的鮮豔。
他情不自禁,再次去吻她,罂粟一樣的女人,讓人神魂颠倒,欲罷不能。
再忍耐,也擋不住她的魅力,他中了毒。
在稀裏嘩啦的水聲中,有人哼起了歌。
dbye''tsayaword.
別說再見,那不是選擇
isittruethati'
我不是你的唯一,是真的麽?
isittruethatyou'rejusthavingfunwithmyheart
你玩弄我的感情,是真的麽?
dananswer,isittrue
我需要你的回答,那是真的麽?
……
真的假的,只有這一刻的擁有,最真實。
愛與不愛,在行動中诠釋。
身上的水幹了,兩人也停息了。
空中漂浮着欲望的味道,白色的液體順着她的大腿流出來,那一刻,他覺得她像女支女。而自己是在操女支女的嫖客。
他從沒有過這樣的性.愛的經歷,對誰他都溫柔,任何時候。可是,她卻逼出了他身體裏最深的激情和渴望,野獸一般,真實卻陌生的一面。她讓他意識到,在認識她之前,他的人生蒼白而空洞。
她讓他又愛又恨。
樊希靠在牆壁上,全身乏力,見他在看自己,嘴角微微向上一揚,帶着一絲笑容。
冷冷的,似乎沒什麽感情,她的眼很黑很深,叫人看不透。
她的人生是一出戲,每個人都能成為她的主角,卻也随時會成為龍套。她的心,在哪裏?
尼爾斯伸手摸上她的臉,想抹去她的笑容,他不喜歡她的眼神,身體在咫尺,可靈魂仍然在天涯。他得到的只不過她的身,而她得到的卻是他的人和他的心。她是一陣風,一縷煙,他抓不住她,也不知道該怎麽抓住她,這種想法讓他浮躁。
她将手覆蓋在他的手背上,引領他的手心撫過自己的下巴、咽喉、鎖骨、胸口……最後停在心髒的地方。
他能感受到它的跳動,卻不是為他。
她太獨立,太強大,只能讓人瞻仰。他進不去她的心,他甚至懷疑,那裏是否曾有人進駐過。
樊希的手指摸過他的眉眼,環住他的肩頸,湊近身體,主動啄了下他的嘴唇。他的身上有沐浴露的味道,淡淡的香味,合着他的男性荷爾蒙,刺激她的細胞。于是,一秒鐘的停頓後,她又吻了上去。
他的心一跳。
這次,她吻得很溫柔,吮吸他的嘴唇,輕輕地舔舐,仿佛在品嘗一道精致的美食。她摸着他的後腦勺,頭發短得有些紮手,卻讓她愛不釋手。她的手掌滑過他的肩膀,手指在他的背脊摸索,一路向下來到腰間,一條淺淺的溝,之後是結實滾圓的臀。
他的身體,同樣讓她愛不釋手。
她的撫摸帶着電流,激活他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剛沉下去的感覺又再次蘇醒過來。他開始回應她,吻她的嘴唇、她的耳朵、她的下巴,她的頸子……不放過每一寸。
當他頂開她雙腿的時候,他在想,假如有将來……
***
第二天一早,樊希起了個大早,胸口的咬痕還在,青青紫紫,只是被汗衫遮住了,那份暧昧誰也看不見。昨夜的運動并沒影響她的睡眠,反而讓她更加神清氣爽。
得到了她想的,沒什麽不滿足。
和其他女兵一起,樊希在操場上鍛煉,跑了一圈又一圈。
這時,背後一陣旋風拂過,有人從後追了上來。
“早。”打招呼的人是艾倫。
樊希不冷不熱地回了一聲,都沒正眼看他。
同樣是個驕傲的人,艾倫強大的自尊受到了傷害,腳步一遲疑,就被她超了過去。
他緩了緩神,加大馬力又跟上去,開門見山地道,“我喜歡你。”
一個表白得直接,一個拒絕得也直接,“我不喜歡你。”
“我會有機會的。”
樊希轉頭,看着他笑,笑容可掬,可說的話卻決絕無情,“你沒有。”
他堅持,“我仍然會追你,你符合我的口味。”
她有些不耐煩了,“随便你。”
他緊追不舍,“你不接受我,是因為你喜歡尼爾斯。”
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她沒答,不是心虛,而是不想。喜歡誰,是她的自由,誰也幹預不了。
見她沉默,艾倫知道自己說到點子上了,于是又道,“昨晚我看見你從他房間裏走出來。”
“你跟蹤我?”她的臉上終于有一絲表情,盡管那是怒意。
艾倫不以為然,“因為喜歡你,所以情難自禁。”
她哼笑了聲,冷冷的。“狗屁。我們昨天才認識。”
“一見鐘情只需要一秒。”
樊希一怔,這句話她說過,對尼爾斯說的。
她突然站住腳,重新審視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卻發現自己像在照鏡子。除了外表不同,他就是她的影子,說的話、做的事,出奇的相像。
樊希思考了一分鐘,整整六十秒,沒人說話。然後,她搖了搖頭,短促而堅決,“我們沒可能。”
他不甘,“為什麽?”
“因為我們是同類。”
“同類豈不是更好?彼此了解……”
她挑起眉毛,打斷他的話,“太像,我怕會殺了你。”
艾倫笑,“你不會。”
她也跟着笑,“我會。”
“我不會放棄。”
樊希冷靜地看向他,“我有三千萬粉絲,不介意再多一個。”
“……”
無情的抨擊,讓他無話可說。
樊希跑完步,洗完澡換了身衣服,去吃早飯。剛坐下,艾倫又來了。
拿着餐盤,在她對面坐下。
“如果我比尼爾斯聰明,你會選擇我?”他确實了解她,知道吸引她的是什麽。
她不動聲色地切着面包,道,“你不會比他聰明。”
艾倫不服輸,“我一定比他聰明。”
“事實不需要靠嘴巴說,只需要用行動證實。”
艾倫聽了,将盤子向外一推,氣呼呼地站了起來,“我會證明給你看。”
樊希卻連眼睛也沒眨一下,繼續喝她的咖啡。
他前腳剛走,後腳馬克和尼爾斯就來了,嘲諷道,“fancy,恭喜你又多了一個忠實粉絲。”
她擡眼瞥過尼爾斯,淡淡地道,“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頭。”
馬克笑道,“比你更不知天高地厚的,我還沒見過。”
樊希瞪了一眼過去,馬克立即收住笑聲,幹咳幾聲,正襟危坐。
尼爾斯目不斜視地吃飯,仿佛兩人夜晚的纏綿都不存在。
兩人都沉默着,就聽見馬克的嗓門在那咋呼,見沒人接嘴,他終于也覺得無聊,消停了。
“誰還有黃油?”
聽見樊希問,尼爾斯将自己的遞了過去。
馬克眼尖,叫道,“頭兒,你的手臂怎麽了?”
樊希也跟着望過去,他的手臂上有幾道暗紅色的劃痕,是被她用指甲抓出來。他的肩膀、背脊上恐怕更凄慘,只是看不到罷了。
尼爾斯放下袖子,不冷不熱地道,“被貓抓的。”
馬克嘟囔,“被抓成這樣,這貓得多兇殘啊。頭兒,你昨晚捅了野貓窩?”
“沒有,別亂猜。”
馬克不死心,“那怎麽會成這樣?”
樊希笑了起來。
馬克莫名其妙,“你笑什麽?”
“我笑他被貓抓,而我被狗咬。”說着,她撩了下頭發,頸間的吻痕還依稀可見。
尼爾斯警告地望來一眼。
馬克哇哇大叫,“你倆幹嘛和貓狗過不去?”
樊希笑容更甚,目光看着尼爾斯,嘴裏卻道,“馬克,難怪你到現在沒女人,真是個二愣子。”
“……”馬克郁悶,關我鳥事啊。
☆、49|9.25|
難得一日清閑,不用出隊,大家都趴在窩裏養精蓄銳。
自從盟友國來了後,基地裏熱鬧了不少,各種娛樂項目層出不窮,排球、籃球、足球、投飛镖、wii大賽……即便在這種環境下,美國佬仍不會虧待自己。
午飯過後,樊希在餐廳看書。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很難清靜下來,因為總有人耐不住寂寞,上來搭讪示好獻殷情。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走哪都一樣。
樊希對這些男人表現得很冷淡,沒錯,她喜歡用肢體語言勾引,卻不喜歡被搭讪,她只是純粹地享受那種被追捧的感覺。她是女神,既是女神,就該高高在上,俯視衆生,受人膜拜。
這裏是男人營,不缺乏型男,帥氣好看的也不是一兩個,可除了尼爾斯,她誰也看不上。
尼爾斯有的,他們一個都沒有。
樊希轉頭望窗外,遠遠的有車隊進入,又是一月一度的集市。小商販經過嚴格的安檢後,在基地前的空地上擺起攤,熙熙攘攘的喧鬧聲,打破了午後的寧靜。
大家閑着無聊,都去逛集市了。
餐廳裏一下子空了,樊希看了一會兒外面的風景,一回頭,對面的位置多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尼爾斯。
兩人面對面,他坐着,在喝咖啡,兩人的座位隔開一條走廊。
這麽多位置空着,他哪裏不坐,卻偏要出現在她面前。這不是刷存在感,是什麽?
悶騷的男人。
樊希勾勾嘴角,撐着下巴,雙眼一瞬不眨地盯視他。
尼爾斯是從辦公室出來,編寫了一整夜的程序,剛下班,連眼鏡都沒摘下來。
他有幾天沒刮臉,下巴長出了青皮胡,只是淺淺的一層胡茬,給人一種成熟的感覺,帶着一絲疲态和迷懵,性感銷魂。
盯了他一會兒,尼爾斯終于正視她,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
陽光下,他的眼珠子很清澈,翡翠綠裏帶着一點藍,像九寨溝的水潭。
見他一臉嚴肅的樣子,樊希忍不住又想逗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抛去個媚眼,露出了你知我知的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的紅唇,讓他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一些美好的記憶,那裏的柔軟,只有他清楚。
樊希起身,正想向他走去,這時,餐廳裏突然熱鬧了起來。
來了一群人,有美國人,也有德國人,當中還夾雜着幾個挪威、荷蘭人。真是聯合國,名副其實。內森和保爾兩個高官也在,幾人目光一轉,最後停留在尼爾斯身上。
內森走近,一巴掌拍在尼爾斯身上道,“我不是你對手,但我終于找到一個可以和你一較高低的天才。我們部隊裏,有人想挑戰你。”
話音落下,有人站了出來,“是我要挑戰。”
尼爾斯轉頭,看了眼艾倫,臉上依然淡定,“挑戰什麽?”
艾倫道,“二維速算。”
尼爾斯還沒開口,保爾便在一旁嗤之以鼻,“我們的這位是數學博士!”
內森不甘示弱地哼了聲,“我們艾倫也是天才,速算天才。”
“好,那就比。”
尼爾斯連拒絕的餘地也沒有,就被保爾一錘定了音。
見有好戲看,樊希又坐了回去,靠在椅背上,翹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冷眼旁觀。
艾倫走到尼爾斯對面的位置,在坐下之前,他的動作停滞了一秒。目光緊緊鎖住樊希,仿佛在宣告什麽,這一場挑戰,是為了樊希。因為她說過,事實不需要靠嘴巴說,只需要用行動證實。所以,他來證實,他是聰明人,比尼爾斯更有智慧。
樊希吐了口煙,瞥了艾倫一眼,無聲地動了動口型。
短短幾個字,卻讓艾倫臉上風雲變色。
她說的是,我壓尼爾斯贏。
艾倫捏了捏拳頭,從小到大,他就是天才,被孤立、被崇拜、被向往、被贊揚,卻是第一次被人忽略,無疑這激起了他心中更大的征服欲。征服對手,征服女人。
“我會贏。”他說。
這句話,只對樊希說。
尼爾斯擡頭,也向她望了過來,只是一眼,蘊含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緒。
是醋意?還是警告?她分不清,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當有人粘着她的時候,他也會表現出不爽。
內森聽到艾倫的宣言,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背脊,道,“你當然會贏,你是我們的天才。”
保爾不耐煩地打斷他們,道,“說吧,想怎麽比?”
艾倫收回目光,在尼爾斯對面坐下,道,“比七玄陣。”
七玄陣又叫magic7,是個7*7的二維方陣,簡單說就是,7行7列組成個矩形。一共49個數字,1到49,分別填入行列之中,不能重複。
每一行加起來的數字總和、每一列加起來的數字總和、包括兩根對角線加起來的數字總和,都必須是175。
對普通人來說,這幾乎是不能完成的任務,因為不但要心算,同時還要使用到記憶拼盤。大腦中有個清晰的記憶宮殿,如同電視劇夏洛克所說的memorypalast,每一個使用過的數字、每一個鑲入過的位置,都要謹記,不得重複。
見他不說話,艾倫又問,咄咄逼人,“你接受挑戰嗎?”
內森在一邊插嘴,“不接受就代表輸。”
保爾看了尼爾斯一眼,含着一絲警告,“你代表的可是我們軍隊的榮譽。”
尼爾斯道,“我接受。”
保爾松了一口氣。
內森在紙上分別畫上一個7*7的表格,将紙和筆放在兩人面前,然後看着手中的秒表,道,“只有十分鐘的時間來完成任務。”
一聲令下後,比賽開始。
49個數字,分別填在49個空格裏,如果有一兩個已給出的固定數字,無疑會讓比賽輕松很多,難就難在,49個數字他們完全得靠自己定位。只要一個數字填錯,就可能滿盤皆輸。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四下寂靜無比,連竊竊私語的聲音都沒有。
樊希抽完一支煙,大概也就是兩三分鐘的時間,艾倫就喊了停。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驕傲無比地轉頭,略帶挑釁地看了一眼樊希。
這時,尼爾斯也擡起了頭,樊希清楚地看見,那一秒,他眼底閃過了驚訝,無法掩飾。
艾倫道,“我已經全部填完。”
內森問尼爾斯,“你呢?什麽情況?”
尼爾斯道,“我還需要幾分鐘。”
于是,大家只好繼續等待。
大概又過了四分鐘左右,尼爾斯也完成了任務。
将他們的矩陣放在一起對比,每一行每一列都如出一轍,內森讓人取來計算器,經過驗算,果然每行每列包括對角線加起來的總和都是175。
艾倫用了3分20秒。
尼爾斯費時7分05秒。
準确度一致,但艾倫卻快了一倍多。
內森見他們美國贏了,不由得意地笑了,拍了拍尼爾斯的肩膀,問,“天才,怎麽樣?服不服?”
尼爾斯點頭,“我服輸。3分20秒,排列、組合、記憶加運算,我做不到。”
聽他這麽說,艾倫不無得意。
內森哈哈大笑,“你這個天才記憶王的稱號,要讓出來了哦。”
尼爾斯無所謂,這本來就是別人強加于他的,但保爾卻不舒爽,道,“哪有一局定生死的,起碼還要再來兩局。”
聞言,內森立即反駁,“哎,輸了就是輸了,你在戰場輸了,誰還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保爾被他堵得一時無語。
艾倫轉向尼爾斯,問,“你還想比麽?”
尼爾斯搖頭,淡淡地吐出三個字,“我輸了。”
保爾怒其不争,一甩袖子,用力地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內森怕尼爾斯面子上過不去,忙打了個圓場,“你也很厲害了。”
尼爾斯微笑,不卑不亢,顯然沒把這場比賽放在心裏。
于是,這場比賽過後,艾倫就是這個基地裏最聰明的天才。
等內森離開後,他迫不及待地向樊希走來,開門見山地道,“我贏了。”
樊希淡淡的,臉上沒什麽表情,“看見了。”
“他不如我。”
她勾起嘴角,“在我心裏,你不如他。”
一句話,說明一切。
艾倫眼底的那一縷陽光,瞬間被她無情地碾滅,眼裏的陰鸷清晰可見,“為什麽?”
樊希不答反問,“你不是天才麽?你告訴我為什麽。”
艾倫的臉色變得更難看,“是因為他是德國人,還是因為他能在床上取悅你?”
她沒興趣和他争辯,“你說是,那就是。”
他生氣,因為萬事都不入她的眼,他再出色,也打動不了她。沖動之下,他上前抓住她的手,道,“你沒試過,怎麽就知道我不能?”
艾倫年紀輕,沉不住氣,之前也沒怎麽談過戀愛,不懂追女人的那些手段。他覺得自己喜歡了,就要上,纏着磨着,女人的心就軟化了,但他不知道,樊希不是凡人,不吃他那一套。
樊希其實可以甩掉他的,但她眼睛一轉,瞧見了尼爾斯,突然改變了主意。
看見她和其他男人牽扯不清,他還能繼續淡定下去麽?
她突然很想知道,他的反應。
所以,她沒反抗。
尼爾斯看着她,冷冷的,但是心裏頭的火,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垂下眼,想視而不見,可是更糟糕,耳邊響起的是她那天抓住自己肩膀問的話,你在乎麽?在乎我和誰好?
他在乎,要命的在乎。
所以,一秒鐘的遲疑後,他起身了,在發生什麽之前,去阻止。
尼爾斯走過去,用手敲了敲桌子,道,“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