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經離七年

作者:落西楚

文案

他是前朝幸存之子,為報家仇國恨,他入朝為官,卻沒想到歷經七載,對她之情竟有增無減。

她是當朝長公主,一直妄想平衡于親情愛情,最後遠嫁異國。

為與她相守,他抛卻國恨家仇,苦心七年,等來的卻是與她永世隔絕。

七年。七年。經七年,離七年,物是人非事事休。

內容标簽:

搜索關鍵字:主角:趙景濂,宋知柔,楚風 ┃ 配角:清書,晴天 ┃ 其它:

☆、楔子

楔子

“還有沒有剩下的周皇室。”城牆上,身穿外族服裝的男子問出了這句話,六十多歲的他已經略顯老态,可是一雙眼睛卻讓人看見了野心這二字。

“禀告可汗,裏裏外外都找過了,沒有。”男子旁邊,一個身材魁偉的男子彎着腰,恭敬的回答到。

“哈哈哈哈,那西,從今以後你應該叫我陛下了。”說罷,男子看向遠方。遠方一如既往的寧靜蔚藍的天點綴着朵朵白雲,蒼穹下房屋屹立,紅磚綠瓦,彰示着這個城市是多麽的繁華。男子驟然心思千轉:北狄千百年來偏居塞外,族人吃草喝的日子終于将不複存在。

“那西,走,看看周皇室是怎樣的在我面前茍延殘喘。”男子迫不及待的步伐顯示着他的急切和好心情。

走入宮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雄偉壯麗的宮殿,鎏金筒瓦,殿身高聳,遮天蔽日,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着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面端正的提着三個大字:金銮殿。此時的皇宮,寧靜安好,誰能想到它剛剛經歷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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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汗,周皇室的人都在這裏了,怎麽處置。”男子身旁,一名身穿铠甲的男子恭敬的問道。他們面前,一對身穿铠甲的士兵押解着一群人過來。那群人身着華麗錦服,可是衣服上的血漬和泥,散落的頭發讓他們顯得如此狼狽。

“這些就是周皇室。”北狄可汗語氣充滿不屑。

“北疆…..蠻夷。.妄圖颠覆我…..大周,實乃…..癡心…..妄想。”站在前方一身穿明黃服的男子開口。到底是大國之王,雖已被束,身上的王者之氣還是讓人感到傲視天下的威嚴,可蒼老的面孔和短短續續的話語顯露了他啊身染疾病,命不久矣。

“放肆。”北狄可汗氣憤,一腳将大周王踢倒。

“父皇。”“皇上。”大周王身邊的人疾呼,想要沖出去扶,卻被扣押的死死的。無奈只得用眼神憤憤的瞪着肇事者。

“可汗。”一将軍着裝的人走過了,面露難色。

“什麽事,說。”北狄可汗顯然沒有消怒。

“那個,二王子身受重傷,性命危在旦夕,其餘王子,戰亡。”即使在強大的人,也面露悲嗆之色。

“你說什麽。”北狄可汗不敢相信,抓住那人的衣領,“早就想到了,不是嗎?”可汗似在自問,喃喃說道,放開那人的衣領,卻在一瞬間蒼老十歲。

“呵。”倒在地上的大周皇冷笑一聲,吐出口中鮮血,“逆天之命,奪我大周,此乃報應。”

“來人。”北狄可汗雙目赤紅,“周皇室,一律腰斬。”

一時間憤罵聲,讨饒聲,哭聲充耳而來。

史書記載:周四世七年,北狄入侵,周滅。北狄建國號南魏,可汗葉拉明稱帝,自號盛宗帝,二王子被封太子。

作者有話要說: 呀,第一次發表小說,本文在很久就構思好了,只不過忙學業去了,現在終于可以寫了。

☆、第 2 章

卷一:經七年,情絲瘋長終難抑

三天時間,從蠻夷入宮到稱帝上朝封官,趙景濂一直躲在通向金銮殿的階梯的密室裏。蠻夷進宮後的屠殺,族人的腰斬,他都看見了,歷歷在目,夜夜夢魇。他也想在當時沖出去,手刃仇人,可是,他不能,他必須活下來,帶着族人一起。

“景濂,你自小聰慧,我本是将江山希望寄托在你身上的。”當時皇爺爺卧在床上,卻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這江山我是守不住了。”說這話的時候,皇爺爺眼裏竟泛着淚光。“可你必須得活下去,以你才智,他日定能奪回江山,以慰先祖之靈。”

之後當他醒來的時候,就在這密室裏,親眼看着族人,腰斬。

好不容易熬過了三天,景濂終于找到機會走出了密。.

“你是何人?”景濂在禦膳房偷吃,突然冒出的聲音讓他驚懼,是個女的,而且聽起來年齡尚小。景濂心中打算着如何讓此人永遠說不了話,只是一個晃神,心中就計算好了。

轉身,還沒來得及動手,手就被抓住了,“跟我來。”

景濂看着拉着自己的女孩,九歲左右,穿着比較簡樸。“或許是剛進宮的宮女吧。”景濂松了口氣。任由小女孩将他拉走。

“周皇室皇長孫。”不是詢問,而是務定。這是小女孩将他拉入一座宮殿說的第一句話。景濂殺心驟起。

“你放心,我不會揭發你。”似發覺了景濂的殺意,女孩解釋道,卻是從頭到尾無一絲怯意。“況且,你現在殺了我,絕對活不了。”沒有一絲慌亂,表現完全不像是一個□□歲孩子。

“你到底是誰?”景濂不由好奇,眼睛眯成一條縫,審視着眼前女子。

“葉拉知柔。”依舊是有條不紊的回答。

葉拉,北狄統治者族姓。景濂不由握緊拳頭。

“你為什麽幫我。”到底問出了這句話。

“這你不用知道。”依舊平淡輕雲。“你總之相信我不會對你不利。”

三天時間,景濂知道了葉拉知柔是太子長女,但是,不受寵,很不受寵。

***********

“你這性子,确實不讨喜。”今日宮中又沒送飯來,景濂在院子裏畫着海棠。院中海棠似火,一朵朵綻放在枝桠上。景濂勾完最後一筆,放下毫筆,撣撣衣袖,起淡神清,一步步走向知柔,好似今天他不會餓肚子一樣。“給你起名字的人倒是有先見之明。知柔,知柔。這名字時刻警示着你,你怎麽就沒點感知呢。”景濂彎下腰灼灼的盯着知柔。

“倒是委屈了你這讨喜的性子和我在這受苦。”被景濂看的好不自在,可還是故作正定,放下這句話就往屋子走去。這一來,到把景濂隆弄的不知所措,讪讪的摸了下鼻子,也往屋子裏走去。

一進屋,便看見知柔坐在椅子上,看着資治通鑒。景濂走到了對面椅子上,坐了下去。

“你年齡這麽小,看的懂嗎?”似在刻意找話說。當經景濂意識到這一點時,自己也吓了一跳,他這是怎麽了。

“其實我們的性子是一樣的。”知柔放下書,看着景濂。的确,兩人的性子相差無幾,景濂是知道的,看着眼前的人兒,想起時不時想揍她的沖動,景濂才知道以前自己是多麽招人恨,可是,自己曾經還有一個寵自己的皇爺爺,而他呢?

“不,你還差一樣,審時度勢,虛與委蛇。”不知為何,氣氛突然嚴肅了起來,連帶着景濂的神情也嚴肅了起來。

“知道我為什麽幫你嗎?”良久,知柔打破了這份沉靜

景濂手撐在桌子上,以手支頭,給知柔一個任君述說的表情。

“大周皇長孫,趙景濂,年14,大周最尊貴皇子,三王爺趙明翔庶子。幼時因母妃地位低下,性子沉悶不得寵,任人欺辱。九歲,金銮殿上一篇《江山論》才情具顯,後又作《長安賦》被時下文人稱之驚世之作,競相傳閱。大周皇稱之當世堯舜封,其皇長孫,殁後及位,一時尊寵無邊。”目光緊盯着景濂,知柔眼裏泛着別樣的光芒。

“所以。”景濂放下手,倒了兩杯茶,一杯遞給知柔,一杯放在鼻前,聞了一下,又放了下去。“你想成為下一個趙景濂。”

“或許吧。”知柔毫不掩飾,“你所作之詩,經國之論我都看過,真的,很好。我覺得,你不應該死。”

☆、第 3 章

“你很聰慧,見經識經,巧捷萬端。”景濂從不否認這一點,“可是你卻忘了最重要的一點。”再一次拿起茶,呡了一口,“你是女子。”

“是啊,我怎麽就是女子呢?”眼裏再不是波瀾不驚,反倒是被一種悲怆替代,“怎麽就成了女子呢?”

見此,景濂一時不知所措,“走吧。”不知為何,就是見不得眼前人這番情緒,景濂站了起來。

“去哪。”

“難道你想餓肚子,你想,我可不想。”說完拉着知柔向外跑去。

她的手很軟,和她的性子很不一樣,景濂不知何時,思緒飄到了一邊。

兩人偷偷摸摸向禦膳房走去,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兩人竟都沒有放手。

“奴才。。。。叩見皇長孫殿下。”

突然出現的聲音将二人吓得心如鼓錘。

“你是皇爺爺身邊的劉公公。”

“是奴才。”因為景濂認出自己,劉公公顯得十分高興,随及又開始抽泣起來,“奴才本想随萬歲爺去的,可萬歲爺叫奴才留下了照顧你,殿下,奴才總算找着你了,要是你有個好歹,奴才怎麽去見萬歲爺啊。”說着,竟掏出了手巾抹起了眼淚。

“好了,劉公公,你的忠心我是知道的。”

知柔詫異的望着景濂,幾天的相處,雖說此人性子冷淡,可也是看過了他如同大哥哥溫柔的一面,可現在他的氣勢卻是重來沒有見過的,那是一種傲視蒼穹的王者氣勢,知柔不知在琢磨,到底眼前這個人的真面目是什麽。

“殿下,這個女娃是。。。。。”看着景濂手上拉着的人,劉公公很是好奇。

“她,南魏皇長孫女。”沒有一絲掩飾,景濂如是回答。

“這。。。。。”劉公公面露異色看向景濂,當接到景濂眼色警告時,“求殿下讓奴才跟着伺候你。”随後,便跪在地上。

“劉公公,我現下的情況,不适宜身邊跟着人,就你就待在現下的位子吧,或許更有用。”

“是,殿下。”

“好了,你去找些吃的送到百歡殿去,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

兩人公式化的對話,卻讓人不由看到了指點江山的畫面。

“好了,你還在看什麽,回神了。”景濂用手在知柔眼前晃了晃,為知柔的失神感到好笑。

“走吧。”知柔意識到了自己的失常,一時迥然,放開景濂的手,往回走了去。景濂看看自己空落落的手,一時有點不适應,随後又自嘲的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快到百歡殿門口,遠遠便看見一女人坐在院子裏。女人二十七八左右,紅衣罩體裏衣是暗粉的錦羅,胸前以金線繡着大大的牡丹。蔥指上帶着寒鐵所制護甲,護甲以瑪瑙,寶石鑲嵌,顯得貴不可言,耳上挂着嵌紅寶石花型金耳環,一頭烏發被高高挽起,上插着金累絲嵌寶石蝶戀花簪,再加上本就美豔的相貌,在滿院的海棠映襯下,是無比的賞心悅目。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女子臉上的怒氣。

“你在這裏待着,不管發生什麽事都別出來。”說完,知柔就往前走去,留下景濂在原地。

“母親。”知柔走到女子身前,恭敬的叫道,面上卻是一片淡然。

啪,随着一聲響聲,知柔臉上赫然多了一個五指印。

景濂見此,不自覺的往前沖了出去。

“殿下。”剛跨出去一步就有人抱住了他,當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手已緊緊捏拳,正是往前姿勢。

☆、第 4 章

“奴才知道那女娃救過你,也知道湧泉相報的大道理,可是請你以大局為重啊,你不是一個人活着。”說着,劉公公眼裏竟泛起了淚光。“那女人,是當朝太子側妃,女那。”只是說出了女子的身份,就能讓景濂知道剛剛他的舉動是多麽孟浪。

景濂不由呼了口氣,還好,随後又為自己的舉動感到懊惱。

“我多想沒生過你。”女子咬牙切齒,揚手又是一巴掌,“今日東宮女子聚在一起,你知道我受了多少冷言冷語,橫眉豎眼。”好似還不解氣,女子将桌上的茶杯扔到了知柔身上 。随後走向知柔,纖長的手捏着知柔的下巴,死死用力,知柔下巴立馬起了紅印。

“看着你就來氣。”捏着知柔下巴的手使勁往前用力,将知柔推到了地上。

“我們走。”随後兩個宮女跟着女那走了出去。只留下在地上的知柔,若不是臉上的傷,讓人還以為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眼前出現黑影擋住了知柔的陽光,可是他不想擡頭,是沒有力氣,更是不想讓那個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

景濂深吸一口氣,卻只是呡了呡嘴,再說不出什麽話來。

四周一片祥靜,甚至能聽到一陣風吹來,海棠花瓣落下的聲音。

“哎呦,你這女娃,這地上這麽涼,快起來。”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劉公公蹲下扶知柔,可是當看見知柔臉上的傷是,還是感到震驚。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馬上就恢複了面色平常。

可還是被知柔看見了。“以後這種事會經常發生,你們要習慣。”依舊平淡無奇,好似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說完,就往屋子裏走去。

景濂與劉公公對望一眼,随後也向屋子走去。

知柔站在門口,一身淡綠輕紗衣垂在于身,面部無任何修飾,要說有紅,就是她臉上被打出來的血印了,眼裏波瀾不驚,看向遠方,卻是讓人不禁感到了一絲苦澀。

“當初她與太子妃同時懷孕,因是父親頭一個孩子,父親許下誰生下男孩就立誰為正妃之諾。為此,她不惜吃下催生之藥,忍受百般苦楚生下我,卻沒想到是個女子,這是她一生之痛。”

景濂不由心糾了起來,想要說些什麽,卻發現什麽話都不足以安慰她,一時竟怨恨起了自己詞窮,希望自己是造字的倉颉。

“南魏黃長孫女。”劉公公在一陣緘默中走到了知柔面前,“其實你現在日子這麽難過,不如為我們殿下做事,将來。。。。。”

“劉公公。”景濂聽到一半,打斷了劉公公的話,給了他一個不贊成的眼神,“你話多了。”

劉公公只好把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噎在了心裏。

“我不會幫助你們。”知柔看向二人,“放心,我也不會阻止你們,不管成敗,你是你們自己能力所在,與我無關。”知柔知道,一直都知道,趙景濂,是為了複國而活,因為往昔一種情結,一直不動聲色,盡自己最大能力保全于他。

說出心事後又被拒絕,認是劉公公一張老臉也有些挂不住,只能讪讪一笑。又想起剛才為攔住景濂時扔下的飯菜,于是告退離開了。

*********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人來到百歡殿通知晚上皇上将舉行夜宴,為部落遷來的百官接風洗塵,也是慰勞打下江山的将軍們。

“宴會舉行應是頭三天就通知參宴者,這些宮女現在才來告訴你,想必是有心人故意為之。”

“至少還是告訴我了,我本來。就不受寵啊。”知柔垂下眼簾,掩下眼中情緒。

☆、第 5 章

“昨天你。。。。。那人來,竟也沒告訴你。”景濂不解,即使再怨恨,至少也應顧全大局。

“對她而言,我的存在,只是出氣。”知柔的滿不在乎,愈加讓景濂胸中來氣,卻又無言而對。

“我看你宮中并無宮女,今夜的妝容該如何處理。”景濂與她生活了數天,從來沒有見過宮女前來伺候。

知柔不由苦笑,“我不受寵啊。”

景濂也是從不受寵走過來的,深知宮中人情冷暖。可是卻也知道再不受寵,也得光鮮亮麗去赴宴,否則總是不好的。

“跟我來。”說完往前走去。

“幹什麽。”知柔不解,愣在原地。

“你真想就這樣去參加宴會。”景濂略帶鄙夷的看着她,“王公大臣,皇子皇孫都在,恩。”

這麽多天,知柔的頭發永遠都是簡單的束在一起,衣服素淨整潔,其實看起來很舒服,可是這不是皇室該有的裝扮。

“我不會。”

“我會就行了。”在不受寵的時候,因為母親不得寵,景濂很心疼母親,每天早晨都會為母親挽發,以慰母親心中之苦。

“你這是什麽眼神。”看到知柔詫異的眼神,景濂不由聲音放大。

“哦,沒什麽。”知柔向前走去,不由彎起了嘴角。

………………….

鏡子裏,倒影着景濂為知柔梳發的畫面,知柔頭發很長,要梳到底景濂還有彎一下腰,一梳,兩梳,三梳........

“為什麽對我這麽好。”知柔看着鏡中的畫面,不由紅了臉。

“因為你在救我的命。”所以才能忘了你的身份,心安理得的因為你的開心而心安,心安理得的對你好。若不是劉公公在阻攔自己時說出的那番話,景濂還在為自己多出來的心思而苦惱,還不知道自己對知柔好,只是因為,報恩。

知柔聽此,不由黯下了眼。

“你都沒有朱釵嗎?”景濂不由詫異,雖說年齡還小,雖說不受寵,可是身為一個皇室該有的東西,她卻都沒有。

“我并未在意過這些,只要能讓我把日子勉強過過去,我就知足了。”

“你……罷了。”對于知柔這無欲無求的性子,景濂也只是啞口無言。無奈向外走去。

知柔不知他又怎麽了,目光随着景濂而去,只見碧藍的天空下,綻紅的海棠花下,一身暗藍色長衫男子擡手拉下一叢海棠枝桠,折下一枝,微微一笑,又往回走。

知柔見此,感到面頰微燙,心跳加速,用手按在了自己胸口上以求得到緩解。

“你這院子,雖簡單了點,可這院子中的海棠卻為其增色了不少。”說着,便把海棠插在了知柔發上。“小小年紀,就如此絕色,不知長大後會禍害多少人。”景濂看着鏡中的人,調侃說道。

知柔本就繼承了女那絕色容貌,從前不加修飾,便是覺得清麗可人,現下稍加修容,更是讓人眼前一亮。

“我可不想禍害他人,把你禍害了就足夠了。”知柔聽到景濂的話,面如火燒,又不甘落入下風,情急之下冒出了這樣的話,一時兩人尴尬無比。

“去拿一件衣服出來。”景濂輕咳一聲。

“幹什麽?”知柔不解,看向景濂。

“你那衣裳,着實太樸素了點。”說着,在櫃子裏拿出了丹青顏料。

……………

☆、第 6 章

院子裏,落英缤紛,景濂在雪白的紗衣上勾勒出紅蓮的輪廓。

“你真的不只文采好,丹青也是如此出色。真是期待看見你有什麽不會。”看着衣上的作圖,知柔心生敬仰。

“想學啊,我教你啊。”對于知柔的贊美,景濂無半點謙遜。轉頭看向知柔。

“你願意教,我當然願意學。”知柔不甘示弱,挑釁的看向景濂。

“對了,我上次所作海棠圖去哪了。”景濂帶着戲耍的語氣說道。

“那個,我收下了。”對于景濂的發問,知柔感到赫然,臉紅了一片。

看見知柔的不知柔景濂心情大好,“那就送給你吧,當我這個老師給你的禮物。”

“你作你的畫吧。”知柔覺得自己被帶了進去,話題轉向一邊。

……………

午時,劉公公端來了飯菜,看見景濂專心作畫,便自覺的将飯菜拿進了屋。之後就安靜的站在了案桌前。

“好了,你先進去吃飯吧,我和劉公公有話說。”不多時景濂便完工,放下毫筆後,對知柔說。

知柔看了一眼景濂,若有所思,随後便進了屋。

“殿下,其實大可以飯菜一來就讓那女娃進去的,何必等到現在。”劉公公不解。

“哼,我在受累,他人怎可獨樂。”景濂一本正經說出這句話。

這別扭的孩子,對于景濂的回答,劉公公氣結,又不敢說出來。

“昨夜奴才聯系了大理寺少卿羅大人,戶部侍郎張大人,還有雲南定王,奴才也讓人快馬送去了信函。他們都是忠心大周,先皇在時也都把是情吩咐下去了。”劉公公在景濂耳旁小聲說道,“另外,還有不少漢族大臣不滿蠻夷輕漢,也發出了怨言。”

景濂聽後,嗤笑一聲,“就給這南魏造一些事吧,這天下,也不能讓他坐得□□定了。你知道該怎麽做吧。”

“是,奴才下來就吩咐下去。”因為景濂的話,劉公公顯得有些興奮。

“對了,劉公公,去給我準備一套太監服吧。”景濂看着衣服上畫出的紅蓮,不由心神蕩漾。

劉公公聽後,慌忙跪下,“殿下,玩完使不得啊,你身份尊貴,怎能穿那種下賤人的衣服。”

“劉公公,勿要妄自菲薄。”聽了劉公公的話,景濂冷下了臉。

聽了景濂的話,劉公公感動出了一把老淚。

“況且在這深宮之中,我穿以前的衣服也着實不方便。稍有差池,便惹來殺身之禍。”

“是奴才考慮不周,奴才這就下去準備。”

“去吧。”

…………….

走進屋中,看見飯菜絲毫未動,景濂給知柔遞去了責備的目光。

“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接到景濂的目光,知柔解釋道,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解釋,為什麽在意景濂的情緒,或許是因為長這麽大從來沒有接受過關心吧,這種暖心的感覺,真的,很好。即使知道,他這麽做并不單純。

“如果有一天我複了國,殺了你族人,你會恨我嗎?”景濂坐下,給知柔遞去一碗飯,說道。看似平淡如水的語氣,其實他心裏已是翻江倒海。

知柔愣了一下,沒有想到景濂會如此坦白提問。

“不會。”

“哦,為何?”說聽到這個回答沒有松口氣是假的。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改朝換代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若南魏真被你奪了去,那也只是他氣數已盡。即使你不來奪,遲早也會落入別人手中。”

☆、第 7 章

“你也是想告訴我,大周氣數已盡,你南魏不來奪,遲早也會被他國所滅。”

“是。”知柔毫不掩飾。

哐~~~滿桌碗筷掀翻在地,具碎。

“那你蠻夷将我族人盡數腰斬也是情有可原,啊”景濂氣急,扯過知柔衣領,質問道。

溫熱的氣息噴在知柔臉上,讓知柔亂了心。

“這的确是皇上不是之處,抱歉。”知柔垂下了眼簾。

因為知柔滿是歉意的語氣,景濂再有怨氣也是沒理由發了,放下知柔,逃似的走了出去。

看着景濂的背影,知柔滿目黯然。

……………….

傍晚時分,知柔還是沒有見到景濂,走到衣架旁,手輕輕放在晾在衣架上的衣服。衣上紅蓮開的正盛,如火也難怪有夜夜蓮燈十裏紅之說。

衣上的手在紅蓮上輕輕摩擦,像對待珍物。

拿下衣服,走到菱鏡前,穿上衣服,看到鏡子裏的自己,知柔愣了一下,随後咧開了嘴。

“殿下,這是你要的衣服。”偏房裏,劉公公的聲音喊回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景濂。他回過神來,才想起今天做的是,心中千回百轉。

“好,你放下後退下吧。”

“是。”劉公公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景濂,随後便退下了。

劉公公關上門後,景濂看着他拿來的衣服,随後便是下定決心似的拿起衣服。

“你就不打算等我,獨自一人去嗎?”知柔走出宮門後,傳來景濂的聲音,欣喜之意襲胸而上,溢于言表。

“我以為…..我以為……”知柔轉過身,看見身穿太監服的景濂,一時間竟是激動的說不出話來,臉紅了一片。

看到眼前的人,景濂失了神。先前想過她穿上衣服是多麽明豔動人,卻是萬萬沒想到能看到她如此大的情緒表露,那笑容好似早春的光,面上紅頰似彩霞。

“你笑起來很好看。”

“啊。”聽見景濂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知柔回不過神。

“走吧。”看見知柔如此呆萌的模樣,景濂心情大好,之前抑郁的心情一掃而空,語氣裏有着他也察覺不出的寵溺。

知柔跟在景濂身後,臉上漏出淡淡微笑。

宴會上,知柔坐在左邊第四個位子,景濂站在知柔身後,她上方坐的依次是皇長孫葉拉曜,左相王承文和右相班路,而她的下方,坐的是她的同母的八歲弟弟,葉拉吉。主位右下方,知柔父親,也就是太子,正與太子妃耳語交磨,坐在他們下方的女那面色難看的看了一眼後,便狠狠的瞪向知柔。

“皇上駕到。”随着太監尖銳的聲音,身穿明黃色龍袍的白發男子身後跟着一群宮人浩浩蕩蕩的走向主位。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下座的王公大臣們紛紛跪下行禮,景濂手握成一團,心中百般不甘,卻也只能佯裝行禮。

“衆卿平身。”一聲不夠洪亮的聲音傳來,百官起身。

“好了,都坐下吧。”說完,皇上坐在了金龍椅上。

“是。”百官坐下。

“今日設宴,主要為了感謝衆卿為我南魏立下汗馬功勞。”說着,葉拉明拿起酒杯,“在這裏,我要先敬那西将軍一杯。”

☆、第 8 章

“微臣惶恐。”那西慌忙拿起酒杯,站了起來。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好。”葉拉明見此,贊嘆到,“不愧是我南魏大将軍。”

景濂看見如此情景,心中恨意難平,轉身離開宴會。

看見景濂離去的背影,蕭索而又堅韌,知柔眼中充滿擔憂。

“哥哥。”這時候,女那望着那西喊道,語氣中充滿着委屈,“這麽久哥哥都不來看看妹妹,是忘了妹妹嗎?”

聽到此話,那西無動于衷,而坐在主位上的皇上卻是明顯皺起了眉頭。

衆所周知,南魏大将軍那西乃女那父親與婢女所生,幼時受盡女那母親□□,五歲時母親被活活打死,後逃離家門被皇上所收培育,只忠于皇上。

看見自家哥哥不理自己,女那面上有些過不去,臉上尴尬之态盡顯。回頭看看太子,也是對她面帶責備。一時進退兩難。

看到母親如此困境,知柔不忍,“想必舅舅也只是無暇顧及家中瑣事罷了。”

好不容易有臺階可下,女那當然順着階梯下來,“原來如此呀。”說完便拿起桌上酒杯,假意喝酒,遮住了自己的難堪。

“你是?”看見這陌生的女娃,皇上來了興趣。

“皇爺爺,我是知柔。”知柔起身回答。

皇上愣了一下,顯然是在思考。“哦,老二家的女兒,都長這麽大了。”想當初這孩子出生時,還是自己取得名字,因為不是女孩,所以不重視,恰巧自己當時在讀《論語》,“君子四知,知剛知微,知柔之彰,萬物之望也。”所以老二來問名字是,胡亂說了個知柔。想不到小小年紀就以如此出衆。看向知柔的眼神多了一份思考。

而太子看見葉拉赫看見自己父親的眼光,在看看自己的女兒,眼裏多了一份不一樣的精光。

“好了,知柔坐下吧,你這孩子,就是太過守禮。”一下子,葉拉赫換上了一副慈父的面容,對知柔說道。

“是。”知柔坐下,因為看見了爺爺與父親的算計,突然好想景濂。思緒飄向遠方。

………………

“殿下。”荷花池旁,劉公公與景濂并肩而立,“奴才已經把你吩咐的交代下去了,相信明日各地就會出現各種問題讓南魏皇焦頭爛額。”

“很好,南魏剛成立,不出點問題不就太不正常了,你說是嗎,劉公公。”面對着滿池田田荷葉,景濂昂首而立,小小年紀,王者之勢盡顯。

“殿下說的對。”劉公公雖與景濂并肩,恭敬之态不減。

“在我們複國之前,就讓它亂下去吧,這江山一旦做穩了,就不好推到了。”說道最後,景濂雙眼微眯,看不清神色。

對于這個主子,劉公公重不懷疑他的能力,在早在之前伺候先皇時就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對待事情向來見微識著,入木三分,并且總能做出很好的決策,除了遇上那女娃的事,想起景濂對待知柔的态度,劉公公皺起了眉。

“快點過來,你是腿斷了嗎,啊。”遠遠的便傳來女那的聲音。景濂與劉公公同時看向聲源地,便看見女那拉着一小男孩,面露怒色,看向知柔。

知柔走到女那面前,恭敬行禮,“母親。”

啪,依舊是一巴掌,“你今天風頭可是出盡了。”看向知柔頭上的海棠花,一把扯下,扔在地上。

“不要。”還沒來得急阻止,女那腳已踩到海棠花上。

知柔目光如碎。

景濂見此,拳頭再次握緊。

☆、第 9 章

一旁的葉拉吉見此,想必是見多了,沒有了樂趣,聽見池邊蟋蟀鳴叫,走了過去。

“如若不是你,今日坐在殿下身旁的就該是我,我有何必刻意去讨好那西那個賤人。”說道尾聲,女那已是咬牙切齒。扯住知柔的頭發,使勁往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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