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多看一眼,也是好的。”語氣盡帶頹廢,“若子昂有一天也有意中人,就會知道,即使痛苦,可是也是甘之如饴,只為見那人一眼。”

這時岸邊的蘇願看見了望之,一下子神色緊張了起來,轉頭看看蘇婉兒,見婉兒無異,便匆匆拉起她走了。

望之婉兒走了,一直盯着兩人背影直至無影。

“若是如此,為何不挽留,或許還留有餘地,當初她自請下堂,也是情深直至,否則任誰都會得過且過。”

“子昂兄是不會懂得。”又是苦笑,“對了,這些年任美人投懷送抱,你都是無動于衷,卻為一故人失神,想必子昂兄也是性情中人,對那人用情至深的吧。”

“是嗎?用情至深?”景濂喃喃,随後又否認道,“不過是一小妹妹,許久不見,擔憂她過的不好罷了,無半點男女之情。”語氣務定,像是怕他人不信,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第二天一早,知柔與晴天便來到了城南趙家。

“公子,我們在這來幹什麽?”對于知柔的舉動,晴天很是不解,公主在江南沒有認識的人啊。

“我們來看海棠花。”說着,知柔嘴角噙出了笑。

“百歡殿那麽多海棠,這麽多年,公子你還沒看夠嗎?”

真是個不懂風情的人。知柔暗自搖了搖頭,走向大門。

大門緊閉,門上油漆正紅,看來過段時間就會修理。

知柔深吸了口氣,擡起手,想要敲門,沒碰到門,又将手縮了回來。近鄉情怯啊。知柔心中暗自嘲諷。随後又轉過身,“我今天裝束如何,有沒有什麽不妥之處?”說完,還用手理了理衣服。

“哎呦,公主,從來沒有見過你如此重視自己的穿着打扮,你今天是怎麽了。”晴天滿是不在意,而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麽,眼睛瞪大,“莫非,裏面住着……”

知柔噙笑點頭。

“公主你不用怕的,以你容貌,在帝都就使如此多王公貴族神魂颠倒,更別說他了。況且,剛剛你沒看到,你男裝的樣子,路邊的姑娘們可都盯着你眼冒光呢。”晴天安慰道。眼見知柔還在沉默,“竟然公主你不敢,就讓我來敲門吧。”說完,便按上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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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柔阻止不及,也就安心等待仆人前來開門。而後又想了想,說道:“晴天,一會兒你不要說話,就當是前來觀賞海棠的就罷了。”

“為什麽?”晴天不解,公主雖沒對自己提過此人,可是看公主對那人的畫卷神情,就知道對此人用情頗深,為何如今又不願相認。

“個中曲折離奇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

“是。”晴天地下了頭,不甘心,也是心疼公主。

前來仆人打開了們,看着兩個生人,便問:“請問找誰?”

晴天剛要說話,知柔便開口了,“在下宋诩,聽聞貴府有海棠,一時覺得新奇,便前來觀賞,還望許個方便。“說完,便遞給仆人一錠銀。

仆人收下銀子,看了知柔二人,邊說:“等一等,我去詢問我家主人。”說完,便關上門。

☆、第 19 章

晴天見此,心中頗有怨言,想要打門,卻又被知柔攔住。

“公主。”晴天氣紅了眼,“即使在宮中,敢給你這樣氣受的,也只有貴妃娘娘一人,他,他一個下等家丁,憑什麽?”

“晴天。”知柔喝住他,“人不分貴賤,況且,他也只是忠于職守罷了。”

府中大廳

“哦,有人想來看海棠,真是稀奇。”大廳中,一年輕男子坐于首座,手拿茶杯,在鼻子上聞了聞,看不清心中所想。

也難怪,自六年前自己培育出海棠後,便有不少人前來拜見,只是自己一律閉門謝客,只是幾位好友前來拜訪方開門引開,久而久之,便無人前來。自己自命清高不見客這件事,後來也傳遍了揚州城。

“罷了,讓他們進來吧,我倒要看看是何許人也。”思緒良久,說道。

待仆人走後,他起身說道,“清書,我們去看看熱鬧。”說完,便向院子走去。

“晴天,他是前朝皇長孫。”沉默許久後,知柔說出了這樣的話,“所以,不管如何,我兩阻隔太多,如今,我只想看一看他,看一看就好。”知道他過得如何就好。想到此,知柔心中一片悲涼。

晴天聽後,心中震驚,看向知柔,而後又恢複平常,“是,我知道了。”

這時候門開了,還是先前那人,這次态度截然不同,“公子,我家少爺請你進去。”恭恭敬敬迎知柔進門,又在前面帶路,“公子請跟我走。”

知柔跟着仆人往前走,不時打量起屋子,令她想起古人之作。“見佳木籠蔥,奇花爛漫,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瀉于石隙之下。再進數步,漸向北邊,平坦寬豁,兩邊飛樓插空,雕甍秀欄,皆因玉山奧數傻之間,俯而視之,但見青溪瀉玉,石磴穿雲,白石為欄,環抱池沼,石橋三港,獸面銜吐”。

這是趙景濂告訴她的,當時趙景濂坐在海棠樹下,手拿書卷,念完文章後,看着自己,一臉憧憬,“若是他日有幸,定以此文造房。”

趙景濂,趙景濂,知柔确定了是他,雙眼通紅,當年情景歷歷在目。

“你這院子,雖是簡單,這滿院的海棠卻是為它增添了一份色彩。”那時候,他逆着陽光,從海棠深處走了,亂了她的心。

月光下,他吹起簫聲,以滿院格桑花作陪襯,如夢如幻,“只要你想學,只要我會。”暖了她的心。

臨走時,對自己說道告誡,裝的自己的心滿滿的,為自己套上一副枷鎖。

他理應仇恨自己的啊,卻如此為自己。

走過庭院,便是一座石林,再穿過石林,知柔看見了海棠,和海棠林中的人,那人見到知柔,便向知柔走來,火紅的海棠花下,一翩翩男子向知柔走來,陽光肆意揮灑在男子身上,知柔看着那男子走來。

趙景濂,忍不住的心酸,是他,就是他。如同當年在宮中,手拿海棠向自己走過來的少年一樣,嘴中含笑,如同當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一樣,如今心,也亂了。

彼其之子,美無度。

好像。當趙景濂看清知柔時,心漏了一拍,注視着面前的人。

“公子。”良久,清書叫回了景濂,他才意識到自己失禮。而知柔,也回過了神。

景濂恢複往日神态,嘴中噙笑,“是在下失禮了,想起了故人,還望見諒,在下趙景濂,字子昂,還問閣下尊姓大名。”

子昂,知柔,看着眼前男子。

“老師說男子及冠便會即字,不知景濂會以何作字。”

“哦,你說我該以何作字。”

☆、第 20 章

“子昂,子之昂揚,如林中之毓秀,山中之獨石。”即使多年,往日場景還歷歷在目,怎敢忘,怎舍得遺失分毫。只是萬萬沒想到,他竟真的以此作字。子昂,子昂。

“公子。”見知柔遲遲不作答,晴天出聲提醒。

“在下宋诩,剛才想起往事,還望見諒。”自己告之以字,不算欺瞞吧,知柔心想。

“宋?還是皇姓?”語氣中帶着質疑,還有三分調侃。

“宋姓于華夏已有千年,難道因統治者一句話便棄祖背宗嗎?”

自三年前葉拉赫即位,為應對愈來愈嚴重的漢族與本族分争和拉攏漢族人心,開始了漢化政策,其中便有一條,改姓為宋。

“說的也是,聽聞宋兄前來是為看海棠,那就由再下帶領宋兄前去吧。”說罷,便作一前往手勢,走在了前面。

知柔跟在景濂身後,看着他的背影,思慮萬千。七年不見,他變了許多,若說以前是磐石,那現在如同溫玉。歲月将璞玉打磨,溫潤而又堅韌。。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鍁兮,赫兮喧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谖之。

終不可谖之,不可欺騙嗎?可是景濂,我又該如何。

“不知宋兄是否記得,我們見過。”景濂滿了腳步,走在了知柔身旁。“就在昨晚,我在船上,宋兄在橋上,當時我還以為見到了故人,一直看着宋兄。”

“故人?”知柔頓了一下,“敢問是何故人,使景濂兄如此戀戀不忘。”

“戀戀不忘?”景濂矢口否認,“不過是童年一玩童罷了。”

“玩童?”知柔頓住了步伐,海棠花下,兩眼通紅,看着男子。

“真的很像。”景濂注視着知柔,“不過我卻知道,不可能是她,我想今生,很難再見她吧。”話語中藏着濃濃的眷念。

步入海棠深處,花期正盛,朵朵紅瓣争相鬥豔。知柔按下情緒,安慰自己,能見一面就夠了,不能再奢求更多的了。

“海棠生于北方,景濂兄是如何使其生存與南方?”知柔問道。

“萬事不難有心人,只要想,就能做到。”傲氣淩人,使人心生懼念,即使多年後,那份王者之氣依舊沒被磨平。即使此人有心隐藏。

“聽宋兄口音不似揚州人,敢問何方人士。”

“京城人士,自小聽聞江南好,便一直有心向往。”

“京城。”景濂喃喃,兒時記憶洶湧而來。心中嘲諷,即使多年後,還是心有留念啊。京城,京城,那個人也在哪裏呢。

“景濂兄。”知柔叫回了走神的景濂。

景濂不好意思一笑,“抱歉,因為我幼時曾在京城呆過,一時想起童年之事,所以失了神。”

“無礙,想必景濂兄乃性情中人,理應做性情中事。”知柔說道。不知你是否記起一個叫宋知柔的人,知柔心中加上一句。

“海棠開得真好。”知柔看着一朵海棠說道。“想必景濂兄花了不少心血吧。”樹枝上,海棠似火。

“也未覺得花了多少心血,或是因為喜歡吧,因多年前在種有海棠的房屋住過,來到江南時沒了海棠,總覺得少了點什麽。”景濂不懂,為何與此人說如此多,如同當年不懂為何對那人如此一樣。

知柔拳頭握緊,在海棠前的臉遲遲未有動作,緊閉雙眼,努力不讓自己情緒外漏,不讓自己眼淚落下。良久,說道,“那是一段難忘的回憶吧,在有海棠的時候。”

景濂沉默不語。難忘嗎?當然,否則也不會總在人群中看錯人,不會總在海棠樹下失神,不會總在夜深人盡時失眠想起那人,那些事,擔憂那人過得好不好。

☆、第 21 章

“殿下,這麽多年您還沒放下嗎?讓奴才如何面見先皇。”

“劉公公,你多慮了。”在病床上,劉公公與景濂這樣對這話。

“這麽多年,您對那女娃還念念不忘,院中海棠樹便是憑證,您這樣,讓奴才如何安心上路啊。”

景濂沉默。

“罷了,竟然如此,還望殿下以後便一直這樣自欺欺人下去,将對那女娃的心思掩藏起來,越深越好,直到他日複國。”

與劉公公生前的對話一下子讓景濂理智,對啊,自己不是一個人活着,萬千人的血海深仇還等着自己,又有何面目談起男女私情,況且,還是仇人的子孫。

“當然,血海深仇,怎能忘記。”景濂說道。

轟~~知柔聽到了心中有倒塌聲,趙景濂,有生的瞬間能遇到你,竟花光我所有運氣。血海深仇啊,是我太天真,以為至少對我,你是忘了的。

因為知柔的沉默,景濂再次出聲,“宋兄遠道而來,想來住行也是多有不便,若不介意,可下榻寒舍,一來我與宋兄一見如故,今後也可把酒交談,而來宋兄對江南不熟,我也可作為宋兄向導,也不枉宋兄千裏迢迢來到此地。”一句話,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

知柔深吸一口氣,換上笑顏,看向景濂,“那小弟就多謝景濂兄盛情款待了。”說完,便禮手鞠躬。“景濂兄以後也勿再叫我宋兄了,就叫我阿诩吧。”

景濂聽罷,說道,“也可,只是阿诩以後叫我将兄字去掉吧,叫我景濂便可。”

“也好,來日方長,我這就回去收拾行李,還望景濂諒解我的叨擾。”不等景濂開口,便叫上晴天離開。像逃一樣。

景濂看着知柔離開的的背影,思緒萬千。

“公子今天有些不一樣。”一旁清書跟随景濂目光看去。

“是嗎,從何看出?”景濂走到旁邊石凳坐下。

“公子向來不是這麽熱心腸的人,今日卻對一女子如此上心。”清書說道。

“你也看出他是女子了,真是不夠聰明的人。”景濂說道,“清書,你說宮中女子,可能跑到江南嗎?”

…………

知柔走出了趙府,頓時失去力氣,扶在牆邊。

“公主。”晴天跑上去,擔憂的看着知柔,“以前在宮中貴妃那般對你,你都是雲淡風輕,如今卻是……”晴天嘆了口氣。

“對于母妃,那是從來就未曾得到,不曾期待,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知柔低着頭說道,随後又擡起頭,看着晴天,“晴天,你今天做的很好。”

“公主。”晴天紅了眼睛,“晴天今天什麽都沒做。”

“這就夠了。”

“晴天不懂,為何你要答應趙公子在趙府住,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晴天心疼的說道。

“有一夢便多造一夢吧。”知柔看向遠方紅日,說道。

“公主…………”

………………

“宮中女眷怎可出宮,況且,還未有京中消息傳來。”清書回答到。

“對呀。”景濂聽後說道,聲音中帶有些許失望,“宮中女眷怎可出宮,這世間相似之人千千萬萬。“

“公子。”清書說道,“恕我直言,若你真對宮中那人難以忘懷,也可将宋诩當做是她。”

☆、第 22 章

清書自劉公公帶景濂來江南後便被父親吩咐來此地作景濂書童,期間景濂與劉公公因一個人的微妙關系他不是看不出來,可宮中那位,是不可能的了。

“清書,你想多了。”景濂起身,“一直以來,不過是憐憫她罷了。被生母如此對待。”說完便離開。

午後,知柔與晴天來到趙府,景濂親自出門迎接。

“小弟這幾天便叨擾景濂了。”知柔作禮說道。

“哪裏的話。”景濂一笑,溫潤有禮,“我已經安排好了房間,就讓下人帶你們去吧。”眼睛黝黑深邃,像是要将人吸進去,使知柔不敢再直視他的眼睛。“晚上我會與好友游船,不知阿诩可有興趣。”

“當然,出發時還望景濂前來通知我一聲。”說完,便跟着下人離去。

“公子,今晚我們真要去嗎?”房間裏,晴天擔憂的說道,“如同那晚上,懷抱美人,

把酒言樂。”晴天直盯盯的看着知柔。

“是。”

“可是,萬一被人發現你是女子怎麽辦?”晴天坐不住了,放大聲音說道。随後發現自己說錯了話,趕緊将嘴捂住。

知柔見此,無奈的将晴天拉在椅子上坐下。“傻子。”随後嘆了口氣,“你未與趙景濂相處過,不知他的聰慧,想必我是女兒身他一開始就是知道的吧。”

“怎麽會…………”

“難道你就未聽說過趙景濂是如何從一不得寵的庶子一躍而成為皇長孫的。”

見晴天還在沉思,知柔便起身向卧室走去。是他的風格,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扇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細細打量一番,前方幾步之處是一張木床,簡答卻不失雅致。知柔走到窗前,撐起窗門,向外看去。屋外一棵梧桐樹傲立窗前,奪去了知柔的注意。

鳳非梧桐不息。知柔腦海中湧現出這樣的話。又想起了那個少年在月下為自己吹簫。

“這是什麽曲子。”

“你以後就知道了。”

趙景濂,我現在知道了,很久以前就知道了。鳳求凰,琴曲作簫曲奏。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風飛翺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将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 ,為我彷徨。願言配德兮,攜手想将。不得于飛兮,使我淪亡…………“

“趙景濂。”知柔輕語而出。

………………

傍晚時分,下人來到知柔住處。

“宋公子,我家爺已經備好馬車,請問何時能出發。”

“現在就能出發。”知柔回答到,然後便叫上晴天與她一起前去大堂。

“我與家仆本就打擾景濂兄,現下還給景濂添加麻煩,還望見諒。”剛踏入大堂,便看見景濂坐在首座,手拿茶杯轉動,知柔頓了一下,便說出這樣的話。

“哪裏。”趙景濂放下茶杯,起身走到知柔面前,“景濂長期獨居,現下好不容易有人相伴,求之不得,阿诩說的哪裏話。”

眼睛深邃無法見底,知柔感覺自己像是要被吸進去。知柔趕緊移開眼睛。“若無它事,是不是可以出發了。”

像是小人得志,景濂捂住嘴巴暗笑一下,邊說:“當然,馬車已準備好,就在門外,請跟我來。”說罷就往外面走去。

知柔晴天相視一眼,跟随景濂前去。

☆、第 23 章

來到大門口,便看見門前有一馬車,馬車不大,看來是不到下人去。知柔記起上次見他去花船,好似船上也是沒有家仆的。

“晴天,你就在府中等我吧。”知柔淡淡的說道。

“公子…………”晴天聽完,便激動起來。

“聽話。”知柔看向她。

晴天知道公主的話,說出去就不會收回,只好妥協。“是。”

景濂在一旁,看着眼前場景,若有所思,随後便撈起簾子,上了馬車。知柔随後也上去了。

随着一聲“駕”,馬車向前行去。晴天看着馬車,委屈的呡了呡嘴,轉身又看見清書,“哼”的一聲,跑開了。

清書一時沒反應過來,随後又摸了摸鼻子,笑道:“果真不是男子啊,瞧這小氣樣。”便擡步進入府中。

馬車裏面不是很大,坐兩個人卻搓搓有餘。內部雖不夠華貴,卻能看出主人的用心,即使是座塌上的錦墊,也不失雅致。

景濂自主人進入馬車,便始終玩味的看着知柔。知柔起先裝作不知道,看向馬車外,可還是能感覺一道灼熱的目光看向自己。實在受不了。

“景濂兄,我臉上是有什麽嗎,你為何一直看着我。”說時,還用手在臉上摸了摸。

景濂嗤笑,将身子往知柔傾倒。

知柔見狀,連連往後退,雙臉通紅,“景濂兄,你是怎麽了。“

“阿诩難道看不出來嗎?”聲音帶着些許哀怨,“難道你就未曾想過,為何如此多達官貴人想入我府觀賞海棠,我偏偏讓你進去。”

“當,當然是我兩一見如故。”

“是一見如故,阿诩面容,我自見過之後,便難以忘懷。”語氣中帶着些書生氣,眼中卻帶着一絲狡黠。

知柔聽罷,心跳立即加速。愣在原地。

“你這容貌,長大後不知要禍害多少人。”

“只要禍害到你就夠了。”

景濂看着知柔這樣子,心情大好。臉發愣也像那人。

“難道阿诩不知我乃斷袖。”說罷,便執起知柔的手,“不知阿诩是否願意與我共赴龍陽。”

一下子,将知柔從回憶中拉回。這個登徒子,明知我是女子。

“子昂這玩笑開大了。”說罷,便抽回手,冷臉坐在一旁。手下動了動,還有他的觸感。

“哈哈哈哈…………”景濂見此,大笑起來,想不到此人如此好玩,以後便不覺無聊了。

知柔見此,更氣了。當真坐在一旁不說話。

“剛才是景濂惡劣,還望阿诩不要放在心上。”見知柔許久未動聲色,景濂開口道。可聲音中還帶着些許笑意。

知柔聽後,就是再氣,也軟了下來。日子不多了,能在一起就好好相處吧。知柔心中嘆了口氣,不過現下這樣,真的,不錯。

到達目的地,知柔與景濂下了馬車,向花船走去。

“子昂,想不到你果真有龍陽之好。”許之文看着遲遲而來的景濂,見旁邊還有一男子,也不管來人身份,便說出了這話,随後又漏出哀怨之色,“昨晚向我表白不成,轉身就去勾搭了別人,男子之情,果真無法長久。”

知柔聽了這話,不覺蹙起了眉頭。反倒景濂,上前一步,勾住許之文的腰,深情款款的說道:“難道我的情意你還不懂嗎?”

☆、第 24 章

此話一出,吓得許之文連忙推開景濂,抖了抖袖子,說道:“趙景濂,你不會來真的吧,爺我可是只愛美人的。”

一旁衆人聽後,哈哈大笑。

“子昂,你就別惹之文了,他那小心肝可是禁不起你吓的。”

“之文你也是,要說子昂乃斷袖,那揚州城的女子豈不是要哭死。”

許之文聽到別人的嘲弄,心中頗為不甘,想要挽回顏面,又自知不是景濂的對手,轉眼看見一旁的知柔,便将目标轉向了知柔。

“這位公子不知何許人也。”語氣盡帶不尊,像是路邊風流公子調戲良家婦女,看動作如此熟練,也是做過很多次的吧。

“在下宋诩。”知柔拱手行禮。

“原來是宋公子,在下失敬失敬。”說着,便上前拉住了知柔的手。

景濂見此,立刻黑了臉,卻沒有任何動作。而其他人,都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誰不知道揚州首富家的許公子,乃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瞧你這唇紅齒白,肌膚細嫩的樣子,還頗有一番做小兔的樣子,不如離開趙景濂,跟我可好。”說罷,還在知柔身上聞了聞。

知柔抽回手,暗自在袖中擦了擦。“許兄剛才才說自己并無龍陽之好,如今又來招惹宋诩,真不知到底是何用意,只是可憐了家父,兒子有如此癖好,萬貫家財看來後繼無人了。”說罷便向花船走去。

旁人聽後,哈哈大笑,景濂也是難掩笑意,看向知柔,眼睛帶着贊許。

“之文,你又多了個克星了。”一旁張星柏說道。

“哼,這話說的過早了。”許之文說道。宋诩,咱們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知柔在船下與衆人寒暄道姓後,便上了船。

…………

而晴天在趙府,因為不用跟随知柔,便是無聊至極,在房間桌子上翻轉了無數個來回,就是不見時間流去。

實在是受不了了。一起身,便向外面走去。

“看樣子公主還有些時辰才回來,我就先在這府中轉轉。”晴天喃喃自語。“剛好還可以順便打聽打聽趙公子的事。”像是要做什麽大事情一樣,“對,公主一定會很高興的。”

晴天走入後院,便看見月光下的趙府後院。如同點綴着一層耀眼寶石,反射出一片光明的光,前方池中,水光潋滟,倒映着池邊綠樹,樹上點點點綴着些許紅燈,映在池中,似紅寶石耀眼奪人。

“好美。”晴天禁不住贊嘆一聲,便往前方走了去。

“安爺,屬下已經照您的吩咐交代下去了,想必不久後洛陽就會亂一陣子了。”池邊走廊中,清書面前一男子低着頭說道,臉上漏出一片興奮。

“那就好,洛陽才子多,自恃清高,怎忍被蠻夷統治。”清書說到。“京中可有什麽消息傳來。”

“暫時還沒有,或許已近在路上了。”那男子說道。

咚~~一聲水聲傳來。

“誰。”二人警惕地向周圍看去。只見晴天坐在池邊,雙腳搖擺,一只手撐着身體,另一只手放在身前,上上下下。

“安爺,屬下去解決掉麽?”說着,還做了個手抹脖子的動作。

“不用了。”清書擡起手攔住了男子,“你先下去吧。”

“那屬下告退。”男子說完,便轉身離開。

清書在走廊中審視着晴天。

☆、第 25 章

“這女人,身穿男衫,卻是沒有一點作為男子的自覺啊。”說完,笑了笑,往外走了出去。

“你在幹什麽?”

突如其來的聲音,将晴天吓得差點落到池裏。

“小心。”清書慌忙跑上去扶住了晴天,“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晴天換過神來,将清書的手打開,“要不是你在後面吓我,我會差點掉進去嗎,還好意思怪我不小心。”語氣理直氣壯,哪還有剛才的驚吓之色。

清書看着她的眼睛從小鹿般的受到驚吓瞪大眼睛一下子變成了現下的氣勢洶洶。

這人的眼睛會說話。清書得出了這個結論。真是好玩。

“問你個事情。”晴天說話了。“你家公子,為何到現在還未娶親?”

“難道你不知道嗎?”清書故作驚訝,“我家公子實乃斷袖,揚州城誰人不知。”

“啊,你說什麽?”晴天跳了起來。

清書見此,也跟着站了起來。眼中還有着不可思議。

“你你見過花船上那些男子吧,他們名義上是我家公子的朋友,實際上,都是我家公子的相好。”直視着晴天的雙眼,眼中全是笑意,“你以為我家公子為何留你家公子在府中做客。”

“為什麽?”晴天傻傻的問道。

“當然是看上你家公子了,想要與他共赴雲雨。”

“他NND”晴天一時激動,連小時候在乞丐堆裏聽到的話都罵了出來。“不行……”說完,便往來時的地方跑去。

清書看着晴天急匆匆奔跑的背影,實在忍不住了,開始捧腹大笑。

“哈哈,這傻子。”笑過後,又喃喃,“這人,不只沒有做男人的自覺,連女人也不像呢。”

…………………………

知柔上了船,便看見角落有一男子,坐在那裏,手拿酒杯,滿面哀愁。不覺多看了那人一眼。

旁邊蘇星柏看出了知柔的好奇,邊說:“宋兄,你別理他,一個為情所困又不肯做出點什麽的人。”說罷,便将知柔拉倒了桌邊。

知柔坐下後,眼睛不時飄向那男子。

好奇怪的人,知柔心中暗想,這種場合,竟也能在一旁獨飲。

一旁的景濂似看出了知柔的審視,走到她身旁,說道,“那是望之兄,南望之,去看看他吧,是個很有故事的人。”語氣中帶有無盡的惋惜。

知柔向景濂點了個頭,變向南望之走去。

“宋兄,你去哪,先喝一杯吧。”一旁許之文看見知柔想離開酒桌,攔住了知柔。

知柔一時不知如何開脫,正準備伸手拿酒杯時,一旁的景濂走了過來,将許之文拉開。

“之文兄,過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知柔松了口氣。走到南望之面前。

“女人。”南望之玩味的看着知柔,眼睛因喝過酒有些迷離,起了一層薄霧,讓人看不清那雙眼睛。

“望之兄說笑了。”知柔心中震驚之餘,出口否認。

“在場出了之文恐怕沒人不知道吧。”南望之轉動着手中酒杯,說道,“若是連這眼界都沒有,又如何在家族中立足。”

知柔聽後,頓了一下,“望之兄好眼界。”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變坐了下去。

天上的月亮好圓。知柔看着天,像那個男子為自己吹簫的那個晚上,知柔轉臉看了看景濂,嘴角上揚。

☆、第 26 章

“之文兄是個很單純的人。”南望之聲音響起。

知柔詫異的看向他。

“你別看他一副纨绔子弟的樣子,其實,他比我們幹淨得多。”南望之看着許之文,眼中滿是羨慕,“所以,你別跟他計較太多,就當他小孩子。”

知柔愣了一下。“好。”

兩人相視一笑。

湖邊人聲鼎沸,燈火通明,偶爾還可看見兩個小情侶攜手相游,不是看看橋廊上的花燈,或是為雙方整理衣着。

江南,真的很繁華。

知柔心想,難怪古來愛情故事出自江南,,若是在窮鄉僻壤之處,那還會有這麽美好的故事。想當初還未攻破大周時,聽到的故事無非就是英雄們帶領族人們浴血奮戰,從此過上幸福安樂的日子。

晴天說的對,江南,是不會餓死人的吧。

突然間,身旁的南望之喘着粗氣,激動地走向船邊。

知柔不明所以,跟了上去。便看見南望之直盯盯的看着湖邊,雙手用力捏着船橼,因是太過用力,手指以泛了白。

知柔順着望之的目光看去,便看見一身着淺綠錦衣女子坐在橋廊邊,修長的手指在水裏攪動,完了,将手指擡起,看着水珠一滴,一滴落下。當水滴完後,又将手放入水中,重複着剛才的動作,一次,兩次,樂此不疲。

“聽景濂說,望之兄是有故事的人,想必那人就是望之兄的故事吧。”知柔看着蘇婉兒,說道。

剛好蘇婉兒擡頭,正好看見了知柔,順後目光不經意的瞟向了南望之,知柔從蘇婉兒的眼睛裏,看見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南望之苦澀一笑,“是啊,絕世無卿,刻骨銘心。”

這時候對岸的蘇婉兒起身欲走,旁邊丫鬟前去為其披上披肩。

知柔看着南望之不舍的神情,說道,“望之兄,敢不敢和我打個賭。”說完,将雙手放在了南望之肩上。

南望之看着知柔的雙手,有些不快,皺着眉說道,“賭什麽?”說完,還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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