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2)

身法’的口訣!”

“你知道你的行為人神共憤嗎?”

“廢話!”

“欺師滅祖,你不怕報應臨頭?”

“我不信這一套!”

“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可欺,天不可欺……”

“老頭子,我聽膩了,快些念出口訣!”

“念出之後呢?”

“我奉養你終生!”

“我會相信你這句話嗎?”

“我可以發誓!”

“發吧!”

“我裴若愚如果口不應心,必遭天譴!

“如我不念呢?”

裴若愚殘酷地一笑道:“我封閉此洞,不給你飲食,讓你活活餓死!”

“杳杳真人”長長一嘆道:“這是為人弟子之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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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為人上人,必須不擇手段!”

“你真的不怕天譴?”

“哈哈,這是愚人之談。”

“那你方才立的誓是假的?”

“別廢話了,真也罷,假也罷,反正就那麽回事!”

“孽障,天道是長存的!”

說完,雙目電張,兩道厲芒,直照在裴若愚面上。

裴若愚駭然而呼:“你……功力已複?”

“杳沓真人”冷峻至極地道:“你的誓言要應驗了!”

裴若愚面色劇變,彈身便向那道石門奔去……

“杳杳真人”不見如何動作,一下子便截在門邊,似乎他本來就站在那裏,伸手按動機鈕,關閉了石門。

南宮維道手肘碰了王蓉蓉一下,道:“我們出去,決不能讓他漏網!”

王蓉蓉早已有心,只是沒有開口,聽南宮維道這一說,急忙尋找開啓室門的機關,但摸來摸去,竟然找不到機關所在,急得她大喘其氣。

南宮維道對這一門雜學,曾參研過,略一觀察,便尋得要領,手指按處,室門徐徐開啓,兩人一掠而出,南宮維道立即彈身,阻止通向突岩的出口。

裴若愚轉頭一看,面呈死灰,栗聲道: “你倆……沒有死?”

王蓉蓉目眦欲裂地戟指裴若愚道:“我要看你付出代價!”

裴若愚突然雙膝一曲,朝“杳杳真人”跪下,哀聲道:“師父,弟子一時無知,做下了大逆不道之事,願受師父處置!”

“杳杳真人”大喝一聲道:“孽障,遲了,你罪無可免!”

“師父開恩……”

“你百死不足以償其辜!”

“師父,弟子實在是受了旁人愚弄……”

“誰能愚弄你?”

“就是那……”

說到這裏,突然反彈向王蓉蓉,的确快逾電閃,這一着,大大出人意料之外,王蓉蓉距他最近, “杳杳真人”因堵封石門,離他反遠,顯然,他想挾王蓉蓉以求脫身。

南宮維道一揚手,裴若愚即“唉”了一聲,跪倒在王蓉蓉腳前。

原來裴若愚在跪倒說話之際,連用眼角瞟向王蓉蓉,南宮維道知道他想弄鬼,便己留上了心,暗中摸出小玉所贈的寶釵,扣在手中待發。

“杳杳真人”已經上揚的手,放了下來,厲喝道:“孽障,你是至死不悟!”

王蓉蓉舉掌便要劈落。

“杳杳真人”一擡手,道: “小蓉蓉,你爺爺與我交情逾命!他該受門規處治,我與你一樣痛心!”

王蓉蓉縮回了手。

南宮維道上前,拾起金釵,順手一提,把裴若愚擲向“杳杳真人”腳前。

“杳杳真人”點了點頭,道:“不愧‘造化老人’之徒!”

裴若愚所傷并非制命要穴,身軀一扭動,站了起來,怨恨地瞪了南宮維道一眼。

“杳杳真人”大喝一聲:“跪下!”裴若愚全身一顫,但仍站着不動,暴戾地道:“如果我再狠心些,絕無今日的結局!”

“杳沓真人”須發倒豎,氣得全身發抖,半晌才道:“你已夠狠了,武林中難找其匹!”

“要殺便下手!”

“老夫是正門規!”

裴若愚戾聲道:“準備如何處置我?”

“你到現在仍目無尊長?”

“尊長如何,你能放過我?”

南宮維道真想拔劍劈了這無人性的禽獸,但他終于忍住了,對這前輩異人,他是不能放肆的。

王蓉蓉厲聲道:“翟公公,對沒有人性的畜牲,費什麽口舌,我要親手劈他……”

“杳沓真人”望了王蓉蓉一眼,沉重地道:“小蓉蓉,瞿公公有家法!”

王蓉蓉沒法,但激憤怨恨之情,溢于言表,可以看得出她是勉強抑制。

“杳杳真人”到居中石床上坐定,再次喝道:“跪下!接受家法!”

裴若愚橫暴地道:“要殺便殺,不必多言!”

“你……想不到毫無人性,至死猶不想悔悟。”

話聲中,右掌一圈一劃,一股罡氣旋處,裴若愚“噗”地跪了下。

南宮維道向王蓉蓉施了一個眼色,雙雙背轉身去,這是江湖規矩,清理門戶,外人是不能參預的。

只聽“杳杳真人”喃喃禱告了一番,接着是一聲悶哼,然後是人體仆倒之聲,兩小回過身來,只見裴若愚五官溢血,已經氣絕,“杳杳真人”須發蓬立,眼眶卻含着兩顆淚珠。

久久,長長一聲嘆息,道:“老夫無能,師門不幸,誤收非人,禍延至友,唉!本門将從此而絕了!”

幾句話,道盡了心中的悲憤、自責、凄苦。

王蓉蓉一個箭步上前,舉掌朝裴若愚頭顱劈落……

南宮維道閃電般欺前伸臂接住,道:“王姑娘,不可,人死恨消。”

王蓉蓉一窒,收回了手掌,粉腮流下了兩行痛淚,顯見她對爺爺“蒼松居士”的不幸,仇恨之深。

石室呈現死一般的寂靜,這場面令人扼腕,也令人驚栗。

這氣氛不知持續了多久,才在“杳杳真人”一聲悲嘆中結束。

“小蓉蓉,你爺爺安葬了?”

王蓉蓉凄然道:“是的,就葬在草堂中。”

南宮維道見說話的時機已到,先施一禮,然後朗聲道:“老前輩,晚輩此來,實有所求!…

“噢,求什麽?”

“崆峒惡道投入當今江湖枭雄‘金龍幫主’麾下助纣為虐,役使‘行屍武士’茶毒生靈……”

“杳杳真人”栗聲道:“什麽?‘行屍武士’?”

“是的!”

“啊!這是傷天害理的事……”

“聽說老前輩有毀滅那惡物之方,故此特來相求。”

“杳沓真人”哦了一聲,站起身來,沉聲道:“老夫研得此法,根本無機會使用,很好,你可以拿去一試……”

南宮維道喜不自勝地道:“晚輩先行謝過!”

“杳杳真人”面色一肅,道:“有一點須事先顧及……”

“晚輩洗耳恭聽!”

“此法并未用過,如果萬一失靈,你必須接受‘行屍武士’的攻擊……”

“這……晚輩記住就是!”

“杳杳真人”移步藥架之前,取下一個茶杯大的瓷瓶,遞與南宮維道。

“在與‘行屍武士’渎面之際,只消拔開瓶塞,藥力自然發散,但記住,必須在三丈之內,否則藥力不達!”

南宮維道接在手中,激動地道:“晚輩記下了!”

“杳杳真人”目光移向王蓉蓉道:“小蓉蓉,你還要再出江湖?”

“是的!”

“如此……你們走吧,我要靜一靜!”

人,總是人,情感是最弱的一環,不管你輩份多高功力多強,在遭逢不幸之後,心靈的創傷,是很難彌合的,此刻,“杳杳真人”便是如此。

南宮維道與王蓉蓉互望了一眼,雙雙施禮告辭。

“杳杳真人”開啓了原先裴若愚現身的石門,道:“這是秘道,可達谷外,你們由這裏出去!”

兩人颔首應了一聲:“走了。”舉步朝石門走去……

“杳杳真人”突然大聲道:“且慢!”

兩人愕然回身,南宮維道恭謹地道: “老前輩尚有何指示?”

“杳杳真人”嚴肅地道:“你尚是童貞之身?”

南宮維道一愕,俊面登時緋紅起來,他不明白“杳沓真人”何以會問出這句話,莫非他懷疑自己與王蓉蓉做了壞事不成?

王蓉蓉也粉面飛霞。

場面顯得十分難看。

“老前輩為何要問及此點?”

“你只要據實回答!”

“晚輩所說是真!”

“杳沓真人”用手撫了撫白須,道: “老夫要把‘摧心罡煞’與‘杳沓身法’授與你,以免絕技失傳,以老夫年事,再覓傳人已沒有可能了,而且經此劇變,老夫已心灰意冷……”

這話,大出南宮維道意料之外,他怔了片刻之後,肅然道:“多蒙老前輩謬愛,只是……”

“杳杳真人”雙目電張,道:“你拒絕?”

南宮維道低聲道:“不敢,這實在是難逢難遇的奇緣,焉有拒絕之理……”

“那為什麽?”

“因為晚輩是‘造化門’的後繼人!”

“老夫并未要你入門拜師,也不要名份,只要你學,将此技流傳,以免因我而斷,如此而已……”

南宮維道激動地道: “老前輩,如此的話,晚輩難以心安!”

“杳杳真人”目光的的迫人,緊逼着道:“這是出于老夫本意,何必不安,你有此存心,益使老夫意決!”

王蓉蓉接口道:“南宮少俠,你就答應了吧!”

南宮維道看了她一眼,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笑容,然後面對“杳杳真人”,誠謹十分地道:“老前輩,晚輩遵命!”

“很好!”

“但不知要多少時日?”

“以你的資質,至多一個月可成!”

南宮維道心中盤算與“百花婆”約會的時候是三個月,後來改為四個月,算起來還綽綽有餘,心念之中,躬身道:“應命!”

王蓉蓉蹙眉道:“瞿公公,我呢?”

“杳杳真人”想了想,道:“你也留下,公公我也要傳你些薄技,以補對你爺爺的虧欠!”

王蓉蓉粉腮綻開了笑容,喜孜孜地道: “瞿公公,你真好!”

“別得意,你還有附帶的工作!”

“什麽工作?”

“三人的飲食……”

“應該的,那還用說!”

正如“杳杳真人”所預期的,整整耗去了一個月的時間,功德圓滿。

以南宮維道原有的根基,再加上“摧心罡煞”與“杳杳身法”這兩項絕學,可說百尺竿頭,更進了一步,足可以傲視武林天下。王蓉蓉這一月來,也獲益非淺。

南宮維道惦着與“百花婆”的約會,與急于報仇複會的大事,歸心似箭,無限依依地拜別了“杳杳真人”,與王蓉蓉相偕出山,直奔歸途。

一路之上,他心懷開朗,此次大別山“西歸谷”與桐柏山之行,有驚無險,如願以償,是來時所不敢奢望的。而更意外的是獲得了更上一層樓的功力,人生的遭逢,變幻多端,實在無法想像,二十歲不到的短短過程,遭受了人所未經的禍患,但也獲得了人所未有的奇緣。

這一天傍午時分,正行走在郾城到臨穎的道上,距許州五女店,已不遠了。

突然,兩騎駿馬,迎面而至,馬上一男一女,男的身着錦衣,遠望如臨風玉樹,女的一身绛紫,肌膚賽雪,美豔非凡。

王蓉蓉驚聲道:“少主,來的好像是‘金龍幫’那狼子朱文華?”

南宮維道“唔”了一聲,止住腳步,俊面立時變成煞白,肌肉抽搐,那少年不錯正是“金龍幫”少主朱文華。而女的,赫然是夢寐不忘的周小玉。

周小玉與朱文華在一道,實在令人驚異, “赤後門”與“金龍幫”原來是水火不容的。南宮維道晃了兩晃,搖搖欲倒。

兩人放辔徐行,雙騎幾乎并在一起,接耳輕談,根本未發覺煞星在道。

王蓉蓉見南官維道的神色不對,低聲道:“南宮少主,你怎麽了?”

南宮維道栗聲應道:“我要殺人!” -

王蓉蓉咬了牙道:“可否由我先下手?”

南宮維道不答,此刻,他的心已被殘酷的現實撕裂了,冒生命之險赴“西歸谷”求“五色蘭實”,為的是她,而她,與別的男人在一起,如果,朱文華被選為“赤後宮”贅婿,以朱文華的為人,加上小玉本性迷失,兩人或已發生不可告人的關系,這樣,一切都完了。

蹄聲得得,已到了三丈之處。

南宮維道暴喝一聲:“站住!”

周小玉與朱文華勒馬擡頭,面色大變,小玉栗聲道:“不死書生,幸會啊!”

南宮維道心如刀絞,脫口罵道:“你不要臉!”

周小玉冷冷一笑,道:“我什麽不要臉?”

南宮維道挫了挫鋼牙,忘情地大叫道:“你竟與這小子在一道!”

周小玉脆生生一笑:“不可以嗎?你能管我與什麽人在一道?真是怪事!”

南宮維道氣得雙眼發黑,身軀發抖。

這能怪小玉嗎?她本性被迷記憶喪失,連她的母親她都不認識了,何況其他。那該怪誰呢?命運嗎?

王蓉蓉不明就理,迷惆地望着雙方,呆了,但她意識到這內中牽涉兒女之情。

朱文華側顧周小玉,面上盡是驚怖之色,他對不死書生有些喪膽。

周小玉一偏頭,道:“你從來路走,我來對付他!”

“你……是他的對手?”

“快走!”

朱文華勒轉馬頭……

“你走不了!”

語冷如冰,南宮維道如鬼魅般截在頭裏,他第一次施展“杳杳身法”。

朱文華靈魂出竅,他一點也看不出“不死書生”是如何來到面前的。

“你……準備怎麽樣?”

“殺你!”

周小玉輕彈下馬,一拍馬股,把馬匹趕到路旁,然後上前道:“不死書生,少張狂,我正要找你,算算舊帳……”

南宮維道內心痛苦莫名,一股怨氣,幾乎破胸而出,手起一掌朝朱文華劈去,這一掌他用上了學自“杳杳真人”的“摧心罡煞”。

罡風卷處,悶哼挾慘嘶以俱發。

朱文華飛栽丈外,他的坐騎口鼻溢血,立死當場。

周小玉幾乎是在南宮維道發掌的同時,舉掌猛襲……

“砰!”然一聲巨響,罡氣四溢,這一掌,卻被王蓉蓉接下,雙方各退了一步,顯見二女的功力在伯仲之間。

南宮維道那一擊,馬匹首當其沖,所以朱文華受傷不重,這時已站起身來。

周小玉關切地向朱文華道:“你沒有事嗎?”

朱文華苦笑一聲,道:“沒事!”

這情景看在甫宮維道眼中,心上如被紮了一刀。咬了咬牙,道:“赤後宮選上這小子?”

“不錯,怎樣?”

“你們……已經……”他實在說不出口。

周小玉不屑地道:“你吃醋嗎?”

南宮維道打了一個踉跄,殺機沖胸而起,一個可怕的意念在腦海裏盤旋——殺!

所愛的,所恨的,通通毀掉。

就在此刻,數條紅色人影,疾掠而至,眨眼間來到現場,赫然是一名中年婦女與四名少女。

五個女人,齊向周小玉施禮,然後目光轉到南宮維道身上,待發覺對方是“不死書生”時,不由面容變色。

南宮維道緊盯住周小玉,栗吼道:“你與朱文華是否已發生不可告人的關系?”

這話,當着這多女子面問出來,的确不适當,但他是情急了。

周小玉若無其事地道:“是又怎樣?”

南宮維道眼前一黑,幾乎栽了下去,這事實在太殘酷了,多少相思,至此,全化為一場惡夢。不由歇斯底裏地狂叫道:

“我殺了你!”

“配嗎?”

“我……要殺你,‘赤後宮’将雞犬不留!”

話聲中充滿了瘋狂的殺機,令人聽了不寒而栗。

周小玉反而嬌笑一聲道:“你是怪人!”

南宮維道咬牙道:“你是魔鬼!”

“怪人配魔鬼,不好嗎?”

“呸!”

中年婦女大喝一聲:“休得無禮!”

南宮維道帶煞的目光一瞪那中年婦人,道:“找死!”

中年婦人不期然地後退了三步,不敢開口。

周小玉媚笑一聲道:“不死書生,如我還是完壁呢?”

“你……尚是完壁?”

“你會改變主意嗎?”

南宮維道登時心亂如麻,他不知道周小玉這句話有幾分可靠,但,這是他極希望聽到的一句話,心念一連幾轉,他有了主意。

“真的嗎?”

“我可以,告訴你,不假!”

南宮維道松了一口氣。

朱文華面上浮起了一層極其怪異之色,分不出是怨,是妒,是怒還是驚?

周小玉緊迫着追問道:“你回心轉意了嗎?”

南宮維道微一颔首:“有一點!”

朱文華惶急地道:“好妹妹,你……”

“好妹妹!”三個字聽在南宮維道耳裏,滿不是意思,瞪了朱文華一眼之後,沉聲向周小玉道:“你準備如何打發他?”

周小玉冷冷地道:“随便你!”

朱文華厲聲暴吼道:“赤後五世,想不到你揚花水性……”

周小玉粉腮一變,纖手一擡,向那中年婦人道: “毀了他!”

中年婦人恭應了一聲,舉步撲向朱文華,朱文華頓時面如土色,彈身便待逃逸,但身形才一作勢,尚未彈離原地,中年婦人已截在頭裏,格格一笑道: “小子,你別昏了頭, ‘赤後門’與‘金龍幫’冰炭不同爐!”

朱文華驚怖地退了四五步,栗聲道:“你敢?”

“有什麽不敢?”

“赤後門将付出可觀的代價!”

“哈哈,少幫主,那是以後的事, 目前,你得擱在此地!”

話聲中, 目泛異色,她已施展“赤後門”的邪門功力“魔眼”,只見朱文華像是發了傻,連原本蓄勢戒備的手,也垂了下去。

“砰!”挾以一聲慘哼,朱文華口射血箭,踉跄退了七八步,搖搖欲倒。

中年婦人一閃而前,手掌朝朱文華頭頂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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