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是一條消息。

突然跳出來, 毫無預兆。

溫詩文心中一驚,呆愣的眼睫眨了又眨。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桌前亮起的屏幕上, 一直不敢上前。

一旁的關安月見狀往前湊了湊, 直接拿起手機。

“是于教授的消息,你不看看嗎?”她喏了聲,将手機直接塞到好友懷裏。

溫詩文啊了一聲, 心裏頓時慌了神。

結合先前好友的一番言論,她不禁開始多想。

這才多長時間,她這麽快就要被拒絕了嗎?

雙手緊緊攥着手機不肯送開,手心裏漸漸也泛起一層虛汗。她神色有些緊張,說:“安月, 我不會這麽快就被拒絕了吧?”

向來神經大庡?條的關安月一時間也靜了下來。

她瞥了眼被好友完全包裹住的手機, 目光遲緩的移開,磕磕絆絆地說道:“我覺得……應該不一定吧?”

完了。

就連向來以情場自稱的好友也頓時沒了底氣。

她頹着嗓嗯了聲,想着早晚都要看, 便眼睛一閉憑着肌肉記憶解開了手機。

随後立馬将手機遞給好友, 仍是閉着眼說:“你幫我看看, 看他說了些什麽。”

關安月有些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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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她所了解, 這是溫詩文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向他人表白。第一次, 這麽重要的場合。而對方的回答, 第一眼竟要她先看。

她猶豫着擺擺手:“我不合适吧, 要不你看吧。”

“沒事。”溫詩文緊閉着雙眼,長睫因為擠壓而皺到一起:“我不敢看, 你幫我, 我怕我看了等會忍不住直接哭出來。”

她平時很少哭。

但現在她很肯定, 如果消息界面上顯示的真是一些拒絕的話, 那她恐怕會真的控制不住直接哭出來。

畢竟在回來的時候, 她都差點忍不住當場落淚。

還是心中的自尊在強撐着她,讓她一路回到宿舍。

見狀,關安月也沒在推脫,接過手機自顧自點開聊天框。

“呀。”看到消息那一眼,她沒忍住驚呼了聲,許是替好友興奮直沖大腦,手掌下意識一直不停地拍打着好友:“我天,詩詩你快看啊。”

本就平複不了的心情頓時更加緊張。

一時間,像是心髒提到了喉嚨那般,她顫着手,緊張的連說的話也是斷斷續續地。

她不太确定道:“真、真真被拒絕了嗎?”

“什麽啊。”關安月視線仍停在亮起的屏幕上:“不是,你把于教授想的太壞了。我就知道于教授跟平常男生不一樣。”

說着,她激動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贊同道:“你眼光真好,真喜歡對人了。”

溫詩文被她說的一頭霧水。

但是現在,最起碼确定不是拒絕她了。

接過好友遞來的手機,她半睜着眼小心翼翼地看着。只見空白的對話框內,顯示着男人發來很長的一段文字。

于鶴清:【詩文,你今天所說的我需要時間來好好思考一下。很抱歉不能及時回複你,對于你說的那些喜歡,有種很奇妙的感覺。原本不堪的我,在你眼裏竟是這樣的,謝謝你詩文。今天讓你多跑一趟,衣服我看了,很幹淨謝謝。還有,又要降溫了,記得穿厚點。】

看着這一段話,溫詩文只覺鼻尖有些酸澀,同時心裏又像是泛起一絲苦楚。

其實這段話,她能看出于鶴清是想模仿兩人之前說話的語氣。但像是中間産生了隔閡,那種疏離陌生感也仍看的出來。

她緊抿着唇,突然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關安月說的對,這種事要放平常男性身上,他們或許還會沾沾自喜,覺得她們被自己迷倒是應該的,畢竟自己這麽優秀。

但于鶴清不會,他往往都會把自己放低,而捧高他人。

溫詩文不喜歡這種做法。

她讨厭于鶴清每每對待他人把自己放的很低,或許是因為從小生長的家庭原因才導致他這樣。但在她眼裏,于鶴清不管怎樣,也要比其他人優秀甚多。

沒辦法,發顫的手指在屏幕上劃來劃去。

她删删減減半天,最終只發送了一個好字。

有許多想說的,可她不知道該如何說。

一旁關安月無奈嘆口氣,安慰道:“沒關系,于教授好歹說了會回複,那你就是還有希望。”

溫詩文點頭。

“你不要垂頭喪氣的。”關安月忍不住,突然喊了聲。

好友平日裏的嗓門本就很高,此時又刻意加大音量,将她游神之外的思緒全然吓了一跳。

她下意識蹙着眉,有些不滿地揉着耳朵:“幹嘛。”

“你現在最起碼是邁出了一步,過幾天就能知道于教授對你的态度了。”關安月說:“況且,之前是怎麽說的,就算拒絕,你也是有追求的權利,你照樣可以追他。”

“追?”溫詩文悶着聲問:“到那時他都避着不見我,我還怎麽追啊。”

關安月聳肩拖着手:“這要看你自己了。還是那句話,每個人使用的方式都是獨一無二的。就像于教授回複你的方式,他明明可以等想明白了直接回複你,從而省去這段話。可他不這樣做,為了不讓你太過難受,會在這時候直接跟你說。”

像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溫詩文突然明白了。

她一開始打算一直都是這樣。剛剛所糾結的一切,都是告白之後的後遺症。

怕拒絕、怕避着她、更怕再也不見從此斷了聯系。

但從兩人的交際圈來看,除非老溫同志退休、她畢業,她們兩個人這一輩子不可能不會見面。所以,她與其把自己困在迷宮裏,倒不如想想接下來的行動該如何。

雙手握拳舉到胸前,她擡頭,打足了勁兒:“我想明白了。”

見好友想通了,關安月也适時松口氣。

“行,你走出那個彎兒就行,別因為這些把自己困在裏面。”她說着,突然笑了起來:“我要跟你這樣啊,那我一開始追祺城的時候不得氣死,他那直男樣,當時對他做什麽都沒有回應。要不是現在有了我的調教,我恐怕現在也會氣死。”

溫詩文彎唇笑了笑,順着說:“必經路罷了,你現在不是正甜蜜嗎?”

關安月挑眉,不可否認地點頭:“對啊,我一點一點教會的。”

她嘆口氣,接着說:“我時常在想,如果方祺城沒有那張臉,那他恐怕這輩子都找不到女朋友。”

這一次,溫詩文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你算了吧。我記得當時第一次見你男朋友的時候,人家戴着口罩裹得很嚴實,根本看不清長什麽樣,你就直接上去要聯系方式。”

“有沒有一種可能——”關安月笑着,故意拖着嗓賣關子:“——我之前就見過他。”

溫詩文意會地笑了笑。

“對了。”關安月看了眼時間,忙說:“尹嬌說她們部門晚上聚會,她叫我們寝室人都過去,你去嗎?”

尹嬌?

她可是向來都是獨來獨往的人,入學這麽久,這還是她第一次提出要與她們一起。

“你确定是尹嬌,不是青桦嗎?”溫詩文語氣裏是止不住的驚訝。

關安月嗯了聲:“很奇怪吧。鐘青桦現在估計快到了,你去嗎?”

她心裏煩躁,到那裏只怕會掃興。

溫詩文小幅度地搖了搖頭:“我不想去,你去吧。你到時幫我跟尹嬌說一聲,她畢竟不常開口。”

關安月意會,便去洗漱換衣服了。

等她出門的時候,天色正好完全暗了下去。

溫詩文瞧了眼時間,想着該吃飯了,便随便點了個外賣,吃完後她便躺床上,找了部以前很喜歡的電視劇來看。

另一邊,實驗辦公室內。

偌大的辦公室沒有一盞燈亮着,但借着窗外灑進的月光來看,依稀能看見窗邊站着一處身影。

陶岩推開門進來的時候喊了聲,見沒人應剛想轉身走,餘光卻突然瞥到這抹身影。

猛一瞬,他差點以為學校鬧鬼了,吓得他立馬開了全燈。

房間亮起那刻,他用力眨着眼睛,等适應了光亮,才看清人影。

一時間沒忍住,直接爆了聲粗口:“你一個人在這幹嘛呢?也不開燈,多吓人啊。”

他邊朝裏走,邊說:“我剛叫你怎麽不吭聲兒?我還以為你不在。”

于鶴清斂着眸,身體裏充滿疲憊:“你怎麽又來了?”

“事兒忙完就過來了呗。”陶岩不以為然道:“走吧,別在這待着了,吃飯去。”

目光望了眼窗外,天色霧蒙蒙地完全暗了下去。

确實到了時間。

他拿起一旁外套搭在身上,随口道:“走。”

鎖好門,又上樓檢查一遍實驗室的器械才出門。

路上,陶岩看着一旁好友心不在焉地模樣,實在忍不住,問:“你嘛呢?一直不說話。”

于鶴清蹙着眉,語氣不耐道:“想事兒呢,別吵。”

聽到這話,陶岩樂了。

“喲,什麽事兒還能難得到您?”他故意往前湊了湊:“來,跟哥說說,哥幫你開解開解。”

于鶴清不是很喜歡較為親昵的動作。

他稍往後退了一步,同時又将好友往一旁推了推:“你別給我搗亂,思緒都快亂了。”

兩人上學時打鬧慣了,都不是愛生氣的主兒。

“你故意推開我的動作,我真的很傷心。”陶岩明白這一點,又故意湊上前:“能阻止我傷心的,只有将你的煩惱分享給我,要不然我就在旁邊一直吵你。”

“……”

男人眼底不禁不滿一層燥色。

但對上好友嬉皮笑臉地表情,他也沒能說什麽。

于鶴清沉着嗓,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點燃,慢悠悠道:“想我的終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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