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刺客

◎魏琢最喜歡她戴那些叮叮當當的佩飾◎

魏琢是斷不可能因為賭氣娶秦梅過門的。

若是他早有這個心思,老魏王妃也不會留秦梅到十九歲還未婚配。

秦梅是老魏王妃娘家那邊的親眷。

據說老魏王妃當年,剛嫁給老魏王,第一胎便生了一個女兒。只是那女兒不滿三歲便夭折了。

之後,老魏王妃連生四子,再無女兒緣分。

那一年,老魏王妃回鄉省親,正好撞見了秦梅。

秦梅眉眼間,與老魏王妃故去的大女兒有幾分相似,再問秦梅的年紀,又剛好是大女兒離世之後,秦梅才出生。

故而,老魏王妃便把秦梅帶在身邊,當成親女兒一般的寵愛。

這些年,秦梅的風頭,早就越過了魏家的小姐。也正因如此,秦梅才會如此膽大妄為,連公主都敢冒犯。

魏琢孝順,老魏王妃寵愛秦梅一事,他并不覺得有什麽。只要秦梅這人,別往他跟前塞,魏琢是怎麽樣都行。

素日裏,魏琢也會給秦梅幾分恩典。按例賞給魏家子弟的,也會給秦梅帶上一份。

可如今,事關公主,魏琢是不會再留秦梅了,甚至不僅不留,他還打算用秦梅,去惡心一下孔瑜。

這幾日,許州內外便有傳言,說魏王強娶孔瑜未婚妻,讓孔瑜整日郁郁,人都瘦了一圈。

至于南方那邊的傳言便是更狠了,說魏琢強奪孔瑜未婚妻,拆散了一對有情人,牧歌公主在魏王府,是日日以淚洗面。

如今,出了秦梅之事,魏琢倒是想好了應對之策。就讓這秦梅,風風光光地嫁入孔府。

到時候,孔瑜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果然,魏琢說完此話,牧歌便滿臉怨怼地看着他,那眼裏的淚,似乎就要落下來。

牧歌越是如此悲痛,魏琢的火氣便更勝,他像是故意激怒牧歌一般,一字一字道:“孤王覺得,秦梅配孔瑜,真是再合适不過了。若不然,今日就讓公主殿下親自為秦梅擇婿也好,到底是讓她嫁入孔府,還是入宮?”

魏琢已經有了讓孔瑜娶妻的想法,所以今日,即便是秦梅入了宮,隔日,魏琢也會再尋其他女子,嫁予孔瑜。

這一點,牧歌再了解不過。

牧歌紅了眼,只得咬緊後槽牙道:“吾要回宮,魏王,莫不是真想将吾囚在那不見天日之地一生一世吧?”

牧歌說話間,便又攥緊了雙拳,那掌心的傷口,這會兒隐隐又滲出血跡來。

魏琢縱使再氣,這會兒也壓抑着火氣,他拽過牧歌的手,用手帕将她的掌心包住。

“公主是該在宮裏出嫁,公主要回宮,大可與孤王好好商量,不至于鬧出這麽大的陣仗。來人,備車,孤王親自送公主殿下回青鸾殿。”

這出鬧劇,鬧了這麽久,連魏琢都覺得累了。

送公主回宮的時候,魏琢與牧歌皆一言不發。

牧歌低着頭,始終看着一個地方發呆,神思飄忽不定。

而魏琢,則是始終盯着牧歌,不想錯過她面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馬車在行進過程中,不小心颠簸了一下,小公主險些跌倒,還是魏琢将人攬在懷裏。

這一摟一抱,魏琢便不舍得放開。

四下安靜的很,連馬車行過的車輪聲,都格外清晰。

牧歌不願意讓魏琢觸碰,她下意識就要掙脫,奈何魏琢卻抱得更緊。

牧歌想起秦梅那些話,便越發覺得屈辱,她不願再讓魏琢碰她,所以掙紮得越來越厲害。

她越是掙紮,魏琢越是心慌,魏琢越心慌,便死死扣住她,不許她動彈一下。

牧歌崩在身體裏的那根弦,突然之間爆發,她垂下頭,突然痛哭出聲。

牧歌實在是繃不住了,這些日子所有的情緒像一座山一樣朝着她壓了過來。

父皇和皇後叫她忍,孔瑜讓她想想齊國。

可是所有人都不記得,她哪有那麽大的能量,她也有自尊,也會有情緒,當她聽到那群人說她不知廉恥的時候,她也會崩潰,她也想要不然就這樣,一死了之算了。

只要她死了,這一切都結束了。

可她的眼淚,在魏琢眼裏,倒徹底變了味。

“孔瑜要娶妻了,你就這麽傷心嗎?你寧願讓秦梅入魏王府服侍孤王,你也不願意讓她碰你的孔瑜哥哥對不對?牧歌,孤王容你、縱你、愛你,你的夫君是我,不是孔瑜!”

然而牧歌卻好像是沒聽到魏琢的話一般,哭得更加傷心。

她溫熱的淚落在魏琢的手背上,連魏琢都覺得燙得厲害。

“孔瑜到底有什麽好?一個臭酸文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扛,孤王在前線打仗,他們這群文人屁用不頂,除了同孤王作對,給孤王搗亂,他還有什麽建樹?到頭來,他成了翩翩君子,孤王就成了殺人的惡魔?生逢亂世,若沒有孤王,何來這齊國短暫的安生。牧歌,你可莫要忘了,若是沒有孤王的父親,你和你的父皇,早就死在長安了。”

牧歌沖着魏琢厲吼:“那你殺了我啊?你覺得你們魏家救了我兩次對不對?魏琢,我把命還給你,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我就解脫了。”

魏琢氣得雙眼通紅:“我哪裏舍得殺了你?我除了你,不會碰任何女人。牧歌,我以為你懂我對你之心。可是你呢,你心裏只有孔瑜。如今聽說孔瑜要婚配了,你連命都想不要了是嗎?”

魏琢見牧歌不反駁,便以為她是默認了。

想到這裏,魏琢忽然發了狠道:“我告訴你,你若是敢死,我就殺了陛下,殺了皇後,殺了孔氏全家。孔瑜是一定要娶秦梅的,孤王既然下了令,便無可轉圜。牧歌,這一輩子,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只能做我的妻,一輩子同我在一起。哪怕是死了,你也要和我埋在一起,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都不會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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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之前,魏琢同意牧歌就住在青鸾殿,左右眼下,距離大婚也只有一到一個月的光景,魏琢願意給牧歌這一個月的自由,讓她在青鸾殿,度過她出嫁前最後的日子。

牧歌剛回青鸾殿的第二天,陛下和皇後便去青鸾殿看她。

皇後的第一句話,便是問她:“牧歌,你不好好待在魏王府,怎麽回來了?”

牧歌微微擡眸,深深看了皇後一眼。

那一眼無比哀戚,又帶了幾分凜然,皇後吓得往後縮了縮,而皇上也幹笑一聲,勸道:“回宮好,回宮裏也好。回到咱們自己家裏,也比魏王府自在一些。朕讓膳房的人,這幾日都備了一些你愛吃的。聽青尤說,你在魏王府用膳不香。牧歌啊,無論到什麽時候,都不要為難自己。你吃好喝好,父皇才能安心。”

皇上見牧歌還不說話,便又跟着笑道:“其實那魏琢也是憐惜你的,今日他還特意上表,讓朕為你加賜萬戶封邑。”

可饒是如此,牧歌神色依然沒有絲毫松動。

亂世浮萍,牧歌連自身都護不住,又何必在意那萬戶封邑?

而陛下和皇後,這幾日亦是旁敲側擊,想問問牧歌是不是同魏琢鬧了什麽矛盾。

皇後竟然還勸牧歌,莫要同魏王耍小性子,這男人得哄着他,他才會對你好。

皇後笑意盈然道:“這魏王如今權勢大,你成了魏王妃,那是比吾這個皇後還要風光的。牧歌啊,你就莫要有什麽不滿了。”

牧歌聽聞此話,難得與皇後頂嘴:“這麽說,母後是羨慕牧歌了不成?那若不然,牧歌把這個魏王妃的位置,讓給母後如何?”

皇後臉色微變:“你這孩子,怎麽能如此說話?吾膝下無子,一直拿你當親女看待,如今你嫁得好,吾與你父皇自然高興。”

牧歌揚聲反問:“高興嗎?看着我受屈辱,受折磨,父皇和母後真的覺得高興嗎?”

皇後驚得一句話未說,轉而離開了青鸾殿。

而當日,牧歌與皇後的沖突,也傳到了魏王府。

魏琢聽到來人禀告,便也道:“由着他們去,小公主又不是皇後親生的,起沖突再正常不過了。倒是這麽些年,她們母慈子孝的,孤王才覺得不對勁。”

牧歌生母早亡,當今皇後又是繼後。先皇後在時,牧歌便小心讨好,後來先皇後病故,繼後入宮,牧歌更是小心翼翼在跟前侍奉,從不敢忤逆。

早年,老魏王還在時,魏琢也不算受寵,老魏王妃年歲大了,也不得老魏王青眼,魏琢為了讓父親高興,也對那些個姨娘夫人們各個尊重。

可不是自己的母親,魏琢又怎麽可能心甘情願待她們?

都是面上過得去,也便罷了。

這些日子,魏家親眷紛紛入都,南方諸侯也有異動,魏琢忙不開身,也一直沒尋到功夫去宮裏看看牧歌。

他只能聽着下人禀告,事無巨細,連公主今日吃了什麽用了什麽,都要禀告于他。

直到三日後,宮裏鬧了刺客。

所謂刺客,不過是南方諸侯派入宮中的探子。

彼時,牧歌就着油燈,在寝殿內看書。

那刺客渾身是血沖進殿內的時候,牧歌也吓了一跳。

可那刺客卻拉下了面罩,跪伏在地道:“公主殿下,請救臣一命。”

這人是孔淩,乃孔瑜堂弟,牧歌少時,還曾與他玩耍過。

牧歌顧不上與他敘舊,因為魏家兵士鬧得動靜極大,到處都在抓刺客,聽那聲音,就要到青鸾殿了。

牧歌琢磨了半天,只好掀開床板,對着孔淩道:“你先躲到這裏,他們膽子再大,也不敢輕易搜吾的房間。”

牧歌所料不出,那群禁衛顧念着牧歌即将成為魏王妃,一個個都不敢造次,也不敢進殿搜查。

那為首的将軍,只站在門外道:“請公主殿下移步殿外,今夜刺客入宮,恐傷到公主,有人撞見刺客往青鸾殿這邊逃了,請公主殿下給屬下等行個方便。”

牧歌自然不肯,她冷聲道:“吾就要睡下了,連衣裳都沒穿。這裏沒什麽刺客,搜刺客,也不必搜到吾的屋子來。這女子的閨房,豈能讓你們随意進來?”

那将軍也不争論,他退後三步,拱手道:“是屬下逾矩了,請公主恕罪,你們幾個,去別的地方搜。”

然而,那将軍并未放過青鸾殿,他剛退出幾步,便下令道:“牢牢圍住青鸾殿,一只螞蟻都不許逃出去。你們即刻去請示魏王,讓魏王親自進去搜。”

牧歌知道,他們沒進成青鸾殿,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牧歌回過神來,便坐在銅鏡前,簡單裝扮了一下自己。

魏琢最喜歡她戴那些叮叮當當的佩飾,若今夜魏琢能情丨動,也許,孔淩還有機會逃出生天。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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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名:《被太子抛棄後我嫁了攝政王》

文案:

秋瀾原是罪臣之女,幸得太子垂憐,才不至于沒入賤籍。

秋瀾十二歲便留在東宮照顧太子,這一照顧便是六年。

太子曾說,世間女子千萬,可他獨獨對秋瀾一人鐘情,待他順利登基之後,便會立秋瀾為後,此生只跟她一人相守。

可太子還未登基,便娶了邊城王的獨女為太子妃,太子妃容不下秋瀾,竟打發秋瀾去服侍那個喜怒無常、性子乖戾的攝政王。

傳聞說,攝政王師曜極度厭惡身畔有女子侍奉,這些年,凡是送進攝政王府的女人,無一留下活口。

太子明知秋瀾此去兇險萬分,卻沒有開口留下她。

那一刻,秋瀾明白了,什麽海誓山盟,統統不作數,太子這是棄了她。

秋瀾想要活命,唯有靠自己。

入攝政王府的第一夜,秋瀾便伏在師曜的膝上,一雙眼濕漉漉地望着他:“王爺,求您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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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瀾如願嫁給了師曜,可外面都說,這位王妃并不受寵,攝政王素日裏,連正眼都不看她。

中秋宮宴,太子妃帶着一衆女眷嘲諷秋瀾。

師曜聞訊而來,将可憐兮兮的小妻子攬入懷中,他冷睨了身側的太子一眼,道:“本王不願同婦人計較,可太子妃欺辱吾妻不能就這麽算了。那就,由太子代太子妃同吾妻認個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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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師曜當着衆人的面,親手為小妻子拭淚:“莫哭,以後本王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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