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南枉将軍

一進入襄城地界,我忍不住高興起來,這裏的确是我那時的襄城,沒想到這麽長時間,沒改過名字,我開心不已,這裏變了,不似我那時候的風格,變得跟君朝的其他地方一樣,看着富裕了許多,但是又沒變,那時走過的路,長着的樹,都還是原來的模樣,

我高興的跑着,師爹囑咐我慢些,師父也高興,問我:“你記得這裏?以前也是這裏的人麽?”我想了想,“我不記得了啊,”又跳了兩圈,“但是來這裏就覺得跟開心~”

師父臉黑了黑:“又沒問你!”哦,原來是問逐月,逐月笑笑應道:“以前我們兩家當初離這裏……”逐月還沒說完,便被我尖叫着打斷,“師父你來看!這裏有好吃的啊!!”

将軍只在旁邊看着我們,大概是覺得我們看着都不大,卻一口一個以前,我們只當他不存在是的,也不管他,他倒是安靜,從不插話。

襄城南門的對面有家小酒肆,不大,味道卻不錯,我們今天在這家歇息,上午還有說書的,我從沒聽過說書,不知道說書是個啥玩意,好奇便想下去聽聽,将軍不願意,他心裏着急趕路,我勸道:“其實,将軍你早回去未必是好事。”

“為何?”

我一板一眼說瞎話唬他:“你們的計劃,還只是‘可能’被洩露,也許奸細們還不知道這是計策,你現在不回去,他們還忌憚着,怕這可能不是君王的計劃,還怕你手上的東西,現在行事必定小心翼翼,不如你遲些,讓他們徹底沒了戒心,如此便沒了忌憚,心安理得繼續做缺德的事情,到時候你再回去,讓你的君王殺個措手不及。”

聽了我的話師父輕聲嗤笑,師爹當初都說過,我長得根正苗紅一臉正義,一副好人不會說謊的樣子,要是正經說起話來,不管是當真的還是扯皮的,聽着總是有幾分重量的,想必此時這将軍也是被我震住了,恍然大悟:“夫人說的有幾分在理。”

“嗯,”我重重點頭,“你且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在合适的時候送你回去的。”将軍思慮一翻,只得點點頭。

将軍被我說動了,也跟着去了,師爹難得不跟着,說是困了,剩下我們四個拖拖拉拉的到了現場,說書已經開始有一會兒了,只見一着長衫的老書生站在小木桌前,用桌上的醒木一拍,啪的一聲:

“話說這妖女,也着實是厲害,輕輕松松穿過了鎖妖陣,背後還帶着一個丫鬟,其實這丫鬟本也清麗,奈何跟這妖女一比,生生是失了顏色,這妖女端是生的膚白貌美,奇的是身上居然也沒一點妖媚弄人之姿,幾乎絕色,一襲紅杉墜地,頂戴金霞冠,腳踩七彩祥雲,指如削蔥,修長指節夾着腦後的絲帶,飄飄然竟似仙女下凡塵般,若論顏色,便是軍中的第一美人辛照君怕是也比不上……”

一聽熟人的名字,我口中的茶“噗”的嗆了出來:“這說的是哪一出?”那将軍這次沒沉默奇道:“這是大熱的‘邙山收妖’啊,說的是衆仙邙山剿妖的故事,你竟沒聽過?”我只點點頭:“聽過、聽過……”将軍繼續說道,“邙山群妖作亂人間,這顧清走後——哎,跟你一個名兒啊——群妖也不成章法,也沒多久便被圍剿光了。”

我問道:“可是為何說我、嗯,說顧清是妖女啊?”

将軍回到:“或許因為顧清是截教之人?”将軍嗤笑,“我覺得這根本不是理由,也可能是因為顧清迷的當時的主将夜逐月團團轉。”我跟師父邊點頭邊嗯的看向逐月,大概逐月沒想到會談到自己,頓了一下裝作沒聽到繼續看向臺上。

臺上繼續說着我當初是如何如何厲害,我心底是越來越美,我一直覺得我的容貌只是一般,沒想到這樣多的人誇我美貌,我不禁飄起來,回想着自己英姿飒爽的日子,摸着自己的臉龐:“哎,年輕過!”另一只手摸到了自己的肚子,這些日子吃得好,幾乎胖了兩圈,肚子也漸漸大了起來,圓滾滾的,師爹還笑話我說是不是有了,想到自己當初被人這麽形容美貌,不禁唏噓感慨,“唉,年輕過……”

大概是我太過誇張,一路上不吭身的将軍也忍不住笑了,師父指了指我的額頭:“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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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月把我揉進懷裏撫着我的肚子也是高興,唉,幸好師爹沒來,不然見我這樣笑得倒在地上起不來的也肯定是他。

我們從襄城繞過振州,到了悟縣,眼看就快要到都城承明了,但悟縣的警戒好像一下子就強了起來,到處都有人在查詢,本是勸着将軍讓他不要亂跑的,但他有些擔心,想去探探現在承明的狀況,我根本沒當一回事,便在家呆着,前兩日看着現在姑娘們都化着不一樣的妝容,說是什麽……啼眉妝?眉毛也斜耷拉下來,臉蛋上還有兩道斜着向上的紅線,我試着弄了一下,沒想到別人還可以,到了我的臉上卻只感到自己分外悲戚,我搖頭:“怎麽會流行這種妝容,這是亡國之相啊……”逐月給我的發髻上插簪子,見我愁容也笑道:“總看着,你要去英勇犧牲了似的。”

我嘆氣:“只怪我長得太莊重,就算做壞事也是一本正經的。”

“是啊,可會騙人了。”

“可是我從不曾騙你啊。”我嚴肅道,逐月笑着給我戴了只長流蘇的發釵:“我也不會騙你。”

梳洗完畢下樓,師父看我頓了一下,師爹聲音大大的:“哎呀,寶貝,你這是咋了,要去赴死麽?”話音剛落師父手肘錘了他一下,我接到:“大家都這樣,定然有這樣的好處,試試看也是沒錯的啊。”

師父不理會我的歪理,只責備逐月:“你也由着她瞎鬧。”逐月看着我笑言:“我看還好啊,她想怎樣便怎樣吧。”

師父皺眉:“都這麽随着她,她會沒邊兒的。”師爹在一旁悶笑不言語,我心裏替他吐槽,每次總是這樣說,可每次總是師父最舍不得我受一點委屈。

直到晚上,将軍都沒回來,師爹掐指一算:“哎呀,這毛頭小子,都說了讓他別亂跑,讓抓起來了!”

我急道:“這怎麽辦?我們趕快打進去救他出來吧!”逐月搖頭:“不妥,我們本是外人,插手人間事本就不好,若只是提點便罷,大動幹戈更是有違天道。”

“天道……”我呢喃着,這時候我還沒意識到天道對我來說究竟是什麽,只是迷茫着,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了。

我下意識看向師父,師父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開口道:“除非縣官肯主動放人。”師爹插嘴道:“我聽說這個縣官是個色胚。”

師爹這個倒是清楚,我心底笑了一下師爹,緊接着問道:“那誰去□□一下讓他放人呢!”師父師爹齊刷刷的看向了我,我臉紅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反正我不去!”

師爹瞪我:“那讓逐月去吧!反正你倆一體雙休,修為一損俱損。”我撅嘴,“不行,我、我,我要去了逐月會傷心的,逐月去了,我會傷心的。”

“怎麽辦啊師父。”我裝可憐看着師父,師父訓我:“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想辦法。”說罷閉上眼睛不再開口,我一邊哼哼一邊扯着師父的衣角,“師父,師父,嘤嘤嘤……”央求半天師父才睜眼,一拍桌子下了結論,“白澤你去。”

中槍的師爹馬上反對:“不!為什麽是我!!我不去!”

師爹的反對當然沒用,當晚我就趴在縣令小妾的房門外開始圍觀了,哦,師父沒來,也屬正常,逐月居然也不來,我還跟他生了好一會氣。

我趴在屋頂,只看到縣官挺着個大肚子,進屋就要往小妾身上撲:“茹兒,我回來了~”小妾也忸怩幾句:“哼,死人,怎麽才回來……”縣官随口一說:“還不是那個南枉,早死了早沒事了,偏偏不肯死,害我們擔心這麽久,那名單上面可是有宰相大人,咱家全憑着宰相了……”

小妾同仇敵忾:“就是,斷咱們的前程,怎麽不把他立刻處死?”

縣官摸摸胡子:“哎,他自有用……”話沒說完燈光突然滅了,縣令立馬怒喊:“誰!誰敢這麽放肆?!”他大概也沒想到會有人在他的府邸這樣幹,随即燈就亮了,師爹一副女相端坐在燈旁,待我仔細一看,卻是我的樣子,我不禁有些難堪,再細看師爹的模樣,卻又不像我,師爹此刻臉上的魅色,身段的妖嬈,都是我不能比的,真是好端端一個模樣,生生出了兩份樣子。

師爹,哦,我塗了蔻丹的腳指露出在裙裾外,一晃一晃的,手輕扶着腦袋,一身的風華絕代,讓人不能拒絕,只見等下人朱唇輕啓聲音嬌柔:“郎君~吾美乎?”

自然是美了!聲音一出我自己都蘇了,縣官自然也不行,也不管小妾早一旁大呼小叫,只顧着師爹去了,一室春光,我立馬捂上眼睛不敢再看。

其實我知道,根本沒發生什麽事,就是為難師爹得造一個幻影罷了,師爹那麽老了,一些小障眼法還是有的,可想着想着又有些不舒服,要說年齡我也不小了,也該擔事了,師父師爹總是幫我這麽善後,我也确實是有些太過依賴二人,從不怕闖禍,總想着不管有什麽事,師父總會管我的,但是今天的事卻着實讓我難堪了一把,這些小事,也得師爹上陣,我卻還躲在這裏看笑話似的,實在不是我的樣子,我甚至,根本沒想過要自己處理這些,只是一味的就要靠着師父,總覺得師父不幫我了還有逐月,哎,不能再這樣了,我心底暗暗告誡自己,從此後自立自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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