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睽,一個王爺被一個男孩踢了一腳,在古代是什麽感念?
下一刻袁青直接跪在地上,她并沒有想到小寶對這個騎馬差點撞到她的男人心中會有如此芥蒂。她更不會想到他會當着衆人的面踢他一腳。
小寶已經被黎塵身旁的侍衛抓了。
周圍議論紛紛,“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麽這麽沒有教養?”
“敢踢王爺,他不是找死嗎。”只能礙于王爺的情面,這些亂
嚼舌根人都被侍衛清除了。現在酒樓門口,只剩下跪在地上的袁青,站在她前面的王爺,與被侍衛抓着的小寶。
“姐姐,你為什麽要向這個騎馬差點撞到我們的人下跪?快起來,不要向他下跪。”袁寶叫喊着。
“王爺,小寶他真的不是故意要踢你的,他只是一時被怒氣沖昏了頭腦,求您,求您看在他只是個孩子的份上,饒過他。”袁青低着頭,一字一字清晰的說着,盡管她強忍着鎮定,但那微微透出的顫音還是暴露了她的慌張。
“那日,騎馬差點撞到你們是我不對,你不必對我下跪。”黎塵淡淡說着,她是第一次對他下跪,跪得毫不猶豫,只因,為她弟弟求情。
周圍的行人都知道他們王爺的脾氣,都沒有人敢靠近這個大門。忽然一人慌忙跑來,同樣的她毫不猶豫的跪在袁青身旁,恭聲道:“王爺求您不要怪罪小寶。”這人正是陳藍。她在廚房做菜,聽到小二說掌櫃的弟弟不知是怎麽回事,竟然當衆踢了王爺一腳,她顧不得其他,慌忙跑來,見她的主子袁青跪在這個男子身前,她還有什麽猶豫?
在這個時候,人人都怕惹禍上身,可能也只有這個被姐弟兩從大街上撿來的少女肯出來與他們共度禍患。
“你們起來罷。”語罷,黎塵深深的看着這個,以前如此有骨氣的少女,今日,竟對他彎膝下跪。他記得她只是個認錢的人呀。
袁青跪在地上,低着頭,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對外人下跪,只求保得小寶一命。真的,當她看到小寶跑去踢黎塵時,心都快要跳出來了。他是王爺,在古代這個身份關系是無法逾越的鴻溝。
她聽到少年淡淡的聲音,一如初見時鎮定的叫人難以相信。
“姐姐,你起來。”小寶哭着來倒他姐姐身旁,将她扶起。在大庭廣衆之下踢一個王爺需要勇氣,可在大庭廣衆之下,對一個人下跪,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氣?
袁青顧不得許多,也許有些東西比尊嚴更加寶貴。
認錯
袁寶将袁青扶起,她站起來時已經不見黎塵的身影,心中暗自松口氣。“小藍你也起來罷。”袁青似乎像脫了力一般,語氣清淡無比。
袁寶也是個懂事的孩子,兩人起來之後,他竟然跪在袁青面前,他知道因為他的舉動,讓他的姐姐受了多大委屈。他的姐姐袁青是個對繁文禮節都不屑看待的人,讓她去為別人鞠下躬,那都是想都別想,而如今她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公然下跪,這不是讓她去死嗎?
“小藍扶我進去。”袁青用手揉揉眉眼,心痛如絞,袁寶跪在她面前,她何嘗不想把他喊起來。
“姑娘,小公子他知道錯了,叫他起來罷。”陳藍很是心疼跪在門前的袁寶。
“扶我進去。”語罷,她的眼角竟流出一滴清淚來。她是個心硬如石的人,卻為這個男孩一再流淚,這真的不是她的風格。
袁青被陳藍扶到廂房,袁青哪裏做的住,跑出廂房從樓閣邊向下看着那還跪在大門處的男孩,一時間竟淚如雨下。
不遠處,一雙漆黑的眸子将袁青那悲傷的模樣盡收眼底,片刻,他擺擺手,讓一旁的侍衛走進,開口道:“去把男孩扶起吧。”
侍衛恭聲一禮,不再停留,來到大門前,将跪在地上的男孩扶起,而男孩只是倔強的不肯起來。
片刻,袁青開口道:“小藍,去叫小寶起來吧。”她閉目嘆息,也許在這世間,她最大的弱點就是袁寶。強裝鎮定,她整理好面容,清秀的臉容美若清蓮。
袁寶這個倔強的男孩被侍衛怎麽勸都不肯起身,但陳藍在他耳邊輕輕一句,他起身了。
發生了這件事,他是別想去吃遍秋州城了。現在就是去見他的姐姐都是那麽艱難。
袁青坐在廂房內,忽然門邊一個夥計來報,道:“掌櫃的,王爺……”話還沒說完,只見門邊一人走進。夥計只好躬身而退。
“你來幹什麽?看我的笑話嗎?”袁青自嘲淡然道。在這裏沒有別人,她也不是那種有奴性的人。
面對她這态度一百零八度大轉變,黎塵完全有理由相信,此人是個不怕死的,但她怕她的弟弟死。
黎塵沒說什麽,反正她這個态度他也是見慣了,見怪不怪。
這時一個夥計泡了壺上好的清茶走來,見自家的掌櫃坐在椅子上,而王爺卻是站在桌前的,這個氣氛有些不對,于是立馬開口道:“王爺請坐。”随後又倒了兩杯茶,一杯給袁青,一杯給黎塵。随後道:“王爺,掌櫃的請喝茶。”語罷,他很識相的退下了。
袁青沒什麽心情去違心奉承,自顧自的喝着清茶,也不好趕他走不是嗎?
黎塵坐在她的面前,俊臉冷然,看不出有什麽表情。他本就話少,如今面前這人還在隐隐有些不太好客,他也不想說什麽。
“好吧,我今天向你下跪完全是求你放過小寶。”袁青悻悻解釋,她這個人除了跟死人下跪外,對活人下跪還真的是第一次,任她多麽鎮定,她的面子總是有那麽點挂不住。
“我知道。”淡淡三字,并不過多追問。
“我希望你能原諒他,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袁青再次開口,語氣要比之前要恭敬得多。
“我會的。”
“謝謝。”
再無言語。各自喝着杯中的清茶,時間經過,不多,門邊一個窈窕的身影走來,她一襲紅裝,宛如畫中走出的妖冶美女。只聽得這個女子嬌滴滴的開口道:“王爺,您在這呀。”
此話一出,一人眼色冰寒,一人想吐的心都有了。
“王爺您的品味可真是……好啊。”袁青低低的說道。一個如此妖冶的女郎,怎麽能夠嬌滴滴的呢?明顯不符呀。
黎塵眼神是冰冷得不能再冷了。這就是他母親跟她找的相親對象。
女子來到黎塵身旁,毫無顧忌的倒在他的懷中,袁青就坐在他們對面,非常淡定的看着眼前這個若無旁人的女子。這種場面又不是沒見過,為了不打擾這兩位,袁青準備起身離去。
突然一句冰冷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的響起,“滾開。”正倒在黎塵懷裏的女子,身子一僵,便是直接倒在桌上。
“王爺,你……”女子不敢相信的看着黎塵,滿眼錯愕。
“滾。”又是冷冷一字,不容反駁。那女子哪裏敢不從,掩面低泣離去。
“我說,王爺您不能這樣對她的。”袁青淡淡說道,神情似有些可惜,那麽美的一個女子呀。剛想起身的身子也懶得起了,就坐在椅子上。也許是袁青以前救過他,所以袁青也懶得在他面前裝逼,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反正這裏也沒有人看到。
黎塵是個有潔癖的人,而且潔癖不是一般的重,此時他正惡嫌的拍着被那女子蹭過的衣服,一副病毒上身的樣子。
袁青忍不住的一陣輕笑,片刻很是淡然的說道:“時候也不早了,王爺是否也該走了?”這句話明顯的是在下逐客令。可能也只有她敢如此跟他說話。她倚仗什麽呢?可能就是她曾經救過他,雖然過程并不是想象中的那麽美好。用錢交易的嘛。
沒有半句廢話,黎塵起身離去。
于是這件事,就是袁寶當衆踢王爺黎塵一腳的事,有驚無險的過了。這件事事關王爺的面子,人們也不敢亂嚼舌根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盡量當此事沒發生過。
傍晚,吃晚飯時,酒樓的工作人員大多都是在酒樓吃飯的,也是在酒樓休息的,方便工作,就不能回家,好像古代的客棧與酒樓什麽的沒有不放假的吧。
袁青坐在桌前,一口一口的吃着飯,陳藍在她旁邊伺候着,而袁寶在一旁,不敢坐,就站在桌前,眼睛非常想看他姐姐,可是他卻是低着頭默默的站在那,動也不敢多動一下。
“小公子,坐下吃飯吧。”陳藍柔聲道。
袁寶也很想吃飯,可是他微微擡頭去打量袁青,只見,袁青很平靜的吃着飯,頭都沒擡,袁寶不由失望的對陳藍搖搖頭。
袁青其實也并不是要怪袁寶,她只是想讓他知道,在這個世上,不是什麽事情都可以胡來的,他今天踢了王爺一腳,他沒事,若是哪天他又踢了當今聖上一腳,他還會平安無事嗎?這是個皇權至上的古代,平民百姓得罪了王公貴族那下場一般都不是很好的。
袁青也不看他,自顧自的吃着飯。時間過去,她的飯也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碗筷,也不多說什麽,起身而去。
“姐姐。”袁寶忙跑到她身旁,将她拉住,“姐姐,小寶知道錯了。”
“錯在何處?”
“我不應該當衆踢那人一腳。”說着,低垂着頭,不敢看她。
“你可知那人是誰?”
“王爺。”
“知道就好,去吃飯吧。”語罷,袁青也不多留。
見袁青走了,旁邊的陳藍來到男孩的身旁,開口道:“小公子,去吃飯吧,菜還熱着。”說着拉着他走到桌前。
“小藍姐,姐姐是不是不要小寶了?”袁寶大眼微紅,語氣哽咽。
“小公子,在說什麽呢?主子她怎麽可能不要你呢?快吃飯,別胡思亂想。”陳藍淺聲道。
“可……可是姐姐她是第一次這樣對小寶呀。”說着他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以前,不管小寶做錯什麽,姐姐頂多是說我兩句,從來都不會像今天這樣……這樣不肯理我,小藍姐,姐姐她真的不要小寶了嗎?”
“傻孩子,主子她怎麽會不要你?”陳藍将哭泣的男孩抱在自己懷中,安慰着他,只是她的淚水也不時地打濕他的頭發。陳藍記得她以前的小相公做錯事了,她也是賭氣不肯理他,而他也是如袁寶這般躲在一旁偷偷哭泣。
唉,輕聲一嘆,憶當時,早已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袁青在門外聽着小寶那低低淺淺的哭聲,閉目輕嘆。
此時天已入夜,窗外飄起細細絲雨,淩亂的夜風帶着幾許寒意順着未關全的窗戶吹進來,袁青被風吹着渾身冷的瑟瑟發抖,忙起身去關窗,正要上床繼續睡覺,只聽得門外傳來一絲響動,袁青頓時警覺起來,輕輕來到門邊。
靜聽門外動靜,無果,難道是風聲?于是也不開門,轉身走入房內,只是她剛轉身就聽得門外再次傳來響動,袁青眉頭緊皺,大半夜的是誰在我房外?酒樓裏因為需要幹淨,每個人都不準養小動物的。
難道是外面的貓或狗,無處可去,跑來酒樓找東西吃?袁青心中想着,将門輕輕打開,門外是一個孩子的身影,他看到門忽然打開,吓得連忙躲在一旁,當然袁青只要稍微一找就能看到在她門外的到底是誰。
“小寶。”袁青看着躲在門後的男孩,這熟悉的身影,袁青一眼就能認出。
“姐姐。”躲在門後的男孩怯怯轉過身看着開門的少女。
“大半夜,怎麽不睡覺呀,會被凍住的。”說着,袁青愛憐的将男孩攬在懷中。
上學
“姐姐,你不要生小寶的氣了,好嗎?”男孩死死地擁住少女,低低的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
“怎麽會呢?”感受到男孩冰冷的體溫,許是站在這裏受涼了,輕輕摸着他的小腦袋,柔聲道:“小寶,以後不可以再這樣任性了。”
“恩,姐姐,以後小寶不會這樣了。”男孩重重的點頭,淚水已經打濕少女的衣襟。
袁青甚是心痛,拍拍他的後背,“好了,姐姐送你回去休息,明天還要上學呢。別哭了,再哭眼睛可就要腫了,腫了就不好看了。”
“恩。”袁寶輕輕點頭。
将袁寶送回房間,看着他睡着後,袁青吹上蠟燭,才輕手輕腳的走去自己的房間。
一夜再已無話,只聽得窗外細細密密的雨聲與呼嘯的風聲。
第二天,紅光微露,大地蕭瑟之風勁吹,滿山黃葉飄零,落霞也似的紅葉染過青山,成熟的果香味,清苒滿鼻。
吃過早餐,袁青送袁寶去那家‘清雅學院’去上學。
學院離酒樓不太遠,就二十分鐘的腳程。姐弟兩很快來到學院。現在正是學子們來學堂的時間,這一路有無數家長關心切切的送自己的孩子來學堂。因此這一路,只要耳朵沒什麽問題,都會聽到:你要好好學習,不能打架,不要惹夫子生氣,有什麽不懂得地方一定要請教夫子。
望子成龍,無論是什麽時代都是為人父母的一大必備因素。
袁寶倒是慶幸自己沒有這些要求過切的父母。袁青對他的要求挺簡單的,只要他過得開心就行了。
兩人來到學堂,袁寶在前,袁青在後看着他。本想就在此地與他告別,這時不知從哪個地方走出一個女孩,她來到袁寶身旁,什麽都不說的就給了男孩一拳。
什麽,自己的老弟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打了?袁青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開口喊道:“喂,你幹什麽呢?”
袁寶本來以為這個穿着良好而且看起來很知禮的女孩是來找他問路的,沒想到她竟然毫無理由的給了他一拳。袁寶被她這一拳打得有些懵了。向來不肯吃虧的袁寶也不多想什麽,她打了他,那他就打回去呗。于是這兩個孩子扭打到一團。
袁青本來還想給這個女孩一點教訓的,卻沒想到,小寶直接跟她打起來了。
兩個孩子打架,周圍那些孩子好奇的看着,送孩子上學的父母叫道,快上課了,走吧。他們似乎誰都不敢來勸架。這個女孩來頭不小,誰都不敢得罪,只好悻悻走開。
袁青來到這兩個打成一團的孩子身旁道:“小寶,別打了。”
“姐姐,她好兇呀。”袁寶看在他是女生的份上,一再讓着她,沒想到這女孩巾帼不讓須眉,越打越兇,甚至袁寶都不是她的對手。
“哼,你這小崽子,還說什麽呢,誰叫你昨天踢了我表哥一腳。這一腳是替我表哥還你的。”語罷,這個類似俠女的女孩狠狠的踢了袁寶一腳。
“我與你無冤無仇,你表哥是誰我都不知道,我怎麽會踢他?”袁寶捂住被她踢到的腿,一陣哀嚎。
“哼,還裝傻。”女孩又是朝袁寶踢一腳,被袁青叫住了。“住腳?”于是把小寶拉回。
這時,本來就要離開學堂的少年,在大門口随意一憋就看到了這烏龍的一幕,不得不又折回來,看着就要揮拳動手的女孩語氣冷然的開口道:“奕潔,不得無禮。”
女孩聽到這話,狠狠的瞪了袁寶一眼,小嘴輕張道:“表哥,我在為你報仇呢。”
袁青突然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果然這女孩的表哥就是黎塵。
黎塵來到三人面前,眼神冷冷的看着女孩,女孩噘着嘴,神情非常不滿,“表哥,昨天這小子不知輕重的踢了你一腳,今天我幫你報仇了。”語罷,眼神蔑視的看着一旁的袁寶。
袁寶畢竟是孩子,她那欠揍的表情,讓袁寶非常不爽,他狠狠的瞪着她。
這女孩氣不過,剛想擡手去打袁寶,就被黎塵喝住。
女孩像是怕了他這冰冷表哥一般,恨恨的将手放下,但輸人不輸陣,眼神狠狠的剜了袁寶一眼,袁寶也不怕她,兩人互相用眼神秒殺對方,這兩個孩子大有大打一架的趨勢。
“小寶,我們走。”袁青忙将袁寶拉走。再這樣下去還的了?
“別走,我們還沒打完呢。”女孩在他們的身後叫道。
“去上課。”看着她這素來喜愛争強好勝的表妹,黎塵冷然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出學堂。
“表哥,他……”女孩還在叫喚,可惜少年的身影已經遠去。
女孩只得重重撂下拳頭,氣呼呼的轉身走回教室。
這個學院分為四個年級,八歲的孩子初入學堂,十五歲後學成畢業,那麽八歲到九歲為一個年級,十歲到十一歲為一個年級,十二歲到十三歲為一個年級,十四歲到十五歲為一個年級。
每個年級按人數多少來分班,袁寶今年十歲上十一歲,于是他在第二個年級。第二個年級因為人數較少,也就三四十人,于是第二年級的學子統一在一個班學習。
袁寶很不幸的與這個第一次見面就和自己打架的女孩共一個年級而且還是共一個班級。
這兩人還真有種不是冤家不聚頭的感覺,在外面還沒有打完的那場架,來到了教室,要不是教室有夫子與衆多同窗,他們真的要在教室裏打起來了。
這個女孩叫洛奕潔,是太妃顧宜靜的妹妹的孩子,也就是黎塵的表妹,她的母親也是武林世家出身的,雖然她的父親是個書生,但一點都不影響她繼承她母親武林世家的有仇必報的豪邁。
這不,這兩個孩子又打在一團了。
袁寶可不認為洛奕潔是什麽要人憐香惜玉的弱女子,她的拳頭一點也不比石頭軟。他身為一個男生,竟然都有種打不過她的感覺,袁寶也不會視此女為弱女的。
夫子非常無奈,在袁寶還未來這學院之前,洛奕潔就一直是這個學院的打架王,她是個女孩,而且背後又有太妃與王爺撐腰,整個學院的人都不敢說她什麽,久而久之,這個女孩在學院那是無人敢惹,女孩又是個頗為兇狠的‘俠女’,人人遇到他都是繞道走的。
夫子看不下去了,就說,這節課下了吧。
于是就是這樣了。
袁青走出學院,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背影在學堂門口久久不去,袁青瞬間不想走了,往回看了看,學院門前有一棵大樹,便轉身來到大樹底下,擡頭非常悠閑的數着樹上有幾片樹葉。她惹不起王爺還躲不起嗎?
正當她數到第八十九片樹葉時,耳邊傳來一聲淡淡的聲音,“你數得完嗎?”
“這個是要看決心的。”袁青頭也不回,依舊擡頭數樹葉。
“走了。”少年的聲音依舊平靜,但他還站在原地,似乎要等着還在樹下擡頭數樹葉的少女走來才肯走。
“哦,王爺若是有急事,就先回吧,我還沒數完呢。”袁青一直都不看他,很淡定的說着。
“那就等你輸完了再走。”随後就是一片寂靜。
袁青又數了一段時間,身邊靜悄悄的,她也不數了,頭擡了那麽久都酸了,她扭扭脖子,卻見樹下還站着一人,不由得大驚道:“你怎麽還在這?”她以為他走了。
“等你。”短短兩字,轉瞬又道:“數完了,就走吧。”
“啊,哦。”袁青很是遲鈍的回答,看着他毫無表情的俊臉,這張臉還是如初見時那般冷然,卻也使袁青不由自主的迷戀。這一個不小心又多看了他兩眼。
黎塵見袁青還是如那時般總愛盯着他看,他竟也沒發怒,嘴角微微擡起,片刻歸為平靜,開口道:“走了。”語罷轉身就走。
“等我呀。”說着,袁青趕緊跑到他身旁,與他一起走去。袁青活了這輩子加上上輩子,那麽多年了,竟然對這張臉的體抗力完全沒有增長,反而隐隐有些下降的趨勢,真是……
一路上,這兩人都沒說什麽,只不過,袁青走了那麽幾十步,就忍不住的側頭往她身旁的少年看去,看着他俊朗的側臉,她清秀的臉龐又是一呆,轉而她死咬牙關的将臉轉回來,只是沒過幾分鐘,又重複前面的動作。
不得不說,這張臉的眼神再溫和一些,不是那麽冷如寒冰,那他與袁青前世的那個愛人真的是高度相似。
“你看夠了沒?”黎塵突然轉過頭看着正在偷瞄他的少女。
這時候,本來應該是少女臉紅然後害羞的将臉別到一旁,不管說什麽她都不會轉過頭來的,但眼前這少女竟然臉不紅氣不喘的迎着他的平淡無波的眼眸,很淡定的來一句:“沒有。”
此話一出,黎塵都要為她汗顏了。此人是太直白還是不知那什麽,哦,羞恥。
袁青是這麽想的,反正臉就是拿來給人看的,多看你幾眼,那時說明長得還可以,本姑娘願意看。真的,一般人是很難入她的眼的,此人眼光不是一般的高。
見少年臉色瞬間冰寒,袁青忽然意識到,此人是身份尊貴的王爺,重點是自己惹不起,忙悻悻笑道:“夠了。”
冰寒的眼眸緩了緩,看向前方,兩人繼續走着。接下來這一段路,袁青都沒有轉頭看他。不好得罪王爺。
蘇月
來到月湖邊,袁青道:“王爺要不要到酒樓吃點東西。”
“好。”
好什麽好,袁青本來就是一句客套話,沒想到他直接答應了。袁青心中暗暗叫苦,但臉上盡量表現出歡迎的模樣。
于是兩人又朝月湖酒樓走去。
袁青是酒樓的掌櫃,就算的上是主,那麽這位客人身份尊貴,主人豈能怠慢,來到酒樓的大門口,那麽多人看着,袁青也不能沒有規矩,她停下來,恭聲道:“王爺,請。”心裏指不定還在罵娘呢。
黎塵也不和她客氣,擡腳走進酒樓。袁青只能走在他身後。
一旁的葛裕連見是王爺與自家掌櫃的來了,忙放下手中的筆,跑出來,向少年一拜道:“王爺,您來了。”
“恩。”黎塵淡淡的嗯了一聲。
葛裕連又向他身後的袁青看去,輕聲道:“掌櫃的。”
袁青點點頭,示意他沒事,王爺只是來吃個飯,不是來找麻煩的。因為昨天酒樓的掌櫃的弟弟一個“不小心”踢了王爺一腳,現在酒樓上下都害怕這位王爺。
袁青招呼着黎塵走到一間較好的包房,就是吃飯的地方,為了顯示主人的好客,袁青要一直陪着他,除非他不要她陪。可是袁青一直跟着他,他也沒有叫她走,袁青只好一直跟着他。
唉~~~
一聲嘆息。
包間的位置很好,從窗戶看去,就能看到月湖的景光,湖水青碧,陽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他二人相對而坐,就那張不大不小的方桌,桌上放着清茶,袁青很自然地倒了杯茶,本想自己喝了的,可一想到對方是王爺,将自己手中的茶杯遞到他面前,轉手又為自己倒了杯。于是也不說什麽,自顧自喝着。
黎塵的手伸向那杯她遞來的茶,端起,慢慢品着。心中總感覺這茶有什麽不一樣。但也不影響他喝茶,确實這茶要清甘的多,難怪覺得不太一樣。
片刻,一個夥計來到包房,問他們要點什麽。
袁青說了些菜名,咋一聽,這菜名非常出彩,可實際上都是一些名不副實的菜。黎塵坐在一旁,什麽都沒說,就聽着袁青點菜。
袁青是這家酒樓的掌櫃,王爺來這裏吃飯,她總不能逼着王爺買單吧,但這飯又不得不吃,于是就點了些較為便宜的菜。掏錢的是她,自然不能坑自己。
夥計退去,又過一刻鐘,菜慢慢端上來。
這些菜鮮少大魚大肉,多是一些蔬菜,但好在這些菜花樣甚多,賣相見好,味道也不錯。一頓飯吃下來也沒問題。
袁青是個較為摳門的主,不過這也不是說她喜愛斤斤計較像個吝啬鬼似的,她只是個量入為出,凡事先看個清楚,比個明白,該不該做,該怎麽做,都先就着利益來。
畢竟,要是一件事情沒有利益,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會做嗎?飯,在時間慢慢過去下,也是,兩人吃飽了,放下碗筷。
随後,一個小二來收拾碗筷,随便拿了兩個較為精致的果盤來。一個果盤上有很多橘子,袁青記得那日她在船上是問黎塵他喜歡吃什麽,他說是橘子,所以袁青暗地裏吩咐小二多備些橘子果盤。
一個商人,說得不好聽點就是讨別人開心,然後賺別人的錢的。所以一個标準的商人,誰能沒有點察言觀色的本領。
黎塵看着這些橘子,擡眼意味深長的看着袁青。
袁青沖他一笑,道:“我記得,王爺您好像是喜歡吃橘子,所以就叫他們多拿了些橘子來,這些橘子甚是新鮮,你吃吃看呀。”
一番話,要是一個普通人外加情商稍高,一定會感動到哭。而黎塵一句話都沒說,甚至眼眸都沒有動一下,只是吃起她為他備的橘子。
見他吃了,袁青也毫不客氣的吃起自己面前的果盤。
“你喜歡吃梨?”黎塵見袁青前面的盤子上有三分之二的水果是梨子,就如此問她。
“是呀。”袁青點點頭,口中還嚼着水果,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她自小就喜歡吃梨子,這口味是無法變動的。就如一個湖南人喜歡吃辣椒一樣。
于是又是一陣沉默。将水果吃完,一頓飯也是結束了。
也不再多留,袁青送黎塵走到門口。袁青心中真是淚呀。
就在兩人剛要分別之際,遠處傳來一陣打鬧的聲音。
“站住,你這個死袁寶,你給我站住。”一個女孩的聲音帶着些許憤怒,幾許咆哮在平靜的月湖邊爆炸式響起,一時間引來無數目光。
“我就不,有種來追我呀,哈哈,死奕潔,追不到我了吧。”跑在女孩前面的男孩,抽空轉過身,對她做一個鬼臉,繼而快步跑來。他打不過她,還跑不過她嗎?
“你站住,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洛。”女孩怒氣難消,追在他屁股後頭,一陣怒罵。
“那就早早改姓的了。”男孩一直快跑,甩掉後面的追兵。而女孩還在窮追不舍。
看清來人,袁青着實不明白,小寶為什麽是跑着回來的,難道這第一天上學就将這自在慣了的小家夥逼瘋了?于是她連忙向男孩招手道:“小寶,姐姐在這呢。”
“姐姐,救我呀。”袁寶朝着正在揮手的袁青一陣狂跑。
袁青還反應不過來,可當她一看到袁寶身後的女孩後就一目了然了。
“王爺,她是你表妹吧?”袁青問身旁的黎塵。
黎塵點點頭,算是承認。
“那好,這事一時半會也完不了,小寶也跑累了,令妹怕是也累了,我帶小寶回去,您帶令妹回去。”語罷,袁青拉着袁寶,一個勁的朝酒樓走。
洛奕潔好不容易跟着敵人來到他的老巢,結果都還沒來得及上門宣戰,就看到自己那冰冷的表哥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表……表哥,你怎麽在這呀。”洛奕潔停下腳步,看着黎塵,好半天才憋出這句話。
“你來這裏幹什麽?”
“我……”女孩也很機靈,擡頭看到是月湖酒樓四字,“既然是酒樓,自然是來這裏吃東西的了。”這句話真真好呀。
黎塵絲毫不為所動,“回家去吃。”語罷,不由分說的将這個自小頑劣的女孩,從月湖酒樓的門口生生拉走。
洛奕潔對她這個冷人表哥多少是有些害怕的,于是乖乖的跟在他身後,低着頭,咬牙切齒。哼,等到了學堂,要你好看。
這兩個孩子,從第一次見面,就互相看不順眼。他們又正好處在一個班裏,那正是低頭不見擡頭見,如此怎麽能沒有矛盾呢?
洛奕潔性子火爆,隐約有些公主病,而她本人又是有幾把刷子的,她有個武功還算可以的娘,她的武功底子自然不會差。然而袁寶是個跟着他那有着現代靈魂的姐姐長大的男孩,一個帶有現代自由主義思想的孩子,自然是看不起這種“惡霸”于是兩個孩子針鋒相對,矛盾不斷。
洛奕潔跟着黎塵來到王府,剛進門就聽得一個丫鬟來報,道“王爺,表小姐,你們回來了,太妃正在飯廳等着你們去用膳呢。”
“帶奕潔去,我不吃了。”黎塵道。他剛才才在酒樓吃飽,現在也吃不下。
“王爺,太妃說了,您一定要去。”丫鬟又道,“王爺,蘇小姐來了,她在飯廳等着您呢。”
黎塵的眼色還是冰寒的。丫鬟不敢多說什麽,忙改口道:“我會跟太妃說的。”語罷,她朝洛奕潔躬身一禮,請她朝飯廳移步。
“表哥,聽說那個蘇小姐她很喜歡你,你就去看看她吧。”洛奕潔開口道。她表哥的眼神都能殺死人,丫鬟也不敢勸了,這個女孩也就十歲,正所謂童言無忌。這句話要是那丫鬟說出,她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黎塵眼神依舊冰寒,也不再看她二人,徑直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洛奕潔看着她表哥冰冷的背影,搖搖頭,嘆口氣一個十歲的女孩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
“表小姐,我們走吧。”丫鬟道。反正她也習慣了王爺永遠一副冰塊臉,對自己不喜歡的人,都不鳥他。
來到王府的飯廳,坐上有四人。只聽得女孩一一喊道:“姨母,爹爹,娘親,這……”坐上還有一個她不認識的美女。
“奕潔回來了。”顧宜靜滿臉笑意的看着她的親妹妹的女兒。
顧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