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察了那個少女很久,才是做出的決定。
“好嘞,這兒買回去的奴隸都是正當的,官府也不會追究,所以,這個價錢要高些。價錢是按照這些奴隸的年齡來算,這個姑娘已經十六歲了,因此她的價錢要高些,二十兩銀子。”中年男人說着,用手比了兩根手指。
袁青不由在心頭嘆氣,在這個時代真是人命輕賤如野草呀。也不講價,從懷中掏出二十兩銀子,中年男人将那個少女放出來,道:“自此,你的命就是她的了。”
“主子。”少女對袁青低頭一拜,聲音有些沙啞。
“恩。”袁青點點頭。中年男人将少女的賣身契遞到袁青手中,袁青将二十兩銀子遞到中年男子手中。交易成功。
賣身契上,少女的名字就是一個編號。少女的編號就九十七。因此袁青先喊她九七,等到她哪天為她想出名字了,再喊她名字。“九七,我就先這麽叫你吧。”袁青道。
“主子,謝主子賜名。”少女對袁青躬身一禮。
“當然,這個名字我還沒想好,等哪天想好了,在給你賜名,這個九七,就先這麽叫着。”袁青道。
“是。”少女點點頭。她話不多,是個辦事能力極強的人,袁青需要的就是這種人。
袁青将她帶到自己在秋州城的城鄉結合部地區租的那間房子裏。這還是那幾間小小的房屋。沒什麽變化。家裏有沒什麽讓賊惦記的東西。
少女是個苦孩子,她從一出生便被父母丢棄,當她快要餓死時,被一個人撿起,當然這個人也不是個好心人,他只是撿了這個孩子把她培養成奴隸,然後拿去賣錢罷了。
這個時代,既然人都能賣,也是沒有什麽法制可言的。
“你就在這住下。”袁青指着這幾間小屋道。
“多謝主子。”少女拜謝。
“老實說,你真的願意跟着我嗎?”袁青問她。
“我只是個奴隸,既然主子買了我,那麽從今以後我的命便是主子的,主子讓我去死,我絕不會活。”少女指天發誓。她從小就被當成奴隸來教,這個觀念自然深入骨髓。
“那好,你好好的跟着我,我不會虧待你的。”袁青道。
“謝主子。”少女對袁青甚是尊重。
“對了,你識字嗎?”
“這個寄主曾經教過一些。”少女道。寄主就是那個訓練他們的中年男人。
“會寫字嗎?”
“會。”
“會畫畫嗎?”
“會。”
“如此甚好。”袁青滿意的點點頭。“好了,你也餓了吧。”
“這個……”少女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肚子。
“餓了,就說出來,你放心,你跟着我,我沒什麽能力,但還是會保證你的肚子不會餓着的。”袁青道。
“主子,你……謝謝你。”少女低頭輕聲道。
“家裏也沒什麽吃的,我帶你去外面吃,只是你這個樣子有些髒,去洗洗。”袁青直言不諱道。
“是。”少女又是點頭又是叩謝。也許她長那麽大,也就這位主子對她那麽好。
袁青在堂中坐着,拿着手中的秋州日報,細細觀看,正所謂知己知彼,方可百戰百勝。這張報紙上,與袁青之前寫的那些報紙大同小異,只是這張報紙讓人肯一直等它的原因是報紙上有一個讀者自己投票的機會。也算是個報紙的主辦方與客戶之間的互動吧。
不要小看這個互動,正是因為這個互動,報紙才能緊緊抓住讀者的心。而且這個互動的話題也是人們頗為感興趣的話題,就是評選美男。試問有誰對美好的事物不感興趣?而且,人們以前總是聽誰說哪個人很好看,自己都沒有說話的權利,而現在每個人都能說哪個人好看,這就是自己做主的權利,誰不想把握?
看來橘子周報要多發幾份了。袁青心中想到。不能讓對手一個人風光。這是商者必須要注意的地方。
少女将自己洗幹淨,穿上袁青以前的衣服,走到屋子裏。向坐在桌前的袁青躬身一拜。
袁青擡眼,看向少女,只見她一身青衣,身姿清瘦,一頭黑發被绾的一絲不茍,垂下來的青絲柔順淺淺,一張頗為消瘦的臉龐,皮膚有些幹澀,但五官還長得秀麗。
“走吧。”語罷,袁青将那張報紙放在桌上,起身而去。
少女跟在她身後。
兩人來到一間飯館,叫來一些菜,菜來,飯來,兩人便吃起來。起先,少女是怎麽也不敢和袁青同桌吃飯的,一直說等袁青吃完了,她再吃。只是袁青沒有同意,少女只能與她一起用餐。
少女似乎很餓,她吃得極快,但又不好意思在主子面前如此失禮,于是她吃得很是拘謹。袁青看出少女的拘謹笑道:“不用拘謹,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是,謝主子。”兩人短暫相處下來,少女對她這個頗為和善的主子也是很尊敬的,幾乎是袁青說的話,少女都聽的進去。
吃完飯後,天已黃昏。袁青想起他的弟弟袁寶來。對少女道:“九七,你先去我之前帶你去得那個屋子休息。”
“主子,您不回去嗎?”
“哦,我在外面住,這些錢,你拿着,餓了就去買些東西吃。”說着,袁青拿出一兩銀子給少女。
少女不肯接。她本來就是她的人了,怎麽還能要她的錢呢。
“拿着,就當我賞給你的。”
聽她那麽說,少女才肯勉強将銀子接下。
交代了她幾句話,袁青朝月湖酒樓走去。
霞色漸起,落紅翩翩,擡眼望,心中嘆惋。
袁青在街上走着,遠遠地看見三個人朝這邊走來。這三個人兩大一小,而且好像三人中有一個人的身份頗為尊貴,來往的行人都是這三人低頭默禮。
看到這三人,袁青瞬間不想走了,停下來,看了看旁邊的店面,是一家書店,便進去看了下書,過了一會,确定那三人已經走了,袁青也不多留,走出書店。
一個時代的身份地位還真不是一般人能逾越的。
袁青只有嘆氣的份。
當她來到酒樓時,太陽已經完全西下。
“掌櫃的,您終于回來了,莫公子來酒樓等你,都等了一天了。”一個夥計道。
袁青聽到這話,有些傻了,她不是說不要等她了嗎。他來這裏等了一天是什麽意思?來不及多想,迎面走來一人,此人身姿修長,一襲白衣穿的潇灑飄逸。正是莫子桑,他似乎有些抱歉。
袁青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阿青,早上把你一個人扔在醫館裏,我……真是對不住你。”當他把林菀汐送回家後,回到醫館已經不見袁青的身影,他甚是着急,以為她生氣了,所以他就跑來酒樓,只是袁青也不在酒樓,他就在這裏等她,從上午等到現在。
“沒關系的,你也需要照料病人嘛。”袁青擺擺手,也不在乎這些,“天也黑了,早些回去吧。”
莫子桑點點頭,深深的看着袁青,與她告別,獨自走去酒樓。
袁青還在不明所以,反正她也不需要懂,那些虛無缥缈的東西,她從來不喜歡發時間去思考,這也是種習慣也只是種習慣。
有得必有失。
這一夜,袁青很晚才睡,她一直在思考該怎麽把下一期的報紙寫出來。雖然還有四天才到橘子周報的發報時間,可現在情況有變,不得不改革。
袁青死咬筆頭,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出該在這張白紙上寫什麽。寫一些健康知識,冷笑話,好看的短篇故事,最重要的就是将人們最近在聊的話題寫上去。
總之,到了後半夜,她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當她醒來時,天已大亮。她還想在賴下床,只聽得門外傳來敲門聲,一陣清甜的童音傳來,“姐姐,你起了嗎?”
還要得送這個小家夥上學,袁青無奈,憑着毅力,掀開溫暖的被子,冷,這秋天的早晨也是非常的冷呀。
“姐姐,快起床呀,我馬上要去學堂了。”
無奈,硬着頭皮,從被子裏爬出來,頓時渾身冷的瑟瑟發抖。
“姐姐,你起了嗎?”
(這個藍色的封面是責編幫偶報的,做得很好!謝謝!)
畫像
袁青又只得毅力堅定的将冰冷的衣服穿在身上。不得不說,秋天,特別是打霜的時節,早晨起床,就是一場戰鬥。
“起了,馬上就出來。”袁青道。
門外的小寶稍稍放心,他以為他姐姐又不肯陪她去學堂了。
袁青整理好自己,打開門,袁寶道:“姐姐,我們下去吧。”
洗了臉,吃了早點,袁青與袁寶姐弟兩走出酒樓,往學堂的方向走去。
來到一處岔路口,袁寶又和那個冤家撞見了。這兩個孩子真是太好精力了,大早上的,袁青還在昏昏欲睡(她昨晚沒睡好),這兩個孩子就在大眼瞪小眼了。
“王爺。”袁青看到洛奕潔身旁的少年,對他躬身一禮。一大早上起來還要朝他拜一拜,恕袁青真的不願。
黎塵見袁青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問道:“你昨晚沒睡好嗎?”
“是呀。昨晚在寫東西,後半夜才睡下的。”說着,袁青的眼皮就要閉上了。
走在黎塵身旁的是蘇月,她見袁青這副模樣,瞬間對她不爽:“王爺面前,豈容你如此沒有形象。”
“哦,你哪位呀?我什麽形象關你什麽事呀?”袁青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要不是袁寶在她身旁拉着她,她真的要倒下了。
蘇月還想再說什麽,看到黎塵冰冷的眼神,很識相的閉嘴了。她可不能為了這個不知禮數的女子破壞了與自己心上人好不容易的相處時間。對,絕對不能。于是她面帶微笑看向臉色寒冷的王爺。可是王爺根本不看她。
“王爺,你們先上前,我與小寶,待會再來。”袁青道。她實在是太想睡覺了。哪怕就是站在原地,閉上雙眼都能睡着。
黎塵沒有說話,看着袁青那副随時都有可能睡着的表情,片刻道:“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好……好呀。”袁青的神智已經模糊不清了,聽到休息二字,自然是連連點頭。
她這一點頭,身體晃得厲害,袁寶一個十歲的男孩如何扶得住袁青這具搖晃并且随時都有可能倒下的身體?當然是不能,就在袁青快要倒下的那一剎,一雙有力的手将她穩穩扶住。
“阿塵,你……”蘇月見這位稍微碰一下別人都會嫌髒的少年,現在竟然毫不嫌棄的扶住這個不知名的女子,心中很是憤恨。
“你把兩個孩子送去學堂。”黎塵對她淡淡開口。随後不由分說的将袁青扶走。
哼!蘇月氣鼓鼓的看着這兩人的背影。
袁寶已經知道上學的路,他率先跑去了。而洛奕潔見他跑了,拉着她的月姐姐追去。
袁青神志不清的任由黎塵扶住,眼皮睜不開的閉住了。
黎塵甚是無奈,此少女就像完全沒有骨頭似的靠在他身上,看樣子好像是睡着了。這個有重度潔癖的少年難得沒有嫌棄這個少女的靠近,只是他的眉頭還是有些不悅的微微皺起。
袁青昨晚睡得太晚,将近天亮才睡下,今早又被逼着早早起床,現在她嚴重的睡眠不足,剛才她的眼皮一直在打架,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好靠并且她也不嫌棄地方,她已經沒有任何意外的沉沉睡去了。
就這樣,黎塵微微皺着眉扶着這個已經睡下,但也沒有倒下的少女,一步一步走回酒樓。
其實黎塵是可以坐馬車來的,畢竟他是王爺嘛。只是,他母親不同意,說是,他與蘇月一起走路送洛奕潔上學,可以欣賞沿途的風景。其實就是顧宜靜為了給這兩位小年輕制造相處的機會找的借口而已。
蘇月長得美若天仙,按理說只要看到她的男人,都會或多或少的對她動心。可是,黎塵完全就是個異類,這麽說呢……反正他對她沒有任何感覺。
為了這件事蘇月傷心了好久,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正眼瞧過她,雖然他們小時見面次數不超過十次,而且自從黎塵十歲離宮後,他們有九年沒見,這次蘇月來到秋州,就是他們九年之後的第一次相見。
但是時別九年的第一次相見,并不是蘇月想象中的那般美好。蘇月背井離鄉,風塵仆仆的從京城(她的老家)來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秋州,蘇月是滿心的委屈無人說,這些也就算了,誰知她來到了秋州,不但沒有見到那個人,而且現在見到了那個人,那個人對她就如陌生人一般。這叫她如何不傷悲?
這事擱誰誰難受。
好吧,不說她了。且說,黎塵他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将袁青扶到月湖酒樓。真是好不容易把她扶到月湖酒樓。
“王爺,掌櫃她怎麽了?”葛裕連見黎塵扶着昏睡的袁青忙上前問道。
“把她扶上去休息。”黎塵道。
“是,是。”語罷,葛裕連招來一個夥計。夥計會意,忙來到還靠在王爺身上的掌櫃身旁。他見掌櫃的已經睡的深沉,現在喊她,也只會擾了她的好夢,便也不叫她,道了聲:“王爺,我将掌櫃的扶上去就行了。”語罷,他伸手将袁青從黎塵的身旁拉過來。
袁青忽然感覺到一只陌生的手扶着她,她全身一陣不舒服,努力睜開眼,用盡力氣勉強推開扶着她的夥計,“你別碰我。”
“掌櫃的,我扶你回去休息呀。”夥計一陣尴尬。
“哦,這個呀,我能自己走,你不用扶我了。”說罷,袁青推開伸手扶住她的夥計,然後跌跌撞撞的走上樓。
樓梯較陡,袁青現在的狀态不好,她還沒走幾步,就跌倒在樓梯上。那夥計見此,忙上前将袁青扶起。
袁青雖然不喜被人觸碰。但基本的禮貌還是有的,迷迷糊糊的說道:“謝謝呀,我沒事了,自己能走上去。”語罷再次推開夥計,轉身再次上樓。
也許她的強迫症太強了,就算是在睡夢中也無法忍受別人的觸碰,也正是這個習慣,她前世的性生活少之又少。
袁青也不管其他,閉着眼睛,用手扶住樓梯邊的護欄,慢慢上樓,只是她的腳又踩空了。這個倔強而且有潔癖的少女活該摔跤,只是當她就要落地之時,被一雙有力的手将她接住。
倒也奇怪,袁青對這雙手的觸碰沒有反感,懶懶開口道:“謝謝呀。”語罷直接倒在伸手扶她的那個少年的懷中,她又睡過去了。
“那個……王爺……”夥計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
“我扶她上去就行了。”黎塵道。
沒辦法,黎塵又只得将袁青扶到三樓。
彼時,袁青已經被黎塵扶到三樓的廂房內。他将她扶到床邊,她直接倒在床上,終于有了一個非常舒服的地方,她不願意醒過來的睡下了。
黎塵正要出門,他轉身憋見木桌上有一張寫滿字的紙,腦中想起今早上袁青說她昨晚因寫些什麽東西,才導致她睡眠不足。如今看到桌上那張還未來得及收的紙筆,就能印證她所說屬實。
袁青躺在床上,早就昏昏沉沉的睡去,房內就只有這兩人。
黎塵将桌上的那張紙拿起,看着,這張紙上的內容,很有趣,就和前幾天他看到的報紙差不多,但是內容又不是完全一樣。
難道她昨晚就是為了寫這個?黎塵心道。紙上密密麻麻全是字,有幾根線把不同的內容隔起來,也不至于讓人看花了眼。
也不知道為什麽,黎塵就這樣認認真真的看着這張未成形的報紙上的內容。時間過去不久,報紙的正面已經看完,随手将報紙翻過來。
報紙的反面,竟然沒有看到字,而是一幅畫。
紙上畫的是一個栩栩如生的少年。袁青昨晚,把那些該寫的內容都寫了,然後一直在思考,關于美男這個話題該怎麽寫。想來想起,都寫不出一個字,索性不寫了,直接畫吧。
袁青的畫藝不高,但好在神态逼真。這面紙上,是一個簡易的背景,背景中有一個少年,他身着玄色錦衣,身姿欣長,眉目俊朗,黑發如瀑,反正這個人很好看。
黎塵看着畫上的人,眼神已經是冷到不能再冷了。
就算他不喜歡照鏡子,可這畫上之人分明就是他的樣子。
袁青在床上睡的也差不多了,升了個懶腰,忽然她發覺不遠處一個非常冰冷的氣息冷冷傳來,她不自覺得打了個寒顫。這秋天的早晨真的那麽冷嗎?此時太陽也已經出來了呀。袁青雙手環肩,起身只見一個身材修長的少年站在自己的對面。
“王爺,你怎麽在這?”袁青是睡昏了頭,她完全不知道她是怎麽來到自己的廂房的,但是,這些已經不是重點了。袁青眼下移看到黎塵手中那張半成品的報紙,她腦子飛快運轉,最後雙眼非常震驚的盯着少年的臉。
“我……那個王爺,這個東西是我的。”說完,袁青以最快的速度将他手中的紙張奪回。但願他沒有看到那張畫像,否則她掉近黃河都洗不清了。
但事情往往不如人願。
只聽得黎塵冷冰的語氣,一字一頓,“你畫上之人是誰?”就算那個畫上之人與他十分相似,可也不能妄下定論。
傾慕?
此話,将袁青周身空氣迅速拉低,她不由打了個寒顫,努力咽下一口口水,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說道:“那個王爺,你別生氣,有話好好說。”她努力的陪着笑臉,心中努力的打着草稿。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若是他不送她到這,他也許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會被她畫入畫中。
畫上之人是誰?袁青拿着紙張,看着上面的人,線條簡潔明了,顏色只有黑白,但它們組合起來就是一個驚為天人的少年,而且這畫上的少年與眼前這個活生生的少年非常相似。
這個時候,睜眼說瞎話,似乎沒什麽好下場。感受到少年越發冰冷的神色,袁青支支吾吾的開口道:“這畫上的人,和王爺您有些相似呵。”
“你為什麽要畫我?”臉色似幽幽黑水,沉靜起來不是一般人能經受得住的。
“我……閑來無事,想練練筆,又想不出要畫什麽,想來想去,就不小心把你畫上去了。”袁青是非常恭敬,“王爺,我真是不是故意要把您畫上去的。”
“真的嗎?”他微眯雙眼,看着眼前這個唯利是圖的商人。
“真的,我怎麽敢騙你?”袁青大言不慚。怎麽能讓他知道,自己是有意把他畫在紙上的呢?
“你這個不小心,也太有意了吧。”他不信。
“其實,我是想在紙上畫一個好看一點的人,想來想去,就把王爺您畫上去了。”
“你的意思是,我很好看?”
“是呀,您貌若天人,俊朗無雙。”
“何以見得?”
“恩……要是您不好看,我以前也不會一直盯着您看,你說是吧。”袁青臉龐笑意淺淺,完全沒有一個姑娘家盯着一個少年看的羞愧狀态。
“這幅畫,你就別想要回去了。”語罷,他伸手将她手中的報紙搶過來。
“王爺,這張紙,你不能拿走呀。”袁青哀嚎。這張紙可是她奮鬥了一個晚上,絞盡腦汁才寫出來的一張報紙。要是被他拿走了,她辛苦奮鬥的勞動成果不就泡湯了。
“為何?”他擡眼,目光冷峻的看着她。
是呀,不能讓他知道,這張是報紙,而且還要抄很多份拿出去賣的。想至此,袁青微微斂眉痛心疾首的看着少年手中的報紙,“沒事,你拿走吧。”她揮揮手似乎在與親人生離死別。我好不容易寫出的報紙呀。
袁青心中淚奔,黎塵拿着報紙臉色冷然的擡腳而去。
奮鬥一夜的成果,就如快要出生的小鴨,鴨媽媽還沒來的及看着它出生,它就連蛋帶鴨被它的天敵一口滅了。
不行不能這樣,至少讓我把那些字抄完,你在拿走呀。
“王爺,請留步。”黎塵剛走到一樓,身後就爆發出一道留人的聲音,回頭,只見袁青快步走來。
“怎麽了?”他微挑眉。
“其實,王爺這張紙,你也可以不用拿回去的,你把它拿給我,我把它毀了就行了。”袁青真的後悔了,昨晚她好端端的畫個美男,為什麽,畫來畫去就畫成這個樣子了呢?
“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毀?”他倒是滿眼的平靜,眼眸依舊深不可測。
“我……一定會把它毀掉的,王爺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絕沒有打你的主意,就算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打你的主意。”袁青指天發誓。
“你指的是什麽主意?”他見她神情激動,語氣平淡而帶有幾許壓迫的問道。
“這個。”是呀什麽主意?絕不能說是拿他的圖片登報紙,否則這個冷冰冰的王爺不知要怎麽整她了。“那個,其實……我……沒什麽主意,就是單純的覺得王爺您好看而已。”
“你的意思是,你傾慕我?”他壓低聲音道。
傾慕是什麽意思?袁青腦中努力思索,應該和仰慕是一個意思吧。沉吟片刻,傾慕就傾慕吧,反正你是王爺,傾慕你的人不過一百,也過八十,“是呀。”她點點頭。
他們正處在一樓的樓梯上,兩人懸在空中,客人與來往的夥計要怎麽在他們之上,要麽在他們之下。如果時間可以靜止,那麽現在圍繞在兩人之間的就是靜止的時光。
看到黎塵臉上的表情不同與往日的冰寒,現在仿似幽幽靜水幾許滲流的難以猜測,袁青又道:“是呀,王爺,其實我是挺仰慕你的,你長得很好看,而且又是個身份尊貴的王爺,您這些樣的人,誰不仰慕,你說是吧。”反正在他面前撒謊,最後倒黴的依然是自己,那還不如實話實說。仰慕顧名思義就是仰視,羨慕。
這樣的人,試問誰不仰慕?
黎塵沒有說話,古井無波的眼眸深深的看着他眼前的少女,似乎不太相信會從她的口中聽到,她會仰慕自己。
只是仰慕又不是愛慕,以後見面還是可以見面的。袁青心中如是想,但轉念又想,那張報紙是別想要回來了。
“王爺,你千萬不要想太多,我也只想仰慕你而已,真的沒別的意思。”袁青又開口補充道,生怕他誤會。
“好吧。”片刻他淡淡開口。也不多留,轉身就走,只是那張報紙他一直拿在手中。看在袁青是休想要到那張報紙了。
袁青還在悲傷那張她好不容易寫好的報紙。只是悲傷也是徒勞,重新寫吧。
于是她又苦逼的回到廂房內,拿起一張白紙,努力在腦中回憶她昨晚寫的內容,昨晚寫在報紙上的內容,由于睡眠不足,她全忘了。天啊,這是要玩死我的節奏嗎?
“掌櫃的,先把飯吃了,在寫吧。”陳藍來到袁青身旁勸道。
“不行,要是今天不把報紙寫出來,就枉費我辛苦那麽久了。”語罷,又在紙張上艱難地動起筆來。
陳藍無法,她又幫不了什麽忙,只能安慰袁青幾句,便無奈下樓了。
袁青又在死咬筆頭,前世她自己開了家公司,她是公司老總,自然不會那麽蛋疼的去幹這種文字工作,文字方面都是都是交給專人來做。她沒有寫過報紙的經驗,自然是很難寫出一張報紙。
袁青從太陽初升一直忙到太陽西下,才将一張報紙寫好。一寫好報紙,袁青就馬不停蹄的來到她之前租的那間房子。
袁青剛進門,那個她昨天買下的少女就立馬跑來,道:“主子,您怎麽了?”
“快,扶我進去。”袁青累的上氣不接下氣。
進屋,袁青坐,少女忙。“主子喝杯茶吧。”說着,茶杯就被少女遞到袁青面前。
袁青跑得口幹舌燥,看見清茶猶如沙漠見水,拿起茶杯大口的喝起來。
“淇汣,從此以後,你的名字就叫淇汣。”袁青說着,拿出自己自帶的紙筆在紙上寫出這兩個字來。
“多謝,主子賜名。”淇汣躬身拜到。
“對了淇汣,你會寫字吧。”袁青道。
“會。”淇汣點頭。
于是,主仆兩人在屋子裏努力抄起報紙來。
袁青的字不用說,看的下去就行,淇汣的字很俊秀也隐隐有些冷酷,字體既不像小女孩的字那般可愛,也不像男子漢的字那般粗礦,淇汣的字體是介于兩者之間的比較中性。
她們又是忙到天明。
袁青真的要累颠了。将最後一份報紙抄完,她就直接癱倒在桌子上,迷迷糊糊,昏昏沉沉,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飯菜的清香飄來,她被香醒了。
“主子,您醒了,淇汣做好的飯菜,也不知合不合您胃口。”淇汣道。
袁青看着桌上的飯菜,多是她喜歡吃的。前天她帶淇汣去外面吃東西,她叫了自己最喜歡吃的幾道菜,淇汣不點菜。也正是這樣,淇汣暗暗摸出袁青喜歡吃的菜。
袁青很是滿意。不僅滿意菜,也很滿意人。這人很聰明,辦事能力也很強,作為她的主子,袁青自然是很省心。“淇汣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謝主子。”少女又是躬身一拜。随後坐在袁青旁邊,不是與她相對而坐。一張桌子,兩個人相對而坐是平等的關系。而主仆之間注定是不平等的關系。
兩人吃着飯菜,門外,太陽初升,袁青才恍恍惚惚,又過了一天呀。真的,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吃過早飯,就要拿那一沓報紙拿出去賣。她們兩個人賣那麽多張報紙,自然是人手不夠。于是袁青來到酒樓把那些夥計叫來,把報紙分花給他們,讓他們先去賣完報紙再來酒樓。
此時大街上有兩個賣報紙的不同聲音。
“秋州日報,內容新鮮,一份只要三文錢。”
“橘子周報,內容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看不到的,而且價錢十分公道。”
“咦,橘子周報,不是七天才發一次嗎?”一人問道。
“以前是七天發一次,但是現在改了,七天發兩次,”賣報的夥計道。
“唉~~還不是一樣的。”那人皺眉。
“好東西都是需要等的嗎。若是天天都有,那怎麽會是好東西呢?”賣報的夥計笑道,“買一張吧。內容絕對比你天天看到的那個秋州日報好。”
“好吧,難得看到橘子周報。”那人微微癟嘴,掏出三文錢,拿走一份橘子周報。
被抓
袁青是不會把橘子周報改成橘子日報的,第一,天天都要有的東西,作為生産者的她很難寫得出來,第二,既然有了一家秋州日報,就不要去和人家争高産了,把自己的質量提上去才是更有競争力,第三,賣報紙并不能賺到多少錢,況且她還要經營酒樓沒有時間,第四,報紙是一個有利于人們思想進步的東西,作為商家還是得有點良心,不能把報紙這個東西拿來做商業鬥争,最後成為惡性競争,那傳播的思想只會有害無利。
想想現代的報紙為了吸引買主,寫的那些都是什麽內容。正兒八經的報紙賣不掉,那些所謂的報紙供不應求。
淇汣跟着袁青來到一個木匠的鋪子。鋪子很小,一個五十歲上下的木匠師傅,在鋪子裏工作。
“師傅,你幫我做樣東西呗。”袁青道。
“什麽東西?”師傅擡起頭看到兩個少女模樣的姑娘。
“諾,就是這畫上的箱子。”袁青拿出一張紙,紙上畫着一個類似于現代挂在牆上的信箱的模樣。
“就是這個盒子?”木匠師傅拿着袁青遞給他的簡筆畫。紙的正中央是一個方方長長的盒子,然後大盒子的周圍就是局部的特寫。盒子的正面有一個小門,門上有一個細長橫條。
反正這個東西對他這個老木匠來說沒什麽難度,太簡單了。就是做一個方方長長的盒子,然後在盒子上開一橫條,做一個小門。
“師傅,這個盒子一定要用料堅硬,你這裏可有鐵塊?”袁青問道。她要做這個類似于信箱的盒子,是用來放在秋州城的各個地方,讓人們投意見給橘子周報的,盒子沒有人看管,自然需要堅硬一點的材料。
“姑娘,老頭我這是木匠鋪,沒有鐵塊,就算是外面也沒有幾個人有這玩意。”木匠道。鐵塊對古代人來說是稀缺之物,一般用來做菜刀,誰舍得拿鐵來做箱子?
“那就算了吧,師父你先做一個給你們看看。我們需要十多個呢”袁青道。這秋州城那麽大,自然要都做一些。
木匠點點頭,然後認真工作起來。他做的很仔細,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袁青不由對他肅然起敬。在她前世看到的工匠中,已經很難發現有這等對工匠十分認真的人了。
秋州城安定繁華,人人安居樂業,也都很尊重自己的職業,不論自己是做什麽的,那都是一顆心認真對待,絲毫不敢馬虎。也正是這樣,秋州是個繁華但不浮躁的地方。
時間過了半個時辰,一個古代版的現代信箱就做好了。
木匠做的很認真,出來的産品質量與他的認真态度成正比。
“是這個樣子吧?”木匠把信箱遞給袁青。袁青拿在手中,連連點頭:“對,就是這樣,師傅,要麻煩你,多做幾個了。”袁青沉吟片刻,“就先做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