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嫌棄騎士和賴皮公主

身上徑直壓下一個人,隔着一層涼被,卻仍然可感可觸。景簌放在外面的兩只胳膊也被他拽住,嚴絲密合。

一時無話,景簌側過頭,半晌察覺到盛濯然的下巴在她頸窩裏蹭了蹭,似乎在催促她說點什麽。

可這種情況,她已經動彈不得,還能怎麽樣。

“景簌。”

憋不住的人還是他,聲音低沉如夢境。

她不由自主嗯了聲。

“你帶我去。”

去哪裏?景簌條件反射想問,卻立刻明白了他指什麽。即将出口的話被憋了回去,只剩一口氣輕飄飄從唇齒間漏出。

“不帶?”

盛濯然卻單手撐起了身,另一只手掌着她的臉頰,逼迫景簌轉過頭。

她的房間窗戶開了一小條縫,留住了些許光亮。兩人并不是完全看不到彼此,卻也能憑着記憶勾勒出那一張臉。

“我問你帶不帶我去。”

他又問,大拇指在她臉上打着圈,享受那種軟嫩的感覺。

“……帶你去幹嘛。”

半晌,景簌吐出幾個字,有些悶悶的,不情不願。

她也不想計較這個姿勢了。估計盛濯然悶頭抽了半宿的煙,終于下定決心推開了她的門,胸口正燃着火,景簌也不想加把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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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嗎?”

盛濯然笑了,景簌不确定他是不是氣到反常,剛想去推他,蓋住胸口的被子一角卻被人掀起。

她能察覺到一絲風襲進來,帶着點威脅的意味。

“你幹嘛啊啊,住手!”

景簌第一次這麽放肆尖叫。她伸出手抓住盛濯然,怕他再來一下,整個人就直接失去這最後一層防護。

俯身讓景簌感受自己全身的重量,帶着一些酸甜交織的怒氣。盛濯然摁住她亂動的手,撫過她的臉頰,低聲開口,“我住酒店,食宿自理,沒事就打游戲,有事你就給我打電話,這樣不行嗎?”

每個字都帶着回音,撞得景簌心髒亂跳,她沒立刻回答,似乎想穿透夜色定定看着盛濯然。

他的鼻息很快出現在景簌耳側。她瑟縮了下,半邊身子都麻了,卻湧動着細小的電流。

耳垂被人親吻了下。

轟——

她心裏燃起了一場大火,眼卻被人蒙住,最後的光亮也消失。唇在下一刻被咬住,力道不大,卻昭示着存在感。

景簌被咬得輕輕發抖,熟悉的煙草氣盈滿了鼻端。手指在盛濯然的掌心裏不安地劃過,被他十指交扣住,反手摁在床上。

他察覺到景簌的安分,微微笑開,輕輕舔過留着齒印的唇肉,然後探了進去,堅定熱烈。

景簌哪招架得住,不需要盛濯然的桎梏,她也堕入了這個牢籠。

氧氣被掠奪,神智已經走失,她只感受得到這不顧一切的糾纏,兩人身上都出了一層薄汗。

在盛濯然察覺到自己再不放手就危險了的時候,他才不舍退了出去,卻還流連着淺吻了她幾下。

景簌伸手捶他,人終于緩過來了,卻不知該說什麽。

“帶我一起去,嗯?”

還沒忘記自己的目的,盛濯然摸着她有些濕潤的唇,額頭抵着她的,近似誘惑地說。

她閉上眼,心裏全是什麽在崩塌的聲音。

末了嘆息一般地回答,“好。”

盛濯然瞬間笑開,低頭又在她唇上啄一口。景簌這次很堅定地推開了他,連着腿一起用力,将他從身上掀了下去,然後自暴自棄地用被子蓋住了自己。

真是太沒有原則了。

景簌的奶奶在畢城,離林滿四個小時的車程,盛濯然拉着她坐飛機過去,下了飛機仍然要轉大巴。

小公主頗為嫌棄,占了靠窗的位置準備開始睡覺。

有些好笑,景簌輕輕打了他一下,“自己要跟着過來的。”

他勉強睜開眼,有些迷頓的視線落在景簌的唇上,就意味深長起來。倒是她被盯得發毛,扭過頭去再不理會這個任性的人。

一個小時的車程,景簌睡不着,睜着眼出神。

即使昨晚盛濯然用一個吻擾亂了她的心思,卻都在踏入畢城的那一刻起,諸神歸位。

還要去尋找的,想要知道的,到底是什麽,以及會不會像那只卷起飓風的蝴蝶一樣,只是翅膀輕展,就足夠颠覆她整個生活。

景簌都不知道。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身邊這個有點賴皮的人,他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呼吸聲可聞。

不着調的人,卻給她可以前行的安全感。

她側頭,看了眼微微皺着眉的盛濯然,心裏開了一朵纖細的花。

知道奶奶不太待見自己,景簌選擇先從景夏入手,跟着盛濯然去找酒店的時候,一遍遍給她打電話。

可惜小女孩不知去哪瘋玩了,根本不接。

盛濯然提着兩人的行李箱,停步稍微歇了下。景簌想到第一次見面時候,搬着巨大白色行李箱的他,于是掏出紙巾,笑着問,“你還記得第一次來我家的時候嗎?”

“什麽?”

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肆意伸長了腿,盛濯然接過,有點不解。

“那個時候,你搬了一個白色的行李箱,很大,到我家門口的時候,我看你表情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他擦過汗,将紙巾壓成一團,覺得景簌完全在以貌取人。景簌還想笑幾句,電話卻回過來,她神情立變,“喂,景夏,你在哪裏?”

“奶奶家,還能在哪。”

“我也在畢城。”

“……”

“你來幹什麽?我媽呢?你不管她了?!”

小女孩驟然拔高的聲音有些尖銳,景簌別過頭,神經都一跳一跳地疼,“我找了護工,她的情緒不穩定,暫時不能出院。”

“奶奶在家嗎?”

“在,但是我可不在家,我在外面和朋友玩,你有事別捎上我。”

一如既往和景簌撇開關系,景夏生怕她多說什麽,匆匆撂下幾句話就挂了電話。

盯着屏幕,景簌也不知該做什麽表情。

她這個妹妹,還真是……

盛濯然的指尖搭上她的肩,“怎麽了?”

“沒事,你快去登記,然後我們去吃飯,下午我再回奶奶家。”

她回身的瞬間,語氣轉為輕快。順手抓住盛濯然的手腕,晃了晃,示意讓他起身,卻遲遲得不到回應。

“景簌。”

盛濯然一本正經叫她,腳下使勁,連人帶箱朝她靠近了些,在樹蔭下懶洋洋眯着眼看她,“你這是又在我面前發揮騎士精神了?”

她的手指被緊緊拽着,認真分析盛濯然的話,來去拆開解讀,也得不出什麽所以然,只能微微低頭看他,“什麽意思?”

“沒什麽,誇你懂事。”

他大大咧咧站起,兩手各拎一個箱子,朝不遠處的酒店走去。景簌就慢吞吞跟在他身後,看行李箱的輪子咕嚕咕嚕滾過地面。

不确定景簌在畢城到底呆多久,盛濯然只定了四天的房間。自然是最貴的單間,也不虧待自己。

放好行李,他回到大堂,景簌正坐在沙發上,低頭看手機。聽到靠近的腳步聲立刻擡起頭,揚起一張白淨的臉孔,“我找到了幾家畢城有名的飯店,你看想去哪家吃?”

在扶手坐下,左手順勢搭在景簌身後的沙發背上,他微微俯身,下巴擱在景簌的肩膀上,漫不經心開口,“你選就是了。”

近在咫尺的聲音毫不費力侵襲入耳中,沉沉震動。

景簌心髒都酥麻片刻,才定定神,繼續翻着屏幕,時不時側過頭詢問盛濯然的意見。

絲毫沒察覺酒店大堂來往的人,或多或少都看了他們幾眼。

盛濯然察覺到,偶爾回看回去,眼神不似看景簌那般柔和。低頭看見她不聞窗外事專心挑飯店的樣子,又覺得可愛,忍不住捏了下她的臉頰。

“這家吧,離這也不太遠。”

她拉開盛濯然的手,細白的手指落在屏幕上。他湊近看了眼,其實也沒看到什麽內容,點了點頭,“好。”

于是兩人立刻起身,出門去攔出租車。

知道老太太有午睡的習慣,即使下車之後已經過了午後一點,景簌吃飯時還是特意放慢了些速度。

盛濯然早就停筷,在對面好整以暇看她,“你在吃飯還是吃草,一根根地挑?”

“嗯,細嚼慢咽而已。”

她将小碗遞到盛濯然面前,“幫我盛一下湯,謝謝。”

本已伸手摸向手邊煙盒的盛濯然停下動作,右手将火機往兜裏一揣,接過了她的飯碗,“故意的吧。”

“對啊,你少抽點煙。”

支着腦袋,景簌含笑看盛濯然拿起湯匙。不多時,就遞了回來。她低頭,喝了口,突然有些感慨,“外面的飯菜好像是比自己做的好吃些……”

“……還行吧。”

被遏止了抽煙的念頭,盛濯然幹脆拿出銀白色的火機,在手裏轉着,在燈下間或閃過一道光輝。

景簌餘光看見他不安閑的動作,頓了頓,還是說出口,“你……實在忍不住,就去外面抽吧……”

“這有什麽忍不住的……”

他淡淡瞥了景簌一眼,收起火機,轉為認真看她喝湯,白的臉,紅的唇,還有水光氤氲的眼。

當初就怎麽覺得她長得素淨不能入眼呢。

盛濯然心裏全是問號,半晌才自嘲地笑了笑,喜歡這個東西哪裏分什麽當初以後,有的只是明晃晃的界限,心裏有人和沒人。

盯着景簌喝完湯,兩人結過賬,而後走出飯店。近三點,陽光最熾,熱浪裹挾走了空調吹出貼着皮膚的一層冷氣,盛濯然皺了下眉,問景簌,“現在去哪?”

“奶奶應該睡醒了,我去找她。你要回酒店,還是去網吧?”

撐起防曬傘,景簌試着伸長了手覆蓋兩人,發現這件事自己來做真的堅持不了太久,她轉而看向盛濯然,撒嬌般半仰起頭,“你來?”

一向嫌這些事麻煩,之前的女友叫他撐傘的時候,盛濯然直接叫人多買幾瓶防曬。此刻他卻拉過景簌,拿着那把對他來說有些小的黑傘,盡心盡力往景簌身上傾,絲毫不在意熱辣的陽光灑在自己身上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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