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白蓮教

白菁菁倚靠着邵士梅走了幾步,便恢複了精神,又喋喋不休地纏着他問道:“師父,這王窈娘就是畫皮鬼嗎?那之前她怎麽沒有把宿介等人一起害了?”

邵士梅沉吟了會,“我猜測她是把龔家當做老窩,所以從不在東昌府犯事。至于每次她總會消失一段時間,多半是去偷人心。那王炳也是如此這般遇害的。王家的人都以為他是病逝的,我那天瞧他的屍體,卻發現胸腔裏少了一顆心。王家人沒有發現異常,那是因為被畫皮鬼的障眼術給蒙騙了。”

白菁菁突然頭皮發麻,“師父,你說龔家是不是老早就沒人了吧?一家子都被畫皮鬼給挖心了吧?”

邵士梅點了點頭。白菁菁全身一陣惡寒,忍不住抖了抖肩膀,“這個畫皮鬼這麽厲害,三番四次地逃脫,師父你鬥得過她嗎?”

“如果是之前,應該沒有問題。只是我如今還不能用劍,勝負還在五五之間。”

白菁菁聞言擔憂地說道:“那我們還要繼續追查下去嗎?要不要等師父你那個什麽道的問題想通了,能用劍了,再去找畫皮鬼。”

“人命關天,不可耽擱。既然被我遇上了,這就是上天交予我的責任。天命不可違背。”

白菁菁聽完,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又一時想不到其他辦法。

只是這畫皮鬼如今早已逃得無影無蹤,邵士梅師徒二人失去了她的蹤跡,只能一路暗中尋訪。過了幾日,便進入了彰德府境內。

夜裏經過一座別院,忽得見其中火光連天。邵士梅師徒湊近細聽,院中不斷傳來喊殺聲。兩人俱是一驚,只怕這別院中闖進了強盜。

論捉鬼降妖,他們倆倒是可以施展一二,只是面對這強盜,竟有些捉襟見肘。只是瞧這別院建的偏僻,附近人煙稀少,沒有人家,邵士梅還是下定決定入內瞧一瞧。

他朝白菁菁使了個眼神,示意她先躲在一旁。白菁菁瞧着自己細胳膊細腿的,也怕扯了師父後腿,忙乖乖點了點頭。

邵士梅一個輕身越過高牆,便進了別院。只見一個蒙面大漢扯着一個美貌的女郎往外疾走,那女郎不斷掙紮,衣裳淩亂,臉上滿臉淚痕。

蒙面大漢剛與邵士梅打了個照面,明顯被吓得一愣,腳步停頓了下來。待反應過來,朝邵士梅大喝了一聲:“哪來的臭道士,不要多管閑事,滾開。”

他手中的女子見突然出現一個陌生人,立刻朝來人大叫道:“道長,救命啊,他們都是強盜。”她話還未說完,便被壯漢狠狠甩了一巴掌,痛得高聲驚呼了起來。

邵士梅見眼前這般情景,也不多話,手持利劍,便朝他刺去。蒙面大漢慌忙把那女子随手丢在一旁,也拿起大刀迎上去,與邵士梅纏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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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被甩得跌坐在地,卻一骨碌又爬起來,朝內院跑去。她還未跑出多遠,又出來一個帶面具的大漢,手持大刀押着一個清瘦的男子。這女子被吓得後退了幾步。

這面具男看到了這女子,卻不曾為難她,竟從她身旁繞過,朝那正與邵士梅纏鬥的壯漢大聲喊道:“貨到手了,撤退,不要戀戰。”

女子驚呼道:“快放了我相公!相公,你怎麽了,你流血了!”

被壯漢挾持的清瘦男子,畏懼架在脖子上的利刃,絲毫不敢亂動。他滿眼的驚慌,卻強做鎮定朝女子嚷道:“娘子,你快躲起來,不要管我。他們只要銀子,不會拿我怎麽樣的。你快走啊!”

他的話音剛落,就被面具男扯了一個踉跄。面具男朝他怒叱道:“少廢話,跟我走,不然我手上的刀就不客氣了。”

與邵士梅纏鬥的壯漢一見得手,便丢下邵士梅,朝面具男的方向退去。內院又湧出了兩個人,身上俱背着一個黑色包袱。這夥人簇擁着面具男從大門口往外疾走,順手牽走院中的馬匹,利落地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那女子驚呼着,一路跟着他們跌跌撞撞地追了過去。邵士梅見此情況也一路跟了上去。追到大門外時,女子腳下一個不穩,被臺階絆倒,摔了出去。

邵士梅一個健步過去,扶住她,“夫人,請小心。”

那女子渾身抖個不停,嘴唇張張合合就是說不出一句話。邵士梅把她扶到一旁,勸慰道:“我是崂山懸門弟子,邵士梅。夫人且放心,我這就去追那賊人。”

女子眼含熱淚,不住點頭,示意邵士梅不用再管她,耽誤了時間。邵士梅也知情況緊迫,不再多說,奔出大門外。

白菁菁在高牆外等了一會,心裏也是七上八下。沒一會,竟從門口跑出幾個蒙臉的壯漢,她吓得閃到一旁躲了起來。直到強盜們翻身上馬,她才敢冒出頭,正好看到邵士梅持劍追了出來。

她忙迎了過去,朝邵士梅急道:“師父,他們往這個方向跑了。不過他們騎馬,師父你得速度快點才行。”

邵士梅聞言朝她點點頭,“你去看看附近有沒有村民,一起叫上。我先去追他們。”

白菁菁點頭如搗蒜。随即師徒二人沿着兩個方向,分頭飛奔而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邵士梅用上輕身術,身如飛燕,不一會便追上了那夥賊人。面具男見一個道士身形詭異地追着他們跑,轉頭大喝:“兀那道士不準再追,我等到郊外便會了放了廉生。你若再追來,廉生性命難保。”

邵士梅顧忌到那被脅迫的男子,腳下不禁放慢了腳步。一群人呼嘯地又繼續飛奔了出去,邵士梅只好遠遠綴在他們後面。

這一看,卻覺得他們胯下的馬匹十分奇怪,分明不是活物。邵士梅心中暗自驚疑,對這夥強盜的身份越來越捉摸不定。

邵士梅随着這夥人跑出了一段距離,待快到郊外時,他心中已經思量好計策了。他繞到那面具男左側,乘着夜色,朝他們胯下的馬匹身上扔過去幾張符箓。

符箓一貼到馬身上,疾馳中的馬立刻化作一陣黑煙,咻忽一下子消散沒了蹤跡。馬上的賊人一個不及防,從半空中跌落,亂七八糟摔成一團。邵士梅便乘機朝面具男撲去,一腳将面具男踢落,将他手中的廉生救了回來。

賊人們猝不及防摔落在地,包裹中的銀子灑落了一地,白花花的銀錠子十分耀眼。幾個蒙臉漢子還在地上哀嚎着,面具男卻一個驢打滾,朝邵士梅揮刀而來。

邵士梅把廉生往旁邊一放,護在他身旁,一邊迎向面具男犀利的進攻。因需要分心護在廉生,邵士梅手上漸漸不支,竟被逼着直後退。剛還在地上嚎叫的漢子,也一個個紛紛爬起來,朝邵士梅圍攏了過來。

邵士梅心中暗道糟糕,臉上卻神色未變,“你們騎着鬼馬,究竟是何來歷?”

其中一個蒙面男子發出粗噶的笑聲,“臭道士,好叫你死的明白,我等都是白蓮教弟子。我白蓮教要銀子,是瞧的上你們,還不乖乖奉上,竟還敢糾纏不休。”

面具男聞言立刻轉頭朝他大罵了一聲,“蠢貨,少廢話。快點把銀子都撿回來。”

他的話音剛落,遠處就出現零星的火光,依稀傳來喧嘩的人聲。

邵士梅趁他一時分神,扯上廉生,轉身飛奔了出去。卻見迎面跑來一個小道士,正是白菁菁,她朝邵士梅大喊道:“師父,我帶村民們來救你們了。”

随着她的話音,一群村民手舉火把,口中不住大叫着出現在衆人眼前。那四個賊人看見人群,竟一下子被吓傻了,一個個丢下銀子也忘了撿,慌不擇路地轉身飛奔。

村民們見把賊人吓跑了,也都停住了腳步,不再追趕。廉生還驚魂未定,直到邵士梅把掉落在地的銀子收拾好裝回包裹遞到他手中,他才緩過神來。

他不斷行禮,嘴中不斷向邵士梅道謝。

邵士梅師徒二人陪着他回了別院,廉生夫妻二人相見又是抱頭痛哭了一場。一陣忙亂,萬幸沒有人受傷,銀子也沒有被搶走,只有廉生的娘子手上的一個金钏被賊人脫去了。

原來這廉生本是窮苦書生,家中僅剩他一人,後來為生計所迫去經商。自此小有本錢,便在兩年前去往兩淮一帶,做了鹽商,因此攢下了一筆家業。廉生一心記挂自己書生的本分,待身家足夠了,就收手不再做,專心在家念書。不過他家小有錢財之事也傳遍了鄉裏。

這日他為靜心念書,便帶着娘子去別院居住。因只打算住一兩日,權作散心,故夫妻二人連一個仆從也不曾帶過去。不料半夜竟然發生強盜入室搶劫的意外。

偏因只是別院,廉生夫妻二人身上并未帶多少值錢的東西,賊人一氣之下便打算挾持廉生。剛好被邵士梅師徒二人撞見。

邵士梅師徒二人婉拒了廉生的謝意,又準備離開了。邵士梅想到之前在洛川河邊發生的事情,王六郎說是白蓮教的手筆,如今又發生白蓮教弟子強搶金錢的事情,這些事情連在一起,實在詭異的很。

這白蓮教向來與道門相隔甚遠,彼此間從未互通。在傳統道門眼中,這白蓮教無疑是邪教門派,專門走歪門邪派。因此道門衆人多看不起這白蓮教,白蓮教又專門收留各門派叛出的弟子,故雖然不曾見面便厮殺,但也是相見分外眼紅。

自二十年前,白蓮教在光明頂被朝廷重創後,門派凋零,已多年不曾現世。如今看來,他們卻又開始蠢蠢欲動了,看來人間平靜的日子不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白蓮教除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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