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嫉妒

“這一次也是喝醉了?”他問,聲音喑啞。

那人回過頭來望着他,眉目含笑,顧盼生輝,“雖然喝了不少,但是我沒醉。我知道這是哪裏,也知道你是誰。”頓了頓,她又說:“我只是忽然想起來一些事情,秦總別見怪。”

她吐字清晰,眸光清澈,确實沒有醉酒的樣子。秦柯笑了笑,透着一股子戲谑,“你難道不知道自己醉酒的時候也很清醒。”

很熟悉的一句話,印象中也有人說過類似的話。那天夜裏,那個人說“醉得像你這麽清醒的,我是第一次見到”。

許灼華錯愕,仰首凝視着秦柯。她怔忪着,愣了片會兒,倏地反應過來,“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再見,秦總。”

“許灼華。”秦柯喊她的名字,步下臺階,三兩步走到她的身邊。“你到底有沒有醉,恐怕沒有人能看出來,包括你自己。”

秦柯個子很高,此刻站在她的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溫熱的氣息裹着馥郁的酒香和他身上的龍涎香吹拂在她的耳畔,吹過她的臉頰,混合在空氣裏,鑽入她的鼻息之中,有點兒特別。許灼華頓時渾身不自在,稍稍退了兩步。

她靜默幾許,擡起頭來望着秦柯,“那天夜裏,是你?”

那人不說話,只是那雙眼睛裏的光尤為炙熱,灼燒得她渾身發燙。她不由雙頰滾燙,連帶着耳根都有幾分滾人的熱意。

莫名其妙被她睡了的男人竟然就站在她的面前,而她跟他碰見過好幾次都沒有發覺,這可不是非常尴尬嘛。如果人家是來讨債的呢,她怎麽還。

再一想,她又釋然。

怎麽說這秦柯都是黃金單身漢,跟他有過關系的女人何止她一個,難不成個個都得讨債。這麽一想,許灼華也就不覺得窘迫了,“不好意思,秦總,我有時候比較失态,您別放在心上。”

秦柯笑得坦然,似乎真的沒有将那件她以為荒唐的事情放在心上,這倒顯得是她小題大做了。許灼華更加尴尬,偏偏還若無其事的離開。秦柯這才說一句,“我送你回去。”

雙城小區就在她現在的住房對面,許灼華想都沒想就一口回絕,“多謝秦總好意,不過……”

“小許?”有人打斷了她的話,興高采烈的。

許灼華仰首,看着臺階上的老王,還有在他身邊站在的蘇祁,忽然就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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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祁身形颀長,在臺階上投射出一片斜長的剪影。她仰望着他,明明那般熟悉的一張臉,她忽然就覺得有些陌生。她撫摸過數百次,思念過數千次,臨摹過數萬次,可眼前的蘇祁和她記憶中的蘇祁好像很不一樣。

記憶中的蘇祁很溫柔,很體貼,此刻會脫下自己的西裝,披在她的身上,為她擋風驅寒。那個蘇祁是舍不得他的,是深愛着她的。眼前的蘇祁卻不是,他只是遙遙端望着她,眼睛像快枯竭的湖水,困難地蕩漾着漣漪,一圈圈的染上污泥。

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似乎就在昨天。但是好像,又很遙遠了。

老王賊兮兮的目光逡巡着三人,大咧咧的和秦柯打了聲招呼便先走了。

蘇祁的身後又湧出一群人,是瑰麗的那些員工。他們吵吵嚷嚷的繞過蘇祁,又各自散去,只有和吳開一起的兩三個人看見了許灼華和秦柯。

吳開是個精明的人,一眼便看出二人之間的不尋常,立時笑臉迎上去,“秦總,你好,我是小許的同事吳開,也是企劃部的負責人。”

“你好。”他回,滿是疏遠。

顯然,他只是基于禮貌和他素來的修養,才回一句你好。吳開沒有多語,随即帶着身後的幾位同事一道離去。

“他現在在這裏,要一起去流光塔麽?”他問,語氣溫儒,目光卻是尖銳,還不偏不倚的落在蘇祁身上,宛如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的剜着他的每一寸。

蘇祁闊步走過來,雙唇微抿。

許灼華瞥了眼闊步而行的蘇祁,與身邊人笑道:“秦總應該已經知道的,那條路,已經不是我回家的路。”

她随手招了一輛空車,在蘇祁到來的前一秒,離開了此處。

後視鏡裏,那個人的身影已經越來越遠,最後消失不見。許灼華怔怔地盯着看了一會兒,眼角竟不知不覺地滑落一滴晶瑩的淚珠,落在她的心口,又涼又刺骨。

酒店門口,蘇祁口是心非的寒暄,“我看秦總很早就離開了酒席,還以為秦總早已經走了,沒想到秦總還在這裏。”

他在臺階上站了很久,也看了很久。從秦柯站到許灼華的身邊時,他就一直看着,看着兩個人之間細膩又親密的舉動。她的面紅耳赤,她的泰然自若,她的語笑嫣然,她的顧盼之姿。他看得控制不住自己,他心裏在嫉妒,瘋狂的嫉妒。他想不顧一切沖過去拉開兩個人的距離,再将許灼華摟在懷裏,溫柔的汲取她的溫暖,吸食她的溫度。

可他沒有這麽做。

依諾的股市剛剛穩定下來,他還需要秦柯的幫忙,也需要顧長忠的支持。所以,盡管他攥緊了拳頭,直至指腹發白,依然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嗯,是該走了。”秦柯淡漠回之,不屑一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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