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抱歉
秦氏不愧是金主，邀請的模特是時下最受歡迎的花旦林鳶。
林鳶臉模子不大，額前一撮齊劉海，顯得嬌小又俏皮。看來，對于新款巧克力的受衆定位是花季少女。
但許灼華沒想到，林鳶只是代言人之一。
她在服裝間給林鳶挑了幾套衣服，如同心有靈犀，她擡眼就看見秦柯。那人堵在門口，正和負責人說話，“準備得怎麽樣？”
“顧桓路上堵車，等他到了，就可以開始了。”
他颔首，“先拍，顧桓的一會兒補上。”
許灼華雖然不喜歡這些所謂的新秀，但不得不承認秦氏真的很厲害。他們不止邀請到了林鳶，更将顧桓這樣擁有幾百萬粉絲的奶油小男孩兒也請過來。
等江以彤走了，秦柯才笑得更溫雅，“不知道許小姐現在對此行拍攝還有沒有疑問。在此，我可以一一向你解答。”
“多謝秦總。”
正說着，有人領着林鳶過來。許灼華只看了眼來人，便将之前挑選的那些衣服都放回衣架子上，她笑了笑，說：“林小姐身上這一套，很合适今天的拍攝。”
今天林鳶穿了一件白T恤和背帶褲，頭上戴了頂鴨舌帽。她原本低着頭，聽見許灼華說話，擡起臉，神色一喜，頓時眉飛色舞的沖過去，抱住許灼華，“灼華，诶呀，真的是你。我們好多年不見了吧。你真的是一點都沒變吶。”
場內人都有點驚訝，紛紛注視着倆人。
林鳶拽着許灼華跟自己的經紀人一通噓噓叨叨的介紹，好長一段話下來，衆人大概聽明白了。她倆是高中同學，自林鳶進了演藝圈，就沒再聯系過，這次意外遇見，讓她很激動。
“沈絡呢？”
“他最近出差。”
許灼華的口中透着熟稔和對林鳶的絲絲應付，秦柯不露痕跡的掃過她的臉頰，彬彬有禮道：“林小姐，請問可以開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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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可以。”她搗蒜似的點頭，又囑咐許灼華等她拍攝完。
廣告拍攝的場地是搭建的一間客廳，林鳶是位十七八歲的少女，翻箱倒櫃的找出心心念念的巧克力。本是很粗俗的一個動作，在林鳶的演繹下倒是顯得十分可愛。
許灼華站在人群後面，遠遠地看着。
她嘗過秦氏這款巧克力，前味有點澀，後味很甜，又唇齒留香，有愛情豁然開朗的味道。正适合戀愛及暗戀中的少年們。
“沒想到許小姐和林鳶是舊識。”秦柯不知何時站到她身側，身姿颀長，清隽筆挺。
許灼華不輕不淡的笑了笑，算作回答。
她專心的注視着林鳶，雖然她在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但演技還有待提高，一個鏡頭NG數次導演才給過。
也是她耽誤了一些時間，恰好等到了顧桓。
許灼華給顧桓搭好衣服，跟江以彤招呼一聲便走了。
剛走出大門就瞧見秦柯眉眼含笑的望着自己，她深深以為，這人最近真的是閑到發慌。
“許小姐，請上車。”
許灼華魆地笑起來，眼波潋滟，燦若桃花，“秦總這一次又想以什麽理由讓我上你的車？”
秦柯也笑着，淡淡的，“只是想請許小姐共進晚餐。”
“沒有別的了？”
她的笑顏有點熱烈，帶着一點不易察覺的小心思，難得的與他沒有疏遠和隔閡。秦柯笑得更濃，“還望許小姐賞臉。”
“不好意思秦總，我不方便赴約。”
意料之中的答案。秦柯靜默，一雙眼宛如黑曜石，目不轉睛的凝睇着她。良久，秦柯才輕描淡寫的說：“許小姐，我每一次的邀請都只出于私人邀約，但許小姐每一次都不肯賞臉，我也只好找各個理由。如果許小姐依然堅持拒絕我的邀約，那我只能以公事壓一壓貴公司及許小姐了。”
他不是威脅，只是說了一個事實。而且喉間夾雜着輕淺的笑意，令許灼華不得不重新端詳。
臨了，她只給了兩個字，“無恥。”
秦柯不置可否，“請吧，許小姐。”
這一回，秦柯帶着她到一家西餐廳，內裏裝修精致雅觀，尤其是雅間裏，雖然逼仄，卻格外靜谧，尤其适合兩個人的獨處。
他點了兩份牛排，侍應生端上兩杯咖啡。
靜谧的雅間內，充盈着咖啡豆的醇香。秦柯和許灼華二人面對面坐着，偶爾搭兩句話，交談并不多，但也不尴尬。
倒是難得。
牛排的味道有些沖，許灼華頗覺反胃，但還好，不算嚴重。她稍稍忍了些，倒也沒讓秦柯看出端倪。
時間越來越晚，天越來越暗沉。街道間來往的人群卻是有增無減，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秦總，時間不早，我可以走了嗎？”
“我送你。”
對于秦柯提的要求，許灼華已不會再說一個“不”字。總之，不觸及底線，一切随他開心就好。
二十幾分鐘的路程并不長，只是遇上了堵車，就不得不跟着車隊等一等了。
天還沒有完全暗下來，邊際還有一層淡薄的光輝灑進車內，金燦燦的，還有幾分暖意。街道邊的路燈明晃晃的，就像這時段的夕陽餘晖，一盞盞燈光墜成一顆顆星辰，好看極了。
“今天林鳶提起沈洛，不知這位沈先生和許小姐有什麽關系？”
“私事，跟秦總有關系嗎？”
秦柯看着後視鏡裏的那人，笑說：“我知道沈先生是一位攝影師，如果将來和他有合作的可能，報上許小姐的名字，不知道會不會給我一點優惠。”
許灼華嗤笑，“這應該去問沈洛。”
他想要的答案已經顯而易見，她和沈洛，關系非凡。
車隊往前挪了一點點距離，燈光卻在暗沉的天色下顯得越發明亮，越發熨帖人心。
忽然想到今天瑰麗送來的合同，他告知她，“這次廣告拍攝之後還有一個母親節的宣傳片，大約一個星期後開機，到時候也請許小姐到片場幫個忙。合同已經送到貴公司，曹總監也已經簽了合同。”
“秦總其實不必說這麽多，簡而言之，我依然是貴公司的服裝顧問。”
“許小姐總結的很好。”秦柯坦然無比，“那麽一個星期後，我接許小姐直接去片場。”
“那就麻煩秦總了。”
蘇祁間斷性發了三條信息，其意思不外乎是想跟許灼華見一面。
他很想念許灼華，即便被顧思思怨念，他仍是找到了許灼華的住處，守在她家的樓下。
如果換成以前，許灼華大概早就出現。
但是現在，別說她并不知道蘇祁在樓下等着她。就算是知道，她也不輕易出門見他一面，即使她依然對他存有餘戀。
而樓下，不止有蘇祁，還有依約前來的秦柯。
“蘇先生，早。”
“秦總早。”蘇祁不大自在，頓了頓又找了個話頭，“秦總這麽早來，是不是有什麽事找灼華？”
他的語氣裏有一股親昵，也夾雜着宣誓主權的意思。秦柯輕笑，不以為意，“公事。”
蘇祁似乎松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都輕松了很多。
樓道間傳來一聲聲尖銳的高跟鞋落地的聲音，原本該是刺耳的，卻在這個清晨莫名變得悅耳。秦柯彎起嘴角，笑意蔓延。
“灼華。”蘇祁先一步上前，杵在她的身側，“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蘇總，我要工作。”一出門就瞧見蘇祁，許灼華頗為反感，她看都沒看他一眼，與他錯身而過，徑直都到秦柯的跟前。
“灼華，我~我……”蘇祁心急，卻又不願當着秦柯的面丢下臉來，便自己與自己僵持着，直到許灼華上了車，他依然停在原地，紋絲不動。
秦柯自後視鏡裏看了眼許灼華，稍稍繃着臉，情緒壓在眼底，壓得很深很深，幾乎叫人看不清。而反光鏡的那個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直至車子駛出小區，再也看不見他的影子。
他暗忖須臾，難得在別人的感情生活中插了一嘴，“既然蘇祁三番五次想跟你單獨見面，應該是有很重要的話跟你說。即便你真的不想見，也該當年把一些事情、一些話都跟他說清楚了。讓他死了心，也是好的。”
許灼華當然明白他說的那些話，但要做到談何容易。到底她的心裏不止有對蘇祁的愛，還有對他的恨。愛恨交加，她怎麽可能輕松面對。
眼底的壓抑漸漸褪去，染上一層笑意，她半是譏诮半是調侃道：“秦總很有經驗麽？”
秦柯輕笑，“吃過早餐了嗎？”
話題跳得很快，許灼華瞬間有些不适應。她稍稍撇過臉，只淡淡的回了兩個字，“吃了。”
随即，她給蘇祁發了一通短訊，兩天後見面。
兩天，不過是一晃眼的事情。
許灼華将地點定在兩人最常去的一家小餐廳。
這家餐廳的位置比較偏，門面也很小，但內裏很寬敞，裝修也很精致。而她此刻坐的位置，也是從前他們最喜歡坐的那一張餐桌。
藍白格子的桌布平鋪在玻璃桌子上，透着一股別樣的清雅之氣。上面有兩只小巧的玻璃杯，杯子裏是剛煮透的開水，正冒着袅袅騰騰的熱氣。
“說吧。”
蘇祁微笑，是一慣的溫柔，但也有些苦澀，“灼華，我并不是想故意纏着你。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但是，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原諒我。”
“沒有什麽原諒不原諒。你了解我，很多話不必我明說。但今天既然跟你見面，我就跟你把話說清楚了。”許灼華抿一口熱茶，狠狠壓下心底的痛楚，“蘇祁，在你選擇顧思思之後，我們之間就沒有任何關系了。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
“對不起，灼華，真的對不起。”他本意不是這樣的。他知道他們回不去，他也沒有奢望再回到從前，他只是想得到她的原諒。
再誠懇不過的道歉，但有什麽用。
一聲對不起無關痛癢，連一杯開水都比不過，至少開水能過溫暖人心，能讓人覺得熨帖。但一聲對不起，什麽用處都沒有。
“就這樣吧，蘇祁。再見。”
對面的位置忽然空了，她就這樣離開，沒有一絲眷戀，沒有一點猶豫。蘇祁呆呆的盯着尚有餘溫的那只杯子，修長的手指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終于觸碰到那一絲溫熱。
那是屬于許灼華的溫度，那是屬于許灼華的味道，蘇祁握在手掌之中，溫熱傳遞過手心，竄入他的心扉，一下子變得格外熨帖。
他在她曾抿唇的杯沿偷偷地喝了口已經涼透了的水，一顆心如同跌入深淵、墜入沼澤，卻又有着奇怪的溫暖。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作者第一次寫現言，算是試水。謝謝大家的支持。嗯，然後求個收藏，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