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無賴

“可可,乖,趕緊喝了碗裏的粥。”許灼華柔聲哄着她,“你把粥喝完了就喂爸爸,爸爸他手疼,用不了調羹。”

“好啊。”可可一喜,也不顧自己喝粥了,連忙拿起一旁的小調羹,人模人樣的舀了一調羹遞到秦柯的嘴邊。看着他乖乖的喝下肚,她覺得更加開心。

然後,她就忘了要許灼華親一口秦柯的事情,專心致志的給秦柯喂粥。

秦柯有些哭笑不得,也只好默默承受着。

等吃過晚飯,許灼華默然收拾幹淨餐桌碗筷,和可可到樓底下散散步,再回來洗澡睡覺。

秦柯還是覺得有點不舒服,就沒有跟着娘倆,一個人呆在屋子裏面,開始認真打量這間狹小的房子。

房子很小,小到讓他覺得很擁擠,但屋子裏每一樣東西都擺放得整整齊齊。也或許是因為房子小的緣故,他忽然又覺得房間裏的每一樣東西都很溫馨,哪怕只是一只凳子、一張桌子。

嗯,許灼華終于舍得多置辦一只凳子了。

替可可洗了澡,許灼華一邊替可可擦頭發,一邊詢問,“時間不早了,秦總還不回去嗎?”

秦柯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好像有東西在房間裏。”

說完,他若無其事地回到房間裏面,再也沒有出來。

可可盯着二樓他的卧室看了一會兒,有點不明白,“媽媽,爸爸呢?”

許灼華掃了眼二樓,第一次深刻地意識到秦柯比誰都更厚顏無恥更不要臉。但她鎮定自若,告訴可可,“他睡覺了。”

可可興高采烈,她說:“媽媽,可可要跟爸爸睡。”

“爸爸生病了,等爸爸身體好了,可可再跟他睡覺,好不好。”

小丫頭重重的點頭,開始祈禱秦柯早點好起來,然後和他一起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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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可可醒的很早。本來許灼華就給她養成了早起的好習慣,加上她可能因為秦柯也住在這個家裏,所以十分激動,以至于早上天蒙蒙亮就醒了過來。

她三歲,已經會自己穿點衣服。

“媽媽,爸爸呢?”她一睜眼便弄醒了許灼華,天真的詢問。

許灼華還有些睡眼惺忪,緩了一會兒才睜開眼,她望着衣服穿得有些亂的可可,起身替她穿好衣服,“爸爸在隔壁房間。”說起秦柯,她便想起昨晚他提的話。猶豫了會兒,她輕柔的望着可可,詢問:“可可是不是特別想和爸爸在一塊兒?”

可可認真的點頭,雙眸泛着純真。她低頭看着許灼華幫她扭上紐扣,一只小手伸出來攔住,“媽媽不弄了。”以前顧笑深也幫她穿過衣服,所以她想讓秦柯給她穿衣服,便拾起一旁自己的衣服,說:“媽媽弄好吃的,爸爸給可可穿衣服。”

她使了點勁兒,從床沿跳在地上,小腳丫子跑在冰冷的地磚上也不覺得涼,反倒眉飛色舞的。許灼華便随她去了。

主卧的邊上就是次卧。可可站在門前,小手拍着房門,十分用力,嘴裏還不斷嚷嚷着。裏面熟睡的秦柯立時起床給她開門,見她也不搭着拖鞋,蹙了蹙眉。

可可一陣風似的竄進去,跳上他的席夢思,揚着手裏的小衣服,“爸爸給可可穿衣服好不好?”

他擡臉看了眼外頭的天,才蒙蒙亮。“可可起這麽早做什麽,再睡會兒?”他随口一提,可可當了真。

“和爸爸一起睡覺覺嗎?”她好像是征詢,又似乎只是重複一遍秦柯的話,将衣服全都扔在被子上,迅速竄到溫暖的被窩裏,咯咯笑着,好看極了。“爸爸快來。”

秦柯只好又鑽進被窩。

懷裏的小女孩揶揄他,說:“爸爸也賴床。媽媽說了,好孩子都是不賴床的。可是笑深叔叔說,媽媽做早餐的時候可以賴床的。爸爸是不是也是想趁媽媽做早餐的時候賴床?”她口齒不清,表達得并不完整,但秦柯聽得明白,并且聽到了重點。

笑深叔叔,就是重點。

狹長的雙眼微微眯起,醉人的笑意将他的銳利深深地埋藏在最深處,他問小丫頭,聲音低低的,攜了□□惑,“笑深叔叔是誰?”

“是可可的叔叔。”

他又問:“那顧叔叔跟你生活了多久?”

“好久好久了。顧叔叔說可可長得真好看,對可可特別好。”她喜滋滋地,跟秦柯炫耀着,“就像爸爸一樣,但是媽媽說笑深叔叔不是爸爸。”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被遺落的那幾年,他不知道許灼華和可可是怎麽過來的,更無法想象可可沒有他陪在身邊的日子。他覺得很內疚,也很自責,他想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捧着這個小丫頭,彌補她沒有他守在身邊的那幾年。

他低垂着眉,靜靜地凝睇着被窩裏的小女孩兒,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像極了許灼華,可是她的眉梢和嘴唇又像極了自己。他蜻蜓點水般在她臉頰親了一口,帶着強烈的追悔和寵溺,“對不起,可可。”

他看起來那麽低落,那麽難過,可可還當是他昨天的針口疼,從被窩裏拿出他的手,溫柔的、小心翼翼的,又專注的在他的手背出氣。白蒙蒙的霧氣從她口中吐出來,吹拂在他的皮膚上,裹着她身上的奶香味,很溫熱也很溫馨。

秦柯無法不喜歡她,她不僅乖巧懂事,還那麽會心疼人。她就像一顆熾熱的小太陽,照進他的心裏,直到心底的最深處,給予他溫暖。

他倏地笑起來,眼角眉梢鍍了一層溫雅的光華。他看着她,縱使她不能懂得其中的深意,卻是很鄭重的告訴她,“可可,謝謝你。”

他的聲音不大,卻很清晰地傳入許灼華的耳膜。

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差,秦柯的聲音明明很輕很低,卻無比清晰地傳入許灼華的耳膜。遽然間,心底有一股酸澀漸漸彌漫開來。

她在門外猶豫了一會兒,才若無其事的敲響房門。

可可從魆地被窩裏溜了出去。她踮着腳,很熟練的打開房門,跟她撒嬌,“媽媽好慢,可可餓了。”

許灼華看着她,“你不是讓爸爸給你穿衣服的嗎?”

可可回頭指着秦柯,“爸爸自己還沒穿好衣服。爸爸還讓可可再睡會兒。媽媽,爸爸也會賴床。”

秦柯賴床?要麽是心情好,要麽是腦袋被夾了。許灼華望了他一眼,将可可抱到他的床上,着手替她穿衣服。“爸爸好看嗎?”

“好看。”可可回,一點都不覺得她話題轉換的突兀。

秦柯微笑,孰知許灼華接了句,“賴床的人會變得越來越醜,你看,爸爸是不是沒有昨天好看了。”

可可哪裏繞得過這個彎,只循着她的話懵懂點頭,偏偏還一臉正經、一臉認真,弄得秦柯哭笑不得。

穿好了可可的衣服,許灼華便牽着她出去了,秦柯也極快的将自己收拾妥當。

幹淨整潔的餐桌上端端正正的放着三份早餐,一杯牛奶,兩片吐司和一只雞蛋。這恐怕是秦柯這麽多年吃過的唯一一頓正經的早餐,他笑着,望着大口大口喝牛奶的可可,再用餘光瞄兩眼許灼華。

她很鎮定,似乎對這份早餐習以為常,不知是不在乎,還是她在任何情況下都能淡定如初。

“秦總不用上班嗎?”許灼華問。

秦柯回,“有點頭昏腦脹的,再休息兩天。”

許灼華又問:“那秦總什麽時候回去?”

“過兩天,可以嗎?也讓我跟可可多親近幾天。”

拿了可可當做理由,許灼華才肯松口。

但,這個情況愈演愈烈。秦柯以可可做借口,連着好幾天都沒回家。就是去上班,每天晚上也都是直接到許灼華這邊。不論她怎麽攆人,他都能順利借用可可的力量留下來。

每次臨上班的時候,許灼華都照例問了一遍,“秦總什麽時候回去?”

“嗯,最近還是覺得身體不大舒服。所以,再過幾天吧。”

許灼華冷笑,“秦總是打算将那套房子租給別人住麽?”

秦柯沉默了小會兒,回:“可以考慮。”

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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