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牽扯

回來好多天，許灼華卻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這座闊別多年的城市。

高樓依舊鱗次栉比，街道依舊車水馬龍，就連咖啡廳裏的擺設都不曾改變。

許灼華帶着可可坐在靠窗的位置，對面坐着許蓁蓁。回來這麽久，她都沒跟許蓁蓁碰過面。現在見了面，許蓁蓁又盯着可可打量，全是好奇。許灼華三言兩語跟她說明事情始末，又問了她的近況。

“我前幾年就結婚了。他今天沒有時間，下次我讓他請你吃飯。”許蓁蓁說着雙頰殷紅，帶着小女人的羞赧。她依然目不轉睛的看着可可。她覺得可可的眼睛很大，烏溜溜的特別水靈，很像許灼華。倒是高挺的鼻梁，和秦柯有些相像。可可最像秦柯的地方，可能是她眼底的精光。

而且，她的名字——許蓁蓁笑起來，“姐，你會不會和秦總結婚？可可這麽小，你一個人帶着肯定辛苦。而且可可跟着你，就沒有父親的陪伴。”

許灼華稍許怔愣，側首低眉望着靠牆坐着的可可，她手裏抱着一杯白開水，但小丫頭很開心。最近一段時間因為有秦柯陪着，可可明顯比以前開心很多。可她想了想，卻說：“不知道。”

“姐，那你對秦總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嗎？”

這個問題，許灼華也曾問過自己。或許四年前她對秦柯動過心思，但是現在她可以很肯定的告訴所有人，包括秦柯，包括自己，她不喜歡他。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和秦柯之間有一條斬不斷又理不清的線。

許蓁蓁追問，“那你為什麽給可可取名可可？”

為什麽——可可取名可可。

她的意思，許灼華大概能猜到。她沒想過這個問題，也許是順口，也許是其他，但一定不是因為秦柯。

“姐，你在外面的這幾年過得真的好嗎？”

許蓁蓁的問題一個接着一個，剝開了許灼華身上最本質的問題，有點犀利，偏偏她語調溫柔，聽起來不覺得尖銳。而這句話，又最具深意，許灼華靜默了很久，也思量了很久，答案呼之欲出，卻于不知不覺中被她死死地壓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過得好不好，她主觀上認為自己過得很好。

但最難過的是，等待可可出生的那段日子。那時候她還在國內，不過人在香港。

臨進産房的那幾個小時，她确實胡亂想了很多。首先想到的是蘇祁，她用心愛了很久的人。她和他之間的每一個細節都足夠她回味一整天。也正是因為她有足夠的時候去回憶蘇祁，所以在那一段時間，她又看透了很多原本被自己忽略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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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則，只要雙手覆在肚皮上，她就會想起秦柯，想起那段荒唐。

她沒有理由責備或怪責秦柯，對秦柯來說，她是送上門的一夜情人。作為一個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他沒有拒絕她、推開她，也在情理之中。

還有她最擔心的許蓁蓁。

現在想想，她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哪裏來的決心和勇氣離開這座城市這麽久，但至少不論這四年經歷了什麽，她都不曾後悔。

“姐，我覺得你一直都在逃避。蘇祁雖然辜負了你，但是也許秦柯是真心對你的呢。而且你和秦柯還有了可可，你們兩個之間以後一定會有牽扯的，倒不如現在就面對。這樣對你好，對可可也好啊。”

其實許蓁蓁錯了，她以為她明明喜歡秦柯，卻逃避這份感情。實際上，她真正逃避的，是愛情。

她不怕愛上秦柯，就怕沒有勇氣再接受愛情。

許灼華微笑，一如舊時光裏與所有人微笑的樣子，清冷又漂亮，“我知道。”

咖啡廳忽然安靜下來，偶爾有別桌顧客的竊竊私語聲。

魆地，許蓁蓁想起一件往事，她說：“其實，蘇祁和顧思思沒有結婚。”這件事情，當時引起了好一陣風浪。她本意是不想告訴許灼華的，但是她也覺得告訴她，對大家都公平，至少蘇祁最後并沒有跟別人結婚。

“大概是你走後的半個多月，顧思思忽然召告媒體，她單方面取消婚約，不管蘇祁是不是同意。當時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後來才聽說顧思思流産了。”

許蓁蓁一邊說，一邊仔細地觀察許灼華。提到蘇祁的那一瞬，許灼華明顯愣了一下，但她掩飾得很好。她微垂着眼睑，低低的望着杯中水，無波無瀾。

“我知道。這件事，秦柯跟我說過。”她看了眼時間，笑着擡起臉，“我先走了。”

“嗯，我也要走了。”出了門，許蓁蓁跟可可揮揮手，又跟許灼華道了別。她忽然想到四年前許灼華消失的時候，秦柯去找她時的樣子。

雖然他一絲不茍，表情溫和，但一雙眼睛通紅，布滿了細紅的血絲，眼角不經意流露出疲憊之意。那時候她不懂，但現在，她突然就明白了。秦柯對許灼華是真心真意的，而且他很沉穩，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目标明确。如果許灼華跟他在一起，一定會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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