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秘密
夜晚的寂靜時光總是令一些醒着的人難以入眠,有些事情、有些情感便在此刻變得格外清晰。
桌子上是已經放涼了的三菜一湯,是許灼華和可可留給秦柯。
平時這時候,秦柯已經回來,今天可能公司裏面比較忙,脫不開身。已經□□點鐘,依然沒有回來。
可可早已熟睡,許灼華卻是毫無睡意。
許蓁蓁說得那些話,已經在她的腦袋裏徘徊了好久。她覺得有必要跟秦柯好好地談一談,尤其是最近,他似乎變成了一只狗皮膏藥,一直黏在這裏不肯走。
有些事情,只有說清楚了,才會對所有人都好。
晚風很涼,有些刺骨。
她站在陽臺,身上披了件厚實的呢絨外套,顯得她的背影瘦弱又孤寂。曾經她身上的鋒利和棱角,已經被歲月無情地磨平。縱使她對旁人再怎麽冷冽與疏遠,心底深處那份軟弱,也依舊存在,并且日益壯大。
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包括秦柯在內的任何人都不要來打擾自己的生活,讓她和可可兩個人,相依相伴過一生。
明黃色的路燈盡頭,一道挺拔的身影忽然出現在視野內。
秦柯闊步而來,由遠及近,漸漸地落在她的視線之內。黑色西裝的外面套了一件挺括的呢子褂,腰身筆挺,襯得燈光下他的剪影修長。
許灼華回到屋內,将桌子上的飯菜一一熱了一遍。秦柯摁門鈴的時候,她正好在熱最後一道菜。
等秦柯洗了手,在桌前坐下,她剛好端上那一盤洋蔥炒蛋。
回來的路上,秦柯一直在揣度,如果許灼華不給他開門,他要用個什麽辦法賴在這裏。
但出乎意料的,許灼華不僅沒有攆他回自己家去,更是默不作聲的幫他熱好飯菜,默然坐在他的對面,靜靜地望着桌面。
秦柯忽然覺得心底有什麽東西落了下來,很輕,像一片羽毛。也很重,堪比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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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了心思吃飯,問她:“想說什麽。讓我回去?”
“不。”許灼華否定的幹脆,口氣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和疏遠,“我只是想知道,你要在這裏住多久。”
“如果我說要很久呢?”
“那這裏給你住,我和可可再找別的房子。”
秦柯不得不重新正視這場談話。許灼華很認真,如果他不走,她真的會再找一間房子,搬出去。但如果他走了,那麽他再想鑽進她和可可的生活,會很難很難。
他嘴唇微抿,抿成一條柔和的線條,嘴角噙着一抹溫雅的笑。他雙眸很沉,像黑洞,格外深邃。他盯着許灼華,一動不動的盯着她那雙清冽的眼眸,試圖從她眼底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倏地,他垂下眼睑,斂去眼底的銳利和精明,反問她,“你和可可再找房子?”短短幾個字,卻是施予許灼華無邊的壓力。他繼而又問:“許灼華,你是想讓可可沒有我,還是沒有你?”
“可可回來多少天了,卻還是時常黏着我,這之間的緣故,難道你不比我更清楚?”他一針見血,直戳許灼華的心尖。
可可黏着他的原因,她當然知道,很早很早就知道。
生下可可不到一年,她就去了國外,輾轉了幾個小城市。在生活上,她并沒有讓可可吃多少苦。只是,可可會說話、會走路之後,時常豔羨的望着別的人家。
後來,她遇見了顧笑深。
顧笑深的出現簡直是拯救了可可。他比許灼華小了三歲,是個大男孩兒,笑起來像陽光一樣明媚。他學得是攝影,雖然還在進修中,但只要一有時間就帶着可可出去拍照、玩耍。直到她和可可回來之前,顧笑深到底拍了多少可可的照片,她都數不過來。
曾有一度,可可以為顧笑深是她的父親,她覺得顧笑深和別家小孩的父親一樣,帶她出去玩,給她買好看的衣服,給她買好吃的東西,還跟她住在一間房子裏。
那時候,可可已經有兩歲多。
許灼華掙紮了很久,她不打算騙可可,卻不知道怎麽告訴她,她的父親不是顧笑深,是另一個人。她的父親不在加州,在一個叫中國的地方。
從此之後,可可竟于不知不覺中和顧笑深留了些距離。她不再狠狠地黏着他,也不會玩笑的喊一聲“笑深爸爸”。
從此之後,可可很少會提及“爸爸”兩個字,只有在她特別想念的時候才會問一問。她不知道爸爸長得是什麽樣子,比不比笑深叔叔好看。她也會覺得怕,她覺得爸爸沒有陪在她身邊,是因為不喜歡自己,有時候半夜驚醒,滿臉淚漬。
她很清楚,可可渴望父愛,又缺乏安全感,那是她給予不了的。
這些過往,許灼華并不覺得委屈,她沒有資格。她也不覺得難過,在洛杉矶那兩年,是她過得最輕松的兩年。
她的眼眸裏蘊着一層眷戀、一層痛苦,形成了最鮮明的對比。秦柯不知道在這四年裏,她究竟經歷了什麽,怎麽會有反差如此大的情愫埋在心底。
“怎麽不說話了?”
秦柯的問話,拉回許灼華的思緒,她端望着那人,靜默了片刻,才說:“早點睡吧。”
頓了頓,又說:“但我希望我和你之間,井水不犯河水。”
她說得挺絕情的,不止疏遠,更是冷漠。秦柯卻忽然有些心疼。許灼華從來沒有跟他示弱過,但往往越堅強的人,越是心底藏了個不為人知,更甚是難以啓齒的秘密。
他也是。
作者有話要說: 秦總求妻路漫漫啊,但女主的心結絕對不是初戀。麽麽小天使們,求個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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