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紛亂
那麽是,顧笑深?
他往一側挪了一小步,眼底蘊着淡薄的笑意,盈盈的凝視着她,雲淡風輕道:“早點休息。”
剛一說完,他就轉身回了卧室。
在走廊上站着的許灼華魆地冒了一句,“秦柯,我發現你有時候是真的挺無恥的。”她說着這樣暧昧的話,帶着盈盈笑意。
秦柯沒回頭,嘴角卻是彎起來,笑靥溫儒。
可可睡得很沉,這會兒縮在被窩裏,縮成小小的一團,簡直像一只小貓,可愛極了。
被窩裏暖暖的,沾了些許灼華的味道,像是檸檬,酸酸涼涼的,卻很舒服。
魆地,他有點後悔。
剛才,他應該再堅持一會兒。或許就差一點點的堅持,就能把許灼華拐進主卧。
秦柯從來都不否認自己是個道貌岸然、手段非常的人,否則憑他一個人怎麽撐得住整個秦氏集團。所以,對許灼華應該也像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一樣,不必正人君子。
昏暗的房間裏,寂靜的深夜裏,他的笑像一汪清泉落了一顆細小的石子,慢慢的蕩漾開來,暈着漣漪。
——
少有的風和日麗的好日子,豔陽高照,絲毫沒有初冬的寒意,反倒透着一股子暖洋洋的慵懶。
許灼華給可可穿了一件白色毛衣,配了件卡其色外套,腳下是一雙黑色的小馬靴,看着分外時髦。許灼華也是白色毛衣配卡其外套,和可可穿的是親子裝。小丫頭可愛活潑,女人娴熟優雅,将一路行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可可手裏抱着一杯牛奶,喝得心滿意足,許灼華牽着她的手,兩人默不作聲的走在虹亞商城內。
這四年,虹亞廣場幾乎沒什麽變化,都是老主顧,新主顧并不多,看來很多行業依舊處于被壟斷和獨大的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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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柯能拿下并穩住這些商家,也挺不容易。
“媽媽,我們要買衣服嗎?”可可蹬着小短腿兒爬樓,明明很費力,就是不要許灼華抱。
“可可想買什麽?”
“爸爸都買好了,還買了好多,可可不要再買了。”她說的很認真,懂事又乖巧。許灼華淺笑,眉目蘊着溫柔的光華。她低眉看着可可,說:“不用給爸爸省錢。”
可可拽了拽許灼華的手,烏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前方看,“媽媽,那個阿姨……”
許灼華擡起頭,一瞬間過往的一切全部湧出腦海。那是被她深藏了好幾年的歲月,就像藏在爬滿常青藤的破舊院落裏的古董家具,卻忽然被一個意外闖入的鄰居打開,全部搬了出來,曬太陽。不是溫暖如夏的暖陽,是凜冽刺骨的寒陽。
雖然回憶很重,但她鎮定自若,坦然的和顧思思打招呼,“顧小姐。”
“好久不見,許灼華。”
顧思思也很淡定,想來四年的時間已經讓她稍微學會了收斂,并能對昔日的情敵敞開最漂亮的笑。“如果蘇祁知道你回來,他一定很開心。”
“我跟他沒有關系。”
“怎麽會沒有關系,難道這個小丫頭不是蘇祁的?”
“不是。”
可可拽着許灼華的衣角,弱弱的問了一句,“媽媽,你們在說什麽?”小丫頭真是沒辦法讓自己被忽略。
“不是他的孩子!”許灼華剛回了可可的話,就聽顧思思如此說道,有些憤憤不平,“他為了你,為了和你在一起,不惜犧牲我的孩子。沒想到你一走了之不算,還帶着別人的孩子回來。不知道他知道之後,會不會後悔。”
即便歲月讓人生長,可人的本性在此。顧思思妒忌許灼華,不止是當年的她被蘇祁深愛,她也羨慕她那份收放自如的态度。
“那是他的事。”
“許灼華,你真狠。”她恨恨的,又出奇的平靜,“蘇祁不在乎的豈止是我,我肚子裏的孩子他的親骨肉他都不在乎。他以為只要我和他的孩子沒了,你就會回到他的身邊。可是,他還沒來得及跟你重修于好,你就不見了。你知道他悄悄地找了你多久嗎?”
許灼華越往下聽,越覺得刺耳,不止是蘇祁的狠心,也是顧思思的語氣。“顧小姐,請注意你說話的态度。蘇祁跟我早已經沒有關系,請你注意言辭。”
她冷着臉,周身自然而然凝固了一股強大的氣場,陰冷到了極致。可可第一次見她這麽生氣,即便知道不是自己惹的禍,依舊害怕。柔軟的小手扯了扯她的,颞颥着喊着她,“媽媽,媽媽。”
可可的聲音很軟,許灼華慢慢驅散心底的怒火,才笑盈盈的回握住可可的小手。
“我相信,蘇祁會來找你的。就算他不知道你回來了,我也會告訴他的。”顧思思笑成了一朵花,沒有毒,卻都是刺,“你等着吧,許灼華。”
可可往許灼華身邊靠了些,有些膽怯的望着漸行漸遠的顧思思,仰着小臉說:“媽媽,可可想回家。”
難得出來一趟,可可還被吓到了。
許灼華有些抱歉,蹲下身子安撫了她一會兒,帶着她回家。路過超市的時候,也順道買了些食材。
都是些可可喜歡吃的菜,她倒沒有過多考慮秦柯的口味,不過也難為秦柯每次不論她燒的好不好,都照單全收。他甚至都沒有跟她提過要求,比如菜式單一、口味偏淡。
然則,秦柯越是這樣,她就越想遠離秦柯。
或者說,她很抗拒離秦柯對她的那份特別。
不知不覺,天色已晚。
吃過晚飯的可可本想趁散步再等等秦柯,誰知秦柯□□點都沒回來。一天沒見,可可心裏十分想念秦柯,便催着許灼華給他打電話。
電話那頭有些嘈雜,是女人的說話聲。雖然并不清晰,但許灼華聽得很清楚,有點像——江以彤的聲音。
“喂。”他的聲音低低的,有些喑啞。
幾乎是手機一響,他就接通了電話。房間裏有好幾人,有些亂。這會兒,他便拿着手機,一個人走到窗邊去,眼底是一片暗沉的城市,閃爍着紛亂的霓虹。
他忽然就想到四年前許灼華說,希望有一天能夠站在流光塔的最高處,看回家的路。他一直記在心裏,也帶着她去了一次,可當時的她似乎已經忘記自己說過的話。如果不是忘了,那就是她太過鎮定,鎮定得連他都看不出端倪。
“可可想跟你說說話。”
秦柯淡淡的應了一聲,有些疲憊。商場上的一些應酬讓他煩不勝煩,那些人給他灌酒時毫不手軟,似乎他被灌醉了,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跟秦氏集團的合作就手到噙來了。這當中,有老狐貍,也有小狐貍。比如,他最近并不想見到的蘇祁。
可可胡亂跟他說了會兒話,解了相思意,便将手機還給了許灼華,乖乖的埋在被窩裏。
許灼華沒什麽話要跟秦柯說的,細細聽了他那頭似乎也沒有開口的意思,她便準備挂斷電話了。
倏地,秦柯喊着她的名字,“灼華。”
也許是他喝了酒,輕淺的兩個字裹着三分醉意七分旖旎,許灼華微微怔住,不知道他要說些什麽。
“不想說說話嗎?”
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好像只有他們兩個才聽得見,輕得好像一陣雲煙,許灼華忽然就有些心軟。她眉目低垂,凝睇着假裝睡着了的可可,靜默良久。
酒席上的那些人依舊吵吵嚷嚷的,他擰眉,單手按揉着太陽穴,等候了須臾,說:“我這邊還有點事。”
許灼華知道他這是等久了,便應了一聲,又說:“少喝點酒。”
依舊是清清冷冷的,卻少了許多疏離。秦柯彎起嘴角,雙唇抿成一道彎,噙着滿足。他回,“不用等我,早點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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