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信心

秦氏和依諾的合作向來是秦柯親自定奪，作為知情人之一，宋衡大約能明白他的用意。即便在活動宣傳上，秦柯有跟蘇祁合作的意向，但前兩天的一場酒席，蘇祁險些連話都沒跟他說上。

這一次，秦柯的口風很緊，似乎不到最後一刻，不會宣布結果。

這不，蘇祁又親自來了一趟秦柯的辦公室。

會客室的吊燈很特別，呈橢圓形，又散落的很随意。在清亮的陽光下，泛着微弱的米黃色光芒。

蘇祁推開會客室的門時，秦柯已然坐于扶手椅等着他。

透明幾淨的茶幾上擺放着一套古色古香的茶具，茶壺還氤氲着袅袅騰騰的霧氣。

蘇祁笑着，溫柔如斯，“秦總。”

他的溫柔與秦柯的不同，他是發自內心的、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溫柔。可秦柯的，與其說是溫柔，不如說是斯文儒雅。用許灼華的話說，秦柯就是一只披着兔子皮的老狐貍。

“喝杯茶？”

秦柯着手給他斟了一杯熱茶，笑涔涔的，眼底蕩漾着微弱的、細小的，令人難以察覺的精光，與敵意。

“秦總客氣了。”蘇祁執起茶杯，輕啜慢飲，“秦總喜歡毛峰？”

“別人送的。”秦柯笑道。

對于茶，蘇祁了解得并不多，是以，他并沒有多言。只是，他不說話，這會客室便顯得格外安靜。秦柯倒是悠然自得，蘇祁卻是有些不自在。

這自然不是因為兩家的合作，而是那天晚上秦柯的反常。

這幾天，他常常不自覺的想起許灼華。她的笑靥素來清冷，但清冷中也蘊着柔情蜜意。她不像別的女人喜歡撒嬌，是以他有時候會胡鬧，挑起她的溫情。還有她生氣的時候，他哄都哄不住，只能賴在她身邊，等她自己氣消了，再想盡辦法逗樂她。

關于許灼華的一切，蘇祁的記性一直停留在四年前，或者更久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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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了會兒神，秦柯依舊若無其事的喝着茶，絕口不提合作一事。蘇祁也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今天來拜訪秦總，也是想和秦總談一談續約的事情。不知道秦總考慮的如何。”

商場和情場一樣，誰先認真誰就輸了。

秦柯笑了笑，眉眼沉隽，“蘇總不必心急，我們合作了那麽久，你總該對我有點信心。至少，也該對自己有信心。是嗎，蘇總？”

他耍了一套漂亮的太極，蘇祁心知秦柯是故意的，但他沒辦法。或者說，他知道秦柯最終會同意，但不确定他到底什麽時候點頭。沒有一份明确的保證書，他心底到底是有些懸着的。

即便如此，他依舊氤氲着溫柔的笑，回說：“有秦總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又說：“謝謝秦總的款待，那我就不打擾秦總了。”

“蘇總客氣。”秦柯以話頭看住欲起身的蘇祁，漫不經心的說：“最近好像聽說蘇總有可發展的新對象？”

“那是別人道聽途說，秦總別信以為真。”他笑着，笑容卻有些蒼白。

秦柯也是笑，卻是頗為明朗清隽，“自四年前顧小姐和蘇總你解除了婚約，蘇總似乎就單身至今。蘇總對顧小姐真是一往情深，令人欽佩。”

蘇祁有些尴尬，也有些心虛。秦柯的話裏透着刺，一點一點的滲出來，鑽入他的心肺，潛入他的血液，除了疼，便還是疼。他的目光瞥向一旁，避開了秦柯那雙深邃的眼睛，眼底藏了許多的無奈與疼惜，還有追悔，“秦總說笑了。”頓了頓，他回過頭來，“如果沒有別的什麽事，我就先告辭了。”他雲淡風輕，直起身子，與秦柯握手。

“蘇總慢走。”

縱使他掩飾得很好，秦柯依舊看得明白。蘇祁的眸光晦澀，眼下深藏着的是對過往的遺憾，和對曾經那個人的留戀和深愛。

他沒有忘記許灼華，不僅沒有忘記，還更加對她眷戀，更加深愛着她。他的愛深藏內斂，不動聲色，卻是炙熱至極。

但，其實他是可以放心的。

以他對許灼華的了解，恐怕就算她對蘇祁還有感情，也不可能會回頭。更何況，她對蘇祁應該是沒有感情的。但試探一下蘇祁，到底讓他的心裏有些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