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是不是有病

徐景雲理直氣壯:“你有腿病應該睡床,現在李憨走了,我剛好把他的被子給你墊底下。”

“別鬧,搬回去。”許天寶上前疊起他的被子,聽到“咯吱”一聲微響,他回頭看去,見徐景雲已經坐在沙發上“占山為王”。

徐景雲從背後揪起枕頭,墊着背,真摯地眨眼笑道:“你要是不睡床,那你就跟我睡,總之我不會睡床的。”

“行啊,那我就跟你睡。”許天寶話音未落,就見徐景雲和豬腰子一樣,警覺地弓起背。

他不禁感慨:自從掀了徐景雲的女裝,二人說話就越來越沒下限了。

雖然有時候,行為也挺沒下限的......許天寶回想起,早晨徐景雲光着上身湊近,嘴裏胡說什麽“發展不一樣的關系”。

其實徐景雲心裏肯定有數,只是比較喜歡開玩笑而已。許天寶心想着,擡眼見沙發上的徐景雲往裏挪了些,眯眼望着他,拍了拍被子。

徐景雲:“來啊,小娘子,一起睡。”

許天寶:“......想得美。”

徐景雲嘟嘴喃喃:“早知道就把你的被子藏起來。”

“你說什麽?”許天寶駭然失色。

深夜。

徐景雲側身面對一片黑暗,窗外打來微光,把屋裏輪廓照了個大概。

沙發較窄,徐景雲躺得畏手畏腳,後靠怕挨着沙發靠背碰到傷口,前倒怕栽下沙發臉朝地。當然,還有些難以啓齒的原因。

二十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徐少爺生在富貴人家,自然不可能純潔如一張白紙,剛才過火玩笑一開、早晨記憶重現,他立即就有了反應,滿腦子理智全憑後頸火辣辣的疼痛撐着。

要是剛才,許天寶敢壯着膽子上來碰一下,徐景雲真不保證他不會頭昏腦漲,而後幹出什麽水乳交融、悔恨終身的事來。

Advertisement

目光被無形的力量牽到許天寶床上,徐景雲癡癡望了一會,伸手往後頸按去。

......

周遭黑霧朦胧,許天寶定在原地,已動彈不得很久,不由得有些煩了。

聽到他心聲似的,一團勁風刮開缭繞的濃霧,吹來幾聲鳥鳴,陽光随後灑來。

七彩祥雲化作天梯緩緩降下,許天寶擡頭,見這雲梯一眼望不到頂,穿透蒼穹似乎連至仙宮。

躊躇片刻,許天寶踏了上去。

本以為要走好些時辰,可沒過一會,許天寶就看見天上雲霧缭繞的宮闕。

雄偉高大的殿外有仙飛行,或乘雲,或禦劍,又或者坐在大酒葫蘆上邊。

一片巨大的白鱗飄來,泛着些許柔光,微顫輕鳴。

沒有一點遲疑,許天寶站上那白鱗,就在此時,那些對許天寶視若無睹的仙人忽然停下步伐,朝他颔首微笑。

白鱗載着許天寶飛過一座座巍峨仙殿,突然急劇下降,重返人間。

許天寶大驚,瞧見碧藍海水翻起滔天巨浪,魔爪一般向白鱗抓來,波濤洶湧張開血盆大口。

白鱗猛地一陣顫動,從中心裂開,散作微光點點。許天寶雙手緊握,心裏念叨,腳下還是一空,掉了下來。

沉入海裏被無邊海水包裹,許天寶驚奇地發現,白鱗散成的光點在水裏,倔強地勉強聚成形,托住他的身子。

突然,許天寶背部一疼,下意識閉上眼。緊張好一會,他感覺身子輕松許多,睜開眼看,頓時汗如雨下。

他被轉移到一個鬼氣森森的地方,幽藍的火焰四散于空中,是黑暗裏唯一的光源。

諸多懸浮着的建築之間僅有木橋相連,手腳均被鎖住的白衣鬼魂一臉漠然,一個拴着一個,排好隊,井然有序走着破破爛爛的木橋。

那橋破舊到何種程度?約二三米才有一塊木板搭着,可這些鬼魂即便踩在空處,也不會掉下去。

許天寶站着的那座橋很長,如先前雲梯般一眼望不到頭,前後皆是虛無,不知橋架于何處、被什麽固定。

他側身縮到旁邊,給鬼魂讓位,低頭無意望見橋下一片血海。

這是哪來的?!許天寶驚地後退一步,忽見前方藍光閃爍,一簇幽光打在一白衣鬼魂身上,扯住那鬼魂往橋下血海摔去。

鬼魂于浩瀚血海而言,分明微小如蜉蝣,掉下了,卻驚起一層血浪。

許天寶望着,眼珠一疼,而後望見四周變成一片血紅。他又是一驚,連忙拼命揉眼,腦子裏忽然“嗡”一聲。

“找白菜。”一個低沉的聲音出現在前方。

“什麽?”許天寶慌亂中睜眼瞧去,當即保持揉眼的姿勢愣住。

是他夢見多次的森林,也是夢見多次的藍衣男子,這人胸前依舊豎着刀,血将衣袍染得發紫。

不同的是,男子的面龐終于清晰起來——是許天寶自己!

許天寶瞪大眼睛,見對面跪在地上的“自己”抑制不住悲傷,眼淚混着血一同從臉頰流下,表情既難過又焦急。

“你......”許天寶不知不覺也跪了下來,他調整好呼吸,撐着發脹的腦袋問:“你說,找什麽?白菜嗎。”

藍衣“許天寶”痛苦地抱住腦袋,動作緩慢卻已用盡全力似的,他搖了搖頭,“找,找白......”

眼皮動了動,許天寶悠然轉醒,躺了幾秒後,他猛地一下坐起。

沖破重重困意,随之而來的,是起身過猛帶來的頭疼欲裂,許天寶摁住太陽穴,“嘶。”

“做噩夢了?”

許天寶含糊不清地嘟囔,在“是”與“不是”間徘徊不定,轉向徐景雲定睛一看。

“你!”下意識往牆邊躲了躲,許天寶頓時面無血色,好像噩夢才剛剛開始。

被血浸濕的紗布,此時正緊挂在徐景雲的脖子上,紗布上下的脖子皆沾到血,加上中間一條刺眼的猩紅,使他猶如一個前來索命的吊死鬼。

不僅如此,徐景雲貌似沒睡好,血紅紗布上邊就是倆深重的黑眼圈,雙眼也赤紅着,看上去死得更加猙獰可怖。

心差點跳出嗓子眼的許天寶掂量掂量,平心而論,覺得确實是眼前的徐景雲更為恐怖。

許天寶的腿三伸三縮,半天賴在被子上,愣是不敢下去。

“你幫我換藥,還是我自己換。”徐景雲挂着倆飽滿的黑眼圈,他死氣沉沉地開口,每吐出一個字,就仿佛有滔天怨意從嘴裏湧出。

許天寶奪取救命稻草似的滾下床,連滾帶爬沖到桌上抓下藥包,哆哆嗦嗦挪到沙發邊上,“你,你紗布怎麽這麽多血,昨晚碰着了?我跟你說換回來你偏不換。”

徐景雲沉默不語,透着股詭異的乖巧。

許天寶小心謹慎地拆開紅紗布,皺着苦瓜臉将它提到一邊,“你把頭發往前綁一下,我給你把血弄幹淨。”

說完,他拾起臉盆,開門下樓。

......

“咣——”

“徐景雲!你是不是有病?!”許天寶怒不可遏抓來拖把,氣得咬牙切齒。

臉盆摔在地上,水灑得到處都是,許天寶的褲子和鞋也沒能幸免。

徐景雲那殺雞剪脖子似的流出來的血還沒擦,水就先沒了——他倒聽話乖乖處理了頭發:全都披到耳前垂着,一層黑發擋住臉,脖子後面駭人的傷口整個暴露出來。

不過是打盆水的功夫,這人就換了種死法。

許天寶強壓下怒火,他拖幹淨地面,換雙鞋拎起盆重新走出去。走到門口,他突然回頭瞪眼:“我跟你說你就是自己作的。”

徐景雲撥開些頭發,呆呆地看着門口,無聲地笑了。

有了前車之鑒,許天寶面不改色端着臉盆進屋,黑着臉把門踹上,擰幹毛巾,在徐景雲傷口邊輕輕蹭。

氣歸氣,許天寶始終沒有下重手,舉動輕柔,以德報怨地幫徐景雲把血擦幹淨。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