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我找你娘去
劉富貴瞄一眼胡良老板的碗,把頭低下去,縮着脖子小聲道:“老板,您吃的不和平常一樣多嗎?”
夥計們一聽,不約而同笑了起來,甚至有人笑出豬叫。
胡良伸腿踢劉富貴一腳,又好氣又好笑地搖了搖頭,罵道:“我去你的吧!我上去看過小徐了,他沒事,你們幾個別瞎操心了。我還是那句老話,誰偷偷上去看他我扣誰工錢啊!”
“好喔好喔......”夥計們無精打采地點頭答應,搖頭晃腦仿佛在念經,夾菜都緩慢起來,一個個好像已七老八十了似的。
見他們這副模樣,胡良擔心是有,同時也甚是欣慰,好歹一直強調的“酒館內部和諧”被他們牢牢記在心裏了。
說起來,也不知道李憨那孩子現在過得怎麽樣,胡良望向門外,不知不覺發起呆來。
随雲盤腿打坐已持續一上午,慢慢的,他如同洩了氣的球一般癱軟下來。鼻梁細汗聚成一滴水流下,他勉強挺直腰杆,不久又無力地彎下身子。
最近屋裏紫霧變得濃了些,可随雲手心的光球卻沒有更亮,他不知是何緣故,如果不是自身原因,那紫霧只能是從外邊擠進來的。倘若真是如此,那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随雲伸手在床單左右輕輕拍了拍,又往枕頭底下摸去,扯出一個錦囊,倒出一顆丹藥在手心。照雲從仙界拿的丹藥沒有副作用,這點毋庸置疑,可現在只是中午,離子時還差得遠。
他遲疑一會,還是擡手将丹藥往嘴裏一倒,吞了下去,小聲嘀咕:“就撐一會,應該沒事吧?以前也經常死撐着,現在不還活得好好的嗎?”
況且牛丹說巫族在吉遠山,蝕日和灰鷹早死了,巫族內部肯定亂成一鍋粥,更要抓緊機會才是。随雲想着,神色一凜,開始修煉。
吉遠山樹木繁茂,各種參天大樹拔地而起猶如魁梧的巨人,肆意蔓延伸展的枝幹纏繞在一起難以分開,好似堅固無比的巨盾。
深幽的林子裏充斥着窸窸窣窣的聲音,道路十分狹隘,體型大的猛獸難以容身,一些野貓毒蛇在草地或樹枝上經過,留下細微聲響。
蠻瑞變回花豹,在這通道狹隘的林間行走,時不時俯身低頭才能繼續前行。
這些巨樹常年盤踞于吉遠山,使得山上看起來極其陰森恐怖。此時才是下午,從天空照射進來的陽光卻不多,寥寥幾束光線穿插在林間,照出了些許空氣中的浮塵。
“哼,浪費時間。”
蠻瑞本想好好了解一下吉遠山的情況,可實地考察一番,他發覺不過就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無窮無盡的樹木,把吉遠山走個遍估計都是一個樣子,實在沒什麽可看的。他身子一閃,消失不見。
吉遠山地下一片狼藉,大小不一的碎石散落一地,上面灑滿的鮮血已經幹涸成深褐色。
蠻瑞轉了兩圈,只看見幾只魔獸的屍體近乎幹癟地貼在地上,路面鋪滿碎石,寸步難行倒不至于,只是就這麽放任不管,未免太不像樣子。
他利爪在空中一揮,難以計數的魔兵大片大片落在地上,很快便訓練有素地站成一團,“把路面打掃幹淨,快。”
魔兵們二話不說動起手來,或施法或動手搬,絲毫不敢怠慢。
蠻瑞趴在一塊巨石上怡然自得地看着,沒一會,他見地面清理得差不多,将魔獸一齊放出來。在梵娜敏那他一共挑了五種:翺穹、躍山、潛浪、奔木、降石。
低吼接連不斷傳來,虎頭馬身的奔木一落地便不停邁開步子飛奔,精力旺盛地仿佛打了雞血,要跑個三天三夜。
一群巨大的甲殼蟲嘴裏噴火,直奔地縫爬去。降石的殼也十分耐燒,以前老有魔族把它們的殼剝下來烹饪美味。而降石的嘴好似兩塊鋒利無比的刀片,一口咬下去,準要破壞些什麽。
“一群垃圾,被仙界打得一個不剩,問話都逮不着人!照雲?什麽東西,封神了也肯定窩囊廢一個,下次非要好好跟他打一場不可!”蠻瑞将手背在身後,一邊生氣地自言自語,一邊四處參觀。
“嘶嘶——”
前方擺放的一堆透明大缸中,一個活物渾身沾滿黏稠的灰白液體讓人反胃,那東西的胳膊和身體連着一層薄膜,有點兒像蝙蝠。它正貼在透明的缸壁上,貌似發出求救的聲音。
蠻瑞忍不住幹嘔一聲,抿着嘴加快腳步離開。沒走幾步,他忽然感覺尾巴一涼,非常不好的預感從心中直沖上面龐。他驚悚地扭頭一望,瞧見那惡心巴拉的黏稠怪物,它整個軟軟的身子圈住他的尾巴,豆大的黑色小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他。
“滾開!”蠻瑞一時竟給這惡心東西吓得毛骨悚然,又不想用手碰它。
僵持一會,蠻瑞勃然大怒,猛一咬牙将怪物摘下來一把火燒了。
怪物發出驚恐又痛苦的叫聲,身上不斷分泌出粘液,但敵不過蠻瑞那把大火,只能化成一縷黑煙飄走。
“這什麽鬼東西?!”蠻瑞擡手一擊,黑煙卻頃刻間逃得無影無蹤,“仙界?不可能——”
“照白,差不多行了!”
京弘被照白捏着龍角,拎雞似的提到海邊。照白将京弘的龍腦袋摁海裏灌了好幾口水,半晌後又把它拎起來摁在地上一頓狠揍,一看就不是親哥。
對于照雲的話照白充耳不聞,它提着京弘的尾巴将這條小紅龍打個結,叼到高空又松口,任由京弘一邊墜落一邊卷着身子恢複成一條“不打結”的龍,而後俯沖下去用龍翼一扇,拍蚯蚓似的。
京弘一點還手的機會都沒有,被打得頭暈目眩,瞧眼前天海翻轉百八十回,一頭紮進海裏。
照雲旁觀得無奈,突然扯住胸前衣服一揪,痛得皺眉,“啧,怎麽回事?徐景雲他——”
不知怎的,照雲本能地懷疑随雲又幹了什麽利人害己的事情,他調整呼吸緩了兩口氣,面上汗如雨下。
仿佛有一根刺卡在心上出不來,他坐下來盤起腿,臉色愈發難看。
随雲現在的身體并非人身,而是一株神界靈參外加蓮子組成,即便他不封為仙,此時也不能算是人了。再加上某個特殊原因,照雲和随雲之間仿佛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線牽着。
照雲不知這種聯系還會存在多久,反正他肯定,随雲這不要命的玩意兒又作死呢!
“咳,咳......”
“爹!”
一白衣男子從天而降,狂奔至照雲身旁。
他頭發除發尾一抹淡綠外皆是白色,白眉毛淡得在遠處幾乎看不出,睫毛下琥珀色的雙眼充滿焦急——正是昊弦口中“化成人形沒有眉毛”的照白。
照白手中靈力往照雲身上湧去,把他爹渾身查了一遍,疑惑地“哎”一聲,道:“沒事啊?爹,你到底幹嗎?”
照雲左手托着腦袋,強撐起眼皮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無奈道:“八成是你娘一時想不開,又找罵呢。”
比照雲高一些的照白彎下腰來,以手撐地也坐下了,眼神認真又柔和地說:“但是昊弦說你在人界的時候,根本罵不過我娘。”
吃力地站了起來,照雲低頭道:“你和京弘繼續,我找你娘去。”
其實照雲也疑惑,他為什麽就是罵不過随雲?
稍稍一想,照雲想起來,随雲這人不論撒嬌還是撒潑都是一把好手,能在“斯文”與“潑辣”之間輕松切換,且十分不講道理——如此一看,好像罵不過随雲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