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侵襲

鴛鴦獨自一人走在寂靜的游廊子裏,漫天的星子閃爍發光。皎月當頭,那深長幽寂的甬道透着冷冷清光。那一端,數十盞五彩缤紛的燈籠懸吊在前堂屋上的屋檐檩上,窗棂內皆是一片歡聲笑語,吆喝不休。鴛鴦不由想起以往在家中和爹娘一起過年的場景,父親素愛喝着小酒,待喝到差不多時便倒在搖椅上睡了;無奈只有她和母親守歲,守歲時,母親和丫頭婆子趕着包餃子、烙年糕、炒花生。而她則是把剪好的各種各樣的窗花貼在窗上乃至牆上。鴛鴦不禁笑了,繼而蜷着雙手表情漸冷了下來。應許那種過年的氣氛在也不可能有了!

失落一陣又感覺絲絲涼意襲了上來,便裹緊緞衣轉身回了後院。屋裏燈光搖曳微芒閃閃,鴛鴦合上門脫下外套,坐在陳舊的梳妝鏡旁毀開了發髻。驀地,烏發長瀉披散在腰際,她拿起梳篦随意的攏了一遍頭發。

“抓賊啊!快來人啊!”嘶嚎的尖叫嘈亂的腳步,由遠及近響在後院裏,鴛鴦怔忡,忙放下梳篦趕去闩門。說時遲那時快!房門猝然被推開了!霎時閃進了一條黑影。昏暗的燈光下,鴛鴦看不清那人的面相,只見他玄色長袍身形高大,此時正朝鴛鴦步步逼咄!鴛鴦驚駭,退到帷幔後欲要大聲呼救,那玄袍男子急速擄過她,硬生生的捂住她的嘴。

鴛鴦雙腳用力的蹬他;雙手用力的抓撓他,可恨他仿若銅牆鐵壁根本就無濟于事!玄袍男子一臉邪鸷,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道:“小娘子不認識我了?”鴛鴦聞聽這人聲音确實耳熟,于是仰首一看,居然是那個乞丐!鴛鴦心中的怒火蹭蹭直往腦袋上竄,這人到底想幹什麽?莫不是打家劫舍的惡徒?上次救她該不會是想放長線釣大魚,盯梢到這兒是為謀取馮家的財産吧?心下這般想着,雙手狠命的揪住住他的手臂口中唔唔的哼叫着。乞丐男子不忍心,放松了手中的力道,注視着她道:“我可以放開你,但你不許叫!”鴛鴦點點頭,他便放開了她。

鴛鴦哪肯聽從于他,護着胸口張嘴便驚聲叫了起來。“該死!”乞丐男子懊惱的捏住她的鎖骨,狂戾的氣息襲上她身。他箍扼住她的蠻腰,霸道的貼上薄唇封住了那片嘴巴。鴛鴦的叫聲随之被淹沒了下去。他吸吮着她美妙芳香的香嫩小舌,熾熱的大掌不斷的朝她身上游移,鴛鴦杏眼圓睜,充滿憤怒的火瞳中驚出了淚。乞丐男子頓了頓,左手猛力托住她的後腦,使兩人更緊密的貼合在了一起,不斷的索取不斷的纏繞不斷的追逐…鴛鴦渾身癱軟,雙手無力的捶着他的結實的後背。許久,他脫離那片腫脹的香唇,喘着粗氣眼神深切的注視着她,鴛鴦秀臉酡紅,胸口上下的起伏着:“你。無恥。”

雖是一句埋怨的話,卻說的極其輕柔。乞丐男子伸手攏着她長發,看着她那紅通通的雙頰,心中越加愛憐了起來:“我知道你在這過得不好,離開這兒我帶你走。”鴛鴦揚手打了他一巴掌,羞忿道:“你這狂徒,原來真是圖謀不軌!你若識相就趕緊走,待會馮家人抓着你你定是死路一條!”

乞丐男子并不怒反而低笑一聲,大步流星的走到榻旁悠哉悠哉的坐了下來:“開始心疼我了?”鴛鴦一跺腳更覺雙頰發燙,她跨到門旁,唬道:“你在不走我要叫人了!”“你不會叫的。”他看起來胸有成竹,深邃的臉上寫滿篤定,他雙目炯而有神直勾勾的盯着鴛鴦看:“馮少夫人的廂房裏私藏個男人,你說他們該怎麽處置呢?”鴛鴦側首不去看他,正躊躇之際,只聽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少夫人快開門!老爺要查房!”

外面被數十盞燈籠照的亮如白晝,嘈雜之中似乎還有抽刀拔劍的铮铮之聲。鴛鴦手足無措,想必是驚動了馮有道。她來回踱步左思右想,最終決定把馮家人應付過去在說。鴛鴦轉身,卻不見那乞丐男子的蹤跡,她急出一身冷汗,若是開了門他被搜尋出來了如何是好?那樣豈不牽連到她頭上去了嗎?鴛鴦正六神無主時,突然砰的一聲!門被馮清遠一腳踹開了!鴛鴦強裝鎮定道:“少爺也得等我穿好衣服在開門吧。”

馮清遠反手冷哼,銳目掃視一遍整間屋子。緊接着,馮有道和那五名帶刀的随從和十幾個衙門官兵蜂擁而至,三五個家丁提着燈籠把屋裏照的極為明亮!官兵們把每個犄角旮旯搜翻個遍。鴛鴦的心髒突突直跳,險些快要從嗓眼蹦出來了!她雙手緊緊相握,些許擔心他們查到了什麽蛛絲馬跡。

馮清遠見她如此異樣,不由沉聲問:“你可有看見一個黑袍賊人?”鴛鴦答道:“我一直在房裏睡覺,不曾看見。”馮清遠見她頭發如絲綢般順滑并不曾有睡起時蓬松的跡象,且臉上也宛如塗抹了一層薄脂,俏顏暈紅,他心中頓感不快:“你撒謊!你根本就沒睡覺!”鴛鴦還嘴道:“我剛睡着就被吵醒了。請問少爺發生什麽事了?”

“大人!都仔細檢查過了!沒有!”一名随從走過來禀道。馮有道擺手,遣散了屋裏的人:“都出去在院裏把守着!”馮清遠大聲道:“賊人一定沒走多遠!來幾個人到少夫人的門前看守着,剩餘的都到院子裏去提防着!”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嚴陣以待各盡其責。馮有道見這正式也安心了不少,便在随從的護送下回房去了。

鴛鴦心中漸漸疑惑了起來,這乞丐到底是何身份?為何連衙門的官兵都急趕了過來?他莫非是。朝廷的通緝犯?鴛鴦被自己的這種想法吓了一大跳!她驚愕的捂住嘴,差點沒叫出聲。馮清遠近前,狐疑的看着她:“怎麽了?”鴛鴦掃他一眼,假裝難受的捂着嘴道:“胃不舒服,少爺我該睡覺了。你。你不走嗎?”

馮清遠關上門,語氣冷冽道:“那麽希望我走?你今晚怎麽不去堂子裏守歲啊?”鴛鴦淺笑道:“有那麽多人陪着少爺我就不去湊那個熱鬧了。反正我也不舒服。”說時,她上榻鑽進了被窩裏。馮清遠亦跟了過來,兩眼盯看着她胸前的雪白,咽一口唾沫聲音溫和道:“今晚我在這兒陪你。”

鴛鴦撩一下長發,側過身道:“不勞煩了,外面不是有人守着嗎?你不必念我,去陪月紅茉兒她們吧。”馮清遠想要抱她,可僵在半空中的手有縮了回來。他喃喃道:“娘子,我能不能。”鴛鴦閉着眼,裝作睡覺的姿态不去應他。馮清遠見狀,輕拍她的背嘆一聲道:“算了,你好好休息吧。”他緩慢起身,戀戀不舍的走了出去。

高懸于屋梁上的玄色魅影,身體一躍,飛轉在帷幔上空,落地而立。鴛鴦聽見響動,慌得從榻上坐了起來。乞丐男子毫不忌諱的坐在鴛鴦身旁,臉上蒙着一層陰郁:“你當初為何嫁給他?”鴛鴦不答話,駁斥道:“你有什麽資格問我這些?馬上離開這兒!”他眼中閃出一抹狂傲:“這等頑徒,根本就給不了你幸福!”他朝前微傾,高大的身形遮住了鴛鴦嬌小的影子。

鴛鴦本能的往後移了移,她領教過他的野蠻侵襲,為防他在做什麽行跡不軌的事,她威脅道:“現在門口都有官兵把守,你要想活命的話就趕緊離開!若在敢胡來我定叫他們過來抓你!”乞丐男子全然無動于衷,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只覺淡雅的芳香浸入了脾胃之中,讓人一陣心悸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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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又羞又氣,想掴他臉卻又怕惹惱了他,她柳眉一蹙,裹緊被褥急出了淚:“求你快點離開吧!被人撞見了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乞丐男子雙目似箭,久久凝視着她,道:“你跟我已經撇不清關系了!反正你在這兒過得又不好,不如跟我走吧。”他一本正經,說的尤其認真。

鴛鴦心下駭然,這人說是采花賊可又不像,他雖說話愣頭愣腦,偏卻對自己的事了如指掌,難不成他早已暗中觀察她許久了?然而,他的目的應不可能只是觀察她而已!他既然能牽連出衙門官兵,就說明他的身份絕對不簡單!而且。他更有可能是潛在城裏的通緝犯!想到這,鴛鴦打了個寒噤,秀臉亦露驚懼之色:“官兵為什麽要抓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他青筋暴突的手背上,有一塊深凹的長刀疤,他眼中射出一絲冷厲,壓低聲音道:“你還是不知道的好。”驀地,他低垂着眼,撫弄着手上的腕帶,情緒似有些低落。鴛鴦屏住呼吸,側身窺視着他,心中越發疑惑。

他起身,手掌輕輕的觸碰她那一縷細密的發絲,鴛鴦捂着灼燙的半邊臉頰,倔強的把長發拽到了胸前。他收回手嘴角上揚,別有深意的道:“我還會過來的,記住,勿忘我!”語罷那身玄袍疾速閃出了窗棂。

鴛鴦癱軟的仰坐在榻上,思潮起伏。不由自主,她摸了摸胸前被他撫觸過的發絲,心神蕩漾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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