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蹊跷的死亡

紀家莊位于一片秀色田園中。

行駛在地勢微高的古道上,展眼望去,金黃色的稻穗迎風飄舞,卷來一陣稻香之氣。

紀家莊那古老斑駁的牌樓和朱紅大門屹立在這一片金黃中間,讓人看了有種自然清新的感覺。

紀承重早已經帶人在大門外迎接。

鴛鴦和父母一一下車。紀承重對着旁邊的兒媳婦一使眼色,精明的兒媳連忙走上前将鴛鴦扶着。

鴛鴦和紀承重寒暄客套了幾句便被帶進了紀雲澤的祖屋。中午一直都有人不斷上門拜訪。明着說是來拜訪杜喜貴和杜氏,實則是想一睹鴛鴦的風姿。

音都是本家,每人到此,鴛鴦便客氣熱情的招待了他們。這下所有人對她好感倍增。

吃過午膳,繼承重和莊子裏的人邊漸漸離開了,紀家祖屋最後就只剩杜家一家了。這下鴛鴦收起那和藹可親的一面,便冷冷的質問父母:“當年我那個孩子真的是難産死了嗎?”

聽鴛鴦這樣一說,杜喜貴夫婦有些不自在了起來。堂廳的氣氛也逐漸變的緊張起來。

“是的,當初生下來就死了,其實我當初騙你說沒死也是不想叫你傷心。”杜喜貴神色讪讪的。

鴛鴦将目光移到了母親杜氏身上,杜氏是個老實人,不習慣撒謊,便心虛的低下了頭。

“娘,你說,我的孩子當初是怎麽回事?不許騙我。”鴛鴦神色帶着一抹祈求,叫杜氏根本沒有辦法撒謊。

杜氏不去看丈夫擠眉弄眼的神色,只低低的道:“鴛鴦,當初孩子生下來就咽氣了。”

“你們到底要騙我到什麽時候!”鴛鴦一拍桌案,憤怒的站了起來:“當初我臨盆的時候,紀雲澤是不是去過山陰?娘,你為什麽要替紀雲澤瞞着女兒?那是我的孩子!他憑什麽要剝奪他的生命!”鴛鴦說完,淚水噴薄而出。

杜氏見狀,心頭酸楚,眼光帶着詫異,走過去扶着女兒:“鴛鴦,你誤會侯爺了,是那孩子生下來就咽氣了。”女兒的話有些出乎意料,她為什麽非要口口聲聲說是紀雲澤害死的那個孩子呢?

“你們到現在還幫他說話!要不是我的孩兒命大,只怕早就死在他手上了!”鴛鴦現在對紀雲澤已經是怨恨大過了感情!

Advertisement

杜氏聽她這樣一說,吓的不行:“鴛鴦,切莫聽你爹爹胡說,他當初只是騙你的,那孩子是難産死的,你跟侯爺千萬不要因為此事心生罅隙!”侯爺當初只冰冷冷的命令他的屬下把孩子抱離了山陰,并沒有說要孩子死呀。杜氏不由瞪一眼杜喜貴:“都是你在女兒面前亂嚼舌根!現在倒好,女兒都被你給蒙騙了!”

杜喜貴擔心鴛鴦因為孩子的事情和紀雲澤回去鬧別扭,若是鬧了別扭,自己的念想不就泡湯了嗎?想到這,便又對鴛鴦解釋了一通,無非就是說孩子的事情跟紀雲澤沒有任何關系。

鴛鴦冷笑作罷:“你們不告訴我實話沒關系,他若有一日爹遭了紀雲澤的毒手就休要怪女兒不護你們。”鴛鴦說完,作勢要離開。

杜氏一聽,忙拉住了她,把當初的事情經過跟她講了一遍。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你難産的時候,侯爺一直守着你,直到那男娃出生,但是他并沒有要那孩子的命,他只是把他送人了而已。鴛鴦,那孩子是馮家的後代,當初馮家又有重罪,那個孩子留在你身邊只會給你增加禍患。侯爺也是為了你好。”

鴛鴦一個字都不信,她了解紀雲澤,他對馮家向來都有偏見,從昨日張卿睿口中也确實應證了馮紀兩家的過節。而況,紀雲澤更加忌諱她和馮清遠,所以,馮清遠的孩子他自然不能容納!

“娘不要再替紀雲澤說話了,這件事我自有分寸,我只想提醒你們,你們可以來京城住一段時間,但是不能待的太久,等過些時日,爹和娘找個由頭回去吧。”鴛鴦的聲音不冷不熱的。

杜喜貴不幹了:“我們一路撥冗來這裏和你團聚,你還不待見了,怎麽?被封了郡主就忘了本了?照理,皇帝老子還得給我封個侯爺親王當呢!”

鴛鴦一聽,氣不打一處來,拔高聲音:“既然爹執意在這兒,我也不勉強,但是總有一天你們會後悔的!”說完,拂袖而去。

鴛鴦在賈嬷嬷的陪同下,雇了一輛車子離開了紀家莊。鴛鴦幾乎把紀雲澤來接她的事情完全忘記在腦後。

張卿睿答應她,一定想辦法把那個孩子帶到她身邊,可是她現在卻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見她的孩子。并且她還希望馮母看見自己的孫子,病情一定會好起來的。

鴛鴦想到這,便吩咐車夫加快車速,趕着回京城的柔福苑。

正此時,紀雲澤騎着一匹棗紅駿馬正往紀家莊趕來。

二人倒是擦肩而過了。

鴛鴦回到柔福苑,便吩咐陳武送信給張卿睿,請他來柔福苑。

可是盼了一天,張卿睿沒盼來,倒把紀雲澤給盼來了。

紀雲澤風塵仆仆的走了進來,連披風都顧不上脫,看着鴛鴦:“說好叫你在紀家莊等我,你為何要提先回來了?是有什麽事情嗎?”紀雲澤帶着一抹責備,臉色陰沉。

鴛鴦看着窗外刮起的秋葉,心中透着矛盾和悲傷:“沒什麽,就是想回柔福苑。”

紀雲澤薄唇一勾,露出一抹暖如春的微笑,走過去抱着她:“鴛鴦,我們離開京城好不好,我突然很想過那種鄉間田野的生活了。”

鴛鴦不知道他的心事,只想着這個男人居然那樣對待她的孩子,實在是陰險毒辣!又想到自己卻無知的愛上他,心中又非常恨自己的不争氣。

猝然掙開他,聲音有些尖銳:“你一面對我好,一面傷害我身邊的人!你讓我感到恐懼!”

頃刻間,紀雲澤嘴邊的笑意收斂,不解的看着她。随即像是想到了什麽:“鴛鴦,你是不是還放不下馮清遠?”

“跟那是兩碼事!”鴛鴦後退着,眼睛裏隐過一抹恨恸:“紀雲澤!你以後不要對我太好!我不需要你的好!有時候我真的好恨你!”鴛鴦說完,眼眶裏噙着淚水。

紀雲澤伸出胳膊将她攬進懷中:“我愛你才對你好,你怎麽發這樣大的脾氣?是不是肚裏的小家夥鬧你了?”他說完,溫暖的手撫摸着隆起的腹部。

鴛鴦扭頭,冷冷的看着他:“你說你愛我?可是你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我!紀雲澤!別拿愛來當幌子!你這根本就是霸道自私!”

紀雲澤見她說的這樣極端,心一氣,一拂袖,哼的一聲:“我傷害你?我讓你當上郡主,把你風風光光的娶進侯府,你要什麽我給你什麽,你還有什麽不知足的?杜鴛鴦,你別不識好歹!是不是張卿睿跟你說了什麽?我很好奇,之前你不是對他一直都有成見嗎!”

鴛鴦凄冷一笑,肩膀微微抖搐着:“你做了這麽多還不是為了明目張膽的玩弄我?我該感激嗎?”

紀雲澤聽罷,勃然大怒,将桌上的茶壺酒杯全都推拂到地:“你簡直不可理喻!”他要是玩弄,何必這樣大費周章?這女人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要不是她有孕在身,他真想現在就……

紀雲澤怒火慢慢消隐,無奈的瞥她一眼,便離開了。

鴛鴦坐在那裏,心如刀割。

回到府中,紀雲澤便詢問紀現:“那個張卿睿來了沒有?”語氣中難掩一股火藥味。

紀現小心回答說:“張卿睿失蹤了,郭昆派幾個護衛正四處查找的。”

紀雲澤狠狠捏着拳頭,顴骨緊繃:“找到他立刻帶他來見我。”

紀現退了出去。

與此同時,陳武也在四處找着張卿睿。

然而,張卿睿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毫無他的蹤跡。

鴛鴦心急如焚,如果聯系不上張卿睿,孩子的下落她就無從得知了。

兩天以後,陳武回來了。

神情凝重。

“郡主,張公子死了。”

鴛鴦心頭一沉,不可思議的看着陳武:“在哪裏找到他的?!”

“不知道,他是被人在一條河畔上發現的,他的父親張銘炎也已經從江南趕來為兒子處理後事了。”

鴛鴦陷入一片沉思中。

會不會是張卿睿洩露了那個孩子,所以,紀雲澤便心起了殺意。

而陳武的一句話更加篤定了他心中所想:“郡主,這件事你還是不要扯進來的好,張銘炎一紙禦狀已經把紀侯爺告到皇上那兒,我回來的時候看見一幹護衛進了紀侯府。”

“一定是他!”紀雲澤就是要斬斷張卿睿這根線索,讓她和她那苦命的孩子天各一方!此時,鴛鴦對紀雲澤已經是恨之入骨。

紀侯府果然如陳武所說,已經被提刑按察使的護衛包圍了。按察使司夏思廣帶着兩個屬下毫不留情的闖進了紀雲澤的廂房。

紀雲澤知道,昨天進宮的時候,皇上以他有功為由下旨要賞他兩個姬妾,因他沒有遵旨,皇上很是不悅。其實,那兩個姬妾是皇上打着賞賜的幌子來監視他的。他寧可叫皇上對他心有芥蒂,他也不要叫鴛鴦傷心。

說來也蹊跷,張卿睿居然在這個時候卻被害死了,而張卿睿身上被刺的那一根箭,居然是出自紀侯府!而張銘炎便認定是他害的張卿睿。便一紙禦狀把他告了。

皇上這時候正愁抓不到紀雲澤的把柄,現在正好逮着機會,豈能放過他?

紀雲澤冷冷一笑,功勞越大,禍患越大,皇上是想弄個欲加之罪來伺機扳倒他。

紀雲澤早想到會有這一天,也早已經有了思想準備。

眸光冷冽而孤傲,坦然自若的看着那些護衛在房間裏這邊刺一刀,那邊挑一劍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