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當年
小劇場—— 暮殘聲:聽說今天這麽肥是因為作者寫外傳準備過節,未來兩天都沒更新了? 聞音:是啊,她說要寫外傳揭你老底掀你黑歷史╮(╯_╰)╭ 暮殘聲:說得好像你沒有黑歷史一樣你這個走到哪裏都烏雲罩頂的純黑貨!(╯‵□′)╯︵┻━┻ 聞音:淡定,作者不是讓你給大家帶話嗎? 暮殘聲:對,作者讓大家記得24日晚上20::00準時去她微博看中秋福利番外,評論點贊最高的小夥伴抽36紅包,祝六六大順,中秋快樂!群裏的小夥伴也別忘記搶紅包啊
百年前,三首蛇妖現世,為禍眠春山,造成村民死傷過半,最終由村長帶領衆人找上神婆,請她去山神廟求助虺神君顯靈降妖。
人們都說那蛇妖雖兇戾異常,終歸敵不過虺神君神通廣大,可是肉眼凡胎的俗子往往會被表象欺騙,看不到真相。
那晚鬥法的敗者,是虺神君。
虺神君是被奉于神壇的神靈,其力量來源有二,一是這滿山靈魅聚地氣納日月的精華,二是香火願力。然而在那之前,随着眠春山風調雨順,靠山吃山的村民們也得以繁衍生息,對采獵種植的需求也越發大了。經年之後,山中的靈魅越來越少,地脈也被人為損壞,全靠虺神君的法力維持土木生長,可是随着老人們漸漸衰亡,對山外世界抱有強烈好奇和熱情的年輕人成為眠春山的中堅力量,神婆不再是村裏舉足輕重的人物,山神也漸漸失去了香火信仰。
他的模樣仍清隽如岚風朗月,卻像大樹一樣開始從內部枯萎了。
那個時候,神婆被蛇尾緊緊箍住,已經衰老的她根本無法承受巨力,全身骨頭都幾乎要被生生絞碎,只能露出一雙眼睛死死盯着虺神君,在心裏拼命地求他快走。
虺神君應該是聽到了,他擦掉嘴邊的血,對着神婆說了一聲“別怕”,然後丢掉了手中的木杖。
原本瑩潤如玉的綠木杖落地便化為一根枯枝,她看到自己的神對這妖物低下了頭,聽到他說:“放過她。”
人首蛇身的妖物不屑冷笑,反而加緊蛇尾力量,捏得她發出一聲慘叫,胸骨幾乎都要插進肺髒裏。
圍繞在虺神君身邊的綠藤結界頃刻枯死,他走到蛇妖面前,然後跪了下來,聲音低啞:“求你放過她。”
“求我?”蛇妖眯起冰冷的豎瞳,看不出是輕蔑還是惱怒,“你身為山神,向來有求必應,如今卻來求我?”
虺神君對他的諷刺無動于衷,他伏下身,磕了頭:“我求你,放過她。”
蛇妖臉上的表情終于凝固了。
眼淚順着枯皺面容往下淌,神婆盯着跪伏在地的虺神君只覺心如刀割,那是她為之付出全部的神靈,人這短短一生內能擁有的所有最好的東西,都被她跪下來用雙手獻給他,不求他的低頭青睐,只要他高高在上。
可是他為她低下頭,屈了膝。
“既然你求我……那我,成全你。”良久,蛇妖松開了尾巴,他用手摩挲着虺神君的頸側,動作溫柔如撫摸一朵枝頭新綻的花。
下一刻,這朵花就在他手裏被揉爛捏碎!
一根石錐在他手中化出,刺進了虺神君的頸部,巨大的力道在穿過他骨肉之後餘勢不絕,硬是将其釘在了地上!
滾燙的血花在狂風中飛濺鋪展,落進神婆已經渾濁的眼睛裏,混合眼淚一起流下。
虺神君徹底輸了,可他仍是維系眠春山萬物靈澤的神,再厲害的妖邪也不能殺死他,于是蛇妖想了一個辦法——讓山神傾心庇護的村民,親自掐斷他身為神靈的命脈。
“……後來的事情,就是你們所知的那樣了。”
陰靈沒有生息,說話時總有一股細弱的涼風在耳邊萦繞,吹得人從皮到骨寒了起來。聞音不禁抱緊了胳膊,他手上的傷口已經愈合,但因失血過多感覺手腳發涼,聽了這段真相更覺腦後生寒。
神婆雖然跟他講話,眼睛卻一眨不眨地望着虺神君,鎮妖井已經被毀,身着青衫的長發男子盤膝坐在山頂,月華似乎鐘愛他,幾乎聚成一條銀白的瀑布直垂九天,獨獨傾倒在他的身上。
除了他,還有誰配稱虺神君、堪為眠春山神?
蘊含灰敗死氣的眼睛微微一斂,好在她面前的人是瞎子,看不到這神情的變化。
聞音握緊了拳頭,啞聲道:“所以,當時蛇妖變成山神大人後,故意對大家說‘食蛇妖血肉可益壽延年’,抛出誘餌等着貪婪的人上鈎……對嗎?”
神婆聞言,臉上流露出刻骨的怨恨,手指抽動了兩下:“不錯。”
“那麽您呢?”聞音道,“蛇妖答應了山神大人要放過您,而修行者最忌諱毀約,當時您在哪裏?為什麽不出來阻止,後來還被他取代了身份?”
“當初的我,已經是個快病死的老太婆了。”神婆深深地嘆了口氣,“爬上山神廟幾乎用光了我最後的力氣,遭了這一劫後,哪怕他放過我,我也沒多少時間可活了……他将我扔到後山,讓我自生自滅,我卻不小心滾進了崖洞裏,到死都沒能出來。”
聞音回憶了一下崖洞地形,且不說偏僻,那是個隐蔽的困地,身強力壯的年輕人入內尚難得出,更何況是個重病體弱的老人?
神婆道:“我不甘心山神大人落得這般下場,不甘心他取代神靈高高在上,不甘心他造孽無數卻有後福……我拼命想找到出路,想把真相說出來,可沒想到的是,出路沒有找到,卻在洞裏發現了那些壁畫。”
“壁畫不是您刻的?”聞音皺了皺眉,他回憶着那些刻痕的觸感,可惜年份都過了太久,單憑手指觸摸根本不能确認。
“那樣長的壁畫,我一個老婆子怎麽有力氣?”神婆苦笑一聲,“我點了火折子,發現壁畫的內容竟然與那蛇妖有關,想來是先輩人所留,然而中間好大一部分都被刮花了,我便在後面添上蛇妖之亂,可惜還沒刻完便發了病,受不了折磨,便尋了短見。”
聞音臉色微變,他想起那把卡在神婆頸骨間的小刀,本以為是蛇妖所留,卻沒料到是她自己下手。
那樣可怖的傷口,死後多年兇器仍卡在骨中,她該是用盡了僅剩力氣,抱着極強的求死之心,根本沒有猶豫。
他想到這裏,面上聲色不露,心道:這些解釋倒是都與線索對上了,不過她還說了謊,刻痕分明是新刮的才對,當初她應該看到了壁畫全貌,那部分內容是什麽,值得她至死隐藏?
神婆沒瞧出他心下思量,繼續道:“自盡之人難入輪回,這些年我都在那山洞裏待着,為了讓魂魄堅持到今天,我吸取陰穢氣息增長力量,勉強做了個鬼修。蛇妖一直想找到我的魂魄,他答應大人放過我性命,卻沒說我死後的打算,如果沒有大人殘留的神力庇佑,我早就被他發現了……饒是如此,我根本不敢貿然出洞,更不敢去找你,直到兩個月前發現你孤身上山,趕緊分出一道陰風去村裏查探,發現他暫時分身乏術,這才把你帶到崖洞裏面。”
頓了頓,神婆握住聞音的手,道:“音兒,好孩子,婆婆沒看錯你。”
聞音覺得自己的血液都被這一握冷卻,他不動聲色地抽回手,低聲問道:“接下來,我們怎麽辦呢?”
神婆眼中掠過厲色,她正欲開口,天上突然有紫色驚雷落下,劈斷了一道橫生怪松,向下方轟然炸開,一瞬間目見皆白,震耳欲聾。
陰靈之身最懼雷火,神婆在這煌煌天威之下五體投地,魂體都在戰栗中變得虛幻。一旁打坐調息的虺神君終于睜開眼,一棵綠芽在神婆腳邊破土,轉眼間抽枝發芽,不過幾息便長成了參天大樹,風吹滿樹綠葉,灑下一片碧瑩瑩的細碎光點,這些碎光聚而不散,似一道屏障般将她和聞音都保護在其中,隔絕了風雷之威。
雷光襲擊方向是位于下方夾壁中的山神廟。
“紫電……此若不為天劫,便是雷法。”虺神君起身眺望,風把他一身青衫吹拂揚起,似一只展翅欲飛的青鳥,“百年不見天日,世間竟已有了精通外五雷的異類修士,委實了得。”
紫色雷光似龍蛇奔流疾走,所到之處無論草木土石俱如碎紙亂飛,無可阻擋。
神婆低聲問道:“聞音,你請來的是哪位高人?”
“上次在通道裏,您讓我去找妖族。”聞音道,“我被您送出眠春山後,就到處打聽在哪裏能找到強大的妖族聚居之地,最終去了不夜妖都,有幸拜見狐王蘇虞,經他引薦結識了七尾妖狐暮殘聲。”
“蘇虞……”神婆臉色一變,又在虺神君回頭時很快恢複了正常。
怪不得……如果是見到了蘇虞,必知會玄凜,對方得知了眠山之變,定不會讓那蛇妖活過這一遭。
畢竟斬草不除根的事情,做一次就夠了。
“七尾狐,放在妖修之中已是一流上等之列了,何況還修得雷法,确實難得。”虺神君忽然道,“這樣一來,他要被逼急了。”
仿佛應和他的話,腳下大抵毫無預兆地顫抖起來,一陣帶着腥氣的狂風平地而起,在下方山地形成聚攏成一個洶湧旋轉的風卷,裹挾無數碎石斷木,轉眼間化為大柱拔地而起,幾乎要把周圍的一切都吸進去!
與此同時,山腹內悶聲隆隆,高峰上山岩崩塌,哪怕聞音目不能視,也被這動靜驚了一跳:“地動?!”
“不,是‘崩山令’。”虺神君站在高處往下望,能見到夜色下接連亮起的點點火光,風把遠處的人聲都卷了上來,在他耳中清晰可聞。
山神主管山水地脈,其中草木土石、鳥獸蟲蟻無不在其掌握之中,然而一人之身如何承擔一山之重?故而在山神證位之時,其所轄區域內的地脈便分出兩股精源化為山水四令,分別是開山、崩山、覆水和止水。
四令乃山神最重要的武器,也是身份的象征,對整座山有着絕對的影響力,自誕生便融入山神精魄內,除非自己割舍,再沒有旁落的道理。可是眠春山算個例外,虺神君只掌有象征生機的開山、止水二令,崩山和覆水卻在那三首蛇妖掌控中。
保護着神婆和聞音的大樹飛快落葉枯萎,正當他們驚疑時,虺神君開口道:“崩山令是四令中最具殺力的,一旦啓用就是自斷此山地脈,百獸發狂,草木絕根,水源斷流,山石崩塌,直到整座山都崩毀為止。”
聞音急迫地問道:“有什麽辦法可以阻止嗎?”
“兩個辦法,一是在那之前殺了下令者,魂飛魄散之後崩山令自解,二是……”虺神君擡起手,“我用開山令與他抗衡。”
生機對殺意,庇護與毀滅的力量僵持,只看誰能堅持到最後便是贏家。
聞音臉上卻流露出難色,那蛇妖難以對付,暮殘聲能不能在這短暫的時間裏打敗它未可知,若将希望押在這一處未免失算,可是虺神君被困百年,現在還有餘力去與蛇妖對峙嗎?
神婆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她一咬牙,道:“大人,我這就去召集村民,一定讓他們奉上香火願力恢複您的神力,您先留在這裏吸取游散靈氣,聞音陪着您……”
她說到這裏,突然飛快地掃了一眼聞音,仗着盲眼青年看不見,握住了虺神君的手。
那手有些涼,她卻如獲至寶般地捧着,低聲對虺神君道:“萬事有舍才有得,大人雖是慈悲心腸,但也要知道舍小為大的道理。”
虺神君低頭看着她花白的發頂,靈體保持着死前的模樣,他想試着在這滿頭華發中找出幾絲青黑,可惜沒有看到。
她是真的老了。
昔日那個拿着火把揚言要燒他的廟然後又坐在神座下絮叨的姑娘,已經變成華發蒼蒼朱顏不再的老人,至死也未安息,幾乎算得上面目全非了。
虺神君輕輕撫摸她的頭發,就像一百多年前對待那個哭成花貓的姑娘一樣。
“我知道該怎麽做,你去吧。”他溫聲道,眼睛裏似乎含了一把細碎的月光,清潤無瑕,“小蝶,多謝你,還有……”
對不起。
神婆自然聽不見他未出口的三個字,陰靈化為一道冷風從山頂刮了下去,原地只留下虺神君和聞音。
盲眼青年坐在山崖邊緣,試圖靠激鬥之地更近一點,渾然不顧山風随時會把自己吹下去,耳中雷聲轟鳴不斷,盡管離得遠,仍讓人聽得瑟瑟發抖。
虺神君跟孩子一樣抱膝在旁邊坐下,問道:“你很擔心那只妖狐,他是怎麽樣的性子呢?”
“脾氣硬,敏銳多疑,不會說漂亮話……但是,我很喜歡他。”聞音歪過頭,“他是只狡猾的狐貍,如果打不過那蛇妖,一定會先跑然後再伺機報複的,所以我不擔心他。”
虺神君微微一笑:“可你的神情有些憂慮,分明是在擔心什麽呢。”
聞音輕聲道:“我擔心的是……我以後見不到他了,下輩子還能跟他認識嗎?”
“為什麽這樣說?”
聞音苦笑一聲:“婆婆的意思,不就是讓大人殺了我嗎?”
虺神君先是一愣,看着他那雙空洞的眼睛,也不否認:“你怎麽知道?”
“當年是您把我帶回來,也是您教養我,算是我的半個父親,因此我想救您的心絕不作僞,別說放一碗血,就算把血流幹也沒關系……”聞音垂下眼睑,“可是婆婆放我的血時,我感受到了她的殺意。”
他視為至親的神婆,在那一刻對他動了強烈的殺意,讓聞音如堕冰窟。
“我是個瞎子,爹娘扔下我時,說馬上就去給我找大夫,可是他們再也沒回來,從那之後我就告訴自己再也不要被人騙了……”聞音只手托腮,“我看不見的話,不止要比旁人聽得清、摸得對、嗅得細、想得多,還要比旁人不如,這樣的話所有人都會覺得只要我看不見就行了。”
他頓了頓,繼續道:“從小我就在想,分明是無親無故,婆婆為何對我這麽好?後來我發現每次跟您見面,婆婆說話的語氣都會變得愉悅,她是那樣尊敬并愛着您,而我是您親自撿回來的孩子。”
虺神君淡笑一聲:“你覺得她愛屋及烏?”
“曾經是這麽想的。”聞音攤開手,“直到她問過我的生辰八字,然後從我七歲過後,從飲食和沐浴的水裏都能察覺到一股很淡的藥味,婆婆總是把一些古怪的藥材用在我身上,被問起便說強身健體,可我分明記得其中一股味道是‘九陽草’。”
九陽草,生長在向陽山地的一種常見草藥,能驅風邪,卻有少量毒性,并不适合人長期服用。神婆精通藥理,卻給聞音用了這藥整整十年,雖因其他藥物搭配而無大礙,卻使得他內火陽盛耗損髒腑,若非陰蠱詛咒,決計活不到今天。
虺神君道:“九陽草除了祛風,更重要的是驅邪。它生于向陽之地,受日輝而生長,加上一些藥物便能配置純陽散,長期服用他的人便會在體內積蓄大量陽氣,當是步入歧途的妖靈精怪最喜歡的獵物。你學過淨靈訣,此術法能使人平心靜氣,降低陽氣過剩帶來的內火困擾,但是精關緊鎖,難動欲念,故而修行者多潔身自好,為至陽純淨之身。”
“多謝大人的解釋。”聞音笑道,“這讓我确定自己偶爾的胡思亂想反而是真的了。”
“什麽猜想?”
盲眼青年悶聲道:“覺得自己像一頭養肥了待宰的豬。”
虺神君一愣,接着大笑起來。
“我對于大人有什麽用呢?婆婆為什麽要悉心養我十四年,然後又在一夕之間想殺了我呢?”聞音的聲音很輕,“大人,這世上只有狐貍和您最坦誠了,也請您現在別騙我,好不好?”
虺神君輕輕戳了下他的頭,道:“我剛才說過,至陽純淨之人是妖靈精怪最喜的獵物,因為陽氣不僅能助長修為,還能滋養體內的生氣,其血肉甚至能作為上等丹藥的材料。小蝶當初帶着你本無其他想法,但是當她知道你是三陽日出生的男孩之後,便動了這心思——養你一身純陽血肉,做我養精補魂的祭品。”
他說到這裏,故意用能把小孩子吓哭的惡劣語氣道:“你的血除了能破陰封印,還對我大補。只要我挖了你的心肝腦髓吃掉,再把你的魂也吸了,我就能恢複體內過半的傷勢,再加上香火願力,足夠反擊那個家夥了。”
他說得戲谑,奈何看不見的人當了真。
“如果是這樣,那就行了,雖然有點不甘心……”聞音閉上眼,“您動手吧。”
“……”虺神君嫌棄地看他一眼,“你認識我這麽多年,還不知道我吃素嗎?”
聞音一怔:“您……”
“舍小為大沒有錯,但是自願犧牲和被迫舍棄是兩回事情,如果為了挽救選擇殺戮,那這件事本身就變了意義,而且……”虺神君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伸出籠在袖子裏的手臂,“就算我吃了你,也沒有用了。”
在那光裸的手臂上,聞音觸碰到了龜裂的痕跡,像大旱時幹裂的地皮,翻卷了皮肉,其下無血流出,只有細碎的螢光散了出來,像一只只閃亮過後便要迎接死亡的螢火蟲。
“這——!”
虺神君反問:“你知道‘虺’的意思是什麽嗎?”
“虺者,腹行之輩,蛇也……蛇!”聞音驀地一驚,仿佛想起了什麽,他抓住了虺神君的手臂,這一次細細觸摸才發現那些龜裂開來的不是皮膚,而是細小的鱗片。
“如果說他是蛇妖,那我也是。”虺神君目光悠遠,“你知道眠春山換過神像的事情嗎?”
聞音啞聲道:“暮殘聲找到了一本聞家手劄,上面有這個記載,但并不詳細,只知道是神女像、人首蛇身像、神人像和山神盤蛇像,我們猜測第三尊是您,而第二尊……與他有瓜葛。”
“你們猜得不錯。第一尊神女像是千年之前的眠春山神,她随這山一同誕生,經歷過三光靈澤和五境亂戰,可惜最終為了澤被千裏災難之地耗盡神力,與此山融為一體,屍骨化成了第二根地脈,眠春山的四令便是因此而出。”虺神君道,“饒是如此,她殘留的神力也讓眠春山成了世外秘境,現在這些村民的先祖于九百多年前的破魔戰時遷移過來,受此庇佑渡過大劫。”
聞音屏住呼吸,只聽虺神君嘆了口氣,道:“至于第二尊神像……就是他了。”
“可他明明是妖……”
“衆生皆平等,人妖靈怪若有大能大德,皆有超凡際遇,如此妖又如何?”虺神君搖了搖頭,“不過他當初根本不想做勞什子山神,都是被逼的。”
聞音驀地想起神像底坐後面那個洞,若非刻意保存,怎麽會在這麽多年後仍留在原處?
如此一來,在壁畫開頭那條被逼進神像底座後面的小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