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以後是日更六千的節奏噠~~ (34)

布,擡起頭來跟齊少敏對視:“回了那裏,我要天天晨昏定省,要謹言慎行,看誰不順眼也不能直說,日後不定什麽時候,就來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把我往花轎裏一塞嫁過去。”

齊少敏很想說不會那樣的,可他卻說不出口,因為她發現,确實如此。

“就好比現在吧,我看門口那人不順眼,我立馬過去就想抽他。你想想,這種事兒在齊家可能發生麽?”苗翠花的視線越過齊少敏,直接落到了門口那人身上。

門口站着的是苗富貴。

說實話,他根本不想來這個店。只要站在這個店門口,他就會發現,他活了三十多歲,結果還在街上擺個小攤,刮風下雨就只能躲在家裏等天晴,而他這個不孝女才十三,就自己開店賺錢了。

可他不來不行啊,想到荷花哭成那樣,他心裏怎麽放得下。

齊少敏不解的轉過頭去,看到門口那人,他的眼神頓時冷了下來。

如果他沒有認錯的話,門口那人就是表妹的生父,也正是姑媽在世時的夫婿。早在得了姑媽的消息之後,他就去打聽過,可打聽來的消息卻是姑媽早已身亡,而這個男人在姑媽剛剛去世之後,就迎娶了新婦,甚至在姑媽在世之時,便與那女人糾纏不清了。而那個突然流傳甚廣的《真情記》正是以此為藍本,暗指姑媽其實并不僅僅是病重身亡,更是因為這對狗男女的無恥欺辱而死。

齊家尋了那麽多年,可找到最後,卻只能找到姑媽留下的兩個孩子,這消息傳回家中,縱然是會因為得了下落而高興,亦不免會為姑媽早逝而傷心。

“那個,翠花。”苗富貴在門口轉了好幾圈,終究還是進了門,陪着勉強的笑臉道,“我有事兒跟你商量。”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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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你到底想怎麽樣

苗翠花心情不爽,見了苗富貴就更加不爽,往櫃臺邊椅子上一坐,沒好氣的說:“有啥話直接說,說完趕緊走,別耽擱我生意。”

這半上午的,該吃飯的都吃了飯了,還有啥生意啊。

“你!”苗富貴咬了咬牙,握緊拳頭将怒氣強忍了回去,看了眼店裏的其他人,繼續陪笑臉,“我有點兒急事跟你說,你看能不能跟我出來一會兒?要不,讓他們先出去下?”

苗翠花撇嘴:“有啥話不能當着面說的?你有話趕緊說,不想說就走。”說完,她沖齊少敏一努嘴,“瞧見沒,這位大叔過去曾經是我爹,我娘在世的時候沒少受了他的氣,最後讓他的姘頭給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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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少敏冷笑:“我自然是知道的。”

他不擅長折磨人,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大哥吧,想來大哥定會給這對狗男女一個最好的歸宿的。

“你胡說什麽呢。”饒是明白苗翠花對自己肯定沒好話,可聽自己親生閨女這麽介紹自己,苗富貴還是忍不住呵斥了一句,“你那時才多大,根本啥都不知道,聽人胡說了幾句就當了真,鬧了這麽久也該夠了。”

“沒夠,看你們倒黴,我咋能夠呢,看一輩子都看不夠。”苗翠花接過白蔹遞過來的水,笑眯眯的說,“你們越是倒黴,我就越是高興啊。”

苗富貴再次咬牙,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翻滾不止的怒氣再次平複下去,打起精神來說道:“你也別跟我賭氣了,我就想跟你說點正事。”

“你說啊,我這不一直都在等你說的麽。”

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他怎麽開得了這個口。

苗翠花倒要看看。這位大叔今天是來談什麽正事的。

白蔹的目光也從苗翠花身上轉到了苗富貴身上。

嚴格來說,眼前這男子應該成為他的岳父的。不過,他一向在輩分上分不清,或許他的岳父其實早已不在人世了吧。翠花常說她是父母雙亡,恩,聽翠花的話是不會有錯的。

早晚有一天,那個男人也會像此人一樣。不得不低着頭來到他的面前。

齊少敏的眼神冷了下來。雖然頂着一張娃娃臉的他實在無法讓人望而生畏,但如此不茍言笑之下,也隐隐透出一股淩厲來。

所有人都眼神不善的看着苗富貴。

“我……”苗富貴張了張嘴。看看其他人,心知苗翠花是不會讓人回避的,他索性把心一橫,直接問道。“你到底打算鬧到什麽時候?”

現在大小酒館茶樓的說書先生都在講那個《真愛記》,戲班子也不止一次演過。還有話本和冊子到處流傳,不認識的人也就罷了,可認識的人,個個都眼神古怪的看着他。而且。這丫頭昨天鬧的那麽一場,幾乎讓整個百福大街都知道了,現在荷花一出門。就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她氣死了香玉。

這根本就是造謠。香玉病了那麽久,熬不過去死了有什麽好奇怪的。況且,荷花從來沒動過香玉一手指頭,也沒碰過他們姐弟兩個,香玉的死怎麽會跟荷花扯上關系?香玉要真是因為荷花就氣得病重身亡,也她氣性也太大了點,怎麽能怪到荷花身上去。

“我知道那個什麽真愛記是你搞出來的,你跟我過不去,找我麻煩就算了,為什麽要編排你娘……”

“不好意思,我要打斷一下。”苗翠花舉手插嘴,“我娘早十年就死了,你從哪兒又給我弄個娘來?”

苗富貴幾乎要跺腳:“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誰?”苗翠花不解的看看白蔹,“你跟我開店這麽久了,知道我還有別的娘麽?”

白蔹皺眉苦思,片刻後有些遲疑的說:“我想,或許他說的是那個氣死了你母親,又心狠手毒要賣你嫁給傻子的後娘吧。”

聽白蔹也這麽說,苗富貴忍不住輕捶了下桌子:“翠花,我說過多少次了,你娘的死跟她沒關系,你娘是病死的!”

“苗大叔,打擾你一下,請你下手時輕一些,小店本小利薄,置辦的家當也都是便宜的,那桌子不怎麽結實呢。”白蔹晃了晃手裏的算盤,輕聲嘆息,“要操辦一份家當,不容易。”

苗富貴已經不想再繼續跟這幾人胡攪蠻纏了,他索性直接問苗翠花:“你到底要怎樣才肯罷休?”

“罷休?”苗翠花挑挑眉,歪着頭想了好半天,終于用力點點頭,開口道,“這麽着,你現在回去休了劉荷花,向所有人承認當初就是她心狠手毒氣死了我娘,我就停手,怎麽樣?”

這根本沒得談嘛。

“別跟我說那些不可能的,你到底想怎麽樣!”

苗翠花很無奈的看着苗富貴:“我都說了,可你不聽,我有什麽辦法?要不這樣,你想辦法讓我娘活過來,她活過來,我就心滿意足了,到時我管你跟劉荷花過什麽日子呢。”

你當是每個人都能穿越嗎?而且,你娘都死了十年了,就算現在有人穿過來……會走路的骨頭架子你想吓死誰?

所以,還是沒得談。

苗富貴幾乎氣得頭暈,他就不明白了,怎麽香玉那麽老實的女人,生的閨女這麽難纏呢。他好歹也是這丫頭的親爹,怎麽她就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倒是沒見翠峰,是上學去了麽,不知道那小子跟着他姐這倆月,是不是也跟他姐似的難纏了。

“大叔,你還有事嗎,有事就趕緊說,沒事就趕緊回去哄你的寶貝媳婦去吧。”苗翠花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我忙了半上午了,怪累的,沒工夫搭理閑雜人等。”

“苗翠花,你非要逼死我不可麽?”苗富貴幾乎是鐵青着臉吼出這句話的。

齊少敏忍不住冷笑着開口:“這位大叔,你未免也太莫名其妙了些,跑到別人的店裏說些不經之談,還說別人要逼死你,你活得好好的,人家沒有碰你打你,如何就要逼死你?”若是将當初的真相公諸于衆也算是逼迫,那姑媽當年受的苦又怎麽算。

見外人插嘴,苗富貴在氣頭上,也懶得理會那人是平頭百姓還是富貴公子了,狠狠甩了一句:“我自家的事兒要你多管閑事?”

“自家?”齊少敏看向了苗翠花。

苗翠花立刻搖頭:“誰認識他是誰啊,我爹死的早,我娘死的更早,我跟他沒半毛……半個銅板的關系。”

苗富貴确信了,這死丫頭真就是個鐵石心腸的。可想想荷花哭的那樣,現在連門都不想出,他心裏就難受。

“算了,你就是個沒心沒肺的,當我沒來過!”這丫頭的心太毒,求她是沒戲了。

“你剛來求了我,我都記着呢,哪能當你沒來過。”苗翠花坐在那裏不動,沖着苗富貴的背影揮手,“你放心,我會一直記得,記得你專門跑過來求我高擡貴手放你一馬。”L

☆、181 怒了

喵的,這會兒來要我高擡貴手放你一馬,當初怎麽不讓你的真愛高擡貴腿別讓你長驅直入?

苗翠花冷笑,這就受不了了,那你的承受能力也太差了點啊。

趕走了苗富貴,她轉向齊少敏,繼續剛才的話題:“其實我自己也明白,我那娘親可能真就是你的姑媽,我也相信你并沒有壞心。不過,從我個人本身的想法來說,我可以跟你回去拜見長輩,但我并不想留在你們齊家。”

聽她這麽說,齊少敏有點急,連忙說:“為什麽不想?就因為家裏規矩多?那些規矩看似繁瑣,其實習慣下來,并不太難。”

但苗翠花只是笑着搖了搖頭:“對于從小守着規矩長大的你們來說,并不算難,但對從小沒規矩慣了的我來說,很難。”不等齊少敏開口反駁,她就又說,“哪怕我時間久了可以習慣那些規矩,我也不想去習慣,因為我對我目前的生活很滿意,很輕松自在,嬉笑怒罵皆由得自己,所以,我何必改了自己心性呢?”

齊少敏沒再開口,只是坐在那裏,眉頭緊皺起來,皺得一張娃娃臉都透出了苦相。

他也讓人打聽過,對于這位表妹的事跡,那只能用“精彩”二字來形容,若是擺在老太太跟前,只怕要連茶壺都給砸了的。

雖然,他覺得表妹那撒潑也撒得在理……

算了,等大哥來了,這些都丢給大哥去琢磨好了。

定定神,他重新打起笑臉來:“很好,如今既然你也承認我們之間的關系了。以後便叫我表哥即可,什麽‘齊大哥’之類的,太見外。”

“反正齊大哥還是表哥的,不都是哥麽。”苗翠花聳聳肩,随口說道,“等什麽時候真正确認了關系,再改不遲。”看看外頭行人。估算下時間。她沖齊少敏擺擺手,“我這等會兒就要忙了,沒時間招呼你。你先自便。”

飯館開門迎客,誰來也不能攆出去啊,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位三表哥就是看準了這點。賴在這裏不打算走了。

不過,她沒等來客人。反倒把龐春山等來了。

“翠花姐,翠花姐!”龐春山是連跑帶颠的進門的,剛喊了兩聲,見自家姐姐也在。幹笑道,“姐,你也在啊。”

龐春梅瞪他一眼:“這還不到散學時候呢。你是不是偷跑出來的?皮癢了還是骨頭癢了?”哼哼,看來她這幾天不碰雞毛撣子。這小子又忘了雞毛長啥樣了。

一聽姐姐這麽說,龐春山就本能的察覺到了危險,連忙搖頭道:“我來找翠花姐呢,翠花姐你爹跑學裏去找翠峰呢,翠峰挨揍了。”

神馬,翠峰挨揍了?!

苗富貴,你特麽是皮癢還是骨頭癢?!

“興隆,沐蘭,你倆看店!”

丢下這句話,苗翠花随手抄起擀面杖就沖了出去。

龐春梅姐弟兩個也急忙跟了上去,同樣跟上去的還有齊少敏——那可是他的表弟。

白蔹看了看已經沒人了的門口,低頭略一沉吟,從櫃臺下取出了藥箱,挎在肩上,不緊不慢的跟出去了。

趙興隆看看花沐蘭:“白哥那藥箱,是給誰用的?”

“……翠花姐沒拿刀出門,她爹應該用不着吧?”花沐蘭不确定的撓撓頭。

唉,好想跟去看看啊,可翠花姐要他們看店。

哎呦,這是誰又招惹姓苗的丫頭了?

這是西環街上的街坊們看到提着擀面杖的苗翠花後的第一反應。

沒辦法,這麽能折騰的小丫頭不多見啊。

已經有閑得蛋疼愛熱鬧的擡腳跟了上去。

不過,眼看着苗翠花提着擀面杖沖着存知堂去了,衆人不禁納悶,難不成是要跟石先生打一架?這就怪了,聽說那位石先生相當待見翠峰啊,姓苗的丫頭沒理由跟人家石先生過不去。

還是說,學裏有誰招惹了苗翠峰那小子?

想到這個可能,凡是把自家娃兒送去存知堂念書的街坊都不蛋定了,有空的直接跟上,沒空的招呼個人幫忙幹活,自己也跟了上去。

苗翠花可沒心思琢磨別人怎麽看她這風風火火走西環的行為,她只知道,她的寶貝弟弟挨揍了。

很好,那頭牲口還沒走呢。

“苗富貴,你給我滾過來!”

這嗓門兒……翠花啊,建議你把青藏高原山寨過來吧,反正在咱盛朝,你是原唱啊。

聽見這一嗓子,不光是苗富貴渾身一激靈,連存知堂裏的學生們,尾随她而來的街坊們,都忍不住抖了一抖。

不過,抖完之後,大家都放心了——她要揍的不是咱兒子/侄子/孫子。

苗翠峰被苗富貴擋住了視線,聽見苗翠花的喊聲,他才知道是姐姐來了,忙探過身去看外頭。随即,他就反應了過來,連忙把臉側了過去。

可這怎麽瞞得過苗翠花的眼睛,她一眼就看到,苗翠峰那白嫩嫩的臉上,有鮮豔的五個手指印,想也知道是怎麽來的。

“苗富貴!”

再次聽見閨女對自己直呼大名,苗富貴扭過身來,還沒等他拿出當爹的氣勢來教訓苗翠花,一根上頭還沾着面粉的擀面杖就砸到了眼前,吓得他一縮頭才沒直接品嘗什麽叫做當頭棒喝。

但那棍子沒打到頭,并不代表沒打到別的地方啊。

“你……嘶……你敢打你親爹?”捂着又疼又麻的胳膊,苗富貴簡直無法相信。

苗翠花直接一翻白眼:“我爹早死了,你算哪根毛?”

長久以來,她并未将苗富貴放在眼裏,這樣一個是非不分貪財好利偏心無情的男人,她從他的每一根頭發鄙視到每一個細胞,但她現在不僅僅只是鄙視了。

苗富貴這一巴掌,徹底把她惹毛了。

她的寶貝弟弟啊,別說動手了,她都沒舍得罵過一句的弟弟,這牲口竟然敢打他。

見苗翠花的臉都氣得變了色,苗翠峰也顧不上躲藏了,連忙上前來扶住她說:“姐,你別氣,我沒事。”

天底下還有幾個弟弟能比她家翠峰更貼心的?一想到這個,再想想翠峰往日的懂事,苗翠花只覺得自己心口的怒火簡直要自燃了,用力呼吸了幾口,這才勉強冷靜下來。

輕輕摸了下翠峰的臉頰,她小心翼翼的問:“疼的厲害不?還打哪兒了?”

苗翠峰連忙搖頭:“沒,就這一下。”

“說實話!”苗翠花冷起了臉,“你姐還不能給你做主了?”

“真就這一下……”苗翠峰讨好的拉拉苗翠花的衣角,“就頭一下我沒反應過來,緊接着我就跑了。”

他又不傻,哪能站在那裏給爹打。

哦,對了,姐說過的,這不是爹。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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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驗傷

确認苗翠峰只有臉上這一下,苗翠花稍稍松了口氣,但心底的怒火卻是徹底的燃燒起來了。

苗富貴為什麽會跑來這裏找翠峰的麻煩,她當然知道,不就是因為在她那麽碰了一鼻子灰麽,指定是想擺着當爹的譜,讓翠峰出面要她停手呢。

對于翠峰的性子,她深有了解。這孩子看起來懂事又乖巧,還有點兒少年老成的味道,但骨子裏是無比倔強的,絕不會因為什麽人的勸說或者威脅就低頭。

所以,從她這裏碰一鼻子灰走人的苗富貴,在翠峰這裏,只會繼續碰第二鼻子的灰。

被女兒趕走後又被兒子拒絕,自然,他就覺得他那半毛錢不值的面子受損了,他那不知道死到哪裏去了的自尊心忽然爆發了出來,然後就拿打兒子來弘揚父愛的沉重如山了。

父愛如山?我特麽想扇你兩耳光!

從翠峰臉上那指痕就看得出來,苗富貴這是根本就沒留力啊,還好翠峰機靈,知道躲着,要是傻站在那裏挨打,還不知道會怎樣呢。

“姐,我真沒事。”苗翠峰握住了苗翠花的手,才發現姐姐的手竟然在抖,而且冰涼的很。

苗翠花沒理他的話,再一次的問:“頭暈不?耳朵裏頭有沒有嗡嗡響?覺得這邊耳朵聽聲音能聽得清楚麽?”

她最怕的是那一耳光會不會打傷翠峰的耳膜,幸好,看翠峰的反應,似乎并沒有傷到。

追着苗翠花的步伐而來的衆人也紛紛議論開了,哪怕有不知內情的。也在衆人的科普下了解了這父子父女之間的恩恩怨怨。

當然,如今正流行的《真愛記》是不能不提的。

可是,大家讨論的熱火,苗富貴就不自在了啊。

“當老子的教訓一下兒子,有啥好大驚小怪的……”他撇了下嘴,天底下有哪個當爹的不打兒子,棍棒底下出孝子呢。

聽見這話。苗翠花把翠峰往身後一拉。直接舉起手裏的擀面杖,指着苗富貴說:“你教訓你兒子去,碰我弟幹嘛?”說着。她眼睛四下亂轉,終于找到了目标,扭頭對跟了過來的龐春山道,“去。把他兒子給我弄過來!”

龐春山摩拳擦掌,就等苗翠花指揮戰鬥呢。聽見這話,立刻響亮的應了一聲,竄進屋裏,三兩下就把苗大福給拽了出來。

早已品嘗過龐春山拳頭的苗大福吓得全身的脂肪都在哆嗦。連忙拽住了他爹的衣袖道:“爹,他他他要揍我!”

“誰要揍你啊,揍你我還嫌沾我一手肥油呢。”龐春山呸了他一口。回頭沖苗翠花嘿嘿笑,“翠花姐。他今兒不好好寫字還搗亂,被先生拿戒尺打了手板哩。”

苗翠花看了眼一邊沖自己搖頭苦笑的石寬,聳聳肩道:“還打什麽手板,直接剁了多省事。”說完這話,她也懶得再廢話別的,直截了當的對苗富貴說,“你也不用跟我廢話,守着你家劉荷花過你家的日子去,好好養你家的兩個兔崽子,可別上梁不正下梁歪,也都給養成你這個熊樣的。”

被閨女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這麽說,苗富貴只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熱,忍不住吼道:“苗翠花,你這是跟你爹說話嗎!”

苗翠花一揚下巴:“誰說我是跟我爹說話了?”說着,她扭頭問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後的白蔹,“我有爹麽?”

白蔹一笑:“你父母雙亡。”

她又問苗翠峰:“弟啊,咱爹呢?”

苗翠峰響亮的吐出倆字:“死了!”

滿意的點點頭,她将注意力重新轉到苗富貴身上:“聽見沒,我沒爹,我爹早死了。”

外頭圍觀的人群衆,有人在議論她忤逆不孝,小小年紀竟然敢這樣對待親生父親,她聽得見,所以,她冷笑了。

不過,那又怎樣。

“我親爹早死了,你就是個後爹。後爹才幹得出慣着後娘氣死我親娘的事兒呢,後爹才幹得出天天打我打我弟弟的事兒呢,後爹才幹得出把閨女賣給傻子當媳婦的事兒呢,後爹才幹得出把我腿砍了連看都不看一眼的事兒呢……”苗翠花一樁樁一件件的數落着苗富貴的所作所為,數落到了最後,她一揚手中擀面杖,用擀面杖指着苗富貴和苗大福父子兩個,“你倆跟我倆屁關系都沒有,別跟我扯那沒用的,你欺負我弟,我就敢揍你!我們姐弟倆沒爹,別上我倆跟前擺當爹的款!”

苗翠峰只是用力抓着苗翠花的衣角,沒錯,爹早死了,眼前這個不是他爹。

“你……你真是反了你了……”

“反?”苗翠花嗤笑一聲,毫無征兆的一擀面杖就打了下去。

立刻,苗富貴就“嗷”了一聲。

恩,現在他兩邊肩膀平衡了,一邊一下,誰也不委屈。

見真動了手了,有人忍不住上前來勸架,可話沒說幾句,卻被白蔹的話給吓到了。

“這……掌櫃的……我看翠峰他這傷勢不輕啊。”

苗翠花眉頭微挑,這朵白蓮花的演技真是越來越高了。

白蔹的目光全都放在苗翠峰身上,顯然,他現在全部身心都在關心苗翠峰的傷勢。

“這小臉都腫起來了……還不知會不會留疤呢。再者,我看他神色有些異樣,不知是否傷了腦子。”白蔹一邊輕輕用手指按壓苗翠峰的臉頰,一邊嘆息着說,“不要小看耳光,若是打得重了,說不準會傷到腦子,也會傷到牙齒,還有耳朵……”

苗翠峰剛要說“我沒事”,忽然反應過來,抓着苗翠花的胳膊晃了一晃,斷斷續續的說:“姐,我頭暈惡心……”

見狀,圍觀的街坊們的心都提了起來,早就聽說這孩子懂事聰明,念書念的好,要是真打出個好歹來,那可怎麽辦。

也不怪大家這麽緊張,因為那一耳光真的是打得太重了,重到讓人無法忽視。

一看到那傷痕,苗翠花就忍不住抓緊了手裏的擀面杖,妹的,她怎麽沒練過五郎八卦棍呢。

“頭暈惡心?”白蔹神色微驚,忙扶住苗翠峰問,“耳朵呢?能聽到我說話嗎?”

聽他這麽說,苗翠峰還有什麽不懂的,捂着額頭搖搖晃晃的說:“我……我這邊能聽到,那邊聽不清楚……”

白蔹的眉頭頓時皺緊起來:“壞了,只怕是傷到了腦子和耳朵。”

苗富貴忍不住插嘴:“別瞎胡說,你懂個屁!”

對此,白蔹只是頭也不轉的回了他一句:“在下七歲學醫,如今已年滿十七。”

人家學了十年醫術好麽。L

☆、183 看好你的崽子

聽白蔹這麽說,苗富貴才想起,眼前這位曾經是白記的少東家,從十四歲就在西環街上的白記醫館坐診的。

不過,知道歸知道,他還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小毛孩一個,還真當自個兒是大夫了?”

“喲,他不是,你是?”早就不爽的龐春梅終于壓不住脾氣開口了,“還好意思說自己是爹呢,有這麽打自己兒子的?我看你不是信不過白哥的醫術,是怕花錢給翠峰看傷吧?”

“可不是麽,虎毒還不食子呢,瞧那孩子給打的……”

“要不咋說有了後娘就有後爹呢,啧啧,沒見人家跟前還有親兒子麽。”

滿意的聽到周圍的讨論,苗翠花兩眼死死盯住苗富貴,嘴角扯出個冷笑來:“少給我廢話,我弟弟被你打傷了,你說怎麽辦吧。”

基本上已經把面子裏子都丢光了,苗富貴脾氣也上來了,把苗大福往身邊一扯,冷笑道:“随便你怎麽說,我個當爹的還不能教訓自個兒子了?”

聽他這麽說,苗翠花不怒反笑。

是啊,這不是許多為人父母最愛挂在嘴邊的,最有力的理由麽。

他是當爹的,所以他想打就打。

“就是!爹打他不該的麽?打死他也得受着!”許是忘了苗翠花剛才是怎麽打苗富貴的,苗大福站在苗富貴身後,只覺得自己身前擋着的是一座山,已經原地滿血複活了。

想當初,苗翠峰那小子什麽時候是他的對手了?還不是被他打得哭都不敢哭。

“可是,那不是他爹,那是你爹。”苗翠花臉上露出了陰冷的笑容。

那笑容讓正站在她對面的苗富貴心裏不由一緊。

“人都說。”苗翠花漫不經心的說,“子不教父之過,我覺得,這話很在理。”

那個“理”字音還沒落下,今天大出風頭的擀面杖君再次登場。

現在,苗富貴只覺得自己兩條胳膊都在跟自己哭訴今天的悲慘。

面對那父子倆的怒視,苗翠花只是輕蔑一笑:“你跟前那個才是你兒子呢。想打兒子就打他去。敢再碰我弟一指頭,我接着打!”晃了晃手裏的擀面杖,她回頭看了眼還在頭暈惡心就想吃點酸的狀态的翠峰。點點頭,說道,“現在,我們可以談談怎麽給我弟弟看病治傷的事情了。”

苗富貴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了。他一個當爹的,教訓自己兒子還不行?竟然被閨女當街打了一頓不算。還要他賠錢,簡直是面子裏子都沒給他剩下。

所以,他必須要找回他做父親的尊嚴!

他必須要讓這丫頭明白,身為一個父親。他有責任有義務打他的閨女和兒子!

“苗翠花,我今兒要是不——”

哐。

齊少敏慢條斯理的從袖子裏抽出一條帕子擦了擦手。

表妹欺負人的時候,他在一邊看着就好。可要是有人欺負表妹的話,他還是出來踢一腳的好。

如果他就這麽看着表妹表弟被人欺負。等大哥到了,會不會像他踹這男人一樣踹他?

好可怕,不要再想了。

苗翠花沖齊少敏咧嘴一笑。雖說她總不肯認這位表哥,但這位表哥卻稱職的很呢。

苗富貴猝不及防被一腳踹開,摔了個頭暈腦漲,好不容易才清醒過來,認出這人是之前在翠花上酸菜店裏見過的年輕人,不禁吼了起來:“我管教閨女,你管什麽閑事!”

對此,齊少敏只是撓撓頭,很不好意思的說:“這是我出門在外頭一次路見不平,忍不住就出手相助了。”

這樣腼腆的表情,配上他那白嫩的娃娃臉,簡直單純的可愛。

苗翠花輕咳一聲,提醒道:“是出腳。”

齊少敏連忙點頭:“對,出腳。”

圍觀的街坊們已經不想費力去勸了,只在旁邊有氣無力的随便說些“算了算了”,“差不多就行了”之類的。

反正,這一家子亂七八糟的,誰也管不了,就當是看戲不花錢吧。

見自己是孤身一人,而苗翠花除了自帶白蔹龐春梅以外,還有一個明擺着要管閑事的富家少爺,苗富貴咬牙切齒了半天,也只能摔下一句狠話——

“你給我等着!”

真是怪了,怎麽總有人讓她等着呢。苗翠花撇了撇嘴,沖拉着苗大福往外走的苗富貴說道:“你也給我等着,等我算好醫藥費去找你!”

見苗富貴停下來狠狠的瞪着自己,她只是陰冷一笑:“我勸你小心着點,再非說我和翠峰是你閨女兒子的話,那我也只能認了。你當爹的打兒子沒錯,我當姐姐的,打弟弟是不是也沒錯?”

“你啥意思?”苗富貴也不傻,不會以為苗翠花口中的“弟弟”指的是苗翠峰。

“沒啥,就是你最好把你那倆崽子看好,別讓他們落單。”苗翠花輕撫着翠峰的臉頰,那幾道鮮紅的指痕讓她忍不住磨了磨牙,“敢再碰我弟弟一下,我發誓,你那兩個崽子身上的一定比我弟弟身上挨的多。”

苗翠峰握緊了姐姐的手。

姐說的沒錯,那人不是爹,他這世上的至親只有姐姐一人。

苗富貴走了,灰頭土臉的走了。

他始終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麽當老子的連兒子都不能教訓了。

等人都散了場,苗翠花才有空問翠峰今天究竟是怎麽回事。

其實,也跟她猜想的差不多。

從店裏碰了一鼻子灰走後,苗富貴就想起了自己的長子。

那小子一貫的老實,翠花那丫頭不聽他的話,可翠峰的話總能聽得進去吧。

于是,他就來到了存知堂,意圖用自己身為父親的威信去征服苗翠峰。

“讓我勸姐姐別再胡鬧?我才不勸。”苗翠峰冷哼了一聲,“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跟他低頭。”

這孩子的脾氣就是犟啊。苗翠花無奈的搖搖頭,還好只是皮肉傷,沒再傷到別處。

“幸好沒有傷到眼睛耳朵。”白蔹擱下手中的筆,将那方子拿起來輕吹了吹,“開了副消腫散淤的方子,我去給他抓來。”

走過苗翠峰身邊時,他輕笑了一聲:“為了一句氣話傷了自己,又招得你姐姐難過,何苦呢?你滿口應下他,回來只當做當時說了胡話,豈不兩便?”

聞言,苗翠峰扭頭看看苗翠花,只見她一臉的深以為然,不禁嘟了下嘴。

哼,下次他一定不讓那人再占到便宜。L

☆、184 建議

有那麽一瞬間,苗翠花忽然很慶幸,慶幸身邊有一個白蔹。

從一來到這裏到現在,她已經數不清這朵毒舌自戀的白蓮花究竟幫過她多少忙。雖然他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然後随便三言兩語氣得她只能瞪眼磨牙,可每次她有麻煩時,他卻總能及時出手。

有時候她忍不住會嘚瑟的想,白蓮花開口要求跟她合夥開店,除了他一個人開藥鋪開不起來以外,是不是也有可能是沖着她來的呢?

不過,每當這時候,她就會提醒自己淡定下來,然後去打盆水照照自個兒。

恩,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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