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以後是日更六千的節奏噠~~ (55)

今翠花姐弟兩個剛住過去,她是想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不成?倘使如此,他倒要好好敲打敲打她了。

不等苗翠花開口,齊少業又開口說道:“倘使她敢欺負你,你莫要怕她,一切有我呢。”頓了頓,他補充道。“有什麽不妥的,有什麽需要的,只管交代朱叔去辦,不必理會她。”

聽齊少業這麽交代,苗翠花倒是稍微放心了,看來,萱姨娘在少業哥心中的地位。還不如朱叔啊。

……咳。朱叔都快四十了,她絕對沒有想歪。

匆匆安置好苗翠花姐弟兩個,又将京中的生意飛快的過問一遍後。齊少業一刻也不耽擱,又急匆匆的走了。

只留給萱姨娘一個憂桑的背影。

“人都走遠了,看也看不見啊。”苗翠花沒好氣的嘀咕了一聲,牽着翠峰出門了。

喵的。想當初她在西環街上住,那多順心。走不兩步就到店裏了,現在可好,要穿過兩道街才能到地方。

天殺的蘇大娘,盧蘭。黃英蘭,你們給我等着!

“姐,那我去上學了啊。”苗翠峰沖苗翠花招招手。笑嘻嘻的說,“現在你跑的可比我遠了。就當是鍛煉身體了吧。”

苗翠花憂桑的嘆息,這話原本是她說給翠峰的,現在這小子原封不動的還給她了。

沒辦法,她要穿過兩道街去西環街上,可彙文街就在中間,翠峰中途可以下車了。想當初翠峰嘀咕從西環街跑去彙文街上學比她遠了一截,如今反了過來,變成她遠了一截了。

“重新開業,羊油餅買三張送一張啦!”

“煎餃一碟多送兩個啦!”

“豆沫買一碗送一碗啦!”

惆悵啊,一個來月不開業,又要重新拉人氣了。

苗翠花一邊賣力的剁着紅燒肉,一邊看王大妮熟練的攤羊油餅,不禁贊道:“王姐還真是手巧,現在做的比我還好哩。”

王大妮微紅了臉,讷讷道:“哪兒的話,我就是,就是在家沒事兒了常練手……”老天爺保佑,小掌櫃的可別再出什麽事了,難得這裏的待遇好,活計還輕松,掌櫃的又好說話。

“就是得練啊,一個來月沒動火,我都有點手生了。”

她這話倒不是客氣,而是她發現自己真是手生了,除了在醉月樓裏那幾天,她是進過廚房,其他的時間,她都在趕路與被趕路中,哪有機會進廚房。想當初在齊家,她還能三天兩頭的往廚房裏鑽呢。

趙興隆湊着收碗的空兒,湊到苗翠花跟前來,小聲說:“翠花姐,你聽說了沒,街上現在都傳呢,說那個蘇大娘連家門都不收拾,就直接跟男人跑了,估計是出了京了呢。”

“跟男人跑了?”苗翠花挑挑眉,飛快的把剁好的肉沫往烙好的面餅裏一塞,澆上肉湯,吆喝了一聲“肉夾馍好了”。

等人拿了肉夾馍走,她才壓低了聲音問:“到底怎麽回事?”她倒要看看,這麽一天的工夫,故事能傳出幾個版本來。

趙興隆嘿嘿笑:“前兒你回來時不正好把她罵了一頓麽,你也聽說了吧,她先前小産了,哭着鬧着說白哥看病看的不好,她根本沒懷孕什麽的。結果咧,昨兒有男人坐着馬車來接她,她就上車了,聽鄰居說,她還親口說了非要跟那個男人走不可,急得跟什麽似的……都說啊,她小産了的那個孩子,估計就是那個男人的……”

苗翠花默默的為背了黑鍋的朱叔默哀。

“诶,诶,翠花姐,想啥呢?”趙興隆說得興起,卻見苗翠花似乎在出神,連忙喊了她幾聲,又繼續說,“不光這樣,人家現在都說,就連她閨女,那個進了人家國公府的蘭姐兒,那都是她跟外頭男人生的呢。”

……這是什麽走向?苗翠花的嘴角微微抽動,她好像沒做這個設定吧。

見苗翠花瞪眼,趙興隆得意了,一擡下巴道:“你還別不信,現在到處都傳遍了呢,誰讓她都沒影了,她閨女都不急着找的?說不準,她閨女根本就知道是怎麽回事,所以才不找呢。”

“也,也是哈。”苗翠花幹笑。

蘭姐兒,這個黑鍋你背上也不虧,誰讓你特麽的想害我。

花沐蘭這會兒幹完了手裏的活,也湊了過來,小聲說:“翠花姐,你不在的時候,咱們店一直沒開門,你爹……”哎呀,翠花姐瞪人好吓人,“錯了,是對門的苗掌櫃的,他來了好幾趟呢,問你和翠峰哥到底去哪兒了,還能不能找回來,都被白哥給趕走了。”

苗富貴來找她?苗翠花斜眼往門外看過去,正好能看到斜對面的招牌——苗記包子老店。

她确信,那男人來找她,十有*是想繼承她的遺産。只可惜,她讓那男人失望了,竟然還活得好好的回來了。

诶,你妹的,我都活着回來了,你還特麽過來幹啥?!

對面,苗富貴正往這邊走來。

看苗翠花忽然眼睛直勾勾的瞪向門外,趙興隆和花沐蘭也連忙扭頭,果然看到是苗富貴往這邊走來了。

“你們猜,他這次是來做什麽的?”苗翠花戳戳花沐蘭的小包子臉,這手感相當不錯啊,畢竟是正兒八經的真蘿莉。L

☆、272 狗是改不了自己的飲食習慣的

“總不能你都回來了,他還想惦記咱這店吧?”趙興隆不痛快的看着已經進了門的苗富貴,大聲說道,“翠花姐你放心,不管你在不在,這店都是你的,誰也別想奪走!”

花沐蘭立刻接上:“這店要是到了別人手裏,我跟興隆就一天三趟的來砸門!”

苗翠花無語的看着花沐蘭,想當初,這是多麽可愛又羞澀的小蘿莉啊,如今呢?潑辣不下于她了。

旁邊的王大妮一向不善言辭,但也跟着用力點了點頭。她也早聽說了,翠花他們姐弟兩個,打小就過得苦,娘死得早,爹又娶了後娘生了兒子,虧得翠花精明,這才算是從那個家裏逃出來了。

“翠花,你……沒事吧?”苗富貴當然知道那兩個小兔崽子說的話是給自己聽的,不過,他并沒有放在心上,反正就是兩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小鬼,能頂什麽用?

“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我跟我弟弟都活着回來了。”苗翠花聳聳肩,把菜刀往案板上一甩,發出一聲相當有威脅的撞擊聲。

苗富貴氣得跺腳:“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說話?”

苗翠花氣定神閑:“不能。”

話說朱叔到底幹嘛去了,還不趕緊來收了這妖孽?哦,好吧,她錯了,朱叔去販賣人口了。

想到被丢給朱叔處置的蘇大娘,苗翠花不禁一陣冷笑。

她不會去害人,但想害她的人,她也絕不姑息。

那冷笑看在苗富貴眼裏,讓他不禁有點心驚肉跳,真是的。這丫頭越來越吓人了。但想想劉荷花,想想大福大財,以及明年秋天出世的大吉,他還是定了定神,開口了。

他說:“翠花,我知道,咱中間難免有些矛盾。可我到底還是你和翠峰的爹。你們出事,我能不擔心麽?我就是看你回來了,才過來看看你。”

“現在你看到了。我挺好的。”苗翠花點點頭,表示自己勉強接受苗富貴這不知從哪裏抽風來的好意。

好吧,或許是她偏激了,雖說苗富貴确确實實是個人渣。可子女被人綁架,他怎麽也會稍微擔心一下才對。

“那就好。那就好……”苗富貴連連點頭,又忍不住打量了眼苗翠花。

苗翠花身上穿着翠花上酸菜的标志性圍裙,烏油油的頭發梳成兩個簡單的麻花辮在頭上纏了兩個丸子,這是她所能搞定的最端正的丸子頭了。沒辦法。在這古代,她總不能随随便便紮個馬尾就出門見人。

她頭上沒戴半點珠玉首飾,就是用最簡單的紅繩綁的辮子而已。苗富貴心中有些失望。但立刻就發現苗翠花耳朵上挂着的墜子,那墜子瞧上去可不像是常見的玩意兒。

這會是齊家給的麽?

他又忍不住打量這家店。他早就納悶,這丫頭帶着翠峰出去,是靠什麽過日子的,如今想想,恐怕香玉雖說從小就被賣了,可手裏值錢的東西還是有幾樣的,只是東西沒給他,反而給了翠花。

所以,翠花才有錢帶着翠峰離家出走。

所以,翠花才有錢開店。

原本,那些錢都該是他的。

“翠峰呢?”

這就有點沒話找話的意思了。

苗翠花懶洋洋的說:“上學去了。”

“哦,也是哈。”苗富貴點點頭,又忍不住問,“他現在念書怎麽樣?大福都能背三字經了。”

三字經?苗翠花撇撇嘴,沒好氣的說:“那小子從來不背三字經給我聽。”

聞言,苗富貴連忙說:“那,那我讓大福來教他……”

“因為那小子一向都是默寫史鑒的。”苗翠花翻了個白眼,你讓大福來教我家翠峰怎麽隔天被先生打一次手板麽。

苗富貴頓時漲紅了臉,然後又想起來店裏吃飯的客人說的話——

“聽說那個苗翠峰是你兒子?嘿,我家那小子說,他在學裏很厲害啊,先生出什麽題都難不住他,厲害!”

“苗老哥,你到底咋教的兒子,翠峰念書咋就那麽厲害呢?”

“诶,對了,苗掌櫃,你家大福不也是在存知堂麽,他念得咋樣?”

他又不傻,還能不知道那些王八羔子嘴裏說得客氣,心裏是怎麽想的?都在心裏笑話他把個天才兒子趕出了門呢。呸,是他趕出門麽,明明是翠花非要帶着翠峰走。

話說回來,也真是怪了,從前怎麽不見翠峰有這本事。

“翠花啊,這天兒眼見着一天比一天冷,離過年不到倆月了。”反正這會兒店裏人少,苗富貴随便自己找了個地兒坐下,慢吞吞的說,“你打算咋過年?”

苗翠花奇怪的看他一眼:“你這是提前來給我和翠峰發壓歲錢?”難道說這男人真是良心發現了,專門跑來找她閑聊修補父女關系了麽。

“我不是那意思……”苗富貴搖了搖頭,想了一下子,才又接着問,“我是問你打算去哪兒過年?”

“你來叫我和翠峰去你那裏吃年夜飯?”苗翠花撇了撇嘴,她要是對着劉荷花的臉吃年夜飯,還不得分分鐘吐劉荷花一臉餃子餡啊。

“你……唉,算了。”苗富貴擺擺手,“你不想回來,那就不回來。那你是打算帶着翠峰去燕南齊家那邊過年?他們有車來接你們不?”

“我表哥在京城有産業,我什麽時候想去燕南了,直接去讓人安排車馬……”

這估計是苗翠花自打穿越以來,跟苗富貴進行過的最和平最溫馨的對話了。苗富貴沒有發飙砸桌子,苗翠花也沒有跳着腳跟苗富貴翻臉。甚至,苗翠花都在想,是不是經過她和翠峰被拐賣一事後,苗富貴那早就喂了狗的良心竟然扒出來了一點渣渣,想到這兩個也是他親生的,所以心生悔意了。

“說起來,當初娶了你娘,也不知道她還有這樣的身世,直到她沒了,都沒能讓她見一眼爹娘兄弟,回頭想想,心裏怪難受的……”

聽苗富貴提起親娘去世的事情,苗翠花哼了一聲。親娘為什麽那麽早就去世了,還不是因為劉荷花,當然,也少不了這只渣男的推動。

“唉……事情過去了那麽久,我心裏還是擱不下。我就想着吧,等到過年時,去燕南見見你姥爺姥娘,給他們拜個年,也算我沒白娶了你娘一場。再說了,你跟翠峰剛出了事,讓你們兩個孩子單獨上路,我也不放心……”

接下來的話,苗翠花都沒有繼續往耳朵裏聽了,她的臉色徹底陰寒下來。

媽蛋,她簡直就是個超級大白癡,以為狗總有一天會改了吃屎!還特麽感動,還特麽想什麽血濃于水,她是腦子全都被煮成豆腐腦了嗎!

苗富貴說了半天,都沒聽見苗翠花的反應,只能停下來問:“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該滾了。”苗翠花揚手指着自家大門口,說,“想跟我去燕南,想見我姥爺姥娘,想混點好處是不是?給我滾蛋!別說我不讓你去,就算是你去了,我姥爺姥娘也會敢你出來。”

“你這是鬧得啥,我不都跟你說明白了麽,我就是去給他們拜個年,那哪能算是混好處?再說了,我好歹娶了你娘,如今知道她娘家在哪兒,哪能不去拜會?大過年的,他們還能把我往外趕?”苗富貴也惱了,他好聲好氣的跟這死丫頭說了半天,結果這丫頭還是油鹽不進。L

☆、273 以怨報德

苗翠花覺得自己簡直是蠢出了新高度,讓無數穿越同仁因自己而蒙羞,如果原來的苗翠花還沒去投胎的話,肯定會用幽靈狀态來鄙視她。

真是智商缺陷了,竟然會幻想在苗富貴身上找良心,找父子親情這種連畜牲都能有的東西。

“翠花,你聽我說……”

苗翠花不想再聽到苗富貴任何一個字,幾乎是兇殘的打斷了他的話,指着門口道:“我聽你放屁!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

她覺得這簡直就是個諷刺,就在剛剛,她甚至還想過,如果苗富貴是真心悔過的話,不說跟他講什麽父慈子孝,但就此停手,大家相安無事也不是不行,畢竟,她雖然換人了,但翠峰還是原裝的。

結果呢,這男人跑來推心置腹了半晌,為的卻是去抱齊家的大腿。

“滾,給我滾出去!”

苗翠花現在不止是罵了,她直接轉身跑到了案板後頭,抄起菜刀就沖苗富貴去了。

苗富貴見狀變了臉色,連忙往外跑。

“我不在的時候就想貪了我的店,現在幹脆要我直接把店給你,你當我是傻嗎?”

趙興隆也在一邊幫腔:“我家掌櫃的好不容易開個店,你二話不說就要拿走,不帶這麽欺負人的!”

于是大家明白了,苗富貴又來找他閨女麻煩了。

苗富貴氣的頭暈腦脹,想要解釋,可可看街坊們都是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知道解釋了也沒用,只能恨恨的摔下一句“這丫頭越來越會胡說八道了。誰能把她那一點兒東西看在眼裏”,然後扭身回自己店裏去了。

一進門,就撞上了劉荷花急切的目光。

“怎麽樣?”

苗富貴不耐煩的擺手:“別提了,一聽我說要去燕南,立馬就翻臉。”

聞言,劉荷花忍不住啐了一口:“沒良心的死丫頭,連自己親爹都不孝順!”

“那有啥法。她翅膀硬了。原先就不把我放在眼裏,現在更不聽我的了。”說到這個,苗富貴就一肚子的火。沒見過哪個做閨女的敢拿着菜刀趕她老子!

劉荷花低着頭,摸着自己的肚子沒吭聲。

過了半天,她才嘆了口氣,幽幽的說:“我這懷了兩個多月。明年一入秋就該生了,咱如今雖說有這間店。可到底不是咱自個兒的,姓朱的如今跟你好也就算了,萬一他哪天翻臉了呢?”

“也是……”苗富貴點點頭,環視了店裏一眼。這店雖說是他開着,可姓朱的也有份,不能歸他啊。

“大福大財他們倆弟兄總得要長大。總得給他們預備下東西,再說了。還有小的這個呢。”

兩口子對坐,嘆息,為自己一家的辛苦與為難而感到深深的憂傷。

終于,苗富貴用力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不管了,不就是燕南麽,到時我自己去,齊家家大業大的還不好打聽?大過年的,好歹我也算他們家姑爺,他們好意思當着人面把我關外頭?”

劉荷花深以為然,順便崇拜的看着苗富貴,贊嘆道:“到底你是當家的,想的就是比我這婦道人家多。”

苗富貴頓時覺得自己的形象更高大了。

不過,也就到這裏了。

按照苗富貴原本的計劃,他是打算進了臘月,等到苗翠花他們姐弟倆一走,他就追上去,趕到燕南,打聽到齊家就上門拜見,就說不放心他們姐弟兩個,追過來看看。

到時,拜見岳父岳母,留在齊家過年,不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麽。

可他沒想到的是,這才剛進了臘月,姓朱的就找來了。

“苗兄弟,出事兒了!”

見一向不急不燥的老朱急成這樣,苗富貴的心不由得緊了一緊,連忙問是怎麽了。

“別提了!”老朱一拍大腿,滿臉的悔恨,“終日打鳥,竟然也有被鳥啄了眼的時候,上兩個月不是跟你提過我打算做筆大的麽?沒想到啊!我給那畜生坑了!”

“坑了?!”苗富貴心裏一緊,老朱前段日子跟他說過,接了筆大生意,可之後就沒下文了,他還想問問那生意怎麽樣了呢,沒想到竟然會出這種事情。

老朱長籲短嘆,幾乎老了十歲,撫着膝蓋半天沒開口。

見他這樣,苗富貴也滿心的不自在,他原本還指望老朱的生意談成之後也分他一杯羹的,現在倒好,啥也沒了。

終于,老朱緩過來勁了,有點不好意思的對苗富貴笑笑:“富貴啊,我這次來不是為別的,就是想跟你商量點事兒。”

“啥,啥事兒?”苗富貴小心的打量着老朱,可別是跟他借錢吧,他手裏可沒錢。

真是怕啥來啥,老朱張口就說:“如今我是鋪子也抵出去了,房子也抵出去了,可日子總得過啊,我就是問你能不能先借我點兒銀子應應急,三五十兩就不提了,能有十兩八兩的先用着。”

“十兩八兩?!”一直在後頭偷聽着的劉荷花忍不住了,把大財往旁邊搖床上一擱,走出來說,“朱老哥,你是不知道這日子有多難過,雖說這店是一直開着,可對門那個死丫頭刁鑽古怪,搶生意搶得我們家都快去喝西北風了,這臨近過年開銷又大,哪個能随手掏出十兩八兩銀子來?”說着,她推了把在旁邊玩的苗大福,“去,到對面米鋪跑一趟,跟那老頭子說,咱先賒他十個錢的米,等有錢了再給他。”

苗大福正玩得高興,連頭都不擡的哼了一聲:“我才不去。”

老朱出來混了多少年了,還能聽不懂這是什麽意思?當即冷下了臉:“弟妹,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別忘了這店是怎麽開起來的。”

怎麽開起來的?還不是人家老朱有錢的時候随便拉你一把?

不過,顯然劉荷花并不這麽想,她只是撇撇嘴,扭身去了櫃臺後邊,把那錢箱子往外一拽,掀開蓋子大頭朝下晃蕩了幾下。

頓時,銅板叮叮當當的落了一地。

“朱大哥,你瞧見沒,一共也就這麽三五十個錢,這還是這兩天一共才賺下的,到底你是幫過我們家富貴,我們也不好讓你空着手回去,要是不嫌棄的話,就都拿走吧。”

老朱的臉色氣得鐵青,不再看劉荷花,只把目光放在了苗富貴身上。

苗富貴撓撓頭,幹笑:“朱哥,生意不好我也沒法兒啊,要不你等等我,我出去給你借點錢去?”L

☆、274 聽朱管家講那恩将仇報的故事~

“行啊,富貴小子,沒想到你這麽不要臉。”老朱站起身,伸出手狠狠的指了指苗富貴,又沖劉荷花冷笑,“我聽說你那肚子裏頭又懷了一個,勸你也給你兒子積點陰德,別忒作孽了。”

聽他這麽說,劉荷花不樂意了,放好錢箱,瞪着眼問老朱:“我咋個不積德了?你空着兩手上門來借錢,我把錢箱裏的錢都給你還不成麽?你還想讓我們砸鍋賣鐵去?”

老朱直勾勾的瞪着苗富貴。

苗富貴被他瞪得心裏發毛,忍不住退後了一步,賠着笑道:“朱哥,我這也是沒法子啊,手裏是真沒錢。”

“行……你們行……”老朱深吸了一口氣,最後一次問,“你們這是真不打算管我死活了?”

“不是不管你死活,我也是想幫你,可我這情況……唉,大家日子都不好過啊。”苗富貴幹咳了一聲,沖劉荷花使了個眼色。

劉荷花會意,忙踢了兒子一腳,沖地上的銅錢努努嘴。

苗大福的眼睛頓時亮了,左一個右一個的開始撿錢——對于這個活兒,他還是比較喜歡的。

那邊,苗大財哼哼唧唧的又哭了起來。

“我去看看大財。”劉荷花說着就往裏走,順便輕戳了苗富貴一指頭。

老朱沒再理會他們,而是站在門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這一家子。

表小姐說的沒錯啊,這一家子都不是玩意兒,他玩個釜底抽薪一點都不用覺得心裏不安。

沒錯,老朱就是朱管家,早在苗翠花第一次從燕南回來後。他就與苗富貴成了好朋友。如果不是中間苗翠花和翠峰姐弟兩個出了事,估計這出以怨報德的好戲,應該早就上演了。

不過嘛,現在也不遲。

“朱哥,我……”苗富貴還想解釋。

不過,朱管家卻是懶得與他再費口舌,一揮手道:“行了。你也不用廢話了。我也不跟你借錢。”說着,他直接就從懷裏掏出了自己的錢袋。

往外一倒,是亮閃閃的兩個銀元寶。這也還罷了。可緊跟着滾出來的幾個小金锞子就真讓苗富貴看直了眼睛。

“瞧見沒,五十兩一張的。”朱管家對着苗富貴晃了晃手裏那一疊子的銀票,“老子這一口袋,少說七八百兩。要是沒老子幫你開這個店,你這輩子都賺不到這麽多銀子。”

苗富貴看了好半天。直到朱管家慢條斯理的把金銀和銀票都收好放好,他才回過神來,連忙問:“那,那你還來跟我借錢……”

“我就是想看看你人品怎麽樣。”朱管家冷笑了一聲。當着苗富貴的面,慢吞吞的将那沉甸甸的錢袋收好,一邊說。一邊往外走去,“我找了門好生意。記挂着你日子過的緊張,想帶你一起做。可那生意首要的就是品行得過得去才行,得是有良心講道義的朋友才做得……嘿,結果呢?我這才剛剛試探了下,你就成這樣了。”

頓時,苗富貴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張口結舌的不知道說些什麽。

見朱管家說着就要走,他才連忙趕上前去,結結巴巴的說:“那個啥,朱哥,那個……剛剛兄弟說話不好聽,你別往心裏去。兄弟這也是沒法子啊,本來就沒多少積蓄,過年又要花錢,老家裏來打秋風的親戚是送走一個又來一個……唉,不好過啊。實話,朱哥你對我們一家子的恩情,我們心裏都記挂着呢,沒有你,就沒有我今天……”

“行了,你小子給我閉嘴吧你,還沒有我就沒有你呢,你當我是你爹?”朱管家這次罵得是一點都不客氣,“就你娘那七老八十的,我看得上眼麽我?”

罵完,他沖路邊喊了一聲:“人呢,人都給我過來!”

立刻,三五個小厮就圍了上來,恭恭敬敬的垂手站着,只等朱管家示下。

“叫人,給我叫人!”朱管家冷笑,“今兒,我就讓街坊們開開眼。”

立刻,小厮們有的跑去附近店裏,有的就直接在門口吆喝,叫人出來看好戲了。

趁此機會,苗翠花也從旁邊迎翠堂裏溜出來,毫不客氣的占了一個特等席,還順便招手把白蔹也招呼了過來。

“諸位!”見人來的差不多了,朱管家做了個四方揖,笑容滿面的說,“在下小姓朱,在這裏向大家請安問好了!這剛進臘月,離過年還早呢,不過在下現在就給諸位演上一出好戲!”

苗翠花靠在門口樹上,懶洋洋的說:“我說這位朱大叔啊,啥好戲你就直接上吧,別耽擱時間了。要真是好戲的話,我們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也給捧個人場。”

嘿嘿,朱叔的演技相當不錯嘛,不愧是做了十幾年管家的老手。

“朱哥,朱大哥!”苗富貴急了,先前就一個苗翠花跟他作對,他還能說是閨女不服管教,好歹沒鬧到外人身上去,如今多一個姓朱的,不知得有多少人背後指他的脊梁骨呢。

不過,富貴啊,你當人家朱管家帶來的小厮是當擺設的嗎?

不等苗富貴廢話更多,就有兩個小厮把他胳膊一架,按在門板上了。

“老老實實聽我們爺說話!”

頓時,觀衆們的好奇心再次被吊了起來。

朱管家也不拖延時間,飛快的把自己當初是怎麽提攜苗富貴,怎麽帶他做生意,怎麽借錢幫他開店的事兒叭叭叭的說了個清楚。然後,他才拍着自己的心口痛心疾首的控訴:“結果呢?我得了一樁大生意,本是想帶他一起做的,可我那個朋友說了,須得是講義氣有良心的好哥們才行,我就專門親自跑一趟來試試他,本以為這小子怎麽也不能沒良心啊。可我沒想到自己真看走眼了啊,這王八蛋就是個白眼狼——”

“那個,朱大叔啊,”苗翠花不緊不慢的插嘴,“王八是王八,狼是狼,一個是水裏爬的,一個是地上跑的,這倆不能算是一種東西。哦,你随便罵,大家随便聽,無所謂,我不當那是我爹,他是王八還是狼,都跟我沒關系。”喂,混蛋白蓮花,你在後頭戳我是什麽意思,不贊同我的話麽?

于是,朱管家又将苗富貴兩口子剛才的那副嘴臉惟妙惟肖的學了一通,然後才冷笑着說:“沒想到啊,我真沒想到,我幫他開了店,發了財,結果見我落魄了,他就翻臉了。我今兒才知道什麽叫過河拆橋,什麽叫恩将仇報,什麽叫翻臉不認人。”

說完,他扭頭看向苗富貴,磨着牙齒露出讓苗富貴心驚的笑容來:“富貴兄弟,你可別忘了,這店不能全都算是你一人的,我可是也有份的。”L

☆、275 富貴兄弟啊,你該交租了

很快,苗富貴就知道朱管家那句“這店不能全都算是你一人的”是什麽意思了。

就在第二天,臘月初三,他跟往常一樣開門營業。

在開門前,他心裏還有點不自在,生怕左右街坊會不會因為昨兒的事情對自己指指點點。

不過,等開了門口,見外面的人如往常一樣來來往往,并沒有誰躲在一邊偷看着自己,他就放心了。

“切,做生意就說做生意,非要試探我,自己本來就沒安好心,還有臉說我不道義,老子呸!”沖外頭啐了一口,苗富貴開始和面,只是心裏仍舊有些惋惜,心疼那筆生意做不成了不說,以後也跟姓朱的扯不上關系了。

第一籠包子還沒出鍋呢,就有一人邁着四方步過來了,苗富貴擡頭一看,忙把他接進來,笑呵呵的說:“張老哥今兒來的早啊,快坐,想吃點啥?”

來的是常來這裏吃早飯的張漢。

他擺擺手道:“不忙吃不忙吃,我就是來跟你說一聲,你這房租可到期了啊。”

苗富貴一愣,笑容也僵在了臉上,眨巴眨巴眼睛:“房,房租?”

“是啊,房租。”張漢點頭,掰着手指頭給苗富貴算賬,“到初十就滿仨月了,這房租仨月一交,可不就該到期了麽。當初是十兩銀子一個月,可我如今剛添了個孫子,手頭緊張了點,這租金得漲到十二兩才行,還是一次交仨月的……哦,你要是想半年一年的交,也行,反正最低得是仨月……”

“等。等等啊,張老哥。”苗富貴忍不住了,連忙打斷他的話,問,“你怎麽跟我算租金呢,這房子是你的?”姓朱的不是說這房子是他的麽。

“廢話,不是我的房子。我跟你來算租金?”張漢不快的瞪了苗富貴一眼。“昨兒的事我也聽說了,這房子當初是人家老朱租下來借給你用的,足足三十兩白銀。人家眼睛都沒眨一下的拿出來,就為拉扯你一把,你呢?嘿,我還真是頭一次見識能像你這樣翻臉不認人的……”

接下來的話。苗富貴都沒有聽進去了,對于張漢是怎麽罵自己的。他也沒心思留意了。

他現在只覺得兩耳嗡嗡作響,天旋地轉。

怎麽會是這樣,姓朱的可是說着房子是他自個兒的,随便讓他怎麽用去。現在怎麽成了張漢的了?

忽然間,他的心飛快的往下墜去,他懷疑自己被姓朱的給騙了。

“喂喂喂。你想啥呢,租金你到底啥時候給我?”見苗富貴半天不吭聲。張漢急了,他就是聽說了昨兒事情,這才不到初十就來收租了,這小子不是個好東西,不把租金提前收上來,他可不放心。

“等……張老哥,你先等等。”苗富貴艱難的咽了口口水,定定神,忍着全身一陣一陣竄起的寒意問,“這房子是姓朱的租的你的?不是他的?他先前跟我說,這是他的房子啊。”

張漢甩他一個白眼:“這是人家租好的房子,專門租來幫你做生意的,你是日子過舒坦了,結果就翻臉不認人了。”

“那,那他……”苗富貴張口結舌,忽然之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問什麽了。

怎麽會這樣,這房子不歸姓朱的?那姓朱的為什麽要租了房子卻說成是他自己的?苗富貴眼前一陣陣發暈,雖然想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可他覺得這裏頭一定有什麽不對。

抱着萬一的希望,他再次開口:“張老哥,那啥……姓朱的當初說着房子是他自個兒的啊,沒跟我說這是他租來的,他……他這不是騙我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