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占了一桌,浪費了。”

他此語一出,慕容端陽立時拍案而起:“你放什麽狗屁!憑什麽不叫別人讓座,要我們讓?你不會上別家去?”

那男人先愣了一下,接着道:“茶館酒肆都是男人來的地方,你們幾個不好好在家煮飯帶孩子,在這裏做什麽?還不把位子讓出來!”

他話音未落,“呼啦啦”一陣響,只見慕容端陽已經抓起桌上一筒筷子擲了過去。那手法正是發暗器常見的“天女散花”,雖不甚希奇,但猛然間甩出那麽一大把筷子,也夠讓那男子措手不及的了,“噔噔噔”退了三五步,直撞翻了身後的一桌酒席這才躲了過去。但是那一桌清蒸的、紅燒的、油炸的,五顏六色澆了他一身,當真說不出的狼狽。

慕容端陽将空筷子筒往空中一抛,機靈靈轉了好幾個圈兒,又穩穩抓回在手上,冷冷一笑道:“怎麽了?女人怎麽了?有本事和姑娘比劃比劃,贏了的就占這位子!”

那男人行走江湖的,幾時受過這等奇恥大辱?撣掉了袖子上挂的兩根粉條,道:“不教訓你,你倒還不曉得做女人的本分!”說話的意思,還真是要打了。

旁邊的店小二慌忙上來拉架道:“這位爺,您包涵!您不曉得,這姑娘是這裏的慕容小姐,那是……”他幾乎說出“荒唐”兩個字了,幸虧及時發現,改口道:“那是出了名的厲害!”

他話一出口,那一群男人都笑了起來,紛紛道:“哦,曉得,就是大名鼎鼎的慕容小姐呀!武林裏都知道她的厲害!”

慕容端陽翻了個白眼,道:“既然知道姑奶奶的厲害,還敢搶姑奶奶的位子?你們是活膩味了麽!”

幾個男人笑得越發厲害了,道:“慕容小姐,你還不曉得這位少俠的來頭吧?他便是——”

“哎——”那一身狼狽的男子揮手示意他們住口,自己換了副神氣,笑着向慕容端陽道,“在下陳文慶,久慕慕容小姐才名,失禮了。”

“哦,原來是陳文慶——”慕容端陽把尾音拖得古怪,“真是沒聽說過。看招——”

無人料到,她調侃之後立刻出手,竟不給人喘息的餘地,而且既快且準,一巴掌就拍到了陳文慶的鼻子跟前,陳文慶一個躲閃不及,立刻鼻血長流,更被餘力所迫再次向後摔将出去,唏哩嘩啦又毀了一桌酒菜。

慕容端陽拊掌大笑:“你久慕姑奶奶我什麽才名了?這下見識到姑奶奶的本事了吧?”

陳文慶顯然是一時間被摔暈了頭腦,搖晃着站起身來,想要拉開架勢打,竟一腳踩上片破碗,又摔了下去。

慕容端陽笑得直不起腰,連江雪柔和伍婉雲都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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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着陳文慶一起來的那幫人哪裏還看得下去,一個個都捋袖子跳進圈內,指着慕容端陽罵道:“你這女人,真是沒規矩!你曉得陳少俠是什麽人麽!”

慕容端陽冷笑道:“我便是不曉得這草包是誰,如何?你想打架的盡管來!人多姑奶奶我更來勁兒!”

那幫人氣得哇哇大叫,才管不得江湖規矩,個個都惡狠狠撲了上來。但慕容端陽讀書繡花雖差,拳腳功夫卻是毫不含糊的,雙手忽而削忽而拍,左右開弓那真是打得人眼花缭亂,而腳下的招數就更加神奇了,左邊才絆倒了一個,右邊就立刻又踹飛了一人,前面方踢翻一個,後面又是一個“夜叉探海”蹬得一個家夥摔了個仰八叉。一時間這“碧海潮”的三樓上,乒零乓啷唏哩嘩啦,當真“碟子與酒壇齊飛,飯菜共湯汁一色”,客人們是四散逃竄,店小二是哭天搶地,老板,只有愁眉苦臉了。

慕容端陽越打越是興起,随手拿起旁邊桌子上的杯子碟子胡亂擲出去,逼得那些對手全不能近身,她得意萬分道:“曉得姑奶奶的厲害了麽!還敢搶姑奶奶的位子麽?”

“慕容小姐!”那邊陳文慶忽然喚了一聲。

慕容端陽再沒想到這家夥居然還能站起來,乜斜了他一眼,發現他竟拔劍在手。江雪柔也朝那邊望了望,只見那劍三尺餘長,亮白色,寒光閃閃,不用問也知道是把絕世好劍了。

“喲,抄家夥啦!”慕容端陽嘲弄道,“姑奶奶我奉陪到底!”一語未畢,“嗆啷”拔出了長劍,明晃晃挽了個劍花直向陳文慶胸口的破綻攻了過去。

江雪柔眼見着事情就要鬧大了,明白慕容端陽的脾氣是無論如何勸不住的,慌忙喚過抱腦袋躲在一邊的兩個店小二,給了幾角碎銀,吩咐道:“我是薛家少奶奶,這是慕容家少奶奶,你們快快跑去我們兩家把薛少爺和慕容少爺叫來。若是晚了,出了事情,有你們受的!”

那兩個店小二哪裏敢怠慢,應聲接了銀子就要去辦事。卻不想其中一個走得慢了一步,被伍婉雲突然一把搭上手腕:“不許去。”

血衣派出手迅捷狠毒江湖聞名,這店小二被一搭,疼得半邊身子直往地上賴。而伍婉雲更從座位上一躍而起,向跑脫的那個店小二追去。

江雪柔自打認識伍婉雲來,從不曾見過她出手,這時正是驚訝萬分,快步上前攔了她道:“師姐,你這是做什麽?若再不把少白他們叫來,端陽妹妹少不得鬧出人命來!”

伍婉雲擡臉看着她,忽然一掌擊向她胸口:“不行,不能叫他們來。師妹你還不明白麽?我……我是不能回慕容家去了,你若是把慕容端文叫來……那我……我……”

江雪柔閃過伍婉雲的一擊,而第二掌頃刻又到,她瞥見那邊慕容端陽一把長劍舞得殺氣騰騰,陳文慶顧此失彼險象環生,正是焦急:“師姐,你是糊塗了還是怎麽?端陽妹妹不懂事,你也不明理了麽!慕容少俠酒後打了你,那是一時糊塗,夫妻哪有隔夜的仇?回頭我也和你們老夫人說說,叫慕容少俠跟你賠了罪,這不就得了?現在人命關天,怎能胡鬧?”

“不,師妹——”伍婉雲翻手一擊,正扣住江雪柔的脈門,“你不明白,我真是決計不能再跟他過下去了!你看——”她也不顧是在大庭廣衆,“嘩啦”就揭起了自己的袖子,只見一條清瘦的手臂上東一塊淤青,西一條烏紫,新傷舊痕累累不堪入目。“慕容端文他不是人!”伍婉雲聲音顫抖,然紅腫如桃的眼睛裏卻再無半點淚水,“他簡直就是畜生!師妹,你說我怎麽還能回去?”

江雪柔被這目光一紮,眼淚滴在伍婉雲的胳膊上:“師姐……你這是……”

伍婉雲捉住江雪柔的雙手,緊緊握握着,道:“師妹……就當是師姐求你……就當是師姐求你……”

江雪柔完全沒了主意,耳朵裏乒乒乓乓,盡是那邊慕容端陽和一衆男子大打出手出聲音,眼前晃晃悠悠,只是伍婉雲凄絕的眼神——這,這要如何是好?她已經讓開了道兒,但店小二早已去得沒有蹤影了,只有伍婉雲嘆了口氣,頹然坐下。

江雪柔如在噩夢之中。自古,女人不就是男人的影子麽?就好像她自己,跟在薛少白的背後,那是多麽叫人豔羨的影子。可是,伍婉雲這條影子卻被踩在腳下,即使支離破碎,踩她的人都不回頭看一眼——只是,若把她和踩着她的人割開,她能幸福麽?能活着麽?那邊的慕容端陽,不要做影子,要打垮所有想踩她在腳下的人,她又能繼續多久?

繼續多久?似乎這個問題立時就有了答案——只見慕容端陽淩空一個翻身,喝了聲“拿命來”,長劍直刺,就要紮進陳文慶的胸膛。滿樓的人都驚呼起來,伍婉雲更是“倏”地從凳子上站起,直愣愣地看着,仿佛慕容端陽這一劍不是殺陳文慶,而是殺一個枷鎖——江雪柔也分明地感覺到了,是要殺了這枷鎖——倘若真的能夠。

然而,陳文慶在驚叫聲中笨拙地偏頭一閃,旋即舉起手中長劍,硬生生攔向慕容端陽的武器。

這一招無疑是自取滅亡的打法,江雪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她熟知慕容端陽的武功家數,這一招淩厲還是其次,狠辣的是,後面還藏了七個厲害的變化。就憑陳文慶如此拙劣的武功,怎麽抵擋得住?或許枷鎖,就這樣斬了?

只一剎那,她的心思轉了幾轉。但是還未最後想定,就見陳文慶的劍撞上了慕容端陽的——連金屬的撞擊聲也未聽見,仿佛削豆腐一般,慕容端陽的劍斷成了兩截!

江雪柔一驚:“啊,難道這家夥深藏不露,竟有如此厲害的內功?”

慕容端陽也愣了,握着半截斷劍,竟忘記了後面的殺着。

只陳文慶和他的朋友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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