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笑了起來,道:“怎樣?服不服?”

慕容端陽咬了咬嘴唇,哼道:“如此僥幸,算你贏了就是,但是要姑奶奶服你,哼,除非把十八般武藝都比過。”

陳文慶微笑不語,他的一個同伴就道:“嘿嘿,姑娘家的十八般武藝,什麽一哭二鬧三上吊不算,大約就是繡花燒飯帶孩子——慕容小姐要和陳少俠比哪一樣?”此語一出,一夥人都笑了起來。

慕容端陽的眼裏幾乎冒出火來,怒斥道:“嘴裏污七八糟混說什麽?是他贏了我還是你贏了我?”

那人卻不識相,依舊笑道:“管是誰贏了小姐,小姐該好好回家去,正經學學做婆娘的規矩,哈哈……”

他笑聲未停,就見寒光一閃,慕容端陽手中的半截斷劍已經飛了出去,不偏不倚,就是沖着他鼻梁打來的。這人吓得“哎呀”一聲怪叫,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他後面的人躲閃不及,登時臉上被劃開兩寸長的口子。

慕容端陽雖然誤傷了一人,但是受了辱罵,哪裏就肯善罷甘休?大喝一聲,便向那跌坐在地的家夥撲了上去。

便在此時,碧海潮的樓梯“砰砰砰”一陣亂響,夾雜着掌櫃如見救星的呼喝,只見薛少白鐵青着臉趕了上來。慕容端陽好一招白鶴亮翅正飛到半空,就被薛少白袖子一揮,推出了丈許遠。她還不明白厲害,好生氣悶,道:“少白哥哥,你做什麽?”

薛少白并不理會她,只看了一眼妻子。而江雪柔見到丈夫這副神氣,早就心中慚愧了——唉,少白已不止一次說她:“人家把好好一個女兒教給你管,怎麽越管越荒唐?”——的确,荒唐得緊,若不是陳文慶一劍定乾坤,若不是薛少白及時趕到,恐怕她自己也不知荒唐的在想些什麽混帳念頭了!

她這樣想着,紅了臉,急忙站起身來,走到慕容端陽身邊,道:“好妹妹,莫要任性了。趁着你哥哥還沒來,趕緊跟我回去。我和你少白哥哥自然替你編個理由敷衍過去。”

慕容端陽撅着嘴瞪着眼道:“敷衍什麽,我又沒錯!”

“還說沒錯?”驀地又響了一聲冷笑,樓梯亂響數聲,正是慕容端文帶了一衆家丁趕到了。

伍婉雲的臉色剎那變得慘白。

慕容端文冷冷地瞟了妻子一眼,随即向薛少白道:“少白兄,嫂夫人,勞二位費心了。拙荊和舍妹闖下這些禍事,皆因平日裏小弟疏于管教……慚愧,慚愧。”

他話才說完,只聽慕容端陽大聲冷笑道:“疏于管教——哼,有些人賭博宿娼,毆打妻子,不知該由誰來管教!”

江雪柔再也沒料到慕容端陽會在大庭廣衆之下把“家醜”抖落出來,聽周圍戚戚嚓嚓響起了議論,她吓得變了顏色,急急捂住慕容端陽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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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慕容端陽卻毫不領情,一把将江雪柔的手打落,道:“怕什麽?有人敢做,就有人敢說——婉雲姐姐就站在這呢,橫豎已經鬧開了,不如就叫大家夥看看她身上的傷,評個理,說說究竟是誰‘疏于管教’!”說着,徑自上前去拉伍婉雲,要掀她的袖子來看。

江雪柔急得直跺腳——伍婉雲的身子怎麽能給人看?本來已經鬧得夠僵的了,再有這樣不貞之舉,不是存心要叫伍婉雲被休麽!

說時遲,那時快。慕容端陽的手剛要碰上伍婉雲的身子,慕容端文已經一個箭步插在了她二人之間。

慕容端陽早有防備,看準哥哥的來勢,一掌平推,直擊他胸前空門。慕容端文也不是癡長歲數的,微微擰腰閃過,順勢出掌直劈妹妹的手腕。

慕容端陽狡黠地一笑,雙手招式忽然轉虛,只輕輕劃了圈就收了,而腿下招式卻出乎意料地狠辣起來,唰唰唰連環直擊,打了慕容端文一個措手不及。

江雪柔邊上看着,不由得驚呆了——她素來只曉得慕容端文不務正業,練武遠不及妹妹用功,但哪裏能料到慕容端陽就這樣轉瞬之間占了上風?方才那個被陳文慶一劍扭轉的乾坤——那個已經斷絕的妄想——忽然又在她心底翻動了:或許,她大膽地讓心裏的聲音把這個念頭說出來,或許世界上真的有女人,哪怕只是一個,能勝過男人去,能不倚靠男人而活着呢?

若有這麽一個女人,那麽必定是端陽了,她想。

只是心念轉動間,那邊已又鬥了十來個回合,勝負早成定局——但見一個手忙腳亂,冷汗涔涔而下,一個卻越攻越迅捷,越打越伶俐,周圍看熱鬧的,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江雪柔心中受了十二萬分的鼓舞,偷眼看看伍婉雲,想道:倘若端陽真的救出伍婉雲去,那麽伍婉雲或許成為第二個不依靠男人的女子——那我呢?

她被自己這個想法吓了一跳,決計不敢再深想下去,暗自掐着手掌,強迫自己專心觀戰——可也就在此時,只見青色的人影一閃,躍入戰團去了,正是薛少白!

江雪柔不禁“呀”地輕呼出聲,感覺自己仿佛被陡然懸在一根半空的細絲上,搖搖欲墜。而她喊聲未絕,薛少白已經一掌向慕容端陽肩頭拍了下去。慕容端陽急忙回身避讓,卻冷不防薛少白手腕一翻,化拍為斬,又直砍向她頸間。慕容端陽這時左有哥哥,右有薛少白,根本讓無可讓,只能硬生生縮下身去。這一下,誰料就落了薛少白的圈套——那一拍一斬都是虛招,只等她一縮,就立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扣住了她的脈門!

江雪柔身上拴的絲斷了——她看見伍婉雲的面色已經白得像紙,只是不曉得自己的臉是不是更怕人一些。

慕容端文氣喘籲籲地站定了下來,道:“多謝少白兄援手。”

薛少白一手抓着慕容端陽,不能還禮,只點了點頭,道:“不必客氣——本來小弟不該插手慕容兄的家務事的,不過……”

“少白哥哥!”慕容端陽氣憤地打斷道,“你怎麽不分青紅皂白,就打我——你去看看婉雲姐姐,看看她被我大哥打成什麽樣子……”

“胡鬧!”薛少白斥道,“還不快同你哥哥嫂子回家去。”

慕容端陽掙紮道:“我不,我偏不——婉雲姐姐,你自己說!你告訴少白哥哥,大哥是怎麽對你的。少白哥哥是明白事理的人,你說,他會信你的……”

伍婉雲愣了愣,張口欲言,可只是張着嘴,卻沒有一點聲音——江雪柔望着她,感覺自己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終于沉到了底——伍婉雲垂下眼睑,低下頭,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慕容端陽急道:“婉雲姐姐,你怕什麽?少白哥哥會信你的——還有雪柔姐姐呢——”忽又轉向江雪柔道:“雪柔姐姐,你說——你剛才看到婉雲姐姐身上傷口的。你倒說句公道話——”

“我……”江雪柔在說話之前本能地尋找丈夫的目光,見薛少白正盯着自己,登時就啞了,垂頭不語。

慕容端陽恨道:“雪柔姐姐,你這又是怎麽了?你——”

話音未落,冷不防慕容端文突然一掌拍在她頸後大椎穴上,喝道:“死丫頭,給我閉嘴!”慕容端陽慘呼了一聲,登時暈死過去。

一時衆人都怔住了。而慕容端文就好像沒事人似的,從容地命令手下家丁把妹妹架開去,同時笑着對薛家夫婦道:“不這樣,還不知道這死丫頭要鬧出什麽亂子來。有勞二位了。”

江雪柔哪裏料到他會對自己妹妹下此毒手,答不出話來,只覺得心中一陣抽疼,質問與斥責的言語都噎在嗓子眼裏,将要窒息。

薛少白皺了皺眉頭道:“端文兄也太嚴厲了。”

慕容端文冷哼了一聲,道:“對付有些女人,你不嚴厲些,她就要爬到你頭上去——”說着,狠狠看了一眼伍婉雲,道:“婉雲,你說是不是?還不快給我回家去!”

伍婉雲咬着嘴唇,眼裏噙滿了淚水,站着沒動。然而邊上早有兩個家丁上來,一邊一個架了,道:“少奶奶,天晚了,回府吧。”

江雪柔再也忍不住了,望向薛少白,無聲嗔怪道:現在你可信了端陽的話了?

薛少白此時也大約看出了端倪,陰沉了臉,低聲道:“這倒是我莽撞了些——咱們跟去勸和勸和可好?”

江雪柔點了點頭。薛少白便道:“端文兄,這一向咱們兩家都少走動,雪柔老是說惦記老夫人。擇日不如撞日,我們夫妻便幫你送端陽回去吧。”

慕容端文當然也料得出薛家夫婦轉的是什麽主意,但他并不反對,道:“也好——嫂夫人正好可以同拙荊好好說說話。這三從四德,恐怕嫂夫人一日不提醒,有人就忘了。”邊說邊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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