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命。她明知道天下都在打斷情劍的主意,再把個斷情劍帶在身邊,不是自找死路,叫別人去殺她麽!”
粗聲粗氣的一時沒了言語,那大嗓門就道:“師兄,那你說了半天,是什麽意思?”
那第三個人又是一聲冷笑:“什麽意思?哼,薛少白他從來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其實不過是個僞君子罷了!這三個女人能把陳文慶一行外加客棧老板夥計全部殺光,背後一定是薛少白計劃的——定是薛少白想憑斷情劍凳上武林盟主的位子!”
大嗓門聽了,氣得哇哇大叫,一巴掌拍在江雪柔藏身的石頭上:“什麽!我還一直敬重薛少白少年英雄,他居然是這樣一個人!奶奶的!”
他這一掌,力道迅猛,石屑紛紛落下,打在江雪柔的臉上。但是她絲毫也不感覺疼痛,痛,都痛在心裏了!這一次,真的拖累了薛少白了!殺人了!殺人了!是她殺人了!是她殺人了嗎?她要害死少白了!
她渾渾噩噩的,就想幹脆走了出來,對那些人說,這事都是自己做的,和少白沒有關系,叫這幫人一刀把自己解決了,可手腳都不聽使喚,偏偏沿着山溪的方向,又響起一陣很急很碎的馬蹄聲。有個人沖着這邊來了,在巨石邊翻身下馬,對着這裏的一隊人馬道:“掌門,薛少白和衆位英雄已經進了慧心庵了,但是沒見那三個女人,大夥兒把山上搜了個遍,也沒有她們的下落。”
慧心庵!江雪柔的心猛然一緊,那不是慕容端陽的師門麽!原來追兵已經追到了慧心庵?不過,沒有見到端陽,想來她是安全逃脫了。
方才發話的第三個人,就是那掌門了,答話道:“哦?沒有江雪柔的下落?那麽,也沒有斷情劍的下落了?”
“沒有。”報訊的回答,“只有天元老尼姑一個人,不肯說出那三個女人到哪裏去了,少林的苦雲掌門說了她兩句,她居然就自絕經脈死了。”
那掌門似乎也吃驚不小,愕然失語,片刻才道:“就……死了?”
“那薛少白說了什麽?”大嗓門插話,“他什麽反應?你們怎麽沒在那盯着他,提防他和他老婆碰頭,把斷情劍藏起來?”
“有少林、武當、峨嵋的三大掌門看着薛少白呢。”報訊的說,“要不,徒弟也不敢這麽着急回來報訊——薛少白鐵了一張嘴,說絕對不是她老婆幹的。三大掌門說,要等大夥兒都到齊了,同向他讨個說法。”他停了停,又補充道:“連京城的名捕‘飛狐貍’趙長生都到了,衆位師叔師伯,快去看熱鬧吧!”
“ *** ,真有意思!”那大嗓門一拍大腿站了起來,翻身上馬,“師兄,師弟,咱們這就快去吧,咱們雖然沒福分争武林盟主,看看薛少白出醜倒是不錯!奶奶的,好久沒見到這麽好玩的事情了!”說畢,也不等同門,一拍馬就去了。
那掌門搖頭嘆氣道:“沒志氣的家夥,正經的該去抓了那三個女人,把斷情劍搶來,到時候咱們點蒼可不就是武林盟主了麽!”說着,也一躍上馬。
報訊的和其餘的人連連贊了幾聲“掌門高明”,便都跟着上馬離去了。
這就只剩下江雪柔一個人,遙望着遠去的一帶火把,點點。那是路,她千辛萬苦才逃到這裏的路,如今……如今逃到這裏又有什麽用?她的手指死死摳着石頭,鑽心的疼痛讓她保持清醒:她沒有殺陳文慶,少白也沒有指使她殺陳文慶!她決不能讓少白一個人背負這不白之冤。她是妻子,她的本分是扶助丈夫。她得去,到慧心庵去,去說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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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心庵,山南岔路口右邊小路盡頭,穿過山洞,那是捷徑。江雪柔還記得慕容端陽這樣和自己誇耀:她當初如何戲弄某某山寨的寨主,然後從小路回慧心庵。那個時候,她們都還坐在華麗的房間裏,绫羅綢緞,絲竹管弦,何曾想到,當時的一句玩笑,今日是江雪柔救命的途徑?
她還是從蘆葦蕩裏泅游到上山的路口,趁着天色尚明,直奔慕容端陽口中的小路。那是荊棘叢生、道路錯綜的地方,她顧不得,繞了好幾個圈子方才尋到了,一路向上。暮色籠罩之時,她見到了慧心庵破敗的圍牆,挑了個雜草叢生的缺口翻進去,沒有人見到。
她緊張地四下看:早春的天色是說黑就黑的,少白在哪裏?周圍都已昏暗,後院一片漆黑,只有大殿是亮堂的。許是在那裏!她想,許是所有人都在那裏!她悄悄走到了門邊。
“薛少俠,你一定要給我們一個交代!”殿裏一人聲如洪鐘,“你縱容妻子做出這等天理不容的事情,你有何顏面面對武林?”
沒有聽見薛少白的回答。
“薛少俠。”又一個人說道,“我們揚威镳局雖然不是什麽大門派,沒資格和您讨什麽說法,但是,小犬是跟着陳文慶少俠一同追捕伍婉雲那惡女人的,如今小犬同陳少俠都死于非命,不,是死于尊夫人之手,薛少俠,老夫只是想要一個公道!”
他話音未落,底下嗡嗡又上來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俱是說自己的同門親朋死在了江雪柔的手上。
“諸位!”薛少白終于發話了,“諸位都一口咬定拙荊殺人,拙荊以往的賢淑,諸位也是有目共睹的,她是怎麽也不可能做出這等事情來的!方才趙捕頭也說了,客棧裏有慕容端陽所用彈弓和彈子,這殺人的,分明就是慕容端陽和伍婉雲,怎麽是拙荊?”
江雪柔一驚:端陽的彈弓?這麽說,當日慕容端陽和伍婉雲曾經回客棧去救自己了?難道是她們做的?不,不可能,以當時中了軟筋散的功力,殺一個身負重傷的陳文慶或許可以,要把陳文慶的手下齊齊殺掉,恐怕是有心無力……
她尚沒有頭緒,就聽那京城名捕趙長生道:“薛少俠,您與夫人的恩愛,我們大家都曉得,您自然回護于她,想要把這事都推在慕容端陽和伍婉雲身上。可是,方才在下也說了,那客棧裏,已經發現染血的女服一套,還有些環佩……別的在下雖不敢認,但是這個玉墜卻是陳文慶死死握在手中之物——”趙長生顯然是把一個玉墜舉起來給衆人看,說道:“這個玉墜難道不是你薛家的事物麽?”
殿裏一陣交頭接耳之聲。殿外江雪柔伸手到頸子裏摸索,果然,那玉墜是她和薛少白成親時的定情之物,本是一模一樣的一對,已然失去了,想來是與陳文慶撕打之時丢失的,當時自己那樣慌亂,怎麽想起這個?
薛少白怔了良久,嘆氣道:“不錯,正是拙荊随身之物。”
趙長生繼續道:“由在下的推斷,那身女服也是尊夫人的。陳文慶身上劍傷是近距離交手所刺,他被害之時,尊夫人一定是用美人計誘他失了防範,在二人纏綿時痛下殺手……”
紛紛議論之聲更響了。
“薛少白,你要給我們一個交代!”人們叫嚣着。
“對,給個交代!給個交代!”聲聲附和。
“薛少白,枉我們敬你是正人君子,你居然和妻子合謀殺害義弟!奪取斷情劍!”
“薛少白,你以為偷了斷情劍就成武林盟主麽!你這樣卑鄙,我們是不能服你!”
……
江雪柔感覺那些叫嚷聲好像蟲豸,啃齧着她的心:她沒有殺陳文慶,她沒有!但是,玉墜在陳文慶的手裏,那劍傷也的确是自己所刺,物證昭然,她是百口莫辯!若要救少白,她就必須扛下這殺人大罪!她一咬牙,伸手去推大殿的門。
“慢着!”裏面薛少白一聲喝,分明是對着衆人的,但是喝住了江雪柔。“慢着,薛某有話要說!”他凜然站在大殿中央,“薛某行事光明磊落,決不會做出這等卑鄙無恥之舉!如今義弟屍骨未寒,薛某就指此發誓,此事如是薛某所為,薛某定身敗名裂,不得好死!”
江雪柔屏着呼吸,聽他繼續說下去。
“而拙荊一向溫柔賢惠,雖然義弟身邊有她的玉墜,但是,拙荊的為人,決不會如趙捕頭所說的……或許拙荊也是被害之人猶未可知……”
“你這不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嗎!”這次粗着嗓門嚷嚷的,正是江雪柔在山溪邊遇到的點蒼派的家夥,“被害你個頭啊!你老婆又沒死,和那兩個婆娘一起,帶着斷情劍逃了,不定在哪裏等着和你碰頭,然後你夫妻可就風光了!”
“無憑無據,你不要血口噴人。”薛少白義正詞嚴,“拙荊被慕容端陽和伍婉雲綁架,至今生死未蔔,薛某與她夫妻情深,寝食難安……”
江雪柔聽了此言,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