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你先休息吧,兩個時辰後我再換你。”吃了幹糧後,江澄對藍曦臣說。他們每隔兩個時辰要吃一次清瘴丸,所以需要以此為限。

藍曦臣知道江澄的脾氣,也不推讓,直接躺下休息了,江澄盯着火戒備着。

這一夜還算安穩,但江澄卻十分心焦。今天已經是離開蓮花塢的第三天,他們連杻橿的影子都沒看到,更不要說還要抓幼遺。他們還要留出一天半的時間趕回蓮花塢,所剩的時間真的不多。

吃早飯的時候,藍曦臣看出了些端倪,他安慰江澄:“江宗主放心,成靈的杻橿身上有靈丹,那東西是幼遺最喜歡的食物,若是抓住杻橿,取出靈丹,自然就能吸引幼遺主動出現,所以找到杻橿便事半功倍了。”

“不然我們今日分開找吧,這樣是不是快一些?”江澄提議。

“也好。”藍曦臣看江澄着急,就答應了。他取出傳訊靈蝶交給江澄。“若是有發現,不要輕舉妄動,給我傳訊,我們彙合後再行動。杻橿的靈丹對許多妖靈都有吸引力,我怕一個人應付不來。”

這種事無巨細地交代對于江澄來說不免會覺得有些婆媽,他是三十歲,不是三歲。但藍曦臣畢竟是好意,加之昨晚那小小的不愉快讓江澄告誡自己注意言辭,所以統統點頭示意知曉了。

兩人分別選了不同的方向,繼續往山下搜索,行至半山腰時,江澄發現了一小片成林的樹木,像這種地方都是重點搜索的目标,他收斂自己的靈力靠近樹林。

此處是一片雜生林,有很多不同樹種,江澄一一辨別之時,他靈敏地察覺到有一股妖力潛伏在周邊,江澄立刻找了棵大樹,隐藏身形,然後觀察四周。

就在離他不到兩丈遠的枝桠上,纏着一只碗口粗的紫皮花紋巨蟒。這巨蟒頭上突出長着一塊朱紅肉瘤,形似龍角,顯然是一只高階妖獸。

發現那巨蟒正微吐着信子一錯不錯地盯着正前方,江澄沿着它的目光望去。

它盯着的不正是一顆杻木嗎!

妖獸往往比人更敏感,一條快成精的高階妖獸,不可能無緣無故盯着一顆樹,除非那上邊有什麽他在意的東西。江澄将一絲靈力灌注于雙眼,再次朝杻木看去,就見那樹身上竟有一段四尺長的地方隐隐泛着靈光。

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江澄剛要放出傳訊靈蝶通知藍曦臣,就發現那條紫皮巨蟒擡起了頭,那是蛇類準備進攻的姿勢。

不好!要被這畜生搶先!

意識到這一點,江澄顧不上傳訊,直接放出紫電飛向杻橿,趕在巨蟒之前抓住了杻橿,又即刻将其收入了乾坤袋裏。

紫色巨蟒見自己盯了許久的目标被人截了去怎肯罷休,瞬間轉移方向襲向江澄。

江澄早料到如此,已經抽出三毒禦劍升空,同時手持紫電與這巨蟒纏鬥,別看這巨蟒身形粗大,卻異常靈活,甩着蟒尾不停抽擊江澄,偏偏這畜生也是金雷屬性的妖獸,鱗片異常堅硬還能吸附紫電形成的雷電,江澄實在占不到什麽便宜。無奈之下他只能放棄禦劍,用紫電纏着三毒找機會攻擊巨蟒的七寸。

另一邊的藍曦臣走出一段距離後也發現了一片樹林,正在仔細分辨有沒有杻橿時,他突然看到遠處隐隐有紫色劍光閃現。意識到可能是江澄遇到了危險,他當下轉身奔着劍光尋去。

等藍曦臣抵達的時候,江澄已經顯得有些狼狽,眼看就要被巨蟒纏住了。

藍曦臣見狀抽出朔月也準備襲擊巨蟒的七寸,不成想,那裏有一圈極為堅硬的鱗片護着,連朔月也只是擦出一串火花而無法攻破。這也是江澄遲遲攻不下這畜生的原因。

“澤蕪君,挖他的肉角!”

這是江澄在纏鬥過程中發現的可能性。這高階妖獸的弱點不在七寸,肯定在別處,一開始,他想試試眼睛,但有兩次失手卻要碰到巨蟒頭上的肉角時,那畜生的反應異常激烈,想來是他十分在意的地方,只是江澄還沒有機會直接試一試。好在藍曦臣趕到了,一人纏鬥,另一人攻擊就容易許多。

藍曦臣聽到江澄的話也不猶豫,用朔月刺向肉角。巨蟒察覺到藍曦臣的意圖立刻放棄江澄轉而阻擋他。

兩名修為高深的修士在面對這高階妖獸時就容易許多。左右夾擊之下,沒多久,三毒和朔月分別刺穿了巨蟒的肉瘤和雙眼。這條巨蟒總算是死了。

江澄看着這條難纏的畜生,長出了一口氣。不過這高階妖獸也是難得的好物,且不說妖丹,就是它身上堅硬異常的鱗片,都是極為稀有的材料,想必膽、皮、骨也不是俗物。江澄剛要問藍曦臣怎麽處置這條蟒,卻發現藍曦臣在盯着他看。江澄突然想到分開之前,藍曦臣再三交代過,一定要等他會和之後再動手取杻橿,當時自己還不以為意來着……

“澤蕪君,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是這長蟲先動的手!”江澄就像被先生抓到錯處的學生,有些心虛地為自己辯解。

藍曦臣聽到江澄這話,先是一愣,随即反應過來江澄話裏的用意,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我知道,我信你。”說完,那笑就止不住了一樣,到後來藍曦臣都被自己嗆到了。

“有那麽好笑嗎?!”江澄有些羞惱。

“抱歉、抱歉,在下失禮了,我是在看你的傷勢,并不是在責怪你不等我。”藍曦臣好不容易暫時停了下來,“看上去還好,有哪裏痛嗎?我給你把把脈吧!”說着就去拉江澄的手腕。江澄雖氣,但到底沒甩開,讓藍曦臣給把了脈。

“可有哪裏不舒服?”藍曦臣再次問道。

“沒有!”江澄沒好氣地答。

“從脈象上看也無大礙。”藍曦臣松開江澄盡量故作正經地說。

但還是那句話,他還有些控制不好自己的表情。

“你有完沒完!”江澄見藍曦臣臉上的笑意收不住,直接惱羞成怒了。

“可是,在下真的想不到,一條蛇,是怎麽‘動手’的。”藍曦臣的眼睛裏帶着一絲無辜,好像真的很迷茫一樣。

江澄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情急之下都說了什麽蠢話,他轉身就要走。

藍曦臣發現自己好像玩笑開過了,趕忙把人攔住道歉:“江宗主、江宗主,是在下的不是,是在下的不是。”

“沒想到堂堂藍氏的澤蕪君,也會消遣別人,哼!”

“是是是,是在下錯了,在下有違藍氏家訓。”說着,藍曦臣就向江澄拱手作揖。

江澄哪敢受,趕忙将人托起,“這是做什麽!江某受不起!”

“那江宗主原諒在下了嗎?”藍曦臣擡頭問江澄。

“你以後不許再提這一茬兒!”

“好,在下不提了。”藍曦臣這才直起身子,“江宗主可抓到杻橿了?”

“抓到了,就在我的乾坤袋裏。咱們這就取靈丹削木箭吧!”畢竟這才是正經事。

“好,這條蟒怎麽處置?”藍曦臣指了指地上不能再“動手”的長蟲。

江澄看着這條讓自己鬧了笑話的畜生,一臉嫌棄,“還勞煩澤蕪君收起來随意處置了便是!”

“好。”藍曦臣知道江澄此刻抹不開面,就先将這巨蟒單用一只乾坤袋收了起來,想以後處理好再把有用的材料交給江澄,算是對今日失禮的一點小小歉意。不過,他真的好久都沒這樣開心了。想到這,他的眉眼又不禁彎了彎。

“這靈丹怎麽取?”江澄用紫電将杻橿重新束縛住,才從乾坤袋裏取出來。

“咱們先找一個視野開闊的空曠之地吧,我怕再招來什麽東西。”

“好。”

兩人又回到昨夜安營的地方,然後施了一個陣訣,給周邊一丈間布了一個結界,保證靈氣不會外洩。

接着藍曦臣拿出一把不似凡品的匕首,刺向杻橿靈氣最充裕的地方,再輕輕一攪,一顆淌着青色流光的靈丹就出現在兩人面前,藍曦臣念了幾句咒語,将靈丹鎮住,之後那靈丹就掉到了藍曦臣的掌心,他托給江澄。

“江宗主先收好,待我們把木箭做出來後,就可以做陷阱引幼遺出來了。”

“我們若是引來其他妖獸怎麽辦?”江澄問。

“只能祈禱我們的運氣夠好了。不過我想,以你我二人聯手之力,一般的高階妖獸應當不在話下,幼遺出現只是時間問題。”

“我也是擔心這個,我們時間不多了。”

離開蓮花塢的第五天,他們兩人除了那條巨蟒,還收獲了一只赤焰豬妖,一只朱厭白猿,一對背角黃狐,雖然這些也都是難得的高階妖獸,但江澄一點也不開心,因為幼遺再不出現,金淩便要危險了。

經過多日的戰鬥,藍曦臣有些狼狽疲累。但看到江澄愁眉不展的樣子,他還是起身走到江澄身邊。

“江宗主不要急,我們還有時間,七日是我最保守的估算,不是那麽嚴苛的。”

“可越晚就越危險不是嗎?”那是他最後的親人,就是自己替他死,也不能讓他有事。

等等,替他死?

“澤蕪君,你說過,那蠱蟲喜歡靈力充裕的金丹,那有沒有可能用靈力修為比金淩更高之人的金丹将其引出來!”

“這……”

“你快說!”江澄激動地催促藍曦臣。

“理論上,是可以的。”

江澄得到了答案轉身就要走。藍曦臣連忙将人拉住,“你做什麽去?”

“回蓮花塢!”

“你……你是要用自己的金丹将阿淩體內的蠱蟲引出來?!”

“不然呢?!等着他的金丹血肉都被吞食幹淨嗎?!”

“江宗主,這根本不是辦法!我們還有時間!真的還有時間!”

“有時間又有什麽用!如果這山上根本沒有幼遺呢?!如果幼遺的囊寶尚未成型呢?!如果……如果阿淩沒能等到……”後邊的話,江澄已然說不下去。

“沒有如果!”藍曦臣看着眼前雙目赤紅的人,加重了手上拉住他的力道:“若我告訴你,你說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你信不信我?!”

江澄還是在觀音廟之外第一次見藍曦臣如此嚴肅地同人說話,對象還是他,他不禁停下了掙脫的動作。

“你信不信我?!”看江澄不出聲,藍曦臣又問了一次。

江澄用尚存的理智反複告誡自己,這人是藍曦臣,不是那個自負的魏無羨,他不會騙人,因為藍家的人必然會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最終,江澄強迫自己放松了緊繃的神經說:“我……信……”

“好,你既然信我,就再給我一天的時間,我保證,這一天不會讓金淩更嚴重。若是這一天裏幼遺沒有出現,我一定會想到其他辦法的。現在,你躺下休息,好不好?”藍曦臣看江澄已經不再抵觸留下,拉着他走到篝火旁讓他躺下。

“你睡一會,一會我叫你,現在,閉上眼睛。”藍曦臣說完這話,拿出了自己的裂冰,緩緩吹奏起來。那簫聲低沉悠遠,袅袅綿綿,讓江澄放松心身慢慢睡了過去。

藍曦臣看江澄陷入深眠,将裂冰拿離唇邊,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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