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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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了。”
大家都在埋頭刷題的時候，哪吒突然冒出來一句話打破了宿舍原有的平靜。
“又開始了是吧，我就知道我們宿舍安靜不過三秒。”楊戬轉過身來打趣他。“對啊，年底了，你卷子刷完了嗎？還悠哉悠哉跟個老頭一樣在這感嘆歲月。”
“都年底了啊！”哪吒直接無視他的吐槽，丢掉筆捶了捶桌。“敖丙這憨批怎麽還不來跟我表白！”
那晚的手是白牽了嗎？！
“哼哼。”楊戬用鼻音嘲笑他。“你好意思說人家，你咋不去表白呢？”
一句話說到了哪吒心坎上。
實際上他無數次想過要先開口，但強大的自尊心和與生俱來的那股子傲氣一次又一次地将那份快要脫口而出的深情止于唇齒。
這人就這點不好，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懂什麽？先說出口的人就已經輸了！”
“……”
楊戬都無語，天知道這小子從哪學來的這麽多歪理。
“真愛哪有什麽輸贏，喜歡就去追啊，兩情相悅本就不易，還非得被別人挖了牆角才開始悔悟嗎？”這次連姬發都看不下去了，合上作業就教育起了哪吒。
楊戬鼓掌表示贊同，雷震子也猶猶豫豫地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哪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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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姬發你倒是挺有見解。”楊戬壞笑着将火力轉移到他身上。“我看你這幾天一放學就溜得比誰都快，前幾天聖誕節也見不到人，是不是背着我們出去撩妹了啊！”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哪吒見縫插針。
“我也很好奇被發哥看上的妹子是誰！”雷震子興奮地搓了搓手。
靠，他就不該參與這個話題。
姬發故作鎮定地翻開另一本作業，但抑制不住上揚的嘴角還是出賣了他。
“我就不告訴你們！”因為還沒有成功。
話音剛落，其他三人便同時發出了一聲意味深長的“哇哦～”。
“就問你們絕不絕，咱宿舍的人工智能學習機都開始談戀愛了！”
就在楊戬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時，他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打開一看，是孫悟空在後援群裏發了條消息——
空哥哥：兄嘚們！一波了一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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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敖淩得知他哥打算在跨年夜強吻哪吒時，面膜都笑歪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敖丙羞得都恨不得把頭伸到垃圾桶裏：“……笑什麽啊，這不是你出的主意嗎？”
？？？
哦，原來這人把她那晚的一句氣話當真了。
——終是敖丙開了竅，哪吒做夢都要笑。
“可以啊敖丙，明明之前還慫得跟雞崽一樣。”
“哎…你別說了！”
敖淩滿意地看着他哥紅透的耳朵，拿起手機迅速将這個重大情報發給了孫悟空。
當後援群的各位得知這個消息時，也是驚得連發了好幾個感嘆號。
不畢業不改名：我們這邊也必須做點什麽才行。
邪王真眼：對，不能讓哪吒這貨占了便宜還賣乖。
真不是雷公兒子：那怎麽辦？我們這邊先哄吒哥去告白嗎？
邪王真眼：我是哄不來哦，你沒看到他犟得跟牛一樣。
不畢業不改名：确實，要讓這小夥子先開口很困難。
真不是雷公兒子：要不猴哥你去勸勸？我們講什麽他都不聽的。
不畢業不改名：行吧，我去試試。
戀愛不如搞西皮：那個，作為敖丙的娘家人我覺得其實也不用哪吒先表白啦，我還有個更好的想法，你們要試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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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某人怎麽也沒想到！他暗戀的男孩子！居然會在跨年夜這麽浪漫的日子！主動約他出去玩！
“你們快幫我看看這件行不行啊！”哪吒仿佛第一次去約會的姑娘，從衣櫃裏扒拉出成堆的衣服一件一件試了半個多小時。
聽說哪吒今晚要去約會，孫悟空也難得來了一次他們宿舍。
“那件紅色衛衣挺好，你要覺得冷就裏面再多穿兩件呗。”
“行，聽猴哥的。”
趁着哪吒換衣服的間隙，宿舍剩下的三人（姬發出門了）相互朝對方使了個眼神。
“哪吒啊，我覺得吧，人敖丙都主動約你出來了，你再不表現一下就真的不夠意思了。”孫悟空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哪吒被他揉得有點懵：“……表現什麽啊？”
衆人同時嘆了一口氣。
“這麽跟你說哦，如果你想在一段戀情中占主導地位，你就得先一步發起進攻。”
“又要逼我去表白？”
“不用，我知道你講不出口，你只要找準一個機會，然後內心默數三二一直接親上去就好！”孫悟空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
“對，我覺得強吻這個舉動特man！敖丙肯定會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楊戬趕緊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流程附和道。
“沒錯，吒哥你到時就啥也別說直接親上去，敖丙絕對會招架不住跟你告白的！”雷震子也在一旁打起了輔助。
“……”
哪吒仔細一想似乎很有道理，即占了便宜又能讓敖丙主動表白，非常值得一試的樣子。
但內心接受了這個想法是一回事，真正面對敖丙本人的時候又是另一回事。
大庭廣衆之下，你讓他找什麽機會去下嘴！
實際上敖丙比哪吒更煎熬，他甚至在腦海裏演練了N次在不同地方強吻哪吒的場景，感覺不管哪個畫面都又尬又突兀。
兩人懷着相同的心思沉默地走在一起，就在哪吒考慮要不要把敖丙拉進路邊公廁的時候，敖丙先一步開口了：“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哪吒愣了一下，随之欣然答應。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敖丙竟帶着他回到了他們學校，還一路去了他們的教室。
悄悄跟在他們身後的楊戬孫悟空雷震子伯邑考也相繼懵逼了。
當下正是元旦放假之際，教室裏早已空無一人。
“來這幹嘛啊？”
教室後門的鎖是壞的，敖丙當初給哪吒送巧克力的時候就知道了，于是直接上前扭開了門把，帶着黑人問號臉的哪吒走進了昏暗的教室裏。
“靠，大晚上的，你不會要我跟你一起來教室寫作業吧？”
“……想什麽啊。”
敖丙回頭看了他一眼，憑借着窗外透進來的一點燈光，慢慢走到他們的位置旁坐了下來。
“哪吒，坐，坐過來。”他的尾音都有些顫抖。
哪吒在內心緩緩打出一排問號，但還是照對方說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就那麽一瞬間，周圍的氣氛便一下子十分微妙了。
“這裏，應該算是我們初次相遇的地方吧。”敖丙調整好呼吸，朝哪吒露出一個笑容，教室內昏暗的環境讓一切都籠罩上了一層朦胧的美感，只剩兩人的雙眼裏透着點點星光。
哪吒此刻只覺得胸腔被激起一陣陣酥麻，黑夜恰好為他掩蓋了突然紅透的耳根。
“是，我…我很高興能認識你。”他一緊張，什麽騷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客套話。
兩個少年相互對望了幾秒，又緩緩別過腦袋，空曠的教室裏只剩下了兩人清晰可聞的心跳。
……
哪吒：這是個下嘴好機會啊！不能再錯過了！
敖丙：好緊張！但這裏是最好發揮的地方了！
哪吒：三、二、一……
敖丙：（深呼吸……）
兩人的瞳孔是同時放大的——
在他們同時扭過頭狠狠吻上了對方的嘴唇時。
哪吒：？？？
敖丙：？？？
蹲在教室後門暗中觀察的衆人在原地無聲地歡呼，并紛紛開啓夜景模式拍下了兩人的初吻，深藏功與名。
“唔……？！”
疑惑、震驚、興奮、害羞等各種情緒如同潮水般一齊湧上了兩個少年的心頭。
他們保持着接吻的姿勢懵了幾秒，然後緩緩離開了對方的嘴唇。
此時此刻，縱有千言萬語也抵不過兩人互相對望時的情深意濃。
敖丙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麽，就被哪吒伸手托住了後腦勺，顫抖地吻了回去。
少年人的吻青澀又甜蜜，原本只是在嘴唇上的淺嘗辄止，慢慢變成了長驅直入的掠奪進攻。
情到深處，他們伸出雙臂緊緊環住了對方的身體，任憑舌頭纏綿悱恻，一點點加深這個來之不易的親吻。
直到兩人快要停止呼吸，兩張嘴唇才戀戀不舍地分開。
敖丙喘着氣将額頭抵在對方的額頭上：“哪吒……”
“我們在一起吧。”
眼眶突然一陣酸痛，哪吒緊緊擁住對方纖瘦的肩膀，一時間竟沒了任何語言。
“我喜歡你。”敖丙閉上眼睛，輕輕蹭着他耳旁的鬓發。“好像從挺久以前就開始了。”
哪吒差點哭出聲，天知道他等這場告白等得有多煎熬。
“傻批，我也喜歡你啊。”
一直都好喜歡好喜歡。
突然，教室裏的燈“啪”的一聲被人打開，兩人吓得差點從椅子上滑下來。
！！！！！！
“卧！槽！你們怎麽會在這！”
哪吒都驚呆了，方才那股沸騰的熱血還沒消停，一張紅彤彤的臉就這麽暴露在了衆人面前。
孫悟空：“恭喜學弟，賀喜學弟！在新年即将到來之際喜提良人一枚！”
楊戬：“恭喜吒男，賀喜吒男！成為宿舍脫單第一狗，終于抱得美人歸！”
伯邑考：“你倆好有才啊，我都不知道說什麽了，那就恭賀二位喜結良緣，百年好合！”
雷震子：“大哥大嫂！新年好——！”
……
當敖丙還在思考到底誰是大哥誰是大嫂的時候，哪吒突然起身牽住了他的手。
“謝謝兄弟們的祝福！但我倆好不容易獨處一會兒，就不陪各位跨年了哈！告辭！”說罷，拉起敖丙的手就跑。
“哎哎哎！李哪吒你這就不厚道了啊——！”
“有了媳婦兒忘了兄弟怎麽行！”
“你倆再親一個就放你們走——！”
衆人一邊嚎着一邊追了上去。
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和痛快占據了少年們的心，哪吒緊緊牽着戀人的手奔跑在充滿了各種回憶的校園裏，敖丙也跟着他一邊笑着一邊大步飛奔，酣暢淋漓。
他們緊握着對方的手，并肩沖出了校園，甩掉了身後窮追不舍的後援小分隊。
兩個少年像蓬勃生長着的綠色植物，朝氣十足，哪怕刺骨冬風在耳旁呼嘯，他們也絲毫不覺寒冷，只是肆無忌憚地在喧嚣的街道上瘋狂奔跑着，避開來往的車輛，穿越擁擠的人群，掠過繁華的商鋪，似乎永遠也不會疲倦。
天空開始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
此時此刻，敖淩正在KTV和姐妹們一起放聲歡唱等待跨年倒計時；孫悟空将楊戬拉到了學校附近的燒烤攤打算一醉方休；伯邑考脫下大衣蓋在雷震子的頭頂并為他買了一杯熱奶茶；姬發終于在咖啡店門口等到了打着花傘從人群中向他緩緩走來的妲己。
此時此刻，哪吒和敖丙也在全城沸騰的倒計時中漸漸停下了奔跑的腳步。
新年的鐘聲在耳邊響起，天空頓時綻放出一片又一片絢麗奪目的煙火，飄飄揚揚的雪花帶着來年的祝福緩緩散落在兩人的頭頂上。
他們緊緊握着對方的手，相視一笑。
——兩個人就這麽白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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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暗戀我吧？！》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