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3)
走進了屋子,拿出藥和繃帶,細致地給秦雰上好藥,包紮好,然後又回了屋子,再也沒出來。
三日後,唐雩随着南羌王一同離開,除了自己,沒有帶任何一個宰相府的人,連魚和箐都沒帶。
宰相府書房。
“秦雰,你……”宰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臉冷漠的少年,不知道該說什麽。對于雩兒的決定,宰相不願意,宰相夫人不願意,秦雰不願意。可是,雩兒還是偷偷離開了……不!不對!怎麽會是偷偷離開呢!明明是自己讓雩兒跳進火坑的。如果自己不是宰相,如果自己只是一介平民……
“相爺,您不要太傷心了。”看着痛苦的宰相,秦雰開口說道。這是雩雩的爹爹,哪怕再怨恨他,自己也不能對他無動于衷。是的,秦雰恨月皇帝,恨南羌王,甚至有些怨恨宰相夫婦。可是……他們依舊是唐雩想要保護的家人。唐雩,我會很快接你回家的!你再等等我!
“相爺,如今東蠻北項結盟,南羌表面與我國交好。我們應該盡快解決東蠻和北項的聯盟,之後才可對南羌發起進攻。”
宰相心中一凜,難道秦雰的意思是……
“你……依舊願意娶雩兒?”
“我喜歡雩雩,我會把雩雩帶回來的。”秦雰回答了宰相的話,強忍住心中的埋怨,冷冷地說,“而今,月皇帝最信任的便是您。”
宰相當然能感受到秦雰的怨意,不過秦雰對雩兒是真心好,只是命運作人。但秦雰沒有失去理智,這樣做可以說是最為明智的辦法了。
于是宰相回道:“我會禀告聖上的。”
☆、聯盟破裂
幾日後。
禦書房。
月皇帝悠閑地坐在椅子上,時不時地看看站在對面的大将軍和宰相,道:“聽說,北項的糧草庫被燒了?”
“是的,陛下。此事一出,東蠻立刻派使者拜訪北項,現在兩國暫時還是和平的。”大将軍搶先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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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你覺得呢?”
“微臣以為,大将軍所言極是。”聽到皇帝特意問話,宰相連忙回答。最近,自己和秦雰的動作多了一點,皇帝越來越懷疑自己了。呵呵……宰相在心裏苦笑,伴君如伴虎啊……
“是嗎?”月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宰相一眼,道,“那宰相以為,接下來會怎樣呢?”
“只要我們繼續之前的行動,東蠻和北項的聯盟一定破裂。這個時候,南羌定會來分一杯羹。以南羌的實力和自負,它一定會趁機吞并兩國,到時只怕會成為我們最大的敵手!”宰相面上肯定地說。這樣的自信到驕傲的地步,不知能否消除一點皇上的戒心。在雩兒還沒回來之前,自己怎麽也要想方設法讓皇帝盡快出兵南羌!所以,自己一定不能辭官!
“宰相此言差矣。你怎知南羌定會出兵?而且,趁機吞并二國?南羌怎麽可能有那個實力?”大将軍不屑地瞟了宰相一眼,毫不猶豫地拆臺。
皇帝笑了,道:“大将軍此次倒是想差了,倒是朕也認同宰相的想法。不知宰相心中有沒合适人選?”
來了!宰相暗自道。
“回陛下,臣以為,秦校尉是個不錯的材料。”
“陛下……”大将軍想要說什麽,卻被月皇帝擺擺手,阻回了。
“如此,便任命他為将軍,不日便啓程吧。”
一年後。
“報!”肅靜的朝堂外突然傳來一聲急報,各大臣心中一震,怎麽了?只有宰相暗笑,出兵南羌的時刻終于到了!
“宣。”
“報告陛下,南羌聯合北項滅了東蠻後,立刻進攻了北項的都城。北項朝不保夕,向我國請求援兵。”
“報!”還不待衆人有所反應,又來了一個急報。
“宣。”
“啓禀陛下,南羌主動侵犯我國邊境,秦将軍下令讓我軍嚴陣以待,特問陛下接下來如何行動。”
“大将軍何在?”
“在!”
“你率領三萬人救援北項。”月皇帝直接下令,此時便是占領北項的最佳時機!而且,為了在攻破東蠻之後的行動,只怕南羌派了不少兵力到北項。
“回去告訴秦将軍,無須等待命令,讓他便宜行事,直接攻打南羌!”這樣,南羌一部分的兵力在北邊被桎梏,而留守南羌的精兵……宰相倒真的推薦了一個能征善戰的好手。
只不過……相将合?月皇帝神色忽的一凜,待戰事安定下來,便找個機會解決了吧。
宰相聽到來報,欣喜之餘又有些擔心。雩兒真的會回來嗎?秦雰就真的不介意嗎?不!哪怕秦雰介意,自己也是養得起雩兒的!能夠哦供雩兒一輩子衣食無憂。只是……待雩兒回來便辭官!這次,再也不會留下了。
宰相看着龍椅上神色微變的皇帝,終于決定不再替這樣的皇帝賣命。
夫人說的對啊,功高越主,哪怕再信任的人也會生起忌憚之心。
☆、南羌覆滅二十八 南羌覆滅
半年後。
南羌國都城。
“可汗!月國大兵到我城下!我軍抵抗不了多久了!”一個将軍焦急地說道。
南羌王冷漠地看着這個将軍,緩緩道:“阏氏呢?”
“可汗!這個時候還想什麽女人!”另外一個将軍大怒。
“把她帶過來!”南羌王絲毫不在意下屬的話。
“可汗!”
“可汗,阏氏來了。”
剛把阏氏帶到營中,侍者觸蛇般地送開了手,就像碰到了什麽髒東西一樣。
南羌王看着衣着破爛,身上到處青一塊紫一塊的阏氏,冷酷地笑了。
“阏氏,這幾日的生活不錯吧?”南羌王狠狠地捏着唐雩的下巴,本來下巴沒有長好的傷口又裂開了,流下了森森的血跡。南羌王看到非但沒有松手,還伸着舌頭舔了舔,滿意地笑了。
唐雩目光呆滞,表情木然,任由南羌王做什麽也沒有任何表示。哪怕是血流出來連聲痛哼都沒有,像是一個呆愣的木偶人。
“把我的鞭子拿過來!”看到唐雩沒有一點害怕的表情,南羌王瞬間不滿意了,怎麽可以不怕我?
“可汗!我們現在應該商量如何防守!”剛才反對南羌王的大将軍再次勸阻。
南羌王冷冷地哼了一聲,随手将唐雩摔到地上,從侍者手中拿起鞭子,直接抽到了唐雩身上。
“啪!”一鞭狠狠地抽到唐雩的背上,唐雩本來破爛的衣服又多了一道裂痕,身上立刻出來一道血痕!“你月國不是很厲害嗎?怎麽不來救你這個公主啊?”
“啪!”又是一鞭,抽在同樣的地方,血痕加重,鮮血緩緩流出!“被鞭子抽打的滋味怎麽樣?是不是特別爽啊?”
“啪!”再一鞭,還是在同一個地方,血液像是噴泉的水汩汩流出!“這幾日那麽多男人伺候的你很舒服吧?看你身上這些痕跡,真讓人惡心!”
“啪!”
“啪!”
“啪!”
“……”
唐雩自被扔到地上便一直沒有起來,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般,連□□聲都沒有發出一點。
此時,城外。
秦雰看着抱木攻門的兵,心中暗道:雩雩,你一定要等我!我馬上就來了!
“城破了!”衆将士發出一聲歡呼。
“進城!”秦雰大手一揮,率先飛速驅馬進去。雩雩!我們馬上就見面了!
“可汗!我們快逃吧!”看着依舊在鞭打阏氏的可汗,那個将軍握住可汗的小臂,打算帶王離開。
“唐雩在哪?”秦雰來到阏氏的營帳,卻沒有看到唐雩的身影,拉着還沒來得及逃開的人問道。
“在……在……在……可汗那裏……”被抓到的人吓得不能行,哆哆嗦嗦地說道。
“嘭!”
營帳被打開了,秦雰看到渾身是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雙眼沖紅地奔向南羌王!
“唰”地一劍刺過去,直直刺破南羌王的喉嚨!
“雩雩!”看到南羌王倒地不起,秦雰沖向躺在地上的唐雩,想要伸手抱起她卻又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不僅衣服,連地面都被唐雩的血染紅了!
☆、冰山雪蓮
“唐雩!”秦雰脫下自己的铠甲,将自己的外衣搭在唐雩身上。
“将軍!”在外面奮力厮殺的士兵看到将軍抱了一個人出來,不禁有些驚訝。這人是誰?
“将這裏的人……全部殺光!”秦雰誰也沒看,下了一個死命令便迅速離開。
雩雩,你一定要撐住!
“哐!”軍醫的門被一腳踹開,接着秦雰抱着唐雩走了進來。
“将……”
“快救她!”說着,秦雰溫柔地将唐雩放在為病患準備的床上。
看到傷者,軍醫被吓了一跳。這人到底受了多少罪才能變成這樣!
“看什麽看!快救她!”看到軍醫遲疑了一下,秦雰憤怒地吼道,“救不活她就讓你給她陪葬!”
軍醫被吓得打了一個哆嗦,再也不敢胡思亂想。
只是……這傷……
“将軍,她傷得太重,非冰山雪蓮沒有別的能救活她。可咱們這裏沒有冰山雪蓮。”
“怎麽會沒有!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秦雰怒道,“哪裏有冰山雪蓮?”
“這……”
“快說!”
“百曉生那裏有。可是……”
百曉生百曉生百曉生!對!百曉生有!
看到事情還有一線轉機,秦雰松了一口氣,道:“還有什麽,說!
“可是她病得太嚴重,我可以用一種家傳的方法為她吊三天命。三天過後還不能尋到冰山雪蓮的話……但百曉生向來無影無蹤……”
“那就快給她吃藥!三天之內我把藥送來!”秦雰說完,飛也似的奔了出去。
百曉生!冰山雪蓮!
還好前幾日和妹妹通信,自己一定要趕過去!
百曉生和白婧正在觀賞歷河的風光。
“夫君,你說我哥哥能救回唐雩嗎?”白婧一臉擔心,那可是南羌啊!素來以刁蠻著稱的南羌啊!
“一定能的,放心吧!”百曉生撫摸着白婧的臉,安慰道。可是……據傳來的消息,情況只怕不太好。
“嗯!”白婧看着一臉确定的百曉生,臉不由得紅了。夫君好好看。
“百曉生!”看到白婧兩人的背影,秦雰快速沖了上去。
“哥哥?”
“百曉生,快把冰山雪蓮給我!”秦雰沒有管白婧的疑惑,直接沖百曉生說着自己的要求。要快!要快!不然的話……不然的話……雩雩!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百曉生看着秦雰焦急的神色,心下有了些判斷,道:“我沒有帶在身上。你拿着這個令牌去找黑爺,他會給你的。”
秦雰奪過百曉生手中的令牌,立刻飛走了。
“剛才那個是……哥哥?”白婧眨了眨眼,疑惑地問道,那個穿的破破爛爛、眼睛浮腫的人是自己的哥哥?
兩日後。
軍醫看看外面黑的深沉的夜色,在屋裏不住地晃來晃去。怎麽辦怎麽辦!怎麽還不回來!
“嘭!”軍醫的門又被踹開,秦雰将手中的盒子遞給吓得打了一個激靈的軍醫。
“快!救她!盒子!”
說完,秦雰便倒下了。
軍醫手忙腳亂地喚了一個人将秦将軍拖到了另外一個床上,并沒有管他,迅速打開盒子取出冰山雪蓮開始制藥。
☆、歸來
一夜過去。
秦雰早早便醒來了,看看躺在床上的人,又看看盡職盡責熬藥的軍醫,輕聲問道:“怎麽樣了?”話一說出口,這才發現自己的嗓子特別疼。
“目前是好了,只是什麽時候醒來還不一定。”面對恢複了正常的将軍,軍醫還是不怕的,“桌上有冰糖雪梨茶,将軍先吃了吧。”
屋內沉寂了一會兒,只聽到了軍醫扇風的呼呼聲和秦雰喝水的聲音。
等了一會兒,軍醫道:“将軍,雖說她目前是好了。但是……”
“但是什麽?”秦雰抓住茶杯問道。
“她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心病難治。是否能醒來要看她的意志了。”
秦雰緊緊地握着杯子,道:“有什麽辦法嗎?”
“可以試着讓她最在乎的人和她說話。”軍醫想了半天,才突然想起來自家徒弟以前提到過的所謂的外界治療法。
“我知道了。”聽到軍醫的話,秦雰決定帶唐雩回去,雩雩最在乎的人……不就是宰相和宰相夫人嗎。
秦雰走到唐雩床邊,握着唐雩的手,喃喃道:“雩雩,讓你久等了,我來了。我來帶你回家好不好?你不要睡了,你不想我嗎?你不想見到我嗎?你想不想你的父母呢?我帶你去見他們好不好?然後……我們成親,再也不分離了!”
軍醫為小藥爐扇風的手抖了抖,似乎聽到了十分可怕的事情,自己不會被滅口吧!可怕的冰冷的殘酷的嗜血的秦将軍竟然會有喜歡的人!還能說出來這麽溫柔的話!果然是這個世界玄幻了嗎?
三日後,秦雰帶着大包小包的藥,抱着唐雩朝皇城飛去。
啥?你問為什麽不坐馬車?
呵呵……從邊境到皇城坐馬車來回一個多月的路程,秦雰能看着唐雩沉睡這麽久?
不過秦雰已經問過軍醫了,只要按時服藥其他的都沒有太大的問題。
十天後,秦雰終于帶着唐雩來到了宰相府。
秦雰熟練地來到唐雩的閨房,輕輕地将唐雩放到床上,看着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她,終于打開門走了出去。
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守在門外的箐,秦雰挑了挑眉,道:“相爺和夫人呢?”
“相爺陪夫人去佛緣寺燒香了。”
“大夫呢?”
“丫鬟去叫了。”
“現在,你還打算繼續堅持身份嗎?”想了想,秦雰還是把唐雩糾結的問題問了出來。畢竟,這是雩雩認可的哥哥啊……
箐的臉色一變,什麽也沒說,飛走了。
“将軍,大夫來了。”魚帶着大夫走到秦雰面前,道。
“嗯。帶他進去看看吧。”秦雰看着熟悉的大夫,放輕了一點聲音,像是怕吵醒屋內的人,道,“動作輕點,還有桌上的藥,你也看看。”
“是。”魚帶着大夫走了進去。
秦雰看着沒有絲毫變化的院子,終于露出了自唐雩離開這麽多年以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一切都沒變。雩雩,我們會好好地在一起,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院中的桃花落了下來,紛紛揚揚地飄到了石椅上,只留下葉子孤零零地留在樹上。
☆、該怨誰
“吱呀”。
在秦雰看着滿院的落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時候,門開了,大夫和魚一前一後地走了出來。
“怎麽樣?”
“秦将軍将小姐照顧的很好,桌上的藥也非常有效。”
大夫沉吟片刻,有些猶豫不知該怎麽說下去。
“什麽時候能醒過來?”秦雰直接問出他最擔心的問題。
“我行醫數十載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聽到大夫的話,秦雰失望地走進了屋裏。
如今只能相信軍醫的話了。
入夜。
“雩雩……”
“秦将軍,老爺和夫人找你。”魚慢慢走進來道。
“嗯。”秦雰不舍地看了唐雩一眼,走了出去。
客廳。
“相爺。夫人。”秦雰走進客廳,向站在屋內的兩人行了一個禮。
“秦雰,你把雩兒帶回來了?”相爺夫人看到秦雰,眼睛一亮。
“嗯。”
“那……雩兒她……”相爺夫人看着秦雰面色冷淡,心中有些不好的猜測。
“在她房間,你們去看看她吧。”
說罷,秦雰便離開了。
這一年,秦雰怨過,也恨過。
怨自己無能,怨宰相夫婦的存在,
恨自己無力,恨宰相夫婦的存在。
可是終究是唐雩的爹娘,生養她的人,十幾年來一直疼愛她呵護她的人。
若是沒有他們,也就沒有唐雩了。
雖然還不能完全釋然,但是秦雰也決定放下了。更因為,他最恨的還是自己!他要強大!強大到沒有人可以命令自己!強大到再也沒有人能分開自己和唐雩!
唐雩的院子前。
“夫君,我……不敢進去。”宰相夫人攔住宰相欲往院子裏走的腳步。
被夫人這麽一攔,好不容易鼓起一點勇氣的宰相也頓時失了氣勢。
是的。宰相夫婦一直埋怨自己,一直認為是自己拖累了雩兒。若不是自己,雩兒也不會不得不遠嫁南羌。
他們不敢進去,他們怕看到唐雩怨恨的眼神,他們怕雩兒不原諒自己。
只是啊……這世間的事又有誰能說明白?
假若宰相夫婦不開明,唐雩便不能出去玩,也不會遇到秦雰。
假若皇帝願意收回成名,換一個人和親,唐雩也不必遠嫁。
假若唐雩不顧一切和秦雰離開了,他們兩個人會很幸福。
可是,這些都是假如。
皇帝不可能為了一個忌憚的大臣的女兒而讓自己的國家國民受到威脅。
唐雩也不可能為了愛情抛棄用心和肉疼愛自己的父母。
“相爺,夫人,你們快進去吧。”
在宰相夫婦遲疑的時候,魚突然走了過來,輕聲說道。
“小姐一直等着你們呢。”
“真的嗎?雩兒她不怪我們?”宰相夫人看到魚點點頭,心下一喜,拉着宰相便走了進去。
“雩兒?”
“雩兒!”
宰相夫人本來小心翼翼地喚着寶貝女兒的名字,待看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人時心下一顫,眼前一暗,就要昏倒。
“夫人,小姐只是在休息。”魚扶住宰相夫人,道,“只要你們和秦将軍多來和小姐說說話,小姐便會醒來了。”
“真的嗎?”宰相夫人抓住魚的手,宰相也死死地盯着魚,仿佛魚的話就是最終的審判。
這個時候,誰都沒有注意到,床上人的手,微微動了一下。
☆、醒來
“真的,夫人。”魚看着宰相夫人充滿希望的目光,點點頭。
“你先下去吧。”宰相對魚說道。
待魚離開後,宰相夫人來到唐雩床前,看着寶貝女兒安靜的睡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肩上突然多了溫暖的觸感,宰相夫人回握着宰相。
晚間的陽光射在一躺一蹲一站的三人身上,紅豔如血。
晚上。
秦雰吃過晚飯後再次來到唐雩房間,看到正在擦拭花瓶的魚,問道:“小姐服藥了嗎?”
“回将軍,已經給小姐喂過藥了。”
“嗯,你先出去吧。”說完,秦雰看了看唐雩,解釋道,“我想和唐雩說些話。”
聽到秦雰的解釋,魚默默退下。
秦雰看着安然躺在床上的人,忍不住用手撫了撫她的臉,喃喃道:“雩雩,你什麽時候才願意醒呢?”
“你最在乎的阿娘,你最在乎的爹爹都來看過你了。你怎麽還不醒呢?”
“你不願意和我成親嗎?”
“你不想要看到我嗎?”
“你一點也不在乎我嗎?”
第二天早上,宰相夫人剛起便來到了唐雩的房間。
看到魚手中的藥碗,道:“我來吧。”
一邊說着一邊把藥接過。
宰相夫人讓魚扶着唐雩,用勺子盛了半勺藥,吹了吃,又試了一下溫度,這才小心翼翼地将藥放到唐雩嘴邊。
就這樣一勺一勺地喂唐雩喝完藥,不覺時間已過了半個時辰了。
“去準備早膳吧,拿到這裏來。”
“是。”
宰相剛下朝便趕到了唐雩的房間,果不其然看到了妻子垂淚看着女兒。
宰相走過去,攬上妻子的肩,道:“夫人,皇上派了禦醫,稍後便來。”
宰相夫人不應,依舊看着唐雩。
這時,魚端着飯走進來。
“夫人,早膳已經做好了。”
“端進來吧。”
待飯擺好,宰相将妻子拖到座上,道:“夫人,先用膳。”
“相爺,夫人。”秦雰走進來,朝兩人行了禮。
“秦雰,你也來一起用膳吧。”
秦雰聽到宰相的邀請,沒有推辭,直接坐下。
“秦雰,你前日說……”宰相看着秦雰,欲言又止。
“相爺,男子漢大丈夫,決不食言!不怕相爺生氣,在下定要娶唐雩為妻!”
“好,如此……倘不嫌棄,你便喚我一聲爹吧。”宰相欣慰地看着秦雰,自家女兒還能覓得良宿,這大概是最好的事情了吧。
“爹。”
“爹……”
就在秦雰開口叫宰相爹的時候,一道微弱的聲音從床上傳來。
秦雰迅速放下手中的筷子,一個箭步來到唐雩床前,握着唐雩的手,驚喜道:“雩雩!你終于醒了!”
唐雩恍惚間只覺得一個有力溫暖的手握住了自己,只覺得十分安全。想睜開眼睛看看是不是心中想的那個人,可是眼皮卻十分沉重,漸漸地又失了力氣,又要昏睡過去!
“雩雩?雩雩?”
是誰在喊我?
“雩兒!雩兒!”
到底是誰在喊我?
“秦将軍、相爺、夫人,小姐該吃藥了。”
是誰在說話?
唐雩只覺得有溫熱的液體進入嘴裏,滑入喉中,終于又昏了過去。
☆、病愈
“雩雩!你怎麽了?”秦雰看到唐雩再一次昏睡過去,喜悅之後壓抑得悲憤一擁而上,硬生生地吐出了一口血!
“雩兒!”宰相夫人靠着宰相差點要暈倒。
“雩兒!秦雰你!”宰相扶着夫人,看着昏過去的女兒,又看看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的秦雰,一向冷靜的臉終于出現了一道裂痕,痛苦和悔恨交加,一時大腦充血,只能愣愣地看着事情發生。
遞過藥後便始終站在一旁的不發一言的魚推開衆人,默不作聲地端起另一碗藥來到唐雩身邊,細心地一口一口地喂給唐雩。
剛喂了幾口,秦雰突然反應過來,接過魚手中的藥碗,小心翼翼地繼續着魚剛才的動作。
“相爺,禦醫來了。”小厮在門外道。
“讓他進來。”秦雰看到宰相夫婦的狀态,便代替相爺回話了,只是手中的動作沒有停頓絲毫。
“請太醫這邊來。”魚帶着太醫來到了屏風前坐下,燙杯茶放在他面前,道,“勞煩太醫多等一會兒了。”
“無礙。”太醫面色平淡,沒有絲毫不耐。
秦雰走了出來,讓魚進去。
他走到太醫面前,道:“你可是神醫的徒弟?聽說你深得你師父的醫術,甚至高于你師父。”
“秦将軍缪贊了。”太醫一臉謙虛,淡淡道,“方才唐小姐是否将醒便又昏過去了?”
“是。為什麽會這樣?唐雩到底怎麽了?”秦雰聽到太醫的話,急忙問道。
“秦将軍莫急。從我進來開始便聞到師父的味道,想必師父一定是用了那種藥。唐小姐剛剛只是因為藥效發揮作用了,服過最後這一包藥便好了。”
秦雰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等了這麽久,愁了這些天,終于得到了心中期望的答案。
“你說雩兒在服一次藥便好了?”這時宰相扶着宰相夫人走了出來,宰相夫人聽到太醫的話立刻質問道。
“回夫人,是的。”
那就好,那就好……宰相夫人撫着胸口終于放松下來了。
“只是相爺、夫人”太醫頓了頓,道,“你們長久郁結于心,怕是積了不少的痰。如今唐小姐無礙,還望放寬心。”
“這些是來之前我便配好的藥。”太醫說着,把兩種顏色的藥遞給了身旁的小厮,“藍色的請相爺服用,粉色的請夫人服用。”
說完,又轉向秦雰,道:“秦将軍,我因命而來,不料你也在這,更沒料到你會病得如此厲害。待我回去便将藥配好,還請将軍早日派個小厮來太醫院取了并服下。”
“多謝。”秦雰冷淡地朝太醫道謝,面色無波,不知在想什麽。
翌日。
唐雩睜開眼,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床幔,愣了楞,苦笑在嘴角蔓延開來。
又是夢嗎……
“小姐,您終于醒了。”
這是魚的聲音?如果這真的是夢,就不要再讓我醒來了吧……
“小姐?”
“魚……我又夢到你了嗎?真好啊。”唐雩苦笑,心中抽疼,真不想醒來啊。
“雩雩!”秦雰一直在外面守着,聽到唐雩的聲音,迫不及待地沖了進來。
☆、團圓飯
“秦雰……”唐雩睜開了閉上的眼睛,眼淚從眼角滑落。這樣美好的夢,讓我如何舍得醒來。
“雩雩,你終于醒了……”秦雰上前緊緊握着唐雩的手,一眨不眨地看着唐雩,生怕唐雩跑了似的。
“秦雰……”唐雩伸出另一只手,一筆一劃地描摹秦雰臉上的線條,“真好,這麽多年來,我第一次夢到你。”
“秦雰,我好想你,我好想阿娘,好想爹爹……”
“雩雩……”秦雰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唐雩,雩雩怎麽了?
“秦雰,我知道你一定在怪我,怪我當初不肯和你走,所以才一直不讓我夢到你……可是秦雰,我……我……”
手中的溫度是那麽的真實,就讓我放肆一次吧。
唐雩直接撲進秦雰懷裏,緊緊地拽着秦雰胸前的衣襟,狠狠地哭了起來。
“哎?雩雩?雩雩?你怎麽了?別哭,別哭啊。”秦雰再一次手忙腳亂起來,“你是不是想阿娘和爹爹了?我把他們叫過來好不好?雩雩,不要哭。沒事的,我們已經回來了。”秦雰摟着唐雩瘦弱的身體,更加心疼了。
“雩兒!你終于醒了!”被魚喚來的宰相夫婦一進來便看到唐雩趴在秦雰懷裏哭得嘶聲力竭,仿佛要把這麽多年的委屈一齊哭出來一樣。
“阿娘,您坐這。爹爹,您做阿娘身邊。”
早上的大烏龍過後,唐雩終于明白了自己是被秦雰帶回來了。
之後唐雩便已要思考為由,将所有人都趕了出去。終于到了中午的時候才讓魚叫大家來院子裏用午膳。
院子裏的桃花落了一半了,涼風飒飒。
“秦雰,你坐這邊。”唐雩拉着秦雰讓他在自己身邊入座。
“箐!這一次你必須坐下來!”唐雩看着一臉拒絕的箐,堅持道。
“箐,你便坐下吧。無妨。”宰相大人發話了,箐坐了下來。
“魚,你坐這邊。”
終于安置好了所有人,唐雩也在秦雰身邊坐了下來。
“大家開動啦!”唐雩一聲令下,原本沉默嚴肅的衆人都動起了筷子。
餐桌上……額……全是唰唰地筷子的影子,呼呼生風。
酒飽飯足之後,下人端走了殘杯冷炙,又端來了生鮮瓜果和冷飲。
“阿娘,爹爹,我想認箐為哥哥。”唐雩舉起一杯果汁,異常認真地說。
宰相夫人笑着不答。
宰相大人呵呵笑着道:“爹爹早就把箐當兒子看了,可是那小子不同意啊!非要說什麽等級尊卑……”
“大人!卑職不……”
“你不要再說了!”宰相大人突然嚴肅起來,喝道,“你是不是瞧不起我這個糟老頭子啊!”
“不……卑職……”
箐還想要反駁什麽,秦雰笑眯眯道:“箐啊,你難道就不想聽我喊你大舅子?快些認了吧,哪有那麽多配不配的。”
“哥!”唐雩捏着杯子眼圈都紅了。
箐嘆了一口氣,道:“多謝小……妹妹。”
唐雩這才高興起來,悄悄把手中的洋蔥遞給了秦雰。
☆、短暫的溫馨
吃過飯,宰相一大家子人懶洋洋地坐在院子裏乘涼,聊着閑話。
暖風微醺,香氣宜人。
“雩兒,你要不要吃這個?”宰相夫人指着一串水靈靈的葡萄問唐雩。
唐雩搖搖頭。
“夫君,我想吃那個。”宰相夫人命令道。
宰相立刻端過盤子,摘下一顆葡萄放到夫人嘴邊。
宰相夫人吞下,對宰相笑了笑。
秦雰和唐雩坐在一起安靜地看着那邊秀恩愛的人,非常默契地一言不發。
“雩雩……”
看着唐雩疑惑的眼睛,秦雰有些不知怎麽開口。
麻蛋!想要對自己喜歡的人求親突然卡殼了怎麽破!
“怎麽了?”唐雩一臉茫然地看着秦雰,怎麽突然臉紅了?
“我……我……你爹爹說……”秦雰擦了擦出汗的手,下定決心,道,“你爹爹說要把我嫁給你!”
“啊?”
這廂的宰相夫婦也愣了……
秦小子這是要入贅?
“不不不是!是我要娶你!”看到衆人的反應,秦雰突然明白過來了,趕緊解釋道。
“噗哈哈……”
衆人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秦雰紅着臉看着唐雩,堅持要一個回答。
“好啊。”
唐雩彎着眼睛幹脆地答應了,只不過瞬間低下的頭掩飾了她眼中的黯淡。
秦雰,你不嫌棄我,我自己都嫌棄自己啊……
笑過一陣兒,宰相看着唐雩兩人,道:“那……”
“爹,我明日便找人來提親。”秦雰不待宰相說話便接口道。
開玩笑,要真是選擇良辰吉日不知道又到何時才能提親了!
“如此,也好。”宰相略微沉吟,不知想到了什麽,轉口答應了。
“阿娘,爹爹,我想和秦雰出去玩。”
“去吧。”看着女兒期待的目光,宰相也不再阻攔。
“雩雩咱們去哪?”出了門,秦雰看着身邊一身男裝的唐雩,心情十分明朗。
“我們去竹林吧?”唐雩詢問道。
“好。”
“帶我飛過去好不好?”
“好。”
“親我一口好不好?”
“好。額……”秦雰眨眼,看着唐雩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嘴唇,只覺得臉越來越熱了。
“哈哈!騙你的。”看到秦雰的反應,唐雩大笑出聲。
秦雰……秦雰……好舍不得你……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