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1)
穿過人來人往的集市,向着王城中心高牆聳立的标志性建築一路直走,很快就走到王宮之前。
駐守大門的士兵認出了唐格的臉,他們互相打了個招呼,早已得到進入王宮許可的唐格輕快地走進大門,向這個王城的主人辦公的地方走去。
大概是快到飯點的緣故,平時門口排滿長龍的通靈塔前奇跡般的只有稀零幾人,唐格悄悄排在隊伍最後面,探頭瞄了眼前方,只有最前面的人身旁有推車,推車上整齊堆放了大塊的泥版,她眯着眼睛辨認了一會兒,發現是什麽觀星的報告以後,就不感興趣地移開視線。
隊伍很快就縮短了,每個進去的人沒幾分鐘就神色輕松地離開了塔,輪到唐格時她略迫不及待地小跑進塔,聽見腳步聲的男孩轉頭看向她,讓旁邊念着什麽的祭祀長先停下。
吉爾伽美什笑道:“看你高興的表情,你的任務都做完了嗎?”
唐格不争氣的小心髒為男孩的笑容猛地開始加速血液循環,她心想這真是要命了,年紀輕輕就抵擋不住小男孩的笑容,遲早要完。
“做完啦,”她輕快地回答,“我幫西郊的牧民把所有羊的羊毛都剪完了。”
“速度真快啊,”吉爾伽美什誇獎道,“還以為要再等上幾天才能聽到你的消息,應該說不愧是未來的魔術師嗎?真是能幹。”
“……哪裏啊,小事一件。”唐格漲紅着臉,許久才憋出這麽一句話。
其實唐格在剪羊毛這件事上沒用上半點魔術,她從小接受的魔術教育沒有一個是教她如何剪羊毛的,在第一天用盡所學大戰羊群發現毫無用處以後,時鐘塔知名現代魔術高材生唐格果斷地放棄了自己身為魔術師最基本的尊嚴,挽起袖子掏出剪刀就沖進了羊群。
唐格自己都沒料到她在剪羊毛這事上天賦異禀,她跟着牧民實操過一次後馬上熟悉了方法,在當地人和羊群驚恐的目光裏化身綁羊狂魔,以光榮的勞動者身份揮灑汗水,不停刷新着當(自)地(己)剪羊毛的記錄,聲名遠揚。
西郊的牧民當晚就把唐格當做自己的兄弟姐妹,在晚飯的餐桌上一邊為唐格敬酒一邊贊頌他們的王,感謝他把唐格派下來幫他們解決了辛苦的工作。
幹了一天體力活的唐格只能瘋狂往嘴裏塞肉,偶爾含糊不清地應上幾聲,牧民們交口稱贊唐格的能幹,因為他們之中最強壯的男人都做不到一刻不休息地幹上一天的活,在最初得知王會派一個魔術師下來幫忙的時候,他們還微妙地産生過擔心,但唐格用最樸實無華的方法消除了他們的顧慮,快速打入了人民群衆之中。
“聽說你做得很不錯。”吉爾伽美什說,“我在王宮都聽說了你的名字,西郊的牧民們很喜歡你,別處的牧民也想在下一次剪羊毛的時候請你幫忙。”
唐格眼皮一跳,萬分想拒絕,她剪羊毛厲害不代表她喜歡這份體力活,要不是想着要做出點事來向吉爾伽美什證明她的能力,她真的不是很樂意天天和羊打交道。
因為不明的情況而出現在烏魯克的唐格身無分文并無處可去,這座城市的王極其大方地願意給予她暫住之所,甚至願意的提供工作。
“……什麽?你……您說什麽?”
唐格被吉爾伽美什連連的語出驚人吓到了,男孩輕聲向她解釋,擁有三分之二神的血統的他持有【全知全能之星】的能力,無論掩藏了幾重的秘密都可以看透,他在第一眼看見唐格的時候就已經順着她看到極其遙遠的未來。
“雖然不知道未來的魔術師為什麽要出現在我的王宮裏,但你看上去也是一副懵懂的樣子,應當是不清楚原因的,想來也同樣不知道回去的方法。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給你提供暫住之所,給遠客一些方便也是我身為王的職責。”吉爾伽美什如是說。
聽聽!多麽貼心的話語!剛經歷各種意外和驚吓的唐格感動不已,連連道謝,吉爾伽美什平靜地笑着接受,目光轉向唐格手裏的剪刀。
“真是奇特的武器……我的寶庫裏還沒過這樣的刀,這是做什麽的?”他問。
唐格愣了一下,“大概就是……剪開布之類的吧?”她想了想,微微撩起裙擺,拿起剪刀剪下裙角的一小塊布。
“就是這樣。”
吉爾伽美什石榴紅的眼睛轉向她,“看上去倒是挺有趣的,是後世的造物嗎?”
“應該吧?”唐格不确定地說,她不清楚4600前的烏魯克有沒有人發明出剪刀,但既然這裏的人認不出來,姑且就這麽說吧。
吉爾伽美什點頭,思索了一會兒,最後道:“下次演示這些就不要用自己的裙子了,”他說,“這樣好的布料在這裏只有貴族才穿得起,你只有這件衣服的話,弄壞了就可惜了。”
“……”唐格突然想起一件事,衣服,對了,衣服,她之前的工作服去哪了?
唐格的工作單位迦勒底是設立在海拔6000米的雪山上的地下工廠,下發的工作服又暖又舒服,最起碼絕對沒現在這件露得多,她隐約記得自己之前還出現在一個下着大雨的地方,那時候她的衣着亦和現在不同。
她心裏不由得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她還是她自己嗎?莫不是魂穿到別人身上了吧?
這個突如其來的念頭折磨的唐格心慌,但她不好意思在剛見面的人面前忽然用魔術變出鏡子照臉,于是當吉爾伽美什召來侍女讓侍女帶她去暫住的新居時,她馬上就同男孩告別了。
侍女把她帶到一個簡陋而幹淨的土坯房裏,唐格四處張望,房子裏家具雖少但齊全,這個時代的房屋都是用泥土築成,看上去別樣凄涼,唐格也不嫌棄,聽完侍女的叮囑後客氣地送她離開,關門就迫不及待地用魔術在空中變出一團水來。
只能說不愧是人和神明共同存在的年代,空氣裏的魔力濃郁到像是要凝成霧氣,使用魔術變得不可思議地輕松,唐格從水裏看到了自己的模樣,還好,還是那張不顯眼的臉。
她松了一口氣,接着失眠了一晚上。
第二天她就磨磨蹭蹭地去找了吉爾伽美什,聽到她請求的烏魯克王雖然有些吃驚,還是給她指派了不算困難的任務。
“我以為你會想先四處逛逛,看看烏魯克夏日的風光。”吉爾伽美什溫和道,很難想象一個坐在王座上的十多歲的男孩會這樣的謙遜有禮,簡直讓唐格懷疑家裏只會打王者榮耀和吃雞的幼弟是不是別的種族的生物。
唐格在現世早以經濟獨立,不好意思說自己習慣了工作怕吃閑飯,幸好吉爾伽美什也不多問。
姑且可以把那次委任當成一個契約的開始,此後吉爾伽美什又給她指派了些暫時的工作,處于各種考慮,唐格兢兢業業地完成了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從打掃衛生到調解居民矛盾到幫忙釀酒再到剪一個郊區的羊毛,逐漸有力的手臂肌肉和色號變深的皮膚見證了已經能熟練用魔術加強身體緩解疲勞的實用派魔術師唐格的誕生。
因為茫然無措而全力以赴地去完成委托,因為想不到回去的方法而下意識讨好吉爾伽美什,盡管如此,總讓唐格剪羊毛也是很令她難受的,只是拒絕頂頭老板的委任這種事她做不來,哪怕對方是遠近城市裏知名的賢王,一個看上去特別好說話的小孩。
“不過我想你大概也對總是重複的工作感到厭煩了吧,所以幫你婉拒了。”男孩笑道,唐格悄然松了口氣,“這些天辛苦你了,文官那裏缺少人手,你願意去幫忙麽?”
怎麽想當文官也比剪羊毛輕松多了,唐格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之後他們又閑聊了幾句,吉爾伽美什繞有興趣地向唐格打聽坊間流傳的一些對他的八卦,唐格樂得和他談天吹地,祭祀長瞪了她好幾眼,年輕的王才略帶遺憾地讓她離開。
走的時候唐格望了眼祭祀長身後的泥版,默默地為提前上崗的未成年人點蠟。
讓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來統治一個城市,先撇開任用童工這點不提,一群大人都不一定能做得好,吉爾伽美什卻能将烏魯克領導的繁榮昌盛,這樣奇妙的事也只能發生在神代了吧。
畢竟是神與人之王啊,即使辛苦,唐格也沒評判的資格。
☆、暴起傷醫,天打雷劈
設定零:你是這個瘋狂故事的主角
你叫————,是一個普通的日本女子高中生。
你也有個很普通的家庭,但大概因為你是獨女的緣故,你的父母在寵愛你的同時對你抱有着極大的期望,只可惜你确實是一個只能用普通來形容、沒有任何天賦的女孩,無論你多麽努力,都無法很好的回應你父母的期待。
盡管你(覺得自己)成為父母期望的那種人的可能性十分缥缈,但你的運動神經非常好,你經常偷偷摸摸地去找男生打籃球,有時還會去跑酷,柏青哥也玩的非常好,游戲水平常年徘徊于在游戲廳裏大殺四方和獨孤求敗的區間裏,所以在男生堆裏你很受歡迎,但這并沒有什麽卵用,你不覺得這些值得(你父母)驕傲,除此之外你也沒什麽可以令人稱道的地方。
因此,當你在上學的路上突然被一群黑西裝男抓住往一輛車裏按時,整個人都是慌張而茫然的。
那些黑西裝的力氣很大,氣勢洶洶地走上前架住你的手就走,你掙紮着大聲呼救,但是這條路上往來的行人和學生全部退開,沒有一個人上前來幫你,你心裏一沉,不管不顧一個發力甩掉抓着你右手的人,在他重新抓住你之前,竭盡全力給抓住你左手的男人一個斷子絕孫腿。
那個男人發出了比你求救還要大聲的哀嚎。
圍在你身邊的黑西裝都頓住了,你趁機逃跑,前面說了,你的運動神經非常優秀,你在黑西裝們發愣的時間裏跑出去老遠,接着你被他們硬生生追了十幾分鐘,跑過好幾條街,要命的是這一路下來居然沒有一個人出面救你,你不知道有沒有人幫你報警,至少在你被他們追上時,沒有看到一個警察的身影。
氣喘籲籲的黑西裝用一條濕毛巾毛巾捂住你的臉,你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你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
你靠着牆,恍恍惚惚地站在黑暗中,下意識地想揉一揉眼睛,伸手的時候不知道撞到什麽,只聽到“吱呀——”一聲,有光迎面照來,你閉上眼睛,雙腿無力地踏出一步。
接着踩空滾到地上。
“嗷嗷嗷嗷嗷嗷——”你慘叫着,在疼痛中清醒,罵罵咧咧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擡頭就愣住了,你是一個高中生,所以很快就在一片課桌椅中意識到自己正待在一間教室裏。
你一臉驚悚地伸手摸了摸從天花板上垂落下來的藤蔓,這些長着葉子的植物占領了整間教室的天花板,十六張空蕩蕩的桌椅整齊地排列着,存在感異常強烈的顯示屏挂在液晶黑板旁邊,教室內側的窗戶被欄杆和捆住欄杆的鐵絲封住了,窗戶外一片漆黑,看不清外面的景色。
這間教室太奇怪了,違和感強得像是什麽電影裏的場景,你沒有見過這間教室,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出現在這裏,還有,那些把你綁過來的黑西裝呢?
你清楚地記得你是在早上上學的路上被人綁走了的,可現在外面的天空是黑色的,難道你睡了一天?可你早上還生死時速地跑了那麽久,現在居然一點饑餓的感覺都沒有。
你想打電話求助,一摸口袋,發現手機不見了,很有可能是被黑西裝們拿走了,你更加的懊惱,因為那是你父母給你買的新手機。
……算了,這種情況的話,弄丢手機也不是你的錯,還是先搞清楚你在哪裏吧。
你打量四周,牆邊的雙門儲物櫃打開了一個門,很明顯你剛才就呆在裏面。
……為什麽他們要把你塞進櫃子裏?塞進去了還不上鎖?啊不,要是上鎖了那也太可怕了,但是為什麽?
你忍不住瘋狂吐槽,這時你之前待過的儲物櫃突然發出了巨大聲響,儲物櫃劇烈搖晃起來,你馬上意識到關着的櫃子裏還有什麽東西,下意識向後退開好幾步,順手抓住一把椅子的椅背舉起來,如果等下有什麽危險的東西沖出來,你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它一擊爆頭。
櫃子門猛地打開,有人從櫃子裏面跌了出來。
“唔……”那個人趴在地上呻.吟一聲,黑色的長發鋪了一地,你愣了一下,松開椅子快步走過去。
“你沒事吧?”你有些慌張地問。
對方好像還有些神智不清,你試着幫她站起來,這個黑長直的妹子出乎意料得沉,你有些吃力地扶起她。
你的身高在你班裏的女生中算是比較高的了,但現在靠在你身上的妹子簡直高到不科學,你用和男生打籃球的經驗目測她身高差不多有一米九,你正郁悶為什麽妹子的胸為什麽這麽平時,妹子擡頭了。
對方非常酷炫地帶着遮住了半張臉的黑色口罩,身為一個顏控,你對口罩露出的另外半張臉給予極高的評價,然後在心裏不停地卧槽。
這貨居然是個男的。
你低頭打量了一下他的衣服,是很普通的學生服,你猜他大概也是個學生,不過不清楚他的年齡。
黑長直口罩男靠着你緩了幾秒,清醒了一些,他站直身體,先是看了你一眼,再慢慢地環顧四周,最後把目光定格在你身上。
口罩男好像并不打算露臉給你看,他禮貌地和你打了一個招呼,聲音還蠻好聽的。
“非常感謝你剛才扶了我一把。抱歉,你是……?”
“啊,我叫……”你腦子空白了一瞬,居然一時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但很快,你就把名字脫口而出:“夜長神乃。”你習慣性地說,“請多多指教。”
口罩男點點頭,他告訴你他叫真宮寺是清,他有點拘謹地問你:“那個,抱歉,請問這裏是哪裏?……還有,你認識那些在我上學路上強行帶走我的人嗎?”
口罩男的問題讓你感到哪裏不對,你皺着眉回問:“……你也是被人綁架到這裏的?”
“‘也’是什麽意思?”他吃驚地看着你,“難道你也是?”
“我醒的比你早一點。”你說,“接着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教室裏……你還有被塞進那個櫃子之前的記憶嗎?”
真宮寺是清搖搖頭,非常不解地低聲道:“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而已……他們為什麽要綁架我?”
你并不覺得一個頭發快要長到膝蓋還帶着口罩不露臉的高個子男生普通,不過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也不由得跟着抱怨了一句:“是啊……我家裏也沒有什麽錢,為什麽要綁架我?”
你們兩個沉默着看着對方,真宮寺的手機也不見了,教室裏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坐以待斃不是你的風格,雖然你對自己和真宮寺被綁架一事毫無頭緒,仍是建議道:“還是別管這麽多了……我們趁現在沒人趕快跑吧,先逃出去再說!”
真宮寺同意了你的建議,你們一起打開課室的前門,走了出去——
然後一起懵逼地看着走廊裏巨大的機器人。
機器人頭部的幾個燈泡還射.出閃亮的光帶,它高聲歡呼:“哦哈!我找到你們啦!”
真宮寺:“……這是什麽?!”
你:“卧槽!高達?!!!”
你覺得你可能在做夢。
眼前這個像是擺在秋葉原街口的高達紀念模型的機器人繼續發出嘈雜的聲音,大概是在笑,你直覺要糟,抓住被吓到還沒反應過來的真宮寺的手轉身就跑。
高達在你身後奧拉奧拉地狂叫着追上來,跑了幾步後真宮寺也回過神來,他的體力居然還不錯,他大步跑到到你前面,反手拉着你跑。
“那是什麽東西?!”他邊跑邊問,“我不知道——”你的話還沒有說完,在跑到一條T型岔路口時,右邊的路口蹿出另一個巨大的高達。
兩個高達同時發出巨大的聲響,像是在歡呼又像在示威,你整個人都不好了,馬上拉着慢下來的真宮寺往左跑,高達們追了上來,整條走廊都在它們的奔跑中震動。
真宮寺大概是被吓狠了,聲音都有些顫抖:“夜長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我也不知道啊啊啊——”
現在發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你的理解範圍,你在另一個轉彎時瞄了一眼後面的高達——它們跑步的速度慢得出乎意料,如果不是性能的問題,那就是它們在故意放水,你不知道是想慢慢追着你們玩,還是有別的打算。
焦慮感像魚刺一樣梗着你。
你們好像正在一所學校裏,但是這所學校簡直跟恐怖電影裏的撞鬼地點一樣,陰森森不說居然還長滿了植物,你和真宮寺在走廊裏拐來拐去地逃命,好幾次在長滿草的地板上打滑差點摔倒,好不容易甩掉了那兩個高仿高達,你們不敢放松下來,繼續跑着找出口。在沖過一條走廊時,走廊盡頭的樓梯口傳來了腳步聲,你和出現在樓梯轉角的男生慌張地對視。
“你是……?”
男生沒有回答你的問題,而是興奮地沖樓上喊:“赤松桑!你快下來!我遇到其他人了!”
“啊啊啊——我我馬上就——”
伴随着尖叫聲,另一個女生從樓上跑了下來,邊跑邊喊:“快跑啊!它們說不定會下樓梯追過來!”
你意識這兩個人也在被高達追着逃,立刻指着另一個方向:“去那邊!我們也是被那些家夥追過來的!”
新遇到的兩人急匆匆向你點了個頭,你們來不及說更多的話,一起跑進另一條走廊,在走廊拐彎後的盡頭看見一扇大門,你們四個人用力推開那扇門,沖了進去。
繞是你被神展開了一天,在突然看到那麽多人的時候還是有些被吓到了。
你大概是跑到了體育館,體育館裏有十多個穿着制服的學生滿臉不安地看着你們。
不知道是誰問了一句:“……你們也是被那怪物追過來的嗎?”
“什麽意思?”你掃視那些人,“難道你們也都是……?”
又有人回答了你:“嗯,我們都是逃到這裏的。”
他們低聲的議論起來,聲音惶恐:
“……那些都是什麽東西?”
“……那些家夥到底想對我們做什麽……”
“……要不,我去外面打探一下?”
“不行!我說了!外面很危險!”
你看着他們,也被傳染了恐懼,和你一起到體育館的女生試圖弄清楚在體育館的學生都是什麽人,另一個男生沉默着不說話,表情也充滿不安,你下意識看向真宮寺,發現他在倒弄大門。
“真宮寺君?你在幹什麽?”
“那些怪物應該還在附近徘徊,”他沒有擡頭看你,繼續努力手中的活計,“得把門鎖上防止它們跑進來……該死!為什麽這扇門鎖不上!”
“別關上啊!”有女生喊道:“萬一還有人在外面呢!”
你也想這麽說,盡管你萬分希望關上門隔離那些高達,但是萬一真的還有人在外面逃命,不能躲進來就糟了。
真宮寺皺着眉:“可是……”
“外面還有其他人的可能很小……已經有16個人了。”有人突然說道。
你愣了一下,回頭看向說話的人。
站在體育館中央,綠色頭發的青年沉着聲音繼續說:“大家都是高中生,被聚集在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
“等等!”你走到他面前,“你之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16個人’是有什麽特殊含義嗎?”
不知道為什麽,你感覺他有點奇怪,在惶恐的人群中,青年思量着什麽的表情異常顯眼——當然他臉好看也是一個原因。
你說不清楚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但你好歹也和打球的兄弟們一起看過死神小學生的劇場版,還猜中過大半部銀他喵電影的劇情,無論怎麽看你都覺得這綠毛小哥有哪裏不對,你盯着他,等他的回答。
“人大概已經到齊了吧……”綠發青年說,“如果現在的情況在我的預料之中的話。”
他絕對知道什麽!
你幾乎想要抓着他的衣領叫他趕快把知道的東西說出來,在這時,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聲音響徹整個體育館。
☆、為你而寫的故事
NO.1 藍錐礦
溫特利克斯斯是無意間看到那兩個墓碑的。
當時她正無聊地在盆裏翻滾,磷葉石已經習慣了她的鬧騰,低着頭專心致志思考編寫博物志的選題,無所事事的蝸牛啪嗒着身體,突然看見鑽石隔着環校池拿着兩束花經過。
鑽石走進一大塊空白的土地上,在一大片郁郁蔥蔥的長草地中,那塊空地異常顯眼,空地中央長着一片相同的植物,遠遠看上去像是一大片加大好幾倍的狗尾巴草。
狗尾巴草前豎着兩塊一大一小的白色方形石碑,溫特利克斯斯一開始沒意識到那是什麽,直到鑽石把那兩束花輕輕放在石碑前。
溫特利克斯斯愣了一下,幾乎要以為那兩塊石碑是墓碑了——但她馬上否決了心裏的猜測,寶石人是不會死的,所以她轉過身拍打磷葉石的腿,吸引它的注意力。
“嘿,嘿,磷葉石,鑽石它在做什麽?”
“什麽?”磷葉石扭頭看過去,了然道:“它在上墳。”
溫特利克斯斯一呆:“上墳?”
磷葉石自然道:“對啊,每次鑽石巡邏回來,都會給胡桃和她的狗帶束花,她們是朋友嘛。”
溫特利克斯斯刨根問底:“胡桃?胡桃是誰?還有狗是什麽?”
“人類啊。”磷葉石随口道,“胡桃是人類,狗……我不知道,聽說是一種毛絨絨的可愛生物,但是我出生的時候,狗就已經死了,沒見過呢。”
溫特利克斯斯頭頂兩根觸角都蹦直了:“人、人類?!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人類?他們不是滅絕了嗎?”
磷葉石有些困惑地看着突然激動起來的蝸牛,“确實滅絕了啊,胡桃已經死了,世界上已經沒有人類了。”
“不是!我不是說這個!”溫特利克斯斯快被一根筋的磷葉石憋死了,“人類老早以前就沒了!我是說,在我有記憶的時候,這個世界就沒有那種生物了,怎麽你們這裏還曾經有過一個?”
磷葉石張了張嘴,頓住了。
“我不知道。”它說,“我的年齡是所有兄弟之中最小的,我出生沒多久胡桃就死了,所以關于她的一切,我都不太清楚。”
繼而它又疑惑地問:“女王殿下問這個做什麽?你很好奇嗎?”
“……因為是已經滅絕的人類嘛。”蝸牛說,“你難道不好奇嗎?雖然已經死掉了,可那是人類诶……話說你不是要編寫博物志嗎?人類這個選題怎麽樣?應該沒人做過吧?”
可是她已經死掉了啊。磷葉石想,它已經記不得那個據說參與過雕刻自己的人類了——那個時候它還沒有具體的形體,意識也極其模糊不清,只是隐約間感覺到有什麽柔軟的東西時常撫摸它的身體。
“真漂亮啊。”有個細小而沙啞的聲音經常溫柔地感嘆。
磷葉石的思緒不由得漂浮到很遠的地方,溫特利克斯斯拍了它好幾下才回過神來。
“那我們去問問鑽石吧。”磷葉石想了想,同意了蝸牛的建議,反正它現在對工作也沒什麽頭緒,“聽說它和胡桃玩得最好,它應該知道很多關于人類的事情。”
于是一寶石一蝸牛便穿過學校的長廊,準備去找鑽石聊天。
它們在半路上遇到了巡邏歸來的藍錐礦,藍錐礦跟它們打了個招呼,随口問了一句:“你們要去哪兒?”
“我們在找鑽石,”磷葉石誠實地說,“想問問她關于胡桃的事。”
藍錐礦花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磷葉石說了什麽,它瞪大了眼睛:“胡桃?你問她的事做什麽?”
磷葉石舉起裝着蝸牛的盆子,“她好奇呀,而且我不是在編寫博物志嗎?也想稍微了解一下人類。”
“這樣啊……”藍錐礦看着磷葉石,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既然如此,我帶你去胡桃的房間看看怎麽樣?”
“欸?”
胡桃的房間在一樓宿舍區的最深處,磷葉石的房間不在這附近,所以它沒有想到那個人類曾經就住在樓下。
藍錐礦帶它們走到走廊盡頭的房間,那個房間的門被彩色的珠簾遮住了,磷葉石好奇地湊近看,發現那些色彩斑斓的珠簾是各種各樣碎小的寶石,細長的繩子穿過寶石中央的孔,隔段距離便打了個結,将寶石整齊地固定住。
“這些石頭是胡桃在海邊撿的,她的手工很好,就自己做了這個挂在門上。”藍錐礦解釋道,它撩開珠簾走進房間,磷葉石跟了上去。
溫特利克斯斯看着寶石珠簾,意味不明地“呵”了一聲。
“人類啊。”
磷葉石不知道她緣何而來的嘲諷,把注意力放在了房間裏。
那是一個标準的宿舍間,房間的照明很好,窗戶正對着東方,早上應該能看見完整的日出。床鋪和桌子空蕩蕩的,其它的東西大概被收起來了,磷葉石四處張望,随即失落道:“也沒什麽不同啊。”
“你要是早點過來,還能看見她的衣服。”藍錐礦說,“胡桃和我們不一樣,她不需要天天曬太陽,所以衣服有很多顏色,都是紅綠柱石精心設計的,她穿上去可好看了。”
它打開空蕩蕩的衣櫃:“但是那些衣服已經壞掉了,你看不見真是可惜。”
磷葉石無法想像出一個穿得花花綠綠的人類,它坐在床上,看見藍錐礦有些悲傷的樣子,忽然心裏一動。
“你們關系很好嗎?”它問。
藍錐礦一愣,“還不錯吧……胡桃是個很有趣的人,跟她在一起從來沒有無聊過,大家都很喜歡她,而且她救過我。”
磷葉石有些吃驚,藍錐礦想了想,解釋道:“那是一次巡邏……”
那是一次巡邏。
藍錐礦現在還記得很清楚,那陣子月人已經快半個月沒有出現了,它巡邏的時候說不上松懈,但也不太緊張,天蒙蒙的暗下來,再等上一會兒,日巡時間就該結束了。
柱星葉石不知道又跑去了哪裏,反正天快黑了,藍錐礦也不計較溜走的搭檔,它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走在草地上。
變故就是這個時候發生的。
月人突然出現,它們從海邊的天空中出現,人數衆多氣勢洶洶,藍錐礦遠遠看了一眼,意識到自己處理不了它們後扭頭就跑。
但它最後還是被月人追上,藍錐礦苦戰一番,洶湧而來不悲不笑的敵人将它打碎,扔進袋子裏,藍錐礦不願意被帶走,趁着還能說話大聲地喊着救命。
于是真的有人過來救它了。
說是人也不對,藍錐礦聽到了一聲極其兇狠的吼叫,有什麽東西從草叢裏蹿出來,一口咬斷了一只月人的手。
月人們都呆住了,接着它們集體撲向某個地方,兇猛的吼叫聲連連響起,待在袋子裏的藍錐礦看到一個人影從草叢裏鑽出來,抓起月人掉落的武器,氣勢洶洶地沖進月人堆裏。
“不準欺負我的狗!”那人咆哮着打爆了離得最近的一個月人的腦袋。
藍錐礦驚呆了。
這……是哪位?
“哇——”磷葉石吃驚道,“人類原來那麽強的嗎?”
蝸牛的觸角瘋狂搖擺着,也在好奇着後續。
“那倒不是。”藍錐礦說,“好像只是單純的因為阿爾法被月人圍攻所以氣到跑出來打人,月人反應過來以後很快就把她抓起來了。”
磷葉石:“……阿爾法?”
“啊,你不知道呢,就是那只狗的名字。阿爾法,很好記不是嗎?”
藍錐礦一言難盡地看着那個長相奇怪的人被月人捆了起來,另一只不知道是什麽的生物也被月人捆住四肢拎着,那生物個子小小的,一身細細的黃色絨草,喉嚨間發出與體型不符的巨大聲響,吓人得很。
“放開阿爾法!”被抓住的人瘋狂地蹬着腿,身旁的月人大概是覺得她煩了,拿起刀打算砍斷她帶走。
胡桃瞪大雙眼,下意識踹出一腳無影腿,硬生生把那月人踹開老遠,刀子在空中翻了個圈,掉下來的時候劃傷了她的大腿。
那天胡桃只穿着濕噠噠的短衣短褲,所以藍錐礦很清楚地看見,那條看上去莫名柔軟的白色大腿并沒有碎開一道縫,而是瞬間流出了紅色的液體。
那一瞬間,仿佛世界都安靜了。
月人們沒有表情的臉都轉向那條受傷的腿,它們包圍了她,接着無數只手激動地摸上了胡桃的身體。
胡桃:……???!
“卧槽!”胡桃放聲尖叫,“變态!變态!放開我!”
那些手把她全身上下都摸了個遍,胡桃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穿進了什麽可怕R18本裏,她快吓哭了,接着聽見一聲巨大鈴響。
藍錐礦精神一振,月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