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2)
有沒有超過十位數的學生會總部時,只想斷了整棟樓的電。
——請原諒一個原本還在家裏過年,卻突然莫名其妙地被囚禁在無盡時間裏的女大學生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暴力,畢竟這事,癱在誰身上都接受不了。
☆、丁瑪的早晨
001
我瘋了。
當然,這是比較粗俗的說法,雖然從我的舍友到同學到輔導員都覺得我腦子突然瓦特了,但其實我理智尚在,既不瘋癫也不傷人,還能口齒清楚地和外教讨論亞運城附近的物價。
就是穿得有點奇怪。
“有點奇怪?你确定是只是有點奇怪?”舍友的眼神活像是見了鬼,“丁瑪同學,請你看看操場上盯着你的幾百號學生教師,再看看手機天氣裏的紅色高溫預警,最後摸着良心告訴我,你這種穿着厚重長裙裹條比棉被還厚的披風跑八百米的人是不是神經病?”
我覺得在這種鬼天氣還要測八百米的學校比較神經病。
舍友還在锲而不舍地扯我風衣,不知道是太熱了還是急的,她的臉紅彤彤的,鼻尖全是汗,眉頭幾乎皺在了一起。
“丁瑪,你別鬧了!”舍友急促地說,“你他媽知道今天多少度嗎?穿這麽多真的會中暑的,我求你了趕緊換件衣服吧!”
我有些苦惱,不過這件披風是可以脫下來的,于是我順着舍友的動作解開扣子,順便往她身上扔了兩個buff。
舍友抱着我的厚披風打了個哆嗦,她茫然地看看四周,“怎麽突然……這麽冷?”
我低頭翻找錢包裏的學生證,假裝剛才無事發生,班長遠遠地喊了聲我們的名字,開始不自覺搓手臂的舍友一驚,“糟了,輪到我們跑了!”
她推了我一把,“我去幫你跟老師請假,你趕緊回宿舍換運動服。”
“沒事。”我說,“我這樣跑沒問題。”
舍友:“……丁瑪,你認真的?”
我聳了聳肩,拉着她走到起跑線上。
——
我叫丁瑪,是個胸無大志的文史大二狗。
我不戴眼鏡,也不整天背書,最喜歡的游戲是《塞爾達》,最讨厭的食物是花生。
作為一條立志考研的深海鹹魚,我不愛運動,也不喜歡惹人注目,像今天這樣穿着長裙跑步的蠢事,我原先是不會幹的。
然而我瘋了。
一個星期前是我的生日,我和舍友一起在出租屋裏啃蛋糕怼啤,喝到昏昏沉沉醉過去,第二天中午才醒來,一睜眼就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滿臉紅刺青、長着紅色骨刺尾巴和爪子的異形。
我當時就懵了,以為自己酒還沒醒出現了幻覺,馬上跑進浴室洗臉,然後因為尾巴太長太大,不小心在轉身的時候撞碎了浴室的門。
這動靜吵醒了舍友,她一邊喊着我的名字一邊捂着頭走進陽臺,拉着聲音問:“你幹嘛?大早上的拆陽臺——”
舍友看看陽臺牆壁上的裂縫,又看看我正抓着的倒刺卡住浴室門玻璃的尾巴,懵住了。
我按捺住心裏巨大的恐慌,結結巴巴地開口:“莫果啊,這個,這個我能解釋……”
但我其實也想不出什麽解釋,正糾結躊躇時舍友閉上了眼睛,她一邊喃喃“天啊我在做夢”一邊走回房間,還鎖上了門。
我站在五六米開外的陽臺發傻,忽然清楚地聽見了舍友房間裏傳來了撥打電話時對方用戶播放的彩鈴聲,心裏一驚,下意識沖過去撞開她的房門,尖叫:“不要報警!!!”
被撞脫的門板掉了下來,舍友拿着手機驚愕地望着我,“……丁瑪?”
我也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哆嗦着舉起手,在空氣中畫出幾個盧恩文字。
混亂。
遺忘。
忽視。
盧恩的魔法起效極快,而且不需要吟唱和材料,它單純,幾乎只遵循相互疊加的法則,這幾個寓意并不美好的字符相互組合,在半空中散發着淡淡的光。
舍友的手機掉落到床上,她仰身倒下,昏了過去。
事後我才知道,舍友當時打的是我的電話——她給我發消息,但我沒回,我的手機落在了房間。
我永遠不知道那天早上她躲在房間裏給我打電話是想說些什麽,魔法已經起效,舍友一天的記憶都會混亂成飯堂早餐賣的白粥,我艱難地在屋子裏移動,收拾好陽臺和她的卧室,删掉她手機裏的記錄,苦逼兮兮地蹲在大廳憂愁未來的人生。
我,庫·丘林Alter,愛爾蘭的光之子,阿爾斯特最強的戰士,異界影之國的女王斯卡哈的弟子,因為他人的願望被聖杯反轉,變成了一位只知道戰鬥的殺戮之王。
這很糟糕,用腳想也知道我的國家不需要一個超武裝輸出危險分子,變種人平權的呼聲從美國響起,喊了近半個世紀也不見成效,歧視和偏見是人之天性,男人不會把世俗的權利交付一半給女人,資本家也不會把手裏的利益均出哪怕一小份給工人,英國的諷刺劇說政治的意義在于□□,而我變成了一個不安定因素。
我知道我有多強。
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一套特殊人才指引和保護法,這法律寫是寫得很好,但各國能不能按文件上的內容去做卻很沒保證,比如隔壁的日本,他們的官方把特殊人才的能力稱為個性,統一登記安排入學入職,還和有影響力的個性持有者一起開辦了以培養職業英雄為目的雄英高校,和以培養各領域尖端人才的私立希望之峰學院。
這兩所學院和美國的澤維爾天賦少年學校一起被列為世界三大知名超能力院校,而且由于澤維爾天賦少年學校只招收先天變種人,它在平等平權上的名聲便不如前二者——直到日本政府暗地在全國範圍內追捕已被國際認可的不死變種人種“亞人”、并用于各種人體實驗的新聞被曝光。
那絕對是二十一世紀國際範圍內最大的醜聞,以至于第二年日本官方公布的特殊人才數量就銳減了三分之一,到現在都沒恢複回來。
這件事足以讓我掐死腦海裏冒出的“主動暴露在官方視野下接受管理”的念頭,縱使國家不同,我也絕不願拿着自己的命去承受任何的風險。
我必須繼續僞裝成文史專業學生。
而達成這個目的最重要、也是最麻煩的一點是外表。
我低頭摳自己巨大的腳爪,嗯,很硬,爪子裏有肉,剪不了。
我又回頭摸尾巴,邊緣填充着紅絨的兜帽垂到背後,我随手扯了一下,忽然意識到這不是我的衣服。
我脫掉黑色的披袍,卻沒法扯掉身上連體的黑色緊身衣,它和爪子、尾巴長在了一起,連條拉鏈都沒有。
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使勁地去扯掰胸前的硬甲,我失敗了。
……ojbk,現在最要緊的問題變成我該怎麽排洩和洗澡了。
我的心情極差,從冰箱翻出點熟食孤零零地吃,往舍友身上扔了幾個恢複生命力的盧恩魔法,又花了一晚上的時間收拾行李。
做完這些事後我趴在床上打了個噸,本來只打算眯一會兒眼,結果一覺睡到大天亮。
我是被舍友搖醒的。
“丁瑪,丁瑪!”舍友慌張地在我耳邊喊,“你快醒醒!我們家進賊了!”
“什麽什麽?”我意識不清地爬起來問,“少什麽東西了?”
“我不知道!你房間和客廳一團亂!”舍友說,她的表情逐漸猙獰,“冰箱和櫃子裏的食物全部被人吃光了!我房間和陽臺的門也壞了,可我卻沒有任何印象!”
我清醒過來,心驚膽戰地看着比我還要害怕的舍友,她看上去快要崩潰了,低吼道:“丁瑪!我們睡了整整一天!整整一天!我們肯定被下藥了!”
我:“……”
我突然想起什麽,低頭看自己的身體,發現我已經變回了正常人,只不過身上穿着從未見過的裙子。
舍友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她從憤怒恐懼的心情裏抽出一絲疑惑,“你這什麽打扮?模仿楊二車娜姆嗎?”
什麽楊二車娜姆?
我一愣,爬起來照鏡子,發現自己穿着一條一言難盡的黃色裙子,頭頂上頂着兩朵大紅花。
我:“………………”
……這确實是楊二車娜姆。
确認我沒事之後舍友就不管我了,她絮絮叨叨地表示要打電話報警,叫我趕緊換一身衣服和她一起出門,我連連點頭,翻出一套衣服進了浴——浴室門沒了,我留在房間換衣服。
結果衣服脫不下來。
我使勁了老半天也撕不下這幾塊布,暴躁極了,接着心念一動,整個人跟拔了毛的雞似的赤|裸地站在房間裏。
我吓了一跳,衣服馬上有重新出現在身上,這太奇怪了,但舍友在敲門催我,我只好放下疑惑,套了件外套跟着她去警局。
☆、獻給阿列安娜的花束
你決定搬家。
做出這個決定很不容易,你沒有身份證明,沒有學歷,沒有家人朋友,沒有正式工作,連姓氏都沒有,除了有個可以蝸居的廢樓和養了一只混有奇怪血統的瘸腿貓咪外你一無所有,這樣的你決定搬家,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氣。
但你還是決定要搬走。
你住在西格拉弗地獄區。
在三年前的一個晚上,美國的紐約和異世界産生重疊,城市被重構,洶湧的霧氣吞沒了高樓,巨大的觸手從海裏伸出,隔絕了一切。
那是足以改變人類史、被稱作大崩落的特大異常事件,當美國政府意識到他們遼闊的領土上出現了一塊無法掌握的放浪之地時,已經為時過晚。
三年之後,紐約改名為赫爾沙雷姆茲·羅特(HL),成為人類和異界生物共存的奇跡之城,而你住在這座城市最糟糕的地方。
西格拉弗地獄區在HL的地位等同于過去的布魯克林,甚至更糟,這個鬼地方的生還率只有12%,出門要帶一打的遺書和旅行同意劵,這裏的居民百分之五十是異形,百分之二十是身份不明之人,還有百分之二十五是最好不要去打探他們情況的人類,其它剩下的存在你不清楚,你惜命,不會去知道不該知道的東西。
你因為貧窮而流落到這裏,掙紮了兩年後徹底放棄了死撐,在這個鬼地方,你一天要經歷數次搶劫和十數次騷擾跟蹤,你時常在回家的時候撞到不該看見的場景,你的鄰居全是粗魯無腦的蠢貨以及不言不語的變态,他們信奉各種各樣糟糕的宗教團體,熱愛重口的暗網交易,勤勞本分工作你的混在這幫瘋子之間辛苦的像是誤入地獄的鹹魚。
在你第不知道多少次半夜起床上廁所時被從通風口撞進來的老鼠砸中時,你崩潰了,那天你過得糟糕透頂,你在快餐店工作,你的經理是個恨不得摳光你工資吹毛求疵的神經病,你因為暴雨地鐵延誤遲到被扣工資;你加班加到晚上一點,為了節省車費徒步穿過被淹沒的街道回家;到家後你疲憊的擁抱你的貓咪,心說只有這個寶貝才是你活下去的動力,你打開櫃子想給餓了一天的貓咪喂食,卻發現你的櫃子一片狼藉,裏面全是老鼠的糞便。
老鼠老鼠老鼠,大崩落之前紐約的老鼠洶湧成災,大崩落之後這些該死的畜生依然活得比人霸道。
活得比你霸道。
你陡然暴怒,把那只體型巨大的肥鼠從窗戶外扔出去,也不管高空抛物産生的巨響和對面馬路上那一攤猩紅,打開電腦通宵地搜索其它區的租房房價。
你做好了打算,缺的只剩搬家的資金,為此你節衣縮食,還到處找私活,你幸運地認識了一個被禁止進入42號街道(大崩落後紐約唯一一處保持原樣的隔離區)的蘑菇頭異性,這個叫那吉的異界人瘋狂地迷戀“傑克和火箭(Jack&Rockets)”這個快餐牌子的漢堡,你每天幫他代購以掙取微不足道的小費,以及別的區的情況。
哪個區的異界人比較好相處,永遠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那吉的忘性很大,同時他沒有時間觀念,為了等你,他可以提早四個小時守在街道外,他的這個習性很像你以前在野外喂過的流浪貓,你很不喜歡他這一點,但沒有辦法。
你提着打包好的快餐走出42號街道,遠遠地在馬路對面看見那吉,那吉正在和別人說話,他發現了你,馬上喊着你的名字歡快地向你沖來。
現在是紅燈。
你看了一眼來往的車輛,面不改色穿過無數車流,提着那吉的衣領走到馬路對面。
你給了那吉一手肘,怒罵:“過馬路要看車!”
“好好好對不起對不起!”那吉蹦蹦跳跳,“阿列安娜大人,請把漢堡給我,把漢堡給我——”
你對那吉這種記吃不記打的記性感到頭疼,你把袋子裏的漢堡紙包遞給他,順便看了一眼之前和那吉說話的家夥,那是一個氣質普通的人類,棕色頭發,眯眯眼,手上拿着半個吃過的漢堡。
大概是被那吉騷擾了吧,你想。
你向那個人類道歉——這種基本的社交行為一般不存在異界人的意識裏,你總得防止那吉因為冒犯了什麽人類而被記恨,他好歹是你的收入來源之一。
蚊子腿肉也是肉,不是麽。
你不太走心地向人類道歉,那個人類卻慢慢地後退,他草草地說了句沒關系,轉頭就跑了。
☆、暴起傷醫,天打雷劈02
設定一 你是超高校級的外科醫生
你叫夜長神乃,是一個擁有着可以被譽為【超高校級的外科醫生】的才能的特殊女子高中生。
你有着瑪麗蘇漫畫女配角标配的身世:你生于醫生世家,家族世代行醫,是東京的望族,你的父親是東京最大的私立醫院的院長,母親則是國內少有的頂級腫瘤醫師。
你的父母知書達理,而你是深受寵愛的家中獨女,你順風順水無憂無慮的長大,理所應當的繼承了父母在醫學上的天賦,年紀輕輕就被才能機構判定為超高校級的外科醫生,此生前途無量。
你過着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人都不曾擁有的,明亮而充滿希望的幸福人生。
【夜長神乃是被神所愛着的女孩。】
不知道是誰最先這麽帶着嫉妒,帶着羨慕地形容你,最後傳到了你的耳朵裏。
你并不在意,因為你也是這麽認為的。
這是你對自己過去的人生,最初,也是最後的記憶。
你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
你靠着牆,迷迷瞪瞪地站在黑暗中,下意識地想要伸手,結果不知道撞到了什麽,只聽到“吱呀——”一聲,有光迎面照來,你閉上眼睛,兩腿無力地踏出一步。
接着踩空滾到地上。
你慘叫一聲,在疼痛中清醒了過來,你狼狽地從地上爬起,茫然地環顧四周。
你正在一間課室裏。
你是一個高中生,所以出現在教室裏很正常,但身為東京某間私立貴族高中在讀生的你,非常确定你從未見過你現在待着的教室。
你伸手摸了摸從天花板上垂落下來的藤蔓,這些長着葉子的植物占領了整間教室的天花板,十六張空蕩蕩的桌椅整齊地排列着,存在感異常強烈的顯示屏挂在液晶黑板旁邊,教室內側的窗戶被欄杆和捆住欄杆的鐵絲封住了,窗戶外一片漆黑,看不清外面的景色。
這間教室太奇怪了,違和感強得像是什麽電影裏的場景。
你看了一眼牆邊的雙門儲物櫃,儲物櫃的門打開了一個,很明顯你剛才就呆在裏面。
……其它的地方先不說,意識不清地被塞進儲物櫃(你并不覺得自己會主動進去待到睡着)這種事情也太驚悚了,你頭皮發麻地回憶到底發生了什麽,卻完全想不起來自己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你意識到自己的情況很不對勁,毫不猶豫決定向父母打電話求助。
接着你發現口袋裏的手機不見了。
你眼皮一跳,心裏的那點不安瞬間變大,接着你聽到身後響起了重物撞擊鐵皮的聲音,你吓了一跳,回頭看見你之前待過的儲物櫃發出巨大聲響并搖晃起來,你馬上意識到櫃子還有什麽東西,下意識向後退開好幾步,還順手抓住一把椅子的椅背,以防櫃子裏蹿出什麽危險的東西。
櫃子門猛地打開,有人從櫃子裏跌了出來。
“唔……”那個人趴在地上呻|吟一聲,帽子掉在地上,黑色的長發鋪了一地。
你愣了一下,松開椅子快步走過去。
“你沒事吧?”你有些慌張地問。
那人好像還有些神智不清,你撿起帽子試着幫她站起來,這個黑長直的妹子出乎意料得沉,你有些吃力地扶起她。
對方非常酷炫地戴着遮住了半張臉的黑色口罩,身為一個顏控,你對口罩露出的另外半張臉給予極高的評價,然後在心裏不停地卧槽。
這貨居然是個男的。
你低頭打量了一下他的衣服,對他的審美和細腰點了個贊,你猜測他大概也是個學生,不過不清楚他的年齡。
黑長直口罩男靠着你緩了幾秒,清醒了一些,他站直身體,先是看了你一眼,再慢慢地環顧四周,最後把目光定格在你身上。
口罩男好像并不打算露臉給你看,他禮貌地和你打了一個招呼,聲音還蠻好聽的。
“非常感謝你剛才扶了我一把。抱歉,你是……?”
“夜長神乃。”你下意識地說,“請多多指教。”
口罩男點點頭,他告訴你他叫真宮寺是清,然後問:“抱歉,請問這裏是哪裏?”
看起來他和你一樣,對現在的情況一無所知,“我只比你早醒了幾分鐘。”你把帽子遞給他,簡要地解釋了一下你醒來後的經過,接着真宮寺是清跟着表示,他也不清楚他為什麽在這間教室,你們兩個就像一起間歇性失憶了一樣,突然出現在這裏。
教室裏沒有什麽明顯而有用的信息,你們對現況毫無頭緒,真宮寺的手機也不見了,既然不能電話求助,你便建議:“待在這裏也沒有什麽意義,我們出去看看吧。”
真宮寺同意了你的提議,你們一起打開課室的前門,走了出去。
昏暗的走廊也充滿了後現代混搭藝術風,地板上野草叢生,如果不是因為牆壁上的漆看上去還很新,你簡直要懷疑你是不是在一所被廢棄的學校裏了。
真宮寺是清像是有些不相信地彎腰折了根長在地板上的草,不可思議地低聲道:“居然是真的……”
你打量牆上巨大的顯示屏和音響,突然發現走廊裏沒有攝像頭,在你的記憶裏,學校的走廊總是隔段路就有個攝像頭在工作,你疑惑了一下,接着注意到了磨砂窗戶。
你看不見窗外的景色,便試着拉開窗戶,發現窗戶被鎖死了,真宮寺推開旁邊教室的門,往裏面看了一眼:“沒有人。”
只有你們兩個人的走廊讓你有些心慌,“……我們先離開這棟樓吧。”你說,“我想出去看看。”
真宮寺同意了,你們一起穿過走廊,走廊的盡頭是廁所和樓梯口,你們略過廁所,一起走下樓梯,下樓的時候你往欄杆縫瞄了一眼,确認你們在三樓。
樓梯間非常安靜,只有你們兩人噠噠的腳步聲,你和真宮寺并不熟悉,你正糾結着找什麽話題聊聊好緩解一下現在奇怪的氣氛,真宮寺突然開口了。
“其實,有一件事我有點在意。”他緩緩道,大概性格使然,他說話總是有些慢條斯理,“自我介紹的時候我就在想,夜長神乃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剛才我終于想起來了,有一個很出名的‘超高校級的外科醫生’,名字的讀音和你一模一樣。”
你眨眨眼,“‘超高校級的外科醫生’?那就是我。”
你原本以為真宮寺會和其它人一樣,在聽到這個稱呼後會或真或假地表示一下驚訝和贊美,卻只看到他眉頭微挑,你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了“果然如此”這句話。
你有些茫然:“……怎麽了?”
“只是覺得自己猜中了什麽,”真宮寺拉低帽檐,“順便補充介紹一下,我的名字是真宮寺是清,同時也是‘超高校級的民俗學者’,請多指教。”
你停下腳步,呆愣地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我們都是因為超高校級的身份而出現在這裏的嗎?”
“只是猜測而已,但這是我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原因了。”真宮寺輕聲說,“不過擁有超高校級身份的學生還有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們兩個在這裏。”
一個聲音突然插|進你們的對話:“确實還有其他人。”
你吓了一跳,低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你正在一二樓的樓梯間,離一樓只剩幾個階梯,有人從拐角走出來,笑着向你道歉。
“抱歉,吓到你們了,你們說話的聲音有點大,我在轉角聽見了。”
“初次見面,我叫天海蘭太郎,也是超高校級的學生,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想不起自己的才能,請多多指教。”
綠色頭發的青年站在樓梯下,笑容開朗地向你打了個招呼。
前面提到了,你是一個顏控。
所以天海蘭太郎的顏值完全撫慰了受到驚吓的你,甚至讓你暫時忘記了對自己現況的擔憂,你走下樓去,輕快地和他打招呼。
真宮寺意義不明地搖了搖頭,也走了下來。
天海蘭太郎告訴你,他在學校裏已經遇見了好幾個同樣擁有超高校級身份的學生,他們同你一樣,醒來便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裏,那些學生和天海蘭太郎見過面後,接着就個自分散着去研究這所學校,尋找離開的出口。
“這個時候還是聚在一起找出口比較好吧……”你忍不住說,“誰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單獨行動好像不太好。”
“我也沒有辦法,”天海聳聳肩,“大家都是個性鮮明又特立獨行的人,雖然突然出現在這所學校讓人有些不安,但也有人并不擔心,非常愉快地去探險了。”
你:“……他們也真是心大。”
天海倒是無所謂地笑道:“沒什麽關系吧,暫時來說,在這所學校不會遇到什麽危險。”
“暫時是什麽意思”真宮寺發問,他看着天海:“你好像對這所學校非常熟悉。”
“熟悉倒算不上,直覺啦,直覺,我直覺向來很準的。”天海笑着打哈哈,“畢竟我清醒後也過去很久了,除了同樣是超高校級的學生以外還沒遇到什麽人呢,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你開始覺得這個男生的心也很大。
天海繼續道:“那你們呢?留在這裏還是四處看看?”
和同齡人稍微了解了一些情況以後,你安心了許多,而且你身邊還有個高個子的男生,當然是希望能盡早離開這個奇怪的學校回家,所以你試着向真宮寺提議,“你覺得我們也去找學校的出口怎麽樣?坦白說我現在有點害怕,我想回家。”
真宮寺理解地點點頭,“這裏太詭異了,還是早點回去比較好。”
你們達成了共識,天海見狀聳聳肩,給你們指了離開教學樓的方向。
“你不跟我們一起嗎?”你忍不住問。
“我在這兒等着吧,總覺得還會遇到什麽人。”天草笑着說,“不用擔心我,你們先走吧 。”
你和真宮寺詫異地對視一眼,無論怎麽看,在這種莫名其妙的狀況下,抱團才是最安全的選擇,但天草像是心意已決,你勸了幾句他也不願意跟你們走,你想他在轉角口等了那麽久也沒出什麽事,最後還是和真宮寺一起離開了。
推開走廊盡頭的鐵門時你回頭望了一眼,天草依然站在遠處的樓梯旁,他認真的盯着樓梯,站姿看上去幾分莫名的緊張。
簡直就像在等什麽人一樣。
……也許他就是在等人。你突然這麽想,你也好,那些到處亂跑的學生也好,遇到他或許都不是巧合,可他為什麽——
“是那扇門吧?”真宮寺突然打斷了你的思考,你看過去,鐵門後面是空曠的大廳,遠處那扇巨大的雕花金屬門應當就是天草說的教學樓出口了,你馬上把那些想法抛之腦後,和真宮寺腳步輕快地向大門走過去。
你們兩人用力推開大門,明亮的光照亮了你們一身。
☆、《黑羊》
松川仁繪睜開眼睛。
她的面前是一面半身鏡,鏡子裏年輕的女人神情有些茫然,很快又變得鎮定,轉頭開始打量周圍。
松川仁繪的左邊是兩排空缺的廁所隔間,她瞄了一眼,沒覺察出什麽奇怪的地方,便低頭關掉正在流水的水龍頭,從衣兜裏拿出手帕,擦幹雙手,然後走出洗手間。
洗手間外是列車的走廊,窗外的天色黑沉,星星亮得驚人,松川仁繪憑着模糊的記憶辨認車廂,艱難地尋找自己的座位。
松川仁繪是一個異能者。
她的異能名叫「自插入角色」,當這個異能發動時,松川仁繪可以進入一切含有文字或圖畫的紙質品之中,經歷或改寫其中內容,還能不受限制地在一定的空間內進行文本跳躍。
一言概之,就是自發性穿書。
「自插入角色」發動後,異能會強行修改松川仁繪所進入的文本內容,比如說松川仁繪決定穿進《JOJO的奇妙冒險4》,那麽這本漫畫裏的杜王町小鎮一定會多出一個黑色長發的漂亮女路人,書籍紙張的頁面上也會出現她的真名。
這是一個毫無傷害性的異能,就連“修改文本內容”的這個副作用的範圍,也僅限于松川仁繪所穿越的那本書,不會把同名字的作品全部魔改,所以松川仁繪經常會買各種各樣的小說,穿入書中,和主角一起經歷某段故事劇情,或者與他們成為朋友,共度悲歡。
松川仁繪非常非常喜歡她的異能。
這絕對是全天下的讀者都最想要的能力,畢竟不是每一個福爾摩斯迷都能親自走進十九世紀末的貝克街221號的大門,去拜訪那個絕頂聰明的消瘦男人,也不是每一個尋求幫助的客戶,都會被咨詢偵探追着詢問一個來自極冬之地的年輕女人是如何來到倫敦。
松川仁繪早已習慣突然在某段劇情中出現的這種情況,她穿過隔門禁閉的車廂,一個個細數包廂上的數字。
為了符合文本的內容,松川仁繪需要扮演各種各樣的角色,有時也會頂替某些不重要的無名人物,接受他們的記憶成為書中的某個人。
例如現在,她就是一個男人結婚多年的妻子,改姓名為中原仁繪,正在和丈夫搭乘深夜的列車,準備去深山上的莊園看雪。
松川仁繪細細地回憶了一遍自己現在這個角色的設定。
“中原仁繪”是一個普通安靜的女人,她曾經在東京某間公司裏做辦事員,在一場聯誼上認識了現在的丈夫,經過吃飯、看電影等一系列男女交往的必然程序後,兩人結婚了。
中原仁繪從此壽退社在家,她的丈夫是個老實本分的男人,工作兢兢業業,也十分疼愛妻子,下個月是他們結婚三周年的紀念,中原仁繪在報紙上看到了觀雪山莊的廣告,只是随口說了一句想去看看,就被丈夫惦記在心,特地請年假陪伴她去旅游了。
看起來是沒什麽難度的角色。
松川仁繪的腳步輕快起來,她在現實生活中是一個工作繁忙的宅女,平時的工作越累,休息時間就越不想動,她已經好些年沒有出遠門旅游過了,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玩一玩。
松川仁繪找到了自己的包廂,推開門走進去。
她懵住了。
松川仁繪想象中的普通工作族男人并沒有出現,現在坐在包廂卧椅上的,是一個穿着歐式小馬甲、披着黑外套、帶着帽子的青年,對方支起一條腿,阖目盤坐在卧椅上,動作不動如山。
松川仁繪看看青年那張年輕俊朗的臉,又看看他的短款黑色皮手套,再看看他脖子上的choker,最後退出包廂去看門上的數字。
她走錯門了?
松川仁繪拿出口袋裏的車票确認了好幾次,最後不得不相信,包廂裏那個好似男模的青年,就是“中原仁繪”設定裏老實本分的普通上班族丈夫。
……這他媽也太貨不對板了吧?
松川仁繪站在門口,心情複雜起伏得像是臺風天裏搖擺的海盜船,她打量青年,怎麽都無法想象對方每天上班在家寵妻的樣子。
這貨就連打盹都一副中二度爆表的大佬樣啊!
青年的眉頭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
松川仁繪搭在門上的手一僵,她瞬間醞釀好情緒,按照人物設定露出一個溫婉而略帶歉意的笑,“親愛的,我吵到……”
青年冷冷地看向她,目光淩厲得像是在看什麽不共戴天的仇敵,兇狠而殺氣肆意。
松川仁繪當場就被吓得後退幾步。
“親愛的、親愛的——中原中也?”她慌慌張張地喊了幾句,下意識地叫出中原仁繪丈夫的名字,試圖确認青年的身份。
中原中也上下掃了一眼松川仁繪,默不作聲地起身走出包廂,他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