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雲翎:“……”
顏葵八卦勁又上來,“雲小姐,你今天表現實在太精彩了,憑自身之能力戰群雄,我一定要把這事添到我的段子裏去!”又道:“今天那小王爺真是你朋友麽?什麽朋友?你之前一直不待見少主,難道是因為那小王爺?我留意到了,小王爺走時朝你看了一眼,啧啧,憑我閱人無數的經驗,那一眼絕對不同尋常……”
一桌子人聞言都看向雲翎,顏惜不動聲色笑着,而曲箜篌則隐帶着一絲歡喜。
曲箜篌忽地想起什麽,“莫非那晚雲姑娘你跟我講的,心裏頭那人便是那小王爺?!”
顏惜眼眸一轉移到雲翎這來,臉上的笑愈發若無其事,仿佛就等着雲翎的回答。而曲箜篌卻緊張瞧着顏惜,似在觀察他的反應。
雲翎還沒答,顏葵又發言了:“明眼人都知道,眼下這寶座上的小皇帝不過是攝政王的傀儡,攝政王手握天下大權,只消一句話江山便能易主。攝政王如此位高權重,那小王爺李承序又是攝政王四子之中僅存的子嗣,想來這尊貴不亞于太子了。”轉念又笑道:“橫豎少主有曲姑娘了,讓雲小姐你落單總是不好的,那小王爺金衣玉馬俊俏無比,你若是跟他好上,也是幸事,大家都皆大歡喜!”他搖頭晃腦對自己的推論甚是滿意,說到皆大歡喜時,突然一陣寒風飕飕刮了過來,轉頭瞥見自家主子眼神,當他收住話頭準備細究,主子神色又恢複初時笑眼迷離,似戶剛才冷風只是自己的幻覺。
雲翎對着胡亂猜想的堆人做投降狀,“你們都別亂想,那小王爺我不認識啊,他多半是看錯人了。”
話剛落便大廳臺上一陣喧嘩,幾人偏頭看去,便見臺上不知何時多出一個舞姿翩跹的美人,那美人個子高挑,着一身桃紅色衣裙,隔遠了瞧不見容貌,唯見她雲鬓高聳,婀娜旋轉間,揮水袖飛裙擺,層層疊疊的衣裙随着舞姿飛揚,遠遠看去宛如一朵綻放的牡丹花,國色天香不可方物。
那美人一舞完畢,全場喝彩四起,有人大喊着再來一個,可那美人倨傲的很,理也不理便轉過身去。而客棧老板恭恭敬敬上了臺,小心翼翼将那美人引了下去,臨下臺階時還重新鋪下嶄新紅毯以示尊敬,顯然這美人身份不凡,便是老板也不敢怠慢半分。
顏葵看着那美人開始八卦:“這客棧老板也算是附近黑白通吃的人物了,卻對這女子如此恭敬,看來這女子有些來頭。”
曲箜篌跟着點點頭,“且不提來頭,那妝扮就美到極處。”
而雲翎則盯着那美人,吐出幾個字,“蹊跷!奇怪!不對勁!”
她沒頭沒腦幾個字,顏葵跟曲箜篌都聽得摸不着頭腦,可對桌顏惜展眉一笑,似認同了她的觀點,問:“你怎麽看這事?”
雲翎道:“你們有沒有注意那美人的腳?”
顏葵好奇接口:“叫?她赤足跳舞,腳很白,哦!她剛才跳舞時,頻頻往我們這邊看,讓人好生納悶,難道…”顏葵的八卦頭腦高速運轉,突然一指顏惜:“難道那美人看上了少主你?”
顏惜甩開自家書童的手,而曲箜篌則面有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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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打岔,言歸正傳!”雲翎敲敲顏葵的腦殼,“你再仔細想想她的腳,你們沒覺得她腳比一般女子要大些……還有,她那身架配着華衣錦服看着不錯,但不覺得那衣裙略短,似乎小了點……”她比劃了一下:“或者不是衣服小了,而是骨架大了,只不過寬衣松裙看着不大明顯罷了。”
顏葵順着她的話思索,“這麽一說是挺奇怪的,方才那老板扶她時,她好像比老板還高……”話還沒說完,倏然一陣濃郁香粉味朝着諸人飄蕩而來,接着傳來一陣輕快腳步,敏銳的雲顏二人便聽到環扣類的佩飾随着步伐發出清脆聲響,似乎前來的是一位渾身珠玉的女子。下一刻隔間門被一只手推開,雲顏二人瞧去,果不其然的猜中。
說曹操是曹操。那之前跳着舞的舞姬此刻正站在四人面前,身上七七八八,果然佩了很多玲珑各異的首飾。
見四人目光聚在她身上,她嘻嘻一笑,随手拉過一張軟椅,斜斜坐了下去。
雲翎打量着她,卻見她上了濃妝,那厚厚霞紅胭脂下臉若桃腮肌膚雪白,一颦一笑間明媚動人,可美歸美已,卻像戴了一張僵硬的美麗面具,面具後那真正的容顏則隐藏于濃妝之中。更令人詫異的是,這美人是一雙酒紅瞳眸。
雲翎正想發問,美人卻先開口了,是沖着雲翎說的:“這位姑娘,奴家與你一見如故,好生喜歡,想同你喝一杯酒可好?”軟軟糯糯的聲音,嬌媚無比,仔細聽了又覺得奇怪,這人似是捏着嗓子說話的,仿佛在掩飾着自己的本聲。
一群人怔在那裏,顏葵更是愣了,他原以為這美人看少了自家主子,卻沒想到,看到的居然是雲翎。
那頭雲翎聽着扭捏作态的聲音雞皮疙瘩全立,可瞧着那人姿态,又浮起一絲熟悉,好像在哪見過……或者,根本就認識?一時未思量過來,那美人已用仰慕的眼神,翹着蘭花指端起一杯酒,殷勤向她湊了過來:“來,奴家敬姑娘一杯。”
她靠的極近,姿勢看起來頗為親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兩姊妹正在那裏把酒談心。當然這一幕的親昵密切,除了她的眼神——她此刻正敏銳盯着雲翎脖頸間,仿佛在那裏細細搜尋着什麽。
雲翎疑心漸起,而對桌顏惜看似一如既往淡定,可握着玉扇的手卻不動聲色的輕攏。
下一刻那美人驀地纖手一揚,一杯酒毫無征兆的潑向雲翎耳旁。雲翎臉一偏,身子往後一退,雲顏兩人同時出手,一個襲向那美人肩膀,一個探向美人手腕。
身姿擺動間,雲翎耳畔的長發撩起,露出潔白的頸項及小巧的耳垂,那美人本來對顏惜的招數揮手相格,餘光掃到雲翎脖間,驟然停下動作,仿佛看到了令人不可置信的事情,一手指着雲翎的脖子,神色震驚。
而雲顏二人已得手,一個扣住她的肩膀,一個捏着她的手腕,只要她稍微有點動靜,即刻便能死個幹脆。而那美人雖被制住,卻半點反應也沒有,仍怔怔看着雲翎,眼神似喜似悲,說不出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