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0)
關系嘛,反正你我有肌膚之親,我已經是你的人了!”
話還沒落地,雲翎龍卷風般沖出門,掐着李承序脖子道:“你再壞我的名聲!”
李承序啊呀大叫,雲舒出面打圓場,顏惜柳莺莺笑着圍觀,幾人鬧了一陣,直到管家說午膳準備好了,這才結束。雲翎亦是這時得知,小王爺一早便來了,坐在院裏等了她一上午,其間雲霄閣主曾說要設宴款待,被李承序拒絕了,他說本王此次乃是微服私訪,所以無須麻煩,酒筵歌舞等官方程序都免了!用膳這事我等親親醒來後再說,閣主你該忙什麽便忙什麽,就當本王不存在。雲過盡聞言便果真撇開金枝玉葉的小王爺,和越潮島主去忙一日草的事了。
提到這微服私訪,雲翎飯後正兒八經問小王爺:“你真的是微服私訪?”
小王爺極為懇切,“真的,不信你看山腳下。”
雲翎向山腳下遙遙一看,只見旌旗招展盔甲整齊,銀光閃耀直逼人眼,一排排士兵多的猶如出巢的黃蜂,讓人頭皮發麻,“這就是你的微服私訪?”
“對呀。”李承序點頭:“我這次才帶了五千随從,平日出門都帶一萬的,這不是微服私訪是什麽?”
雲翎:“……”
……
也不知是誰提起的話頭,說玄英山後湖盛産一種名為秋鲢魚的肥魚,此魚肉多味嫩鮮美無比。小王爺一聽便來了胃口,嚷嚷着非要去吃一次。如此之下,幾個人年輕人便在翌日去了玄英山後湖,美名烤魚盛宴。
為了防曬,諸人選的是夕陽落山之時,幾人做好了野餐順便露營的打算,一到目的地便首先将帳篷紮好,确保累了可以随時呼呼大睡。
野餐便要有野餐的樣子,衆人秉承着人人參與,豐衣足食的理念,不分階層不分貴賤一同參與到勞動中。雲翎和雲舒對捕魚極有經驗,便身先士卒去湖中抓魚。而顏家三人則擔任揀拾柴火,燒旺火堆的後勤任務。至于小王爺嘛,他是無論如何也要跟着雲家兄妹的,于是也到了捕魚組。
分工完畢,諸人開始工作。
雲翎跟雲舒懶得帶魚鈎漁網,直接就地取材,将折下的樹枝削尖,來到湖邊。在離湖水兩步遠的地方站住,全神貫注盯着湖面。須臾水中隐約一晃,雲翎眸光一亮,右手一揮,手中樹枝利箭般飛了出去,只聽咻一聲輕響,一條銀白的肥魚被樹枝貫穿,甩着尾巴翻騰起來。雲翎将魚撈了上來,沖雲舒笑道:“哥,我抓的比你快!”
雲舒回了她一個笑,手中樹枝一擲,也叉中一條魚,而後将魚扔給李承序,道“洗淨殺好。”
小王爺嘻嘻哈哈接過了魚,習以為常地道:“好勒。”提着魚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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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兩回過身去,繼續抓。片刻後雲翎又抓上兩條,甩給李承序後,沖雲舒道:“哥,有沒有覺得,眼下這場景似曾相識?”
“有。”雲舒回想片刻,“有一次我們去逍遙嶺執行任務時,也曾抓過一次魚。”
“那次我們三人剛出茅廬,遇上勁敵被追殺至野地裏躲藏,半夜裏餓了,便去湖裏偷偷抓魚吃。那日也同今日這樣,我們兩個負責抓,李承序負責洗。”
李承序的聲音插了進來,“那次不敢點火,害怕被發現,魚都是生吃的!”說着做了個嘔吐的動作,“腥的我呀,吐了幾次呢!”
“當時總是餓肚子,有的吃就不錯了,你還吐!”雲翎低笑,旋即沉聲道:“我記得,小王爺你那會還挨了兩刀,左邊胳膊差點沒保住!”
“可不是,虧得你們倆拼死護我,不然早就去閻王殿了。”李承序自嘲一笑,“當年就數我武功最差,我這命全仗你們才留下的。這些年我總忘不掉過去,尋思着一定要報答你們倆。”
雲翎嘻嘻一笑,“好啊,把你的王爺之位給我哥哥做個幾天怎樣?”
“那有什麽問題!只要他願意,這王爺給他做一輩子都行!至于你嘛……”小王爺臉龐一轉,酒紅眸子波光如霞,他翹起蘭花指撫摸着臉頰,妩媚一笑,“奴家也不知如何報答女俠,不如以身相許如何?”
雲翎迅速蹦開,“打住,我要不起!”
雲舒聽着兩人笑鬧,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随後勁風一掃,又抛來一條魚,朝兩人道:“夠了,有十幾條了,我們回去烤吧。”
☆、第五十八話 烤魚盛宴
夕陽已徹底墜下,天空染上灰藍,夜晚即将來臨。三人拿着魚向回走,便見顏惜幾人拾好了柴火生起了火堆,俨然萬事俱備只等肥魚了。
雲翎将魚穿到尖銳的木棍上,放在架子上翻烤,一邊烤一邊佐以各種調料,其餘人則圍着添柴打下手,忙得不亦樂乎。
見雲翎頭上出了薄汗,雲舒便拿帕子給她擦了擦,小王爺随之也伸過香巾,殷勤道:“親親,我也給你擦。”
雲翎将他的手撥開,“你快加柴,火不能小,不然魚就不好吃了!”
小王爺撿起柴往火堆裏一送,悻悻道:“哼,就許雲舒一個人給你擦汗!”
雲翎無奈将臉湊過去,在那香氣熏人的帕子上蹭了蹭,敷衍道:“好,我擦了!”話還沒講完臉上一涼,對面似有道冰冷的目光飛快掠過,卻見對面顏葵顏惜柳莺莺三人都各顧各的,根本沒人看她。
而身旁小王爺因她用了自己的帕子,十分歡欣鼓舞,積極狂添柴火。因着火勢旺,不多時香噴噴的烤魚大功告成。
幾人圍着火堆,吃着烤魚喝着小酒,一面聊天一面賞景,惬意極了。席間小書童提議,“今日人多熱鬧,不如做個游戲如何?”
“你想玩什麽?”
“擊鼓傳花秘密大冒險!”顏葵說完,在包裹裏翻出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道:“這游戲可好玩了!我将游戲規則講一下,諸位看好,我這有個小花鼓,待會我蒙眼轉身用手打拍子,你們随着我的拍子将花鼓挨個傳過,我随機停下拍子,停止時花鼓落在誰手上,誰就要表演一場節目。”
“什麽節目?”
“簡單!”顏葵揚揚手中的竹筒,裏面亂七八糟一些疊好的紙條:“竹筒裏每個紙條所寫內容都不同。握到花鼓的人随便抽取一張,然後按照紙條上的要求做就行了!為了保證游戲的刺激性,紙條上不一定是懲罰,壞事好事都說不定!看個人運氣了!”
小王爺第一個出聲,“好!夠刺激,我喜歡!”清魅一笑,捏起嗓子,軟綿綿朝雲翎一靠,“親親雲舒,一起來玩!”
“好吧。”雲家兄妹陪着小王爺參加。
顏惜手中玉扇搖了搖,眸子波光蕩漾,“長夜漫漫,有個玩意消磨時間也好,我來。”
柳莺莺撐着下巴,歡快地道:“你們都玩,我當然也要參加。”
顏葵道:“看各位熱情高漲,小的便毛遂自薦做游戲主持兼裁判好了,保證公正不阿!”在得到顏惜的允許後,補充道:“為了保證游戲公平性,對于臨陣脫逃或輸了不認者,得設下懲罰,只需在地上學烏龜爬……”話還沒說完,掃到一旁怒目而視的小王爺,腦門一涼,心道我若讓小王爺學烏龜,那當朝攝政王豈不也是烏龜?還有當今皇上,當今姓李的皇親國戚全是烏龜,他們生的兒子女兒也都是烏龜王八蛋……媽呀,我是活膩了嗎……趕緊迅速轉轉了口風,“因為我們都是斯文人,就不按那種粗俗的規矩,不如就罰去湖邊一口氣灌上五大碗涼水怎樣?”
雲翎驚道:“五大碗涼水即便撐不倒,也該喝吐了,萬一那水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拉肚子怎麽辦?”
小王爺捂着臉道:“五大碗水喝下去,第二天豈不是會水腫?要是腫了,我的美貌就毀了。不行不行!”
“不至于”顏葵一笑:“倘若各位遵守游戲規則,怎麽可能有機會喝呢?”
一群人覺得言之有理,遂全部點頭接受。
游戲正式開始。
顏葵拿出綁帶,縛住眼睛,轉過身去擊打拍子,花鼓從雲舒手中開始傳遞,依次路過雲翎、李承序、柳莺莺、顏惜幾人再到雲舒手中,方為完整的一圈。
顏葵不輕不重拍着拍子,花鼓不緊不慢傳遞着,突然拍子聲一停,柳莺莺便喊了一聲:“啊,在我這!”
衆人皆笑起來,道:“抽簽!”
顏葵解開臉上的布帶,将竹筒遞了過去,柳莺莺口中喃喃道:“老天保佑我抽個好簽!”話畢随手撚起一個紙條,就地打開。
雲翎伸過頭去看,哈哈一笑,念出紙條上的要求:“請學豬叫上三聲!”
柳莺莺毫不矯情,松了口氣道:“這個簡單!”以手指頂起鼻尖,哼唧三聲。引得衆人一陣哄堂大笑,便連平日鮮少笑的雲舒都忍不住笑了。
雲翎見這位十九夫人半分不矯揉造作,不由心生好感,贊道:“十九夫人痛快!”
諸人笑夠了,顏葵又開始拍拍子,花鼓重新再傳。這一次花鼓落在了小王爺手上。
小王爺嬌媚一笑,在竹筒裏掏出一張字條遞給顏葵。顏葵将那字條展開,清清嗓子道:“小王爺,這是個問答題,務必誠心實意回答,而且這題目有關隐私,你願意作答嗎?”
小王爺以手支額,瞳眸在火光輝映下一派灼灼,竟比那三月桃花還要妖嬈,“你念吧,本王答就是了。”
顏葵依着紙條問:“小王爺,請問你心裏最喜歡的那個人是誰?”
所有人目光都投向李承序,尤其是裁判,眼睛抹了油般的亮!裁判心裏嘿嘿一笑,暗道,這真是個專套八卦秘聞的好游戲。
雲翎以為李承序不會輕易講出,結果他懶懶換了個姿勢,說:“這問題太抽象了!究竟是要為問我,最喜歡的男人還是最喜歡的女人呢?”
其他人:“……”
“罷了,我就男女都告訴你們吧。”李承序清魅一笑,眸光在雲舒身上一掃,拉住了雲舒的衣袖,無比深情地說:“我最喜歡的男人當然是雲舒咯!”
衆人一起打了個抖,雲舒面無表情,默默向後退了一步。
“那女人呢?”顏家裁判問。
李承序盈盈睇着雲翎,嬌嬌呖呖:“那還能有誰!自然是我家親親咯!我早就對她以身相許!”
雲翎亦默默向後退了一步,“承蒙小王爺厚愛,我們兄妹倆真是……”
雲舒默契地接了下半句:“無言以對。”
“噗!”柳莺莺忍不住笑出聲來,而一旁顏惜端坐在那,玉扇遮住了半張臉,瞧不見表情。
“親親!”李承序嬌嗔了一聲,擺出迷人的表情撒癡賣萌,“我告訴你我最喜歡的人了,你也告訴我你最喜歡的人好不好?”
雲翎毫不猶豫,“當然是哥哥啦!”
雲舒浮起一絲笑意,伸手拂了拂雲翎的發。李承序惆悵地嘆氣,“就知道是他!那我是第幾啊?一定是二吧!本王打死不做三啊!”
雲翎笑而不答,顏葵在旁八卦,話意極具邏輯感。“小王爺最喜歡的男人是雲舒公子,雲小姐最喜歡的男人也是雲舒公子,如此一來,小王爺跟雲小姐豈不是情敵?”
雲翎、李承序:“……”
第三輪,雲翎抽簽。
雲翎在竹筒裏胡亂摸出一個,打開來看——“請與坐在你對面的人,來一次擁抱。”
雲翎擡頭看了看,巧,對面就是柳莺莺。
雲翎對顏惜笑道:“借你十九夫人一用。”話落輕輕擁了一下柳莺莺,柳莺莺亦是笑容滿滿,“咱倆真有緣。”
小王爺在旁心有不甘,“真沒意思,這要求誰設計的,為什麽不寫請擁抱右邊的人,這樣我不就能抱親親了嗎!哼!”
……
第四輪,雲舒不幸抽中。
雲舒取了一張紙條,頓時臉色一凝。雲翎探過頭去看,臉色跟着古怪。
顏葵将字條拿了過來,念道:“問答題,請問你的初夜年紀是多少?”
雲舒略顯尴尬,冷冷淡淡丢下兩個字,“未知。”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李承序哈哈大笑,指着雲舒道:“你也忒保守了……本王都有兩個側妃幾十個侍妾了,你怎麽還是童男之身,難不成打算練童子功?”
顏惜沒發表任何評價,只含笑地看了雲舒一眼,意味深遠。
顏葵則是啧啧出聲,“雲公子,想不到啊。”話落再次竊喜,這果真是一個專套八卦隐秘的好游戲啊!
雲翎瞪了一眼嬉笑的小王爺跟顏家書童,“我哥這叫潔身自好懂不懂!都跟你們一樣嗎,左擁右抱夜夜笙歌……哼,最不待見你們這種花花大少了!”
李承序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親親,原來你讨厭這樣的男人?”
“當然!”雲翎鄙棄道:“朝三暮四的男人有什麽好喜歡的!”話落往顏惜身上轉了轉,略有鄙夷之色。顏惜迎上她的眼神,仍舊波瀾不驚的微笑,眸裏雲遮霧繞的,看不清楚眼底的情緒。
一旁李承序沉思半晌,恍然大悟,“你既不喜歡,我回去便将那幾十個側妃侍妾都殺了,省的你不開心。”
雲翎:“……”
顏惜雍容一笑,“小王爺真是當機立斷,殺人便如殺雞那麽簡單!”
李承序毫不在乎,“反正那些女人我都不喜歡,讓我的親親不開心!該殺!都該殺光!”
雲翎:“……”
第五輪,李承序第二次抽中。
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奸笑中,小王爺臉色難看之極對着天空大喊十聲:“我是太監我是太監我是太監我是太監我是太監……”
話剛落地,一顆流星擦過天際,劃過一道明亮的弧線,墜落至蒼穹那頭!
小王爺驚悚地跳起來,仰天大喊:“來什麽流星啊老天爺,這是玩笑,不是許願,你別當真……我還想生十八個女兒氣死我家想孫子想瘋了的老頭呢,您可別斷了我的念想啊,啊呀呀……”
一群人爆出一陣大笑。
越潮島少主悠悠然道:“想來上天是有成人之美的,小王爺你如此執著,對天大喊那十聲心願定會實現。”
一群人笑的更加猖狂無度。
第六輪,柳莺莺再次抽中。柳莺莺依着要求,大大方方唱了一首歌,換來好評滾滾。顏葵自告奮勇伴舞,草地上圓圓的身子圓圓的滾,招來一陣剩菜跟魚骨。
第七輪,從未中标的越潮島少主,這回終于躲不過了。
李承序看着顏惜握着的紙條,幸災樂禍道:“這張紙條最好寫着,對着天空大喊十遍,我不舉我不舉我永遠都不舉!然後天上瞬間落下一群流星雨,願望成真!”
遺憾的是,小王爺的希望落空了。紙上的題目是,最近讓你最歡喜的一件事是什麽?
顏惜思索片刻,臉上氤氲起淺淺的恍惚,思緒轉瞬飄回那紫藤長廊之下。
那夜,葡萄美酒夜光杯,千盞酒醉微酣,不抵她眉目間一抹語笑嫣然。
顏惜收回心神,輕輕答:“藥泉莊,紫藤下,二十二歲生辰夜晚。”話落,極輕快掃了雲翎一眼。
衆人皆不解,顏家書童秉着對八卦追根溯源的精神,問道:“少主,您能不能仔細說一說那晚具體發生了什麽?
顏惜的笑猶如四月春風:“這個字條上只有一個問題。”瞥了書童一眼,春風般得笑即刻染上了幾分料峭之意:“或者,你對主子的事太過關心,還想問第二個?”
顏葵立刻閉上了嘴。
第八輪,同樣是顏惜抽到。當真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若到,連連抽到。
顏惜抽出紙條後,直接丢給了書童,小書童露出驚愕的表情,而後将那紙條上的字句念了出來:
“請深情的吻一下你左方第三個人。”小書童咳了咳兩聲,補充道:“注意,是吻,不是親。”說着撅起嘴啵啵了兩下,“是唇對唇的,不能蜻蜓點水般在臉上挨一挨便敷衍過去。”
顏葵念完,由衷道:“這個要求好奔放好激動人心啊!”
雲翎跟着哈哈大笑,“也不知顏惜要吻的是誰!太刺激了,該不會是李承……”話未落發現所有人都安靜盯着自己,氣氛有些詭異。
☆、第五十九話 游戲之吻
雲翎跟着哈哈大笑,“也不知顏惜要吻的是誰!太刺激了,該不會是李承……”話未落發現所有人都安靜盯着自己,氣氛有些詭異。
後知後覺的雲翎拿爪子摸摸臉頰,“我臉上有東西嗎,你們都看着我幹嘛,受懲罰的是顏惜啊,呵呵…… ”笑着笑着驀地一僵,眼神忐忑不安的往右邊一瞟,随着顏惜左方開始數,顏惜左邊第一個是柳莺莺,第二個是李承序,第三個是……
她啊的一聲尖叫,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第三個就是她自己!她還反應遲鈍笑得沒心沒肺!
雲翎大喊一聲,“不行!這是我的初吻,我不能這樣糊裏糊塗就沒了。”尴尬地瞧了一眼顏惜,壓低聲音道:“顏惜,你是不是也覺得當着你十九夫人的面,這個要求太過分了?不如我們跟大家求個情,便這麽算了?”
李承序跟着附和,“對,這個不算數,再抽!本王都沒有親過親親,誰都不行!”
唯恐天下不亂的顏家書童哪肯錯過好戲,跳出唱反調:“雲小姐,游戲而已你別害羞,就當小時玩家家酒,新郎新娘一起做做游戲親來親去也沒什麽……”
“可是……”雲翎還是躊躇。
顏惜似笑非笑,“我還以為雲世妹當真天不怕地不怕呢,沒想到害怕區區一個小游戲。”話落看了看小書童一眼。
小書童領會到主子的意思,默契地清清嗓子,“抱歉雲小姐,恕小人我不能從命。既然當初你答應游戲規則,眼下便不能賴了。”
雲翎向雲舒投去了目光,雲舒道:“既然蓮生不願意,那麽我便代罰五碗涼水,如何?”
“不行!萬一你喝了拉肚子怎麽辦?”雲翎下定決心,故作輕松一笑,“親就親!無非是個游戲,人家夫人都沒說什麽,我還扭扭捏捏作甚。”話落向柳莺莺道:“十九夫人,你放心,等會我閉上眼睛就裝木頭,絕不占他便宜!”
柳莺莺素來爽快的臉,此刻笑得勉強,“少主的自由我哪有權幹涉。”
“好。”雲翎深吸一口氣,招手道:“來吧,顏惜!”
顏惜卻斂住了笑,有些警告的意味,“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本姑娘自幼行走江湖,什麽大風大浪沒碰見過!快來!完了好繼續下一輪,我一定要讓你們喝水喝到撐!”
雲翎的話剛落地,碧色身影青煙般一晃,顏惜已繞過火堆,施施然立在自己面前。雲翎立刻自覺閉眼,擺出一副慷慨就義的表情,像極了被朝廷鎮壓,推上斷頭臺光榮赴死的民族英雄。
顏惜原是打算逗一逗她,至于親吻這種輕薄之事,以他高傲的性子自然是不屑為之。況且他素來認為,若非自己心愛之人,親吻這檔子事是對自身的亵渎。
——想确實是這麽想的,殊不知再好的計劃和想法,也有陡生變故的時候。
眼下,兩人隔得這般近,他清楚看見她蝶翼般的長翹睫毛,看見她彎彎眉梢裏一點小而可愛的痣,看見她天生些許上翹的嘴角……思緒剎那随着習習夜風轉至那一晚,長廊紫藤下他擁着她,她偎依在他的懷裏笑靥如花,周身籠着仲夏蓮花的香氣……這般神思恍惚片刻,他竟俯下身,鬼使神差地湊了過去。
雖然只是游戲,可兩人表現有模有樣,一個合眸羞澀一個神情專注,尤其是越潮少主,他近乎小心翼翼的表情,哪像是游戲,倒更像假戲真做。
圍觀者們都屏住呼吸,顏葵是看好戲的表情,雲舒柳莺莺是忐忑的表情,而小王爺則是仇恨地,眼神恨不得在顏惜身上燒出一個洞!
——“哈哈哈!”氣氛極好時,一陣大笑陡然爆出,打破這看似不錯的氛圍——一直閉眼故作認真的女主角在還沒親到時意外笑場了!
雲翎睜開眼,彎腰笑起來,“不行!我只要一閉眼就想笑。他是我哥們呀,這種事我做不出來……”
她一個勁笑,周圍幾人卻都松了一口氣,除開好事者顏葵。
雲翎拽顏惜的袖子道歉:“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笑的,我忍不住啊!一想要跟你……啊哈哈哈……”話沒說完又是一陣大笑。
顏惜就那麽靜靜看着她,臉上依舊是帶笑的,又隐約帶了些其它情愫。須臾他扭過頭,将目光落在雲舒身上,“既然雲世妹無法履行游戲要求,那便請雲兄代為受罰吧。”
雲舒還沒答,雲翎已跳起來,“別!我再來!我保證不笑場!你別讓我哥喝那種水!”旋即主動摟住顏惜脖子,顏惜端詳着她,嘴角噙起一抹笑,似在對她的識時務表示滿意。雲翎怕自己會再次笑場,故而沒閉眼,眼睛眨也不眨,顏惜亦凝視着她,那雙一貫含笑的眸裏此刻清若春水,雲翎心底無故一緊,不覺往後退了一步,誰知一只長而有力的臂膀摟住了她後腰,她立刻退不了——這真是一個看似溫存實則霸道的動作!驀地那臂膀往前一帶,她霎時便向顏惜靠近了一截。兩人面對面的看着,只差一尺的距離,便可碰到對方的鼻尖。
下一刻顏惜左手一擡,雲翎便感覺自己的臉被溫暖的掌心捧住,那動作輕柔缱绻,像捧着一件珍寶。待回過神來,便見自己與顏惜已近的鼻息相繞,彼此呼吸跟心跳都聽得分毫不落。
“翎兒。”顏惜低低喚了一聲,眸中笑意褪去,素來深邃的瞳孔清亮得不摻一絲雜質,正清清楚楚倒映着她的臉。
雲翎嗯了一聲,隐約感到眼下的他似乎跟初次有什麽不同,還沒想明白,鼻翼間陡然傳來青荷氣息,顏惜清雅的臉已放大湊了過來。
這一吻即将吻上,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顏家書童剛要叫好,卻見雲舒猛地咳嗽幾聲,飛快別過了臉,眼神寂寥如初冬月光。
顏家書童納悶看他一眼,旋即又将目光落在親吻的兩人身上。
那方兩人雙唇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只差一指距離了,哦!半指了!哦!即将靠上!
顏葵剛要拍手喝彩,便聽“停!”的一聲大喊,形勢陡然發生改變。
即将吻到的那一剎,雲翎霍地喊停,緊跟着別開了臉,右臂往顏惜胸口上一推——顏惜的臉便遠在三尺之遙了。
再定睛一看,雲翎已垂下眸子,道:“我做不到,自罰喝水。”話畢身形一轉,拿了一只大海碗,來到湖邊舀起湖水就大口灌。
諸人皆詫異,沒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局面。而被她推開的顏惜,笑容已斂,表情有些冷。
氣氛突然僵硬。
須臾雲舒起身,打算攔下那邊大口狂灌的雲翎。可顏惜比他更快,根本看不見身形移動,人已站到雲翎身後。雲舒似瞧出了什麽端倪,只若有所思看着,沒再跟去。
湖畔雲翎半蹲在地上,抱着大海碗海飲。冰冷的湖水帶着腥味,滋味很不好。雲翎連接喝了兩三碗,肚裏的水多得要吐掉,勉強撐了會後胃裏一聲翻江倒海,一大口水便吐了出來。
雲翎吐夠了,蹲坐在地上繼續喝。
諸人神情各異的看着她,李承序喊道:“別喝了親親,一個游戲何必當真!本王現在宣布游戲結束!”
柳莺莺亦焦急道:“雲小姐快停下,喝太多涼會生病的。”
一旁看好戲的顏葵終于良心發現,“意思一下就行了,你喝了這麽多,本裁判就算你喝完了五碗,快點過來歇歇吧。”
雲翎固執拒絕:“我既答應了規矩,就不想食言。”
見她不肯罷手,一旁顏惜冷冷攔住她,“夠了!”
雲翎搖頭,拿着碗正欲繼續,驀地手中碗遠遠飛了出去,一陣脆響,便見碗已被顏惜撥開,碗裏的水潑了個幹淨。
接着雲翎手腕一痛,顏惜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扯了過來。他緊盯着她,漆黑的眸裏似有壓抑不住的怒氣。旋即他眼一眨,眸裏情緒盡數褪盡,又變回平日裏慣有的笑意,仿佛那方才的憤怒只是幻覺。
顏惜彎起唇角笑了一聲,“你便這般厭惡我?”夜色中這人明明眉梢在笑,嘴角在笑,也不知是笑別人,還是嘲笑自己。
他笑裏隐約有憤怒失落,“你寧願飲這種污水髒物,也要拒絕我的觸碰?”
雲翎趕緊解釋,“我沒有厭惡你啊,只是……”話還沒說完,手腕痛感一松,顏惜拂袖而去。
雲翎看着顏惜越走越遠,轉頭問顏家書童:“你們少主這樣,難道是在生氣?”
“當然!”顏葵點頭,“玩到一半你放他鴿子,這不是耍他嘛!少主內傷了!”
顏家幾人随着顏惜離去,湖畔只剩下雲翎雲舒李承序三個人,沉默片刻,小王爺笑起來,“他們不再更好,咱三人玩其他的!”高高興興拉雲家兄妹玩其他的……
于是這一次烤魚盛宴便這樣莫名其妙的結束了。
☆、第六十話 弑殺無情
盛夏的天果真是孩童的臉,晌午還是炙日高照,下午就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雨将整個玄英山暈染得朦胧詩意,遠看似一幅丹青畫卷,墨綠黛青濃翠于一脈底色中潑灑開來,襯托着櫻紅杏黃梨白水粉各色嬌花嫩蕊,分外養眼。
距離烤魚盛會已過去了好些時日,顏惜在拂袖而去的次日便因家族事物離開雲霄閣,走時雲翎喊了他幾聲他頭也不回。而李承序則賴在雲霄閣一直住到現在,直到下屬重臣奉着攝政王的旨令,才不情願地踏上歸途。
山腳下的李承序回望山巅景色,雲霄閣那美輪美奂的樓閣已隐于青黛之中,依稀只露出飛檐翹角。
李承序看夠了,轉身吩咐道:“走。”
一直長跪在地的侍衛齊齊起身,步伐铿锵,濺起泥坑中大朵水花。
下人掀開了馬車的煙霞色錦緞簾子,李承序跨步而上。
車外雨天空氣微涼,車內一派暖意似春。馬車內恍如一個富麗堂皇的房間,起居用物一應俱全。厚而軟的朱紅毛毯,兩邊對開的小軒窗,雕蛟龍紋描牡丹花的檀香木案幾,紫金的香鼎及玲珑的玉器古玩,還有右側邊錦被半滑的超大貴妃榻,及,榻上旖旎的美人兒。
眼見李承序上了車,美人帶着妩媚的笑靠了上來,衣衫斜斜拉到肩下,雪白的酥胸半露,柔弱無骨的柔荑攀上了李承序的脖子。
“王爺,奴家等了你幾天,可把您盼到了……”美人嬌聲軟語拖的極長,撅起櫻桃小嘴,往他耳邊吹了一口香氣。
李承序酒紅的眼眸帶着笑,清魅的臉滿是風流的笑意,伸手往美人下巴上一勾,旋即輕車熟路的在徐美人腰間一扯,一大片春光乍洩開來,沉醉滿車廂的袅袅龍涎香。
良久後李承序坐起身,半倚在貴妃榻上,一頭烏緞似的發随意散在身後,映襯得遍體冰肌玉骨,那張含妖帶嬈的臉,配上獨一無二的酒紅雙眸,容光絕絕魅惑衆生。徐美人坐在一旁,看着枕畔人心神蕩漾。她容貌出衆,與府中其她侍妾相比總有冠壓群芳的自信,但唯獨面對榻上那人時,她會騰出自慚形愧的卑微感。
直到外面雨滴越來越大,砸在車廂頂上發出聲音,發怔的徐美人才回過神來。強穩住心神,告訴自己還有要事等她籌謀,不然便辜負自己在這鄉野山下風餐露宿等盼的辛苦。
想到這她身子一傾,将頭偎依在李承序胸口,嬌聲道:“王爺,臣妾也跟了您三年,您對臣妾的服侍可還滿意?”
李承序随手撫了撫徐美人的肩,“滿意啊,美人兒你花容月貌,性子溫柔如水,叫本王如何不滿意?”
“既是這樣。”徐美人溫婉一笑,聲音甜的快擠得出蜜汁來:“那下月初六是臣妾的生日,臣妾冒昧,想跟王爺讨幾份禮。”
李承序問:“什麽禮?”
“臣妾想……”徐美人絞動着手中的羅帕,“家父一直對王爺忠心耿耿,如今仍只是個七品芝麻縣令,而那王美人不過才跟了您四五個月,您便将他的父兄皆提拔為從五品武将,您叫臣妾如何在姐妹們中立足……”
李承序聞言微怔,随即淡然說:“好,那待我回京禀明父王,将你父親提為禁衛軍統領督頭,正五品。”
從七品瞬時連升兩級,從邊陲小縣調入京都中央,還是官位高過從五品的正五品,徐美人頓時心花怒放,喜道:“多謝王爺,王爺真是疼愛臣妾。”
李承序面無表情,徐美人又嬌媚媚道:“王爺,臣妾還有不情之請……”
李承序不耐道:“講。”
“臣妾跟了王爺三年,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張側妃劉側妃總是排擠臣妾,臣妾地位輕微無權反抗,臣妾想……”徐美人頓了頓:“王爺能不能也把臣妾晉升一級,她們便不能随意輕賤臣妾了……”
李承序鳳目一眨,一貫玩世不恭的嬉笑隐去,只剩一抹泠然。
徐美人見他沒有回應,又癡癡纏纏湊了過去,撒嬌道:“王爺可是不允麽?臣妾到底哪點不如那劉妃跟張妃了,王爺